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们怎么可能不回来凑个热闹。
说话间，唐月已经能看到山腰处隐约可见的大庄园，此时同样张灯结彩，充斥着浓郁的年味。老宅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准备今晚的年夜饭，管家刘叔早早在大门口等着，老爷子亲自吩咐，必须在这等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回来。
第四百零七章 ：经不住你吓
老远看见他们的车，管家上前迎接，态度恭敬。
程毅牵着唐月下车，唐月礼貌称呼了一声：“刘叔，过年好！”
“三少，三少奶奶，过年好！老爷子老早就盼着你们回来了，特地让我在这等着。”
程毅挑眉，问了一句：“都来了？”
管家脸上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点点头：“早都来了，这会，在客厅里陪着老爷子聊天。不过，老爷子最想见的，还是三少和少奶奶。”
程毅握了握唐月的手：“我们也进去，爷爷该等急了。”
程毅吩咐人把他带回来的礼物拎进去，一路进去，屋内换上了喜庆的色彩，顿时让人感觉温暖不少。还没到主厅，唐月就听到了一道明亮的声音，像是正在和老爷子聊些趣事，笑声参差不齐。
管家先一步进去：“老爷子，三少带着三少奶奶回来了。”
老爷子一听，连手里的茶杯都放下了，即刻站了起来，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快让他们进来。去！准备热毛巾，这样的天气，两个孩子肯定会冷，让他们过来坐，正好喝杯热茶。”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老爷子对待他们，格外不同。一时间，坐在两边的两家人神色各异，纷纷纳闷，程毅能带回来的会是什么角色，连老爷子都这么重视。
唐月跟着程毅走进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唐月身上。万众瞩目，也不过如此。
那明亮的女声打破了主厅里的宁静，她笑着上前，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哟！这位就是我的三弟妹吧！啧啧啧！果然与众不同。我当初还在好奇，能收服三弟的会是什么样的名门贵女，今天见着本尊，果然是一位妙人。”
她拉着唐月的手，朝程毅挤了挤眉眼：“三弟，你好福气，还是你眼光好。”
唐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这身正红色的冬装格外惹眼，搭配她那正红的唇色，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即便穿着便装，唐月也感觉到了对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那是职场女强人独有的气息。
尤其是那双敏锐的眼睛，看似无意，实则像刀子，恨不得将唐月原地解剖，里里外外都看个透彻。
对方张扬，毫不掩盖自己的气场，她记得，程毅提过，程家老二有个女儿，强势又精明。只是可惜，是个女人，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唐月回以微笑，还没来得及吭声，老爷子已经开始护短。
“程芮，你又不认识唐月，别把你在生意场上这一套对付这个家里的人。唐月胆子小，经不住你吓唬。”
唐月一时有些心虚，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和老爷子说过，自己胆子小。
老爷子的话像是圣旨，这么一说，程芮颇为尴尬，后退了几步，也松开了手。
“瞧我！太高兴了，这么久没回来，看到三弟成了家，一时忘了规矩，你们不会怪我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程毅的大堂姐，程芮，你可以叫我二姐。”
“二姐！”
“真是个乖巧的姑娘，原来，三弟你喜欢这一款。你们没来之前，爷爷就一直在夸三弟妹，我还好奇，这世上哪还有这么好的姑娘，现在见着我才知道，爷爷一点都不夸张，白玉无瑕，再适合你不过了。”
唐月僵硬的笑着，实在不习惯这种相处方式。还记得她和程浩见面的场景，和眼前这位，天差地别。
她看了程毅一眼，心想，程家晚辈，性格差别这么大的吗？
程浩坐在角落，很是不屑，‘嘁’了一声，对程芮满是嫌弃。这一大家子，精明的就数她。
众人朝他看去，程浩又别过头去，不敢出声。察觉程毅再看自己，程浩紧张起来。上次的经历，他记忆犹新，现在还心有余悸，把头埋进了自个怀里。
客厅气氛诡异，还是老爷子打破僵局，让他们先坐下说话。
大家碰了面，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唐月就坐在程敬对面，四目相对，唐月大大方方打量这位二爷，一眼望去，唐月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儒雅。
浅灰色西装，大方得体。他戴着无边框的眼镜，脸上挂着浅笑，只是那双眼睛，透着敏锐的光，像是要洞察一切。
一旁，方苒穿了一身得体的绯色大衣，里面搭配浅米色的毛衣，简约温婉，不像周慧那般贵气，配上珍珠首饰，尽显女人的温柔，和程芮有着极大的差别。
