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门后一趴一站，一怒一俱的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推门的警司。
看清男人脸的那一刻小警司的腿就已经软了，就差当场给他跪下了。
“商，商，商……商爷，您，您，您……怎么，怎么在这儿？”小警司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生怕面前这个一脸不悦的阎王爷开口罚他下十八层地狱。
“色情交易？你看我像是会来这种破烂地方买女人的人吗？这里的女人我商律可看不上。”他坐起身，边说着还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身侧的女人，满意地看到了她越埋越深的头和紧紧攥着的细白手指。
“今天爷心情好，饶你一回。记住了，这里是正规场地，没有什么肮脏勾当。”
“是是是是是是，小的记住了，我这就走，这就走……”小警司几乎是逃也似地奔出了诊所大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给他递消息的人，这不是要置他于死地吗！得罪了商律，以后还怎么在罗城混？！
按摩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单凝试探着开口说，“商先生，您……”
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铃声打断，商律拿起一边的手机划开，是助理告知他有一份合同要签，他得走了。
他起身套好西装外套，末了轻笑一声，嘲讽地开口，“单大小姐的技术不行啊，我走了之后你可要多练练，毕竟以后可是要靠着‘取悦’男人吃饭呢。”
单凝心下一沉，知道他还是误会了这里的工作性质，但是解释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像自己为了讨得他的欢心努力自证清白一般。
“下次我再来，希望你的技术会有进步。”
单凝连忙应下，躬身送他出了门，直到看着商律坐上了车，吊起的一口气才慢慢松开。
回到屋里她便瘫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直到潘佳洋拍着胸脯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她才抬起眼皮看着她。
“天哪，这尊大佛可算是走了，你都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我是一口大气都不敢出啊！你跟着他进了按摩室之后我又怕他刁难你，一直守在旁边，没想到又等来了警察，竟然说我们涉嫌色情交易？！呸！老娘才不干那档子生意。”
单凝被逗得直笑，笑一会儿还是说道，“不过虽然咱们是正规场所，但是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正经，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方面……”
“好好好好好，知道啦大小姐。”潘佳洋捏着她的脸，挂上了轻松的笑容，“咱确实是得整改整改了，明天咱就换工作服！遮得严严实实的不给他们看，我看谁还敢说咱们不正经！”
两个女生笑成一团，好像只要她们携手一起走下去，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能难倒她们的事了，这是单凝出狱以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
但下一刻，医院打来的电话打破了开心快乐的氛围，单凝敛起笑，赶紧接了起来，生怕话筒里传来什么让她承受不住的消息。
“是明悦的家属吗？”话筒里的声音听起来非常不耐烦。
“是我是我，我是她的女儿。”
“行，就是告知你一声，你母亲的医药费不足了，要是还想继续在我们医院住的话，尽快凑齐钱带过来。”
单凝还没来得及回复，忙音就响了起来，她垂下头，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了她。
潘佳洋也敛起了笑，小心翼翼地问她，“是要凑阿姨的医药费吗？多少钱，我可以帮你凑一点。”
单凝摇摇头说出了一个数字，潘佳洋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疗养院一周的费用居然要这么高……是她也凑不齐的数目……
第九章 借钱
接到疗养院打来的电话后，单凝没颓废了多久就开始在通讯录里挨个打电话借钱，根本没有时间留给她崩溃，她现在浪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浪费母亲的生命。
直到通讯录里的最后一个人也不耐烦地表示自己没钱，单凝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真的借不到钱了。
想想也是，单家破产，单父自杀，单凝入狱，曾经的合作伙伴不落井下石都算是不错的了，谁又会借钱给一个眼看没能力赚什么钱的女人呢？
明知借出去的钱很可能会打水漂，还积累不了什么人脉资源，谁会借钱给她呢？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言旭。
其实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因为之前不曾深交，连联系方式都没有，但是自从自己出狱以后，他一直很关心自己，会不会借给自己钱呢？
不行，单凝把这个跳出来的念头甩出脑袋，自己已经麻烦他太多了，况且……万一让商律知道……
思来想去，最终只剩下了一个选择……或许只有求助那个男人才能破除眼下困境。
妈妈从未参与过那个项目，甚至对此一无所知，他应该不至于将妈妈赶尽杀绝……
