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我也针对此提出几个小要求。
首先——
我管不了你金钱的问题，我个人也没有钱，该捐赠的都捐赠了，你身在其中知道我的意思。
其次——
我可以安排学生上学但是现在的学校比你之前的要「卷」的多。比如说，他们的教材早就更换了，你大概是一直在乡村教育，现在想要入学，需要更完善的教材。否则，他们在乡村里是佼佼者，可到学校后，就不是了。
教材这一块的费用你要想办法，这是一笔大开销。至于你的学生们真的能考上以后，我会在继续想办法让他们入学和给予入学补贴等等……
最后，也是我最主要的要求，我要你回到这边来教学，继续教育你的学生们。也即是，你来给他们继续当老师授与初高中的课。”
洛磬书这三点讲完，江雨霁对前面两个都认同且表示肯定，到三愣住，“我？我来？可是，我不止这一批学生啊？”
学生是一茬接着一茬的，她怎么能为了这一波就留在这里？
可洛磬书也有洛磬书得理由：“这个问题，我也可以回答你，诚然你是有许多学生还在云村学校里。可是，你需要引导他们来到新的学校，新的学校里有你在他们也会更踏实，不是吗？”
“洛磬书，你……这事儿，难道就非要我来么？你如果答应了，我培养好学生给你带过来，不是一样吗？”
江雨霁还是不想来的，云村的意义重大，不单纯是她的家乡也是她第一次取得重大成就的地方，更更主要的是——
从没有一座学校是这样从她的手下，或者说他们的手下，一点点成长起来。
“怎么？放不下云村？还是……”放不下李维呢？洛磬书把着杯子，没说完，上甜品了。
他绅士翩翩的给江雨霁，而江雨霁哪还有胃口吃得下去。
“我出去走走，这个，我暂时无法给你准确回答。”
江雨霁讲完，直接转身拎着包出去，资料什么的倒是没带出去，洛磬书本来不想追出去，可看了一眼手腕上掉色的菩提，怕她又被谁给捡漏，只好结账也出去，甜品也只能打包。
江雨霁走在路上，漫无目的的那种。
她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会儿是这边说，“留在这里吧，谁给学生当引路人不如你自己啊！”
一会儿是那边讲，“不要啊，学生们还需要你，云村需要你，还有，分开两地，李维怎么办？”
关于李维怎么办，江雨霁还真是不怎么怕。因为他俩本来就是异地，踌躇的就是学生们。哪怕她观察过，后面来的每一个教师都十分踏实负责，可她就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
洛磬书追她后面，走了很久。
天最近在疯狂降温。
下午的天也是说变就变，狂风吹来的时候，洛磬书不等了，正好也到了车边，拉着她上车，趁着没下大暴雨先回去。
不过，这次回的——是宾馆。
江雨霁被拉到宾馆的时候，还有些蒙，而且，这洛磬书只开了一间房。
不好的预感让江雨霁格外紧张，而洛磬书拎着她所有的包，身份证等等，她想跑，想喊，可又怕只是一场误会，这万一给洛磬书弄臭了名声，子虚乌有的事闹大了，可就得不偿失，最主要良心也过不去。
果然，宾馆里，洛磬书把她东西放下后就直接走了，到门口才一句：“想好告诉我。”
江雨霁哪里有想法，木木来了一句「好」，门关了，世界安静了，可外面的狂风暴雨也来了，像极了她脑子里的乱七八糟。
江雨霁的文件也被带来了。
江雨霁翻看着，一下又一下的状似百无聊赖，实则心事重重，最终她决定打给老李，她的李维最是看得清楚了。
怎也没想到的是，李维一听到她在洛磬书这里，电话那边声音都变了：“你们现在在一起？”
江雨霁听出来一丝丝的酸味，连忙说：“没有。”莫名其妙的心虚，可李维多了解洛磬书啊，“不可能，他有没有让你做什么？”
“真的没有。”江雨霁解释了好几遍后，烦了，“老李，你是不相信我吗？”
电话那端，李维也沉默了下，现在正是课间，不过上课的铃声紧随就来了。
“我信你。我要上课了，你——自己拿主意，拿定了通知我一声。”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这李维！这老李！
江雨霁丢掉电话，自己在床上翻滚，好几圈，又好几圈，最后躺平看着天花板，不纠结了——
“我去。”
“我去学校里给他们当指路灯，不过我有我的要求。”
江雨霁拿着电话跟洛磬书说时，终于从床上坐起来，因为她终于想到了最佳方案。
洛磬书说，“你的要求该不会是让李维也来吧？我得听了才知道答不答应。”
江雨霁在电话这边笑了，“不是，都不是，你猜不到的，我也是刚想到，我可以用网络直播，自媒体来进行一个网络授课。这样，我可以直接做好自媒体也可以做好老师……一举多得！”
江雨霁说完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她简直是天才！
可洛磬书也是真的忍不住给她泼一盆冷水：“醒醒吧，我的师姐，你村子里的孩子学都上不起，你该不会还指望着他们拿着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的跟着你上网课？？”
