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平生志向就是“活的舒服”的大俗人，她可不是个会在物质方面委屈自己的人。
自从她存够钱，又托团长帮忙买了中意的空间纽，她就再也没让自己在吃喝方面受过任何的委屈。
云昭闻言，伸手就要去拿他给甄小玫准备的那份馒头，“那你吃这些，我吃馒头。”
甄小玫“嘿”了一声，她不由分说把云昭推出房门，“你放心，我不会亏待我自己的。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被扫地出门的云昭：......
他摇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的提着那一大袋快餐回了自己家。
此后三个月，甄小玫一直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房间里面埋头苦修。
如果不是云昭过来提醒她，他们明天就可以去镇上了，她甚至都没注意到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当然，她在过去三个月里取得的惊人成果，也确实对得起她这段时间的这股子勤奋刻苦劲儿。
她把云昭请进屋，然后伸出手腕，一脸得意洋洋的示意云昭检查她的学习进度。
云昭不明所以，“你练功的时候出岔子了？”看她这表情也不像啊。
甄小玫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我，冲正境了。”
别问，问就是得意~
云昭：？？？！！！
他狠狠吃了一惊，右手下意识扣住了甄小玫递来的手腕。
甄小玫由着他检查，“怎么样，我厉害吧？”
“厉害。”云昭是个实在人，他蹙眉看着甄小玫，“你是不是熬夜练功了？”
甄小玫竖起大拇指，“这都被你猜到了。”
云昭：￣□￣｜｜他要是猜不到才离谱呢好不好？
他劝甄小玫，“你这样夜以继日的修习，很容易因为过度疲劳、精力不济导致内力运行路径出现偏差。”
而出现偏差的结果，轻则经脉受损，重则走火入魔，他也早就和甄小玫着重强调过了。
甄小玫一脸无辜的眨了一下眼，“可我并没有过度疲劳或者精力不济啊。”
云昭：？？？
甄小玫笑眯眯看着他，“我有每天睡上六......三个时辰的。”
她只是把每天的吃饭时间压缩到了三十分钟之内，然后也没洗过衣服、没收拾过房间而已(*ω)
云昭：......
云昭认命地又帮甄小玫打扫了一遍房间。
甄小玫一边帮倒忙，一边一脸跃跃欲试的问云昭，“哎，我现在是不是有资格去杀蚀界虫了？”
云昭：“......你还没学轻功、暗器和音波功呢。”
虽然他也是到了冲正境就跟着师父去杀蚀界虫了，可他那时候剑术、轻功也已经小有所成了，不像甄小玫，除了一身内力，其他啥也不会┓('`)┏
“对哦。”甄小玫这才想起来，她还有很多很多要学的东西_(:з」∠)_
她一脸郁闷，“那我岂不是还要很久才能帮上你？”
云昭心下微暖，他道：“来日方长，你莫要心急。”
甄小玫想想也对，反正以她这史无前例的倒霉劲儿，她这辈子大概率是要老死在这儿了_(:з」∠)_
两人交谈一阵，约好明天的出发时间，甄小玫又拉着云昭一起吃了顿饭，云昭这才起身告辞回了自己住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云昭就过来敲门，喊甄小玫准备出发了。
甄小玫顶着个鸡窝头冲出门，“来了来了。”
被门外的冷风一吹，甄小玫下意识裹紧了身上那件云昭给她做的带毛大氅，但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原本就乱的头发，此时被风一吹，已经彻底乱的不成样子了。
一旁的云昭看不下去，他把甄小玫带回自己家里，拿出梳子和发带，示意甄小玫把自己已经长长的头发好歹绑一绑。
更想几剪子下去，把头发重新剪短的甄小玫：......