单凝下定决心，叩开了商家老宅的门，在等待商律的过程中她一直忐忑不安，好在他很快就下楼了，看到她的瞬间商律眉心就蹙起一股明显的不悦，“你自己送上门来，是准备给奶奶赎罪的吗？”
说着就把她粗暴地摁在地上，单凝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只听头上传来讥讽的话语：“既然要赎罪，那就跪着赎。”
单凝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可是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我想找你借一笔钱，妈妈的医药费不足了……”
“借钱？你还得起吗？你在那个破诊所低声下气地干多久活才能还得起？嗯？”商律话里的鄙夷不加掩饰。
“我……我可以给你打工，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答应借我钱，医药费真的不能再拖了……”最后的一句尾音已经带了哭腔。
“给我打工，你配吗？我的公司可不要坐过牢的人。”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刁难她，商律接着说道，“你也就配干一些杂活脏活了。这样吧，你要是能一天时间把老宅里的衣服全都洗干净，我可以考虑给你结点工钱，正好家里的阿姨也能省点力气。”
单凝立马应下，这是他施舍的机会，她必须牢牢抓住。
“啊，对了，洗的时候，全程跪着，不然怎么算赎罪，你说是不是？”商律最后勾着一抹残忍的笑无情转身离去。
单凝就这样一直洗着衣服，双膝已经跪得麻木。
到后半夜老宅的保姆都沉沉睡去，没人再帮她把脏衣服送到手边，她只能挪着没有知觉的膝盖，一步一步膝行取来衣服。
混混沉沉中，只有手还在机械地搓洗着衣服，意识越来越涣散，单凝想，自己大概是要晕倒了吧……
“啊……”商律拽着她的头发把她身子摆正，疼痛唤回了她即将消散的意识。
“才洗这么点衣服就不行了？单小姐可真是娇贵啊。”他手上力道不松，继续说道，“我看这衣服你洗的也不怎么干净，估计还要返工，但看在你一晚上都跪着的份上这工钱就结给你吧。”
单凝几乎是快哭出声来了，立马便伸手接下他给的工钱，想站起身离开，但是跪了太久已经麻木的腿脚却怎么都不听使唤。
商律不耐烦地道：“怎么？还赖在我们商宅了？这儿可不是你配待的地方。”
说着准备扯着头发将她扔出门去。
铃声忽然响起，商律只得不情愿地松开手去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说的事情之后便敛起了神色，“好，我马上过去，在我到公司之前你们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商律再没空管她，只是最后抛出一句话，“我劝你自己赶紧滚出去，不然一会儿保安来了你就不会是走着出去的了。”
单凝被他最后的话吓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个念头忽然在心头升腾，或许自己该去之前的卧房看一看还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如果首饰还在的话，可以拿去卖钱，这样之后一段时间的医药费和生活费都不用愁了，也不用再来商宅找罪受了。
下定决心之后，她轻手轻脚地沿着记忆里的路线走。
推门进去发现陈设还跟之前一般无二，估计是商律懒得扔掉她的东西吧。
她把抽屉一个个打开，惊喜地发现自己的首饰也还在，看着这些闪着珠光的首饰，她的思绪不由得飘远。
里面大部分都是商律送给她的，当时他的眼神总是那么温柔，不像现在一样……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盈满刻骨的仇恨……
“汪汪汪！”凶狠的狗叫声吓了她一跳。
她回过神来，糟了，一定是保安没找到自己所以放狗来找她了！
狗叫声越来越近，她用来拿首饰的时间不多了，只能一股脑地全拿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带走。
单凝冷汗已经出了一身，慌不择路中准备打开卧房的门跑出去，但是没想到一打开门便看到了走廊尽头狂奔而来的大型犬，竟然是一只藏獒！
不能走门，那样只会被藏獒追上，到时候自己什么都别想带走，别说首饰了，估计刚刚拿到手的医药费说不定都会泡汤！
她环顾一周，发现唯一有希望逃掉的通道是窗口，还好卧房在一楼，跳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单凝下定决心，然后迅速抱起首饰，在藏獒破门而入的前一刻从窗户离开，跳下去的时候把脚扭伤了，但她来不及处理，只能快速封好窗户，然后迅速离开了老宅。
单凝走到街上的时候天刚好蒙蒙亮，她打了一辆车，直奔典当行。
典当行的老板大清早的被人吵醒，一脸苦相，眼神涣散，但是在看到单凝拿出珠宝的一瞬间便重新聚光，这些首饰可全部都是珍品！
这下赚大了！
第十章 病人
单凝如愿当了一大笔钱，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直到交齐了未来一个月的医药费才长舒一口气。
她坐在椅子上念念有词地盘算剩下的钱，没注意到长椅的另一侧有人轻轻落座。
直到那人轻笑出声单凝才疑惑地看去，原来是言旭。
昨天自己走得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
“昨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个饭吧，你帮了我太多了。”
“好啊，你的脚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没上药？”
单凝听到这话才想起昨晚从商宅逃出来的时候脚还扭伤了……
自己急着来医院交医药费都没怎么顾及到脚伤。