父母低调，倒是生了个性子张扬的女儿，这一家人，挺有趣。
一家人坐下喝茶，这下，谁也不吭声了。唐月低头喝茶，也不好说些什么。
程芮一直打量着唐月，突然问起：“唐月，做哪一行的？”
“急诊外科，医生。”
程芮一脸惊讶：“这职业，厉害了呀！只是……我记得，以前杨城好像没哪个世家，姓唐。唐月，你家里也是做这个的？继承你父母的职业？看你谈吐举止，家里的教育肯定不一般，这才把我三弟给迷住了。说说呗！你们当初怎么认识的？我特好奇，我三弟这样的性格，怎么把你攻略的。”
唐月一下子被呛到，看着程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爷子轻哼了一声：“你给我回来，别把唐月吓坏了。拿下唐月的不是程毅，是我。这两个孩子，是我撮合的。你还想知道什么？”
老爷子一句话，成功让程芮闭上了嘴。老爷子面前，程芮可不敢再八卦。
管家刘叔来传话，晚饭可以开始了。老宅这边静，鲜少听到外边喧闹的鞭炮声。不过，底下的人自己准备了，老爷子喜欢热闹些，烟花鞭炮，必不可少。
程老爷子对唐月没有过多苛求，刚起身，就提醒程毅:“准备放鞭炮了，你还不带唐月去看看热闹？回头吃完饭，再带她去看烟花。”
程毅看了唐月一眼，知道她不习惯突然这么多陌生人，牵着她便走了。
人刚出去，程芮放慢脚步，在后面抓住程浩，似笑非笑问他：“大哥，几年不见，你更怕程毅了。你这做大哥的，这可不行啊！”
第四百零八章 ：不该提的
程浩立即变了脸：“谁告诉你我怕他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又说道：“大过年的，我不想惹麻烦，你也别拿这些话来激我。老爷子面前，就算是你，也掀不起风浪。程芮，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吗？”
程芮的笑僵在脸上：“我……我能有什么花花肠子！”
“还要我明说？大家心思都一样，何必藏着。”
程芮打量了他几眼，不再说什么，三两步跟上父母的脚步。程浩盯着她的背影，轻笑一声。在这个家里，谁还没有两把刷子，真当他是傻子吗？
唐月被程毅牵着到了露台，这里正好能将院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看着摆在地上的鞭炮烟花，唐月总算感受到了过年的喜庆。刚才在屋子里，气氛太压抑了。
程毅拥她入怀：“放鞭炮，怕了吗？”
唐月抬头看他，刚想摇头说：“不怕。”这两个字瞬间被鞭炮声淹没。唐月全身一颤，已经被程毅紧紧抱在怀里。
程毅笑了，把人抱得更紧，脸上浮现出笑意，看着在天空绽放的色彩，程毅觉得，自己怀里拥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
明明很怕，还在他面前装作胆子很大。
直到耳边清净下来，硝烟弥漫，闻着熟悉的味道，唐月从程毅怀里钻出来，冲他笑起来。
“程毅，新年快乐！”
这可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新年快乐！月月。”
不好让大家等着他们，两个人在露台透了一会气就回到了餐厅，其他人都做好了，剩下离老爷子最近的两个位置，是留给程毅夫妻俩的。
“看完了？过来坐！一会吃完饭，让程毅带你去放烟花。”
老爷子这么依着唐月，完全把她当成小孩宠着，一家人看着，眼睛瞪得老大，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程老爷子吗？向来对家里人要求颇高，怎么到了唐月这，就是无底线容忍了。
程芮记得，以前，自己想看烟花，老爷子还说她不成体统，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样瞎胡闹。这会，唐月就不是瞎胡闹了？
管家添了一句话：“三少奶奶，老爷子今年特地吩咐过，准备了不少烟花，回头您自个去挑，想看哪个，就吩咐佣人，放给您看。”
唐月感激：“爷爷，我这么大的人了，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现在年轻人，不都喜欢放烟花吗？他们说这是什么，浪漫！程毅平时忙，陪你的时间本来就少，现在放假了，还不抓紧时间，你们小俩口，想怎么样都行，没人敢说什么。年轻人，就要感情好。”
唐月被说得害羞起来，闷声点了点头，一桌子人开始吃饭。
年夜饭的气氛稍微好一点，虽然都是些不走心的祝福，至少没有阴阳怪气。
大家本来聊得挺开心的，一个声音突然从笑声中冒出来：“程毅都成家了，真好。要是老三夫妻俩看见，肯定会很高兴。”
当时，所有笑声戛然而止。
唐月眼看着大家变了脸色，连老爷子眼里也瞬间失去了光。这是程家的忌讳，谁这么不识趣，偏挑大家高兴的时候提起这事，这不是故意把老爷子的伤口扒开吗？
老爷子握着酒杯的手抖了抖，一口喝光了整杯酒，似是还不解气，就这么直勾勾瞪着周慧，吃人的目光把唐月也吓到了。
再看程毅，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程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谁都知道，这话题在程家是个禁忌，不能提。偏周慧嘴快，喝了点酒，失控了。
老爷子稳稳当当放下酒杯，从众人身上扫过，长叹了一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我吃饱了。你们，随意。我有些乏了，想先回房休息。”他看向程毅：“程毅，你扶我回房间吧！”
