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当着她未来婆婆的面，宣告一个悲惨的事实。
竺笙不敢看罗锦娴，她压抑着，肩膀在剧烈颤抖，牙齿紧咬。
她听到了罗锦娴的声音，“能治好吗？怎么调理？我们全家全力配合。她还这么年轻，不应该被剥夺这个权利。”
即使当代医术如此先进，依然有无法解决的命题。
医生给开了些药，交代了医嘱，“或许你们可以去看看中医。中医对于治疗这些疑难杂症，另辟蹊径，说不定会有奇效。”
第197章 综艺：笙笙接受田园牧歌邀请
竺笙踉踉跄跄离开医院。
他们肯定在乎吧，毕竟，他们只有黎箫一个儿子。提到小孩子时，他们晶亮的眼神，不会骗人。
可终究要让他们失望了。
黎箫望着竺笙寡白的笑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像往常一样揽她，拉着她，也被她不经意拂开。
她像惊弓之鸟，脆弱无助。
上了管家的车，竺笙缩在后面，划了一小团领地。车窗开了一线，风灌进来，她别过头，看窗外，思绪游离，连罗锦娴的话也听不清。
黎箫握住了她一只手，强势，不容拒绝。
竺笙对上他的眼，看见他的坚定不移，心里更是充满歉疚。
“刚刚三天打来电话和我说，他的社区彻底建好了，近期就可以上线。我觉着，应该有一场发布会。”
“发布会在帝都还是赤水，你得拿个主意。发布会的主题，你也要想想。依我的意思，可以高调一点。我们在做所有主播、博主不曾做过的事。”
黎箫在转移话题。
这是竺笙的所有观感。
现实终究要面对啊。
“黎箫，你自己定。”
“那我真定了，主题就叫做'重新定义直播'怎么样。以后的直播，网友粉丝可以通过咱们的社区实现点播，让他们参与到直播内容的创作中来。而我们也不用担心，直播的内容网友不爱看，因为这都是他们想要的。”
黎箫描绘着未来，口若悬河。
“他们可以在我们的平台消费，买我们的合作商产品，我们自己生产的文创，花莳的作品，都可以在上面展列。”
此时车上的人，还都未意识到，黎箫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变成现实，他创造了一种新的商业模式，以及和网友粉丝的相处模式。
经济观察记者称，“公司有三种境界：第一种，贩卖商品；第二种，提供一个平台；第三种，搭建一种生态。
而黎箫和竺笙，做到了第三种。
叮，有信息发进来。
这一次，是竺笙的手机。她打开来看看。是白彦茹发的，排骨照片。配文：今天下午没有课，我要试炼一下手艺。
生活多么美好。
晴朗的天，爱的人都在身边，而大多数人还在奔波，庸庸碌碌。
竺笙回道：“还买了别的什么食材？”
“叮”，白彦茹的消息又发过来。“牛肉，乌鸡，还有一条武昌鱼。”
竺笙好想笑，“一个舞蹈老师，要吃这么多肉吗？不怕吃饱了跳不动？”
“我寻思你们年轻人爱吃。做给你吃的呀。”似乎害怕竺笙误会，白彦茹又解释道，“我在准备十九号的菜谱。”
在竺笙心灰灰的时候，这样一条信息治愈了她。
她几乎不假思索输入：“我可以帮你啊，我的手艺还不错，因为我很小就自己做饭了。”
因为她没有妈妈，她要做奶奶的小帮手。人总是在逆境中成长。
“今天吗？”
“为什么不呢？”
管家的车已经到了黎家的胡同。一行人下了车。
“我……出去走走。”竺笙指着胡同外，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罗锦娴，内疚和自责会淹没她。
“你去哪里？”黎箫问，“帝都这么大，我给你做向导。”
竺笙眼神闪烁一下，“不用，我就去魏公村，很近。”
罗锦娴看人那么准，怎么会猜不到竺笙的心思，小丫头这是多心啊。“笙笙，就是医生，也不能断定你的未来。你想出去散散心，就去。不过让黎箫陪着你。”
“我去见一个老师，是学舞蹈的。”竺笙朝着胡同外走去，拒绝黎箫的陪行。
“晚上要我去接你吗？”
竺笙从后面摆摆手，“看情况。”
她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按照白彦茹发给她的目的地，魏公村。
半小时后，她意识到一件事，就这样空着手来了，很不好。而白彦茹的电话打了过来，在天桥那等她。
和白彦茹汇合后，两个人一并往家里走。
“我只炖了一个排骨，其他的都等着你呢。”白彦茹直言。
“好，白老师今天可以见识一下我的手艺。”竺笙笑笑。
毕竟是不经常自己做饭的，白彦茹的厨房相当干净，只有一个炒锅和高压锅。
高压锅里炖排骨。
“电饭锅在哪里？可以用电饭锅做一个黄焖鸡，炒锅烧鱼。”竺笙系上了围裙，头发用一根筷子挽起，比大厨还像大厨。
白彦茹显然很惊喜，“你还会做黄焖鸡？这在我们学校，算得上网红菜，高居学校点菜榜第一。”
