“平不了?”胖教官直接发力往他左肩上一摁,高出的部分立刻缩回,接着胖教官又在他肩膀上狠狠地摆弄了几下,须叟工夫,那憨包男生的肩膀已经平的跟一杆秤一样。
“你眼睛又看哪里,头放正,两眼向前平视!”胖教官这么一说,多数人已实在忍不住了,都想来看憨包男生的眼睛,想看看他到底看哪里,当然胥梦是看的最清楚的的那个。此时那憨包男生的眼珠上斜45度,犹如瞪天,一脸鼓囊。
“怎么,不服?”
“就不服,故意针对我是不是,不练了可以么!”这憨包男生直接发作,就要甩膀子不干了,可教官哪是吃素的,上前一步直接把他扯回,拎到一边罚站去了。
“稍息!”
军训接着继续,没过多久胥梦也被罚到了那憨包男生一起,直到军训结束。
军训最终只进行了半天,听说是学校怕午后过热,防止学生中暑,这正遂了大多数人的心意。在本市的学生各自回家歇了,外地的也回了寝室。在临走前,张进平通知美术班的成员翌日九点半到学校教学楼四楼舞蹈房集合。
第六十七章 出人意料的打击
胥梦怕再迟到,第二天提前一个小时便到了学校的教学楼下。望着这栋楼他就觉得今天的集合点有些奇怪,因为舞蹈房都设在教学楼左边的副楼里,通常是用作舞蹈专业的学生练功的地方。之前他在上考前班时这二、三楼的舞蹈房就异常引人注目,因为其中常有身材和面容姣好的女生训练。至于四楼,没去过,太高也看不到,按理说四楼与二、三楼应该是一样的结构,也该作为舞蹈训练用,那为什么美术专业会到舞蹈房里集合呢?带着疑问胥梦上了楼,来到了张进平通知的集合点,却不见一个人。等了半天,才终于听到有人往四楼来了。
见到人,胥梦立即笑了起来,喊:“大头儿子!”
“靠,你如果硬要叫我大头,能不能把儿子两个字去掉,我还能接受。”
“呵,一听就知道周星驰的忠实观众啊!”胥梦搂住了范凯的肩。
“你怎么来得这么早?我还以为我们算来得早的了。”
“总不能天天搞上次那么大的动静是吧,再说,也没来太久。怎么搞的,是谁负责开门,这几点了,还不来先开门的。”
和范凯一同来的男生啐道:“鬼知道是谁,等来了骂他一餐。”
胥梦见这个男生箭发,长目脸,脸上肉比较多,但又不是胖,眼睛和鼻子的大小和范凯有的一比,于是好奇地问:“咦,你叫什么?”
“周舟。你叫胥梦是吧?”
“诶,你也是本市的?”
“我长贤的。”
“哦,那也没多远啊,一路班车的事。”
“是哦。”
说话间,楼下又传来一阵剧烈的脚步声,看样子有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等人上来,胥梦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三中隔壁六班的丁超。当时没打成他,现在居然还和他成了同学,胥梦心中顿时老大不爽。其实他在军训上就看到这人,只是当时没想到会和他是在同一个班上。
“你们谁有手表,看看几点钟,快,谁有?”丁超火急火燎地问过范凯和周舟后,又追到了胥梦这,而胥梦却板着脸不搭理他。
“还好你带了表,快帮我看下,看下!”丁超来到胥梦跟前,用手掌中间的三根指头饶了饶脸瓜,嬉笑的脸上是一种近乎讨好的表情。胥梦看了他的样子,顿时消去了一半敌意,他最终还是低沉着脸看了看时间,“九点差一刻。”
“还好,还好!”
范凯说:“还早着呢,你急什么?”
丁超答道:“我就是看看我从家到这里要多久时间呀,以后来学校就算得准。”
“你何必呢,你下次在家拿个表,自己计下就行。”
“我就想今天算。”丁超不再睬范凯,转而向胥梦问:“诶,你也考上了艺术学校了呀,我都不知道!”
“嗯。”胥梦嘴上应了声,心里却在想:“老子还没说你这渣渣怎么也能考上呢!”
丁超又问:“对了,你怎么昨天才来军训,我以为我是最后一个了。”
“哦,是嘛!”胥梦忽然对丁超晚来的原因有了兴趣,但他又不想主动问。
“我也就是比你早来一天,前天开始军训的。”
“怎么?”
“我专业分差了点分,你懂的。”
“哦。”
“你呢,怎么来这么晚?”
“没什么,就是多玩了几天。”
“废话,不是专业分差了就是文化分差了吧,嘿嘿!”
“呵。”
“反正有你就好,以后好玩了!”
这会儿,又是一阵上楼的脚步声,是张进平来了。他向众人招呼道:“嘿,同志们!”
丁超靥笑道:“你还肯来啊,快开门!”