程毅放下碗筷，起身扶着老爷子上楼，管家刘叔想上前帮把手，被老爷子拒绝了。大家目送程毅扶着老爷子上楼回房间，大气都不敢出。
周慧吓得脸色发白，她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惜，收不回来。好好的气氛，一去不复返。
唐月坐在位子上，面对一群陌生的人，多少有些尴尬。她只能安慰自己，不去看其他人，安心吃自己的。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太多利益牵扯吧！
这次见，程浩倒是老实了，估计还是怕了程毅。倒是程芮，老爷子走后，越发没个消停，哪怕周慧是长辈，她的嘴也没打算放过周慧。
“大伯母，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不长记性。我以为，在国外这几年，你已经学会怎么哄爷爷高兴，才会上赶着回国，抢先一步到爷爷面前献殷勤。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周慧自知理亏，又爱面子，想着，不能让个晚辈骑在自己头上，又硬气起来。
“程芮，你在国外这几年，倒是把家里这点规矩忘了个干净。连尊卑大小都不记得了。我好歹是你的长辈，谁允许你这样跟我说话的？”
程芮不以为意：“我怎么了？家里还是可以说实话的，您别拿长辈的身份压人，小心把刚进门的唐月给吓着。她可是爷爷真正心尖上的人。到了唐月这，程家什么规矩都没有了。对吧？”
这话听着，像是在捧唐月，可唐月又觉得阴阳怪气，像是把火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果然，程芮就说起了唐月。
“唐月，我真的挺好奇，你是怎么把爷爷哄得服服帖帖的？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宠过，除了程毅。就算是程毅，爷爷也会大小声，规矩从来没破例过。唐月，你可是独一份。”
唐月笑了笑：“是吗？可能，爷爷年纪大了，现在想法有所改变吧！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没用过什么办法。”
“你看你！都是一家人，我们要是都学会了，把爷爷哄高兴，不是很好吗？你别这么小气，跟我们分享分享。”
程芮笑着和唐月勾通，可唐月觉得，她这笑容里，是透着刀子的，伤人于无形。
第四百零九章 ：只求真相
程浩静静看着程芮作死，看她对唐月含沙射影，忍不住笑起来。回头，程毅可不会放过她。也好，不然，只有自己栽了跟头，心里总有点不平衡。
“爷爷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实在想知道爷爷喜欢我什么，要不，你去问问爷爷，他这会应该还没睡。”
唐月回以微笑，想把她当傻子欺负，那就想错了。
程浩听见，笑得更欢了。程芮白了他一眼：“大哥，你有什么好笑的，就你那点破事，我要是你，都没脸露面。”
“程芮，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在这，真没你嚣张的地方。”
眼看，两个人就要吵起来，一直沉默的方芮出声了。
“够了。程芮，平时，我怎么教你的。今儿是什么日子，什么话能说，还用我来教你吗？你的教养，放到哪儿去了？”
程芮不再说话，可一旁的周慧有些坐不住了。这话，她听着怎么像是在说自己呢？
“方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训谁？你别忘了，谁是大嫂？”
方芮笑着：“大嫂，我训斥晚辈，你可千万别多想。程芮没规矩，是我没有教好，不能让小辈们坏了过年的气氛。”
周慧哼了一声，在程范提醒下，这才没有追究这事。
餐桌上气氛怪怪的，还好没有影响唐月的食欲。她只是在想，以往每年，程毅都是在这种氛围下过年的吗？这些个人，每一个都揣着自己的小心思，也不说破，时不时冒出一句话膈应你，不算吵闹，偏就让你不舒服。
量谁有大好的心情，最后也会被毁掉。
刚才，不知周慧是否有意提起程毅的父母，也不知道，这会，他怎么样了。
老爷子是特地叫程毅上楼，有话和他说的。看到餐厅里那堆人乌烟瘴气，老爷子心烦，周慧一闹，他更是高兴不起来。让程毅扶他回到房间，他坐在太师椅上，让程毅也坐下。
“他们不敢把唐月怎么样，今天大年三十，我们爷孙俩好好说说话，我好久没喝你泡的茶了。”
程毅依言，静下心给老爷子泡茶，一言不发。程宗明打量着程毅，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小儿子的影子，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出事那年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只怕，到死都忘不了。
“你大伯母，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爷爷，我又不是小孩子，每个人存着什么心思，我都清楚。”
老爷子叹了口气：“这几年，他们是在国外待得憋屈了。公司发展越来越好，我也明白他们回来的用意，没好处，他们不会眼巴巴赶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