言旭说完以后下意识地看去才发现她的脚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还像是扭到了一样红肿红肿的，有处伤口隐隐还在渗血。
“怎么这么严重？是不是后来又扭到脚了？”言旭神色紧张，像是生怕她出什么问题。
“没事的，小伤而已。”单凝不在意地笑笑。
“不是小伤！”
言旭的语气不自觉地变重，意识到之后又立马说了句抱歉，“我是想说，脚扭伤不是什么小事，万一伤筋动骨还不及时治疗，之后可是要留下病根的。何况你还怀着孩子，万一摔倒会很危险。正好你在医院，我给你处理一下吧？”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单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很感激这些对她表示善意的人，正是有了他们，自己才能更有勇气地去面对以后的人生。
她眨眨眼笑着应下：“好，我谨遵医嘱。”
言旭紧张的神色终于缓解，浅浅笑着捧起她的脚踝轻柔地给她搓药，最后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殊不知这温情的一幕被人看在了眼里……
拐角处楚雯举着手机找了一个暧昧的角度拍了视频，她把视频掐头去尾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紧接着就把视频发给了商律。
商氏总部大楼顶层的落地窗前，男人指间夹着一根烟，烟头的猩红明明灭灭。
彻夜未眠的他此时显得格外疲惫，事情都处理完之后他才终于得空休息了一下。
消息提示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他划开手机点进消息，一条视频跳入他的眼中，是楚雯发来的，背景是医院，里面的两个人是单凝，和……言旭。
视频里只看得见言旭的后背，单凝在对面对着言旭笑，边笑边说着什么，间或撩一下头发，那副摸样像极了是在勾引男人。
单凝的笑容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脏，她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
对别的男人就春风和煦，看到自己就挤不出半个笑来？
未燃尽的烟被掐灭在掌心，传来的灼痛却比不上他心头之痛的万分之一！
这个女人，当真是水性杨花！
“备车，我要去医院。”
商律踏进医院大门，直奔言旭诊室而去，周身气压低得沿路病人大气都不敢出。
“砰！”诊室门直接被踹开，单凝果然在里面坐着，言旭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单凝被吓得一抖，看到是商律来了更加不知所措，他怎么会来医院，不会是发现她拿走了首饰，来医院找她算账的吧……
一双大手直接卡在她纤细的脖颈，“单凝，你当真是不知廉耻！昨天晚上还在我那里摇尾乞怜，今天就跑来医院勾引别的男人……你母亲知不知道你来了医院不是来看她的，而是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下贱地勾引男人？”
连珠炮似的辱骂劈头盖脸地砸向单凝。
“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商律像是已经听不到任何解释，拽着她的胳膊就要将她拉走。
“不要！放开我！你干什么？商律，你干什么……”
言旭刚回到诊室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他顾不得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立马扶着单凝的一只胳膊将她护在身后，对面前的商律说：“你冷静一点！她腿上有伤！”
这样的保护姿态更加激怒了他！
商律气极反笑，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我说怎么你三番五次地帮她，原来是因为喜欢她啊。那么低等的勾引手段也就你能上当了，我可真替你不值。”
“你搞错了，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帮她仅仅是因为她是我的病人，作为一个医生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
“病人？”商律嗤笑，“她能有什么病？整天活蹦乱跳的，到处惹我不痛快。”
言旭身后的单凝一直没有出声说话，商律正要拨开言旭强行将她带走，却看到她露出的脚踝上缠着一圈纱布，隐隐已经开始渗血。
他有些怔愣，她是在哪里受的伤？
昨天晚上明明还好好的……
下一秒，商律的手便被大力甩开，单凝后退两步，露出的脸色惨白，显然是一副强忍疼痛的摸样。
“我求求你走吧！”吼完这一句单凝已经没力气再多说话，“我来医院是为了交母亲的医药费，不是为了什么勾引男人，只是在这里恰巧遇到了言医生，他看到我脚受伤了给我医治而已，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商律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抓住她话里的疑点，“交医药费？我记得昨天晚上我给你的钱还不够交一周医药费……”
他眼中的猜疑浓得好像化不开，“你的钱哪儿来的？”
单凝心头一跳，意识到他其实还没有发现自己拿走了首饰的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就完蛋了，于是赶紧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我找潘佳洋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