“开什么门?”
“你别说你没带钥匙。”
“我就知道你们在等,特意来解救你们的。”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快点说?”
“班会改了时间,改到明天了。”
“我靠,你玩我们啊,昨天不是你通知今天来的吗,害死人!”
“又不是我改的,是钟老师昨晚跟我说的好吧,我们住校的都知道,根本通知不到你们本地的。”
丁超坏笑起来,“昨晚?有情况啊,钟老师晚上怎么找到你的,交代清楚!”
“我发现你好傻,老师玩笑你都敢开,她人就在二楼。”
听到张进平的话,丁超马上往楼下瞄了一眼,“呀,我错了,我错了,我真不知道!”他缩起身子,要把五个手指都要塞进了嘴巴,表情异常的浮夸。
“行了,你们回去吧,等你们在路上碰到本地的就跟他们说一下,到时别都怪我。”
“搞假的,回了,这么热的天白跑一趟。”
众人走到一楼的时候,丁超说要去乐器房找架子鼓玩,其他人没兴趣便先走了。
因为是建在市内,所以这所学校很小,教学楼、办公室、学生宿舍、食堂等都是沿着学校的围墙而建,建筑把中间围出一块不大的空地,活像一个铁桶。学校的大门也很简陋,比中小学的钢筋水泥门好不上许多。从学校大门出去,对门是市文工团,再走上个不到五十米,便到了大马路上。这条马路的左手是通往临宾大道,右手是去长贤,胥梦、范凯两人也在这里与周舟分道扬镳。
“诶,张进平年纪多大,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他是高中考这里的。”
“高中考的,还可以这样?”
“可以啊,你不知道吗?”
“不晓得,那他们有什么卵意思,还不如直接考大学。”
“鬼知道,有些人就不这么想,不过你还别说,我们班上将近一半是这样的。”
“难怪,我看好多人都要熟透了的样子。”
“呵,你当心旁边有人听见,要被这些人知道了不气疯才怪。”范凯先往四周看了看,又说道:“他们那些读高中的,基本是县里的。”
“是吗,我们班一共有多少人?”
“我也没算,你自己看,反正我估计教室都要坐不下,学校也不会分下班,到时人都认不过来。”
“难怪把我们放到舞蹈房里,搞笑了。”
“就怕舞蹈房都不够。”
“呵,你看,人多得发个通知都够呛,也不知道今天还有多少人白走一趟。”
两人刚拐了弯走到临宾大道的新华书店处,范凯就指着前方说:“诶,这不又来了一个!”
胥梦一抬头,见前方一熟悉的身影正迎面而来。必经之路上,他早料到了很可能发生这种遭遇,但到真的出现时他还是有些局促,因为他早已拿定主意,不想再跟初中时一样偷偷摸摸下去;他认为经过一个暑假的欢乐相处,又都是半个“国家干部”,就应该大方地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等夏芳快要接近时,胥梦给自己打了口气,提起了胆子,脸露佞笑,大步一迈,赶先来到了她的眼前。眼看着俩人就要团聚在一块时,哪想夏芳毫不搭理,用一个利落的错步绕过他,却走到了范凯面前,问道:“你去哪,不去学校吗?”
范凯答道:“不用去了,回去吧!”
“怎么了,不是开班会啊,怎么就回去?”
“开完了啊,还等你现在来。”
“不是九点半开始呀?”
“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张进平得到钟老师通知,改了时间,我们都知道了啊!”范凯一脸惊讶的样子。
“不知道,没人通知啊,改到几点了呀?”
“你不会吧,改到八点半,没人跟你说?”
“没有,完蛋了,没点名吧,老师说了什么没有?”
“对,我差点忘了,钟老师说,迟到的赶紧去她办公室。”
“哦,会怎么样啊,不会这么大个人还要我们罚站什么的吧?”夏芳双手合十,嫣笑了起来。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班主任,你去了就知道了,估计够呛。”
“又不是故意的,没人通知才那个什么的。”
“这你就别跟我说了,你去了就知道。”
“好吧,反正都迟到了。对了,应该有很多安排什么的吧,你有没有记下来?”
“没,又没带笔和纸。”
“不是吧,那你怎么记得住?”
“记脑子里啊!”
“哇,你厉害,那你说下吧,我带了笔和纸,还是得记一下。”
“大太阳的在大马路上哪说得清楚,热死人,这样吧,你自己去学校问。”
“好吧好吧,看你里面的肉都要湿的透出了,就不耽误你回家吹电扇、吃西瓜了,拜拜!”夏芳拔腿就要赶路,没等她走了七、八步,范凯突然喊起来,“嘿嘿,回来回来,算了,不逗你了!”
