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漪想了一下,摸了摸华光的头发,“在你变回去以前,你这副魔的模样,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比如,偏见。
“别人的评价从来都不能左右我是谁,只有你,才能决定我是魔,还是神。”
华光凝着她,眸色深深,深潭底下的荆棘蠢蠢欲动。
“这世上的一切与我而言,都是为与你作陪而存在。你的一切,才是我存在的意义。”
眼眶,有点烫,又涩。沉漪吸了吸鼻子抱住华光。
“那你永远不要为了我做伤害自己的事。没有你,我这一切便没有意义。”
“好~只要你开心。”华光轻轻应下。
说完这番话,沉漪不禁回想起昼恒在三万年前,转轮山那一战对她说的那句话。
【有你在他身边,他会改变的。】
沉漪感到自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云天仙境。
昼恒把棋子往旁边一扒拉,打开折扇,长叹一口气。
“云卿,棋艺见长。”
云如野盘腿坐在棋盘另一边,闷闷不语。
“赢了也不高兴?这可不符合你的性子。”昼恒眼神微敛,用折扇遮了半张脸。
云如野抿了抿唇,山川灵气飘渺,殿外的场景瞬间变为了云霆山。
昼恒淡淡瞥了一眼景色,“怎么还起结界了?”
“四神之约还有一个别名,你知道吗?”
“叫什么?”昼恒停下开窗的动作,疑惑地看过去。
“弑神之约。”
第83章 四神密事
“为何会有这样的传闻?云卿是从何处听来的,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昼恒摩挲着扇骨的纹路,语气随意。
仿佛“弑神”这样严重的事情,他能肯定没发生过。
云如野用幽深绿林一样的眸子,凝着昼恒情绪淡泊的灰色眼睛。
“你不知道?……那我讲给你听。”
云如野像一个旅行记录者,把那传闻向昼恒娓娓道来。
“天地初开,天道未定,四神不合,屡屡相战,无论是永未海还是西幻大陆都备受牵连,苦不堪言。”
凡人的战争尚且尸骸遍野,生灵涂炭。更何况是他们这样厉害的神。
长此以往,世将覆灭。
“那时永未海的海神不是濯流,而是一位女神。她来陆地规劝四神并带头,五神立约,定下秩序法则,并赋予世间神力庇护。”
“同时,让四神写下削弱制衡他们的方法,若是谁日后肆意祸乱,便由其他神灵联手将其制服,再以四神之约上记录的方法将其削弱,以卫世间秩序。”
听到这里,昼恒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既然是五位神,怎么变成了四神之约?又怎么会被传扬成弑神?”
云如野凝望着昼恒,看了好一会儿,最后,他眼底掠过一抹复杂。
“四神之约要生效,需要庞大且生生不息的神力,这件事只有海神能做到。”
说到这里,云如野凉薄而温和的声音沉了些许。
“于是海神便赐予海族——只要有水,就能保住性命。而海皇族,遇水自愈……若有能扛住七日蜕鳞的龙鳍海皇鱼,就能成为唤海灵龙。”
这是她对她子民的保护。
声音一顿,云如野缓了缓。
他初一听到这个故事,他很震惊。现在叙述到这里,他不由得心生哀伤。
“她还给唤海神宫写了法则,永未海以后的海神,将受唤海神宫约束,非必要时刻不得离开。”
“她若没这样做,濯流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战事将无穷无尽。她因四神之约而死,这确实也算得上是弑神。”
昼恒抿了抿唇,接下了话头,神色愧疚。
“这就不怪自四神之约生效后,濯流对我们态度大变……当时的他只知道自己的主神来了西幻大陆,便一去不复返……”
云如野微微颔首。
“后来四神之约生效,她神力耗尽,身消神散。苍曦将四神之约分为了五份,海神那份与他自己的那份由他自己保管。”
四神之约的残章有他们各自的制衡削弱之法,他们是必定会好好守护的。
不仅如此。
从他们手中取走四神之约残章,需要达成他们写在残章上的规则,残章才会现世,否则他们想给也给不出。
“苍曦神君,真是操碎了心。”
昼恒叹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许久。
神护苍生,太过沉重。
“哎?不对。”昼恒一惊一乍的语气打破了严肃悲伤的氛围。
云如野沉着眉眼:“你怎么了?”