竺笙伸出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数，很是骄傲，“说起来我们会做鸡肉种类的还不少。宫保鸡丁、竹荪鸡、辣子鸡、三杯鸡，哦还有大盘鸡。”
“你这一身本事，不去参加田园综艺都可惜了。”白彦茹从柜子里拿出电饭锅，放在灶台上。“我以前只用电饭煲煮饭的，原来还可以炖菜。”
竺笙却想到了段艺恒。当初她受邀在丝路高峰论坛献舞，可以确定段艺恒是早就认识白彦茹的。所以这是白老师邀她来的本意吗？
“我一个素人，不适合参加综艺。”
“一个光在抖手拍拍就有两千万粉丝的素人！”白彦茹一笑，“不过，我也是这么和艺恒说的。我和他认识蛮久了，面子上拂不过去，受人之托却不想忠人之事。一切都看你。”
竺笙扯了下嘴角。这种相处的模式，她也很喜欢。
“我先用炒锅炒一下鸡肉，再用电饭锅炖，上色提味。”
厨房里想起了噼啪声，油烟声。一通操作猛如虎，在炖的期间，竺笙便去了客厅和白彦茹聊天。
“能和我说说，田园牧歌的具体情况吗？比如还有哪些嘉宾，持续多久。”
白彦茹洗了草莓给竺笙，“我也是粗略了解了一下。大概会拍摄八周的样子。每期选一个城市或者乡村。第一期是帝都，好像是京西那边的古村落。人员嘛我知道有姜韶，还有退圈的多年视帝、民谣歌手、偶像练习生。哦对了，他们还会在赤水拍摄一期。这是段导特别强调的。”
赤水？
这综艺像为竺笙量身定制似的。
“白老师，我觉得可以和段导聊一聊了。”
第198章 焕然：两位绝世舞姬的爱与对话
两个舞蹈美人，化身肉食吃货，风卷残云，吃了一顿高蛋白、高热量的大餐。
用完餐，竺笙准备收拾碗筷，白彦茹直接叫住了她。“忙了那么久，休息一会，我们聊聊天。”
对着残羹冷炙，竺笙是聊不起来的。“给我一刻钟，很快。”
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餐厅、厨房恢复干干净净。
“我发现谁娶了你，真是幸福。”白彦茹倚在卫生间门壁，由衷地感叹，“笙笙，你能给人带来幸福感。”
竺笙涂了些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把手上油渍洗清洗干净，“如果，我不能给爱人孩子呢？他还会觉得幸福吗？”
这个话题略显沉重，而白彦茹明显地手上一紧。“你还这么年轻，还没有步入婚姻，怎么就考虑那么久远的事？”
竺笙和她对视一眼，她没有细说，烦恼的事不想让别人一起烦恼，“因为，摆在了眼前。”
“是不想要吗？为了……舞蹈事业，像我一样？”白彦茹无儿无女，没有爱人，她把所有的时间，交给了教学和舞蹈。
竺笙抽动嘴角，苦笑一声，“不是，在我看来，孩子是爱的接力，和传承。我现在不会要，但将来的某一天，时间到了，会自然而然拥有。只是我没想到……”
她声音有点哽咽，纤细的手指遮着额头，不想情绪全部泄露。
“我今天突然造访，也是为了逃避的，不知道怎么解决。”
白彦茹见过竺笙在楠竹上惊鸿一舞的样子，见过她在黎箫身边温婉甜蜜的样子，见过她厨房里大杀四方的样子，却没想过竺笙崩溃无助的样子。
她拉着她的手，在客厅坐下，“黎箫，他怎么说？”
当事人的态度最重要。
“他……不在乎，不在乎我将来有没有，他很早告诉我，有我就够了。”
这很像是撒狗粮，但也正是竺笙难过的根源。“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释怀。就像我在利用他的善良与爱。”
“笙笙，听我说，未来还很长，有很多可能。顺其自然时，或许会有奇迹发生。你知道吗，当初在丝路高峰论坛上，你落水时我还以为演砸了，可你创造了奇迹，升华了这场表演。”
不知何时，竺笙已经在白彦茹太怀里了，听着白老师的话，她感到了安心和温暖。
“人生有时就是这样，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说这个了，我给你看些东西。”
白彦茹拍拍竺笙肩膀，起身去电视柜下，拿了一个厚厚的相册。“我呀，一辈子跳舞，不知情爱为何物，也无牵无挂。这些就是我的命。”
竺笙捧着相册，问：“我从后往前看行吗？”
“为什么？”
“这样看到最后，就是你最年轻的样子。”
白彦茹眸光柔和，看竺笙时有种对镜自照的感觉，“都可以，随你。”
照片最靠后的也是2010年，她解释说，“再后来我每次表演，大家给我的都是光盘了。所以照片就到一零年，倒是也够了。”
竺笙轻轻翻开相册，第一页是在户外，一群女子在画舫上起舞，每人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为首的是白彦茹。
“这是当初杭城文旅局邀请我拍的，和印象杭城并列为杭城的宣传片。江南的姑娘，都有一把伞，西湖雨霖霖，相思在雨中。”