夏芳回身见范凯一脸坏笑,顿时也乐了,“好哇,人不可貌相,看你一脸老实的,原来一点不老实。”便作势就要追打。
范凯赶紧抱拳求饶,说:“好好好,你是大姐你是大姐好吧,我错了,跟你开个玩笑,又没真的让你白走一趟是吧!”
“谁是大姐!”
“我是我是!”
“好,给你个弥补的机会吧,现在到底怎么安排?”
“改到明天上午九点半了。”
“真的,不会又是假消息吧?”
“这个真的是张进平通知的,不信你问胥梦,当时我们都在场。”虽然范凯这么说了,可另外两人不但不说话,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范凯见状倒是纳闷了,他看着两人问:“咦,你们俩个不认识吗?”
“不认识!”胥梦斩钉截铁,神情和之前判若两人,就连这热情明媚的太阳光都照不亮他那黑沉可怕的脸。
“不是吧,我记得你是初三过来的吧,听他们说你以前就在七中,而且你们又住一边。”
胥梦没说话,连头都懒得摇一摇。
“那你刚才冲上去,我靠,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啊!老大,你以后可别再这样猛了,现在可不是在三中了,是大街上,你要注意点国家干部的形象嘛。”范凯知道实情后,立刻狠狠地“挖苦”了胥梦一把。
胥梦依然没回应,脸却从铁青色涨成血红,总算符合了此环境的状态。
“那回去吧,站着干嘛,热死人。”范凯见没事了,便提议赶紧回家去。夏芳同意了,可胥梦还是站在原地不动,连身子都没转过来,看上去完全没有赞成的意思。
“咦,胥梦,不走啊?”
“你先走,我还有事!”胥梦硬生生地说完,人已经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哦,那我们先走了。”范凯跟胥梦招呼了声,又继续跟夏芳聊了起来。
“我觉得我们的军训好简单。”
“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小孩也是今年读书,也军训,人家说不知道有多正规,发了一身的军装,而且还要到野外军营……”
血站集资楼前的小花园里,本来有群可爱的八哥鸟正在草丛中觅着食,现在却已经无影无踪,因为刚刚有人裹挟着一股戾气从旁边经过,也许这群八哥正是感应到了这种气息。
紧接着,“嘭”的一声,集资楼的楼道里传来了轰隆炸响,这栋楼的三楼房门刚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蛮力冲击,锁舌刚与锁体相扣又往回冲,巨大的反弹力把锁扣板上的螺钉都要崩了出去,而里屋也同样不平静。
“操你妈,婊子养的,不要脸的东西!”
“算老子倒霉,碰到你这么个畜生!”
“老子以后会理你,我死全家!”
“去你妈的!”紧跟着‘咚’的一声。
“有这种人,我操,我这么多天受了多少罪,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读上了,又跟我玩这套!”
“我在旁边不理我,跟别人说话,把我当什么,操!”
“范凯是什么东西,我一只手捏死他!”
“天下会有这种女的,对只狗好,它都会摇尾巴。”
“我呸,文艺学校漂亮女的多的是,以后给我滚远点,别让我见到你!”
“唉!真你妈的恶心……”
一阵歇斯底里的发泄后,胥梦躺在了沙发上,用抱枕把头一蒙,没了声响。
人的心态之所以会起变化,是因为对某些事或人看得太重,想得过多,患得患失而影响心态,心态一旦失衡,便由内导外,行为必然扭曲。这种例子在竞技体育里比比皆是,如围棋,两位水平相当的高手临场对弈,比的就不再是技术而是心态,史记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在两军相逢于狭道,果断机敏者胜,畏惧动摇者败。而如果对事物或人适当看淡,降低期望的话,心态反而会变的平和,无论做事还是表现起来,都游刃有余,事半功倍,可要做到,却是不易。
第六十八章 跟屁虫!
四楼的练功房真是大得惊人,四、五十人外加每人一张桌椅,居然还剩有近一半的空余,这块空余自然被当成了临时画室。
美术班在这里进行了第一次班会。班主任姓钟,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她首先正式任命了张进平为班长,又交代了一些入学程序的扫尾事宜和各种档案、资料填写的相关事宜,然后又进行了作息安排、寝室安排、学期课程安排、书籍工具发放、安全事项告知、校规班规宣读等杂事。
当班会临近结束,钟老师对台下这几十张嘴已听之任之了。
胥梦就坐在中间靠右侧的位置,他一边把记事本整理好,一边准备走人。忽然听见有人咋咋呼呼,一看是那个小头男生姜鹤飞。
“我靠,李光明,这是你画出来的啊?”
“呵,不是我画的难道是它自己飞到我手上来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这画画得真好,看得我都自叹不如。”听小头这么一说,李光明前头的男生“啪”的一下站了起来,说:“哪里,我看下!”这男生个子不高,天生的波浪卷发,脸廓饱满,白白净净,看上去还算舒服,只是让人感觉有点愣头愣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