昼恒扇扇子,一副苦心琢磨的样子:“你还没说,他们怎么会忘记这回事?濯流都没忘呢。”
“苍曦将四神之约分开之后,他们关于那位海神的记忆就便消失了。而苍曦因为恰好持有海神的那一份,还保留有一丝记忆。”
云如野皱起眉,盯着昼恒看。
“看我做什么?我真不知情。”
昼恒笑得和蔼。
“我虽然和他们一样年纪,但当时我极少与他们来往。他们不隐退,我也不会管事。至于永未海的那位女神,我想我也是不曾见过的。”
云如野张了张嘴,又抿住了。
昼恒见云如野杵着不动,便想拉着他下棋。
云如野急忙随口找了个理由敷衍了事,逃也似的,化为烟云溜了。
昼恒趴在窗户上,看着那缕云烟往云霆山而去,他眯了眯眼。
“还是同龄的华光好啊,这些年轻人,都不知道关爱我这个老人家。”
云霆山前。
等候已久的应言远远的就迎了上去。
“神君,如何?主神是否还记那位海神?”
云如野皱着眉,沉吟道:“他也只知四神之约,不知原有五个。”
“那苍曦神君说的这些事是真是假?”应言苦恼地“啧”了声,“早知如此挠心,我就不问您这事了。”
“小应言,这下你该知道,好奇也并非是好事了吧?”
云如野伸了个懒腰,陪昼恒下棋大半日,可让他受累了。
“真真假假,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人替我们验证,顺其自然便好。我要回去睡大觉了,能为我处理的你都处理了吧。”
说完,他又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这守护神,是您还是我啊?”应言垂头丧气地往御灵宫飘。
哎~
华光神君什么时候能回来?
赤霄神宫。
华光破天荒的,罕见的,在一盏茶的功夫里,打了两个喷嚏 。
南离走开好几米,似是防着华光把打喷嚏的锅甩给他,揍他一顿。
他们尚不及现在懂事时,这种事华光经常干。
那时四神并不融洽,互相之间打个天翻地覆是家常便饭。
后来立了约,才各自安守一隅。
见华光没什么反应,南离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寻了个话题。
“你,有没有想过 用不灭心莲去重启四神之约?那个东西需要消耗一定的代价,不灭心莲正好合适。”
华光瞥了他一眼:“以你之见,它于我还有何用?”
“你真这样打算?”南离狐疑地转眸看向华光,“我还以为,因为它的执念之气可以使你更强,所以你想留为己用。”
“不必。”华光答的毫不犹豫。
两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华光忽然一言不发地消失了身影。
南离愣了愣,片刻后他才意识到,华光是去找媳妇了。
紧了紧手心,他最终还是召来他的神官,铜雀。
“铜雀,去告诉华光,不许在我这和他夫人……嗯,你知道了吗?快去。”
第84章 给你咬
南离召铜雀时,她正和永未海的两位鱼美人在浴池里玩的开心。
来见南离,铜雀还意犹未尽地与他分享:“像她们这样美丽的生灵,别说离火之海从未有过,就是整个西幻大陆都没有呢神君。”
提起沉漪与雪珂,铜雀两眼亮晶晶。
“神君,您什么时候也领一位这样的夫人回来?”
南离给了铜雀额头一弹指,阴沉沉地催促道:“小孩子不要学老东西催婚,还不快去传话。”
“唔……神君息怒,铜雀这就去。”
铜雀捂着脑门跑得飞快。
由于害怕华光,铜雀便想到把话传给沉漪。
俗话说夫妻一体,想来说给谁听是差不多的。
来到浴池殿前,铜雀蹑手蹑脚,正要吓里面的人一下,却听到了重暝与雪珂说话的声音。
她蹑手蹑脚地凑到门边,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听了一会儿。
没听见有少儿不宜的内容,铜雀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焰羽鸟,溜了进去,打算偷偷看看这两人在做什么。
她像一朵红色蒲公英,悄无声息地飘啊荡啊,落在了池边屏风下。
浴池里,不见沉漪。
雪珂坐在池边,上半身已穿好了衣裳。
少女温柔娴雅,颜若桃李,映着波光的肌肤吹弹可破。
长长的桃粉色鱼尾垂在池水里,开心时,尾巴尖便扬出水面,用绸缎似的尾鳍撩着水花。
重暝就坐在