“好美！”竺笙赞叹着往前翻，前面一页是扇舞。
“扇舞也是江南的特色。那几年我经常去苏杭，被当地舞蹈协会聘请做导师，留下了一些原创舞蹈。扇舞的特征就是唯美情轻灵，给观众一种古老神秘之感。”
竺笙喜不自胜。
白彦茹这是言传身教，给她启发呢。如果她把这些舞蹈搬上竹漂，一定是独具创新的形式。
“这个是水袖舞。说起来我看你之前在后海表演的青衣，和这个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水袖的难度会更大，通过柔软的水袖展现行云流水的舞姿，很难。哦对了，你跳过仙人指路嘛？需要舞者闭上眼睛，观众指向哪里，水袖就舞向哪里，听声辨位，难度五颗星。”
竺笙皱了下鼻子，“我最不怕挑战高难度了。站在竹子上都能跳，听声有何难，我回去就练。”
在白彦茹这本相册中，竺笙翻到了许多她专业舞蹈课上没有跳过的。同样是飞天舞，白彦茹的立意、舞姿，与她也不尽相同。
“白老师，你居然也跳过飞天舞？”
“对啊，这就是段艺恒请我的原因。”白彦茹两那张照片取出来，摩挲着泛黄的一角，“事实上，他当初拍电影飞天，就是请我做的舞蹈指导，我们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白彦茹没有说的是，自那次起，段艺恒对她情根深种，只不过她无心，拒绝了。
“我这个飞天舞，最大的特色是，段导请来了著名的琵琶大师庄景龙，琵琶增色太多，快掩盖了舞蹈本身了。”
“怎么会，老师您太谦虚了，是相得益彰才对。”竺笙备受启发，想着如果柳歌伶也会谈琵琶就好了。
翻到最后，是一张白彦茹跳苗舞的看照片。而且跳舞的地点，俨然是筑城的歌舞剧院。
白老师，您还去过筑城表演呢！”
出门在外，黔贵就是家乡。竺笙感觉特别亲切。
“嗯，其实……”白彦茹嘴巴微张，顿了一下，“那边风土人文很有趣，对我的舞蹈之路影响很深。笙笙，舞蹈不同于音乐，那些歌星即使年纪大了，依然可以唱。而舞者，要对抗时间的侵袭。”
“当你不再年轻，当岁月蹉跎了你的骨头，唯有心气和坚持。这是热爱的代价，也是一种快乐。我希望你能快乐，让它帮你对抗生活的种种不如意。”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竺笙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命运的赠予，总有标价，有代价。
泰然受之，而后舞出新的生机。
相册翻完，黎箫的电话也到了。
“怎么办，分开一个下午，就开始想念了。笙笙救我。”
这是要做撒娇男人最好命嘛。
竺笙弯唇一笑，“你来魏公村接我吧。”
“遵命，我的笙笙女王。”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回避着白彦茹。
白彦茹也笑道：“你看看，在乎你的人，就是单膝下跪也乐意。两个人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槛。”
竺笙思忖着，单膝算什么，双膝也是跪过的。
黎箫对她如此，她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傍晚的时候，黎箫开车将竺笙接回了家。
竺笙上了黎箫的车，挥手和白彦茹告别，系好安全带。
黎箫看到她脸上，带着这个季节应有的灿烂美丽，放心了许多。
回到黎家四合院后，黎瑞祥、罗锦娴都出来迎接。
“我和笙笙说几句体己话，你们都别过来了。”
罗锦娴直接把男人踢逐出外。
竺笙半讶异、半忐忑地跟着罗锦娴进了房间。
房门关紧，罗锦娴和竺笙排排坐，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笙笙，阿姨知道你是误会了。”
竺笙越发惊诧，不可思议地看着罗锦娴。
“首先，我们要和你道歉。不该这么咋咋呼呼大阵仗去了医院。我们呢，是渴望孙子孙女，可他们也没有儿媳妇重要啊！”
“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对于箫哥来说，肯定是他寻寻觅觅二十多年。找到认定的女孩子更重要。天下父母哪个不想自己儿女幸福呢。”
震惊、感动。
竹笙感动于黎箫父母的开明，宽容以及尊重。这样的父母她都慕了。“阿姨，谢谢。”
罗锦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觉得头上的阴霾总算散去了，“就算你们没扯证，举办婚礼，也依然可以叫我妈，我也等着盼着呢。黎家从他爷爷那留下的传统，男子不离婚，对爱情忠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