洛磬书觉得他这个师姐是真的除了教育系列的事，对其他一窍不通，可她居然连这个都没想到，洛磬书还觉得有些失望，他师姐变笨了。
却真相是——他狭隘了。
“我醒不醒的你不知道，可我知道，这次，是你省心了。”
江雨霁望着天花板，已经有心理的初步规划，“我学生目前需要来学校的，只有170名，本来，挨个的上课可能还不太方便。但是如果我给他们都发了平板电脑一类，他们可以用手机跟我进行联络学习，学校里的地方就省出来，同时他们也可以同时一对一的跟我进行面对面教学……这些都是之前不能够的。哦，当然，我们是隔着冷冰冰的屏幕。但是总比我站在讲台上，高高的远远的要好——毕竟屏幕更近！”
江雨霁是有些兴奋的讲完这些，而等她讲完，电话突然挂了。
“哎，怎么挂了……喂！”
她喊着，不知道的是，洛磬书站在楼下，在大雨中转身回去，下一秒，直接敲门了。
“咚咚咚！”
江雨霁还在对着手机打算再拨号的时候，门响了起来。
第54章 别有用心
“洛磬书？”开了门的江雨霁有些懵，洛磬书倒坦然，“下大雨没走，把你的计划都说说，正好我也有个计划。也许能碰上——”
江雨霁又微微愣了下，“你的计划……难道也跟自媒体有关系？”
洛磬书点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除了必要的活动等，残障人士中，作为it行业的，我也算是佼者。你如果真要做这个计划，我可以帮助你做一个平台，只属于残障人士的平台，这样推广出去，但是我又一直在犹豫。
因为我之所以想要建立网络，是因为我认为，未来的时代是数字的时代，是多媒体，是自媒体，是多元化甚至是元宇宙等等的时代。所以，我想要创建这个，让残障人士也有进军网络的一席之地。可是——”
“可是你担心，如果你建立了专属于残障人士的平台，他们就会局限于平台内？”
“差不多吧，我想让他们看世界，所以我在想他们应该去和其他的平台用户一样。可是我又觉得，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平台。”
江雨霁还真没想过这点，不过，在洛磬书提出这个观点之前，她确实是打算在其他的平台上来进行一个网络连接。毕竟现在网络这么方便，就算是直播都可以。
但建立残障人士自己的平台……江雨霁也跃跃欲试。
“我觉得还是得有一个……不过我记得之前有的呀？”
“有，知道的人少，功能也不够全面。而且这个年代，别说是残障人士了，就是正常人的软件，更新迭代的也十分快速。所以，这是一个长期的工作，无论是服务器的维持还是后期的优化，升级都是很严肃的问题。所以，我才问你，你确定要做吗？”
伴随外面大雨轰鸣，洛磬书的侃侃而谈让江雨霁微微有些沉吟。因为想到点别的东西，她等了会儿才问洛磬书：“小学弟，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已经想好了。就算是把我留下来，也是因为你这个「计划」？”
洛磬书眼底的光泽难掩。
江雨霁抿唇轻笑，也是走到窗户边：“你还真是没变，以前就鬼主意多，现在也是。”
洛磬书皱眉反驳：“我有吗？”
江雨霁不跟他挣扯，转身回去翻看资料。
主要是看看，到底需要买多少手机或者平板…
洛磬书走回来跟她一块看。
在这些资料中，详细的表述了每家每户多少人，有无正常儿童，又有无需要援助。
江雨霁从一百七十名学子中，大约留下了一百四十七人，“即便每个人用二手的平板或者一类，也需要五百元，加上老师三个，不算耗损情况一百五十台的话，也需要……七万五千。好多！”
江雨霁咽了咽口水，别说七万五了，她为了学校为了建设早就把钱捐差不多了，现在出了事儿除了卖房子都想不出别的。
对于卖房子这件事，洛磬书还不知道，他仅仅知道这七万五对于江雨霁来说是一笔大数目，可这些年他做研究拿了不少的奖金，捐助一部分也留了一部分，七万五对他还是轻轻松松。
不过，他并不打算直接开口以帮她的形式，而是换了个说法：“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本来也就需要找人测算服务器测试我的系统，你如果带着学生帮我测算的话，我还省钱了，测算大概十万块，你刚才说七万五，我四舍五入给你八万，你可别跟我讨价还价。”
江雨霁就微微张大嘴，尽管她觉得这有可能是洛磬书的鬼点子。可是当下，除了默默的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后续，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测试员，到时候，运转起来，还需要更多学生，我等时机到了，再给你拨款，这次就先八万。也算是取个好彩头。”
洛磬书接着说完，就从公文包里也拿出一张纸来。
准确说，那是一张合同。