她认命地绑好头发，“现在可以出发了吧？”
云昭点点头，他长啸一声，似是在呼唤什么东西。
甄小玫正纳闷儿，嘭嘭嘭的沉闷声响就远远传了过来，她眉头微微蹙起，“这什么声音？”
“熊奔跑的声音。”云昭将视线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之前就是它把你驮回无尽之海的。”
甄小玫：？？？
迎着甄小玫既震惊又好奇的灼灼视线，一头高约一米半、体长约两米的大白熊狂奔而来。
云昭笑着伸出手，“小白。”
被他称作“小白”，但其实体型十分庞大的大白熊冷不丁刹住脚步，然后用自己的头亲昵地去蹭云昭的手。
它奔跑时带起的雪沫子在它探头的同一时间朝着云昭和甄小玫兜头浇来，早有准备的云昭运转内力，用一阵劲风把那些雪沫子隔绝在二人之外。
甄小玫双眼锃亮，无论是云昭对内力的运用，还是云昭叫来的这头大白熊，甄小玫表示她都非常感兴趣！
她问云昭，“这熊怎么会对你如此亲近？”
第11章 黑白无常
云昭摸着小白厚厚软软的毛对甄小玫道：“它们族群如今的栖息地，是八大门派的前辈们好不容易才从蚀界虫那里保下来的，而且这些年我也没少从蚀界虫口下救助它们。”
日子久了，这些大白熊自然就也和他熟络起来了。
甄小玫羡慕坏了，她抱着大白熊又摸又蹭，简直爱不释手。
云昭有些无奈又有些想笑，他对甄小玫道：“让小白驮着你吧，我们该出发去镇上了。”
甄小玫还没开始练轻功，云昭对她的速度、耐力都不是很清楚，谨慎起见，他决定还是让大白熊帮他把甄小玫驮到无尽之海的边缘地带。
生平第一次把大熊当成坐骑，甄小玫激动的差点儿随风飘到天上去。
万幸，这个世界也有地心引力┓('`)┏
两人一熊快速穿过漫漫雪原，在约么一个时辰之后来到无尽之海边缘。
云昭打发走大白熊，然后才带着甄小玫往无尽之海外面走。
甄小玫跟着他艰难跋涉了差不多两刻钟，远远地，她总算看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镇子。
可看到和走到，显然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了。两人从看到镇子，到走到镇子，居然又用了差不多两刻钟。
好在甄小玫确实身体倍儿棒，她并没有因为这一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生出疲惫之感，对她来说，在大雪地里赶路的切身体验就只有枯燥以及麻烦。
两人来到镇子里唯一的一条商业街，看到铺子里摆着的各色商品，甄小玫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没钱_(:з」∠)_
她当然不是个穷人，可问题是，这个世界的货币，它并不是星际通用的任何一种常见货币┓('`)┏
甄小玫正琢磨着，自己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卖掉换钱的，云昭就已经非常贴心地递了一个钱袋到甄小玫手里。
他道：“这些你先拿去花，不够的话我再多拿一些给你。”
甄小玫一愣，“你有钱？”
云昭不明白甄小玫为何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确实有一些。”
甄小玫：......亏她还一直把云昭叫作“贫穷的飞人大兄弟”，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她拿过云昭递来的钱袋，“算我借你的。”
云昭无所谓，他陪着甄小玫从街这头走到街那头，看着她买了一堆种子、农具和两件本土样式的细布长袍。
和云昭喜欢穿白的小爱好截然相反，甄小玫如非必要，基本长年累月都是一身黑衣。
套上她自主挑选的黑色细布长袍之后，甄小玫和云昭往一起一站，那就是妥妥的一黑一白俩著名鬼差。
黑无常甄小玫付了钱，白无常云昭拎起放在脚边的东西跟她一起离开。
两人接下来打算去买他们未来三个月要吃的馒头——虽然甄小玫雄心勃勃想要自己种地，但在她真的种出粮食或者蔬菜之前，云昭表示，这馒头该买他还是得继续买着。
两人沿着街道往镇子西边走，结果走了还不到二十米，甄小玫就突然停下脚步，她一把揪住云昭袖口，“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云昭：？？？
甄小玫一脸激动，她压低声音对云昭道：“我们可以用蚀界虫喂鸡啊！鸡吃虫子的啊！”
云昭：......
他提醒甄小玫，“蚀界虫有寒毒，鸡别说吃了，靠的近了都会被冻成冰雕的。”
甄小玫当然知道蚀界虫有寒毒，可问题是，云昭平时杀蚀界虫不也是要和蚀界虫接触的？
他接触了，但是他却没有中寒毒，这就证明寒毒这事儿也不是没办法解决的嘛。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云昭说了。
云昭无情打破她的幻想，“那是因为我有内力，我可以运转内力抵御甚至驱除寒毒。”
鸡和人能一样吗？鸡又不能练武......
甄小玫不死心，“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用内力给蚀界虫的尸体驱除寒毒？”
云昭：......
云昭一脸无奈的提醒她，“我们还没有奢侈到可以把内力用在这种事情上。”
甄小玫：ε=('ο｀*)))对哦，云昭现在光是杀虫就已经倾尽全力了......
她叹息一声，决定还是等自己学有所成了再亲手尝试一番。
云昭不知甄小玫心中所想，看到甄小玫不出声，他还以为这姑娘是放弃她那个有些疯狂的想法了。
他付了钱，拎着两大袋馒头，和甄小玫一起沿原路往镇外走。
然而两人走了还不到二十米，三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小孩子就跌跌撞撞从旁边的一条巷子跑了过来。
一边跑，他们还一边哭着不断朝周围的大人求救。
在他们身后，一群手持刀剑、棍棒的成年男子正一边大声呼喝，一边朝着这三个孩子包抄而来。
云昭和甄小玫五感敏锐，三个孩子的哭声、喘气声、求救声，还有那些成年男子时不时蹦出一句的“小兔崽子还不给老子站住”“老子看你们还能跑多久”“抓住了就给老子打断腿”，两人全都听了个全。
而那些原本或是脚步匆匆走在路上、或是坐在自家门口忙着什么的成年人，他们有志一同的无视了那三个孩子的呼救声。
他们在那三个孩子跑到自己身边之前，就已经着急忙慌的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远远躲开了。
这反应说实在的，云昭和甄小玫一点儿也不意外。
无论是哪个地方、哪个年代，明哲保身的人都要远远多于舍己为人的人。
尤其这些百姓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们舍己为人的代价，大概率会是他们自己甚至他们全家。
云昭和甄小玫不会去道德绑架别人，但在行有余力的前提下，他们也不介意自己伸一把手去帮助别人。
眼看着那三个孩子就要被那群成年男子追上、围住，云昭脚尖一点，飞身而出，拦在了三个孩子和那些成年男子之间。
那些成年男子虽然脚步虚浮，没有功夫在身，但却个个一身煞气、满脸狰狞，一看就是手上有过不少人命的人。
和他们比起来，以寡敌众、身形瘦削的云昭，看起来就像是自不量力想要撼树的蚍蜉。
第12章 道德绑架
对比如此鲜明，那些壮汉却没有一个敢不把云昭放在眼里。
他们都是这镇子上的地头蛇，和云昭这个一年四季都是一身单薄白衣的怪人已经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了。
云昭有多强，云昭根本不怕他们背后的朱家，这两点他们比谁都清楚。
再加上，云昭并不会在镇上久留，他能管的闲事儿在这些朱家的狗腿子看来其实十分有限。
对他们来说，暂避锋芒比当面得罪云昭要划算的多。
抱着这样的想法，这群壮汉选择了放弃继续抓捕他们看好的“食物”。
得救的三个孩子挂着泪痕过来道谢，云昭理都没理就打算离开。
然而恰在此时，之前那些缩头缩脑躲到一边的镇民，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议论了起来。
“救这一下有什么用？等他走了，这几个孩子还不是要被抓去吃了。”
“就是，救人就要救到底，他既然这么有本事，干嘛不直接把那三个孩子带回自己家里养呢？”
“不然直接杀了那些混账也行啊，这样还省得我们天天提心吊胆了。就拦那么一下子就完了，这不是假仁假义嘛。”
“......”
云昭闻言脚步微顿，他看着那三个孩子，既没有出声也没有行动，同样听到了这番话的甄小玫却是一脸厌恶的蹙起了眉。
她不知道云昭曾经在那些被他搭救的男女老少手里吃的亏，但是这却并不妨碍她讨厌那些对云昭进行道德绑架的人。
在她看来，所谓善良不是支着个嘴，去让别人牺牲、让别人付出，而是你自己伸出手，去尽你自己能尽、愿尽的那份力。
自己当缩头乌龟当的比谁都快，道德绑架别人的时候却又下意识把自己标榜成道德标兵，这虚伪程度简直让人想把他们脑壳敲碎，把里面进的污泥、臭水都给倾倒出来。
云昭不知道整天嘻嘻哈哈傻乐的甄小玫，内心深处其实藏着一个沾火就着的小炮仗。
而且他这会儿心情极差，也没顾上留意甄小玫骤然改变的周身气场。
他想起了之前他好心救人，结果对方却或是迫不及待远离，或是趁机近身偷袭，或是打着报恩的旗号，在送来的食物里给他下药......
虽然无论是偷袭还是下药，他都没有让对方真正得手，可“背弃”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多了，云昭对救人这件事儿就难免会留下一些心理阴影。
从一开始的伤心、愤怒、难以置信，到现在的已经不再对人性抱有任何期待，云昭花了近二十年时间。
现在的他，每一次救人，都纯粹只是不想让自己已经过世的师父失望而已。
他师父云倾是个真正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正人君子，无父无母、自小就由云倾一手教养长大的云昭对他十分敬爱。
即使他已经过世了，他对云昭的影响也依然无处不在。
可云昭终归不是云倾，他做不到真正的释然和宽容。
他的理智控制着他，让他学着云倾去做“正确”的事，可他的真实想法却是，他们不配我豁出性命去守护。
彼此拉扯的理智和感情，让他一边帮人、救人，一边却又忍不住的厌恶人，想要远离人。
而甄小玫之所以能让云昭那么快就接受她，是因为她不是九州之地的原住民，不会引发云昭深埋心底的、对人这种生物的浓烈厌憎情绪。
云昭的坏心情影响了甄小玫，作为一个知恩图报，且与云昭相处得十分愉快的人，甄小玫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站在云昭这边。
她蹙着眉，大步流星走到那三个凑做一堆假装正义使者的家伙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