合同上清楚明白地写了江雨霁会作为股东之一，很明显，这是早就草拟好的，这家伙，果然是一套一套的，一环接一环的。
江雨霁拿过笔直接签。
洛磬书等她签完了才说：“你就不看看？”
江雨霁已经合上笔帽说：“不用。”
洛磬书很满意，“虽然，你现在只有百分之三的干股，但是如果做得好的话，后续我可以给你涨。”
江雨霁倒是不算意外：“可以，如果我不是很缺钱，我指的是给学生的钱。那么，你可以替我做主，把这部分收益全部捐赠给残章教育基金会。”
洛磬书一面收起自己眼底对她的敬佩与欢喜，一面收起文件，淡淡说：“你不是有自己的基金会了？”
江雨霁说：“那不一样，那是老李的。我不好在投，而且，那个只针对于云村，云村的建设固然重要。但是大局更重要，如果云村真的需要帮助，我相信到时候我去找他们，也理直气壮些！毕竟，咱给她投钱了啊！也算是，长远目光吧！”
江雨霁故作姿态好像自己是个奸商，可是洛磬书心里明白她是真不在乎钱。
她要的是更多的东西……也是一时半会儿，甚至长久都难以改变的东西。
只是，他愿意跟随着，而且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无论是创作自己的it产业，抑或坚守目前这个残联教育的岗位等等……
江雨霁又继续跟进资料，分析了一下哪些孩子家里是能接触这些的，哪些又是没有的，等等都确认完毕了，不知不觉就到了半夜。至于洛磬书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困了，快天亮的时候，她手机里收到一条李维的消息，李维只有两个字：“同意。”
江雨霁就心狠狠地一沉。
他的意思是同意她留在这边了……而看着发送的时间，她也猜到他必然是一夜没睡好，都怪昨晚弄东西太兴奋，以至于她忘记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马上就见面了。
江雨霁买的回程票就在上午，这件事知道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她的老师陈教授。
陈教授在她上车后没多久才发来消息，询问她是否归程。
江雨霁回复在路上后，老师又询问了一些她咨询的事儿，江雨霁一向不喜欢大张旗鼓，最不喜欢将没有做成的事儿宣之于口。于是只说还在商议，之后礼貌道别。
不到中午时间，江雨霁就回到了云山小镇。
从镇上采买了一些东西，她大包小包的从出租车下来，正要带去车站，后面有人帮她拎起东西，她开始以为是司机，只是礼貌道谢，关了车门和后备箱才发现是李维来了。
“老李！？”江雨霁又惊又喜，下意识的想要抱住他，这一路的兴奋，她藏着也是憋着，别的人不能说那是怕出事儿，怕捣乱，可是李维不一样。
李维一心盼着她好，她心里是清楚的。所以她多么想立刻飞到李维身边告诉他呀。
“老李！”江雨霁还是抱到了李维，因为李维也弯下腰，主动给她抱了抱，然后李维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在她身边，二人一起去公交站台等候云村的车抵达。
车站人少，江雨霁也终于把那些事统统都告诉李维，李维只是耐心听着，偶尔露出微笑，可听完却又眉头紧锁，外带眼神忧郁又犹豫。
“老李，你是不是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江雨霁太了解他，他的表情一动，江雨霁就看得出来。
李维想说的时候，车来了。
于是也就没说，况且，那件事如果洛磬书不说，他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可始终心里是挂着这个事儿。
江雨霁的热情顿时减半，她的热情减半让李维也清楚感觉到。于是，在回去的路上，他还是选择把当初洛磬书约她的事儿，讲了。
“其实当年洛磬书以为我是你哥，还把一封情书给我，请求我可以同意约你去爬山。”
江雨霁听完就有些头大，“不是，老李，我其实没太懂，你的意思。不，你是说，洛磬书之前约我去寺庙……约会？还给我……写了情书？”
“是，不过那封情书我早就扔了，话也没说。”
把事情说开后的李维果然心里舒服的多，看来人啊，还是不能随意的撒谎编排什么。不然一辈子都过不去，哪怕当时过去了，可是一个谎言需要多少谎言圆，眼下有机会说出来，李维甚至觉得庆幸。如果自己一直没机会说，那才是诡异。
可是，看到江雨霁凝重而又深沉的表情，李维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你是不是生气了？”
江雨霁听到他的小心翼翼立刻展露笑颜：“不是，当然不是，我跟他……我只是把他当学弟看，从没有过想法。不过，你这样说来我就彻底懂了他为什么那样做……为什么对你有意见，而且，他确实带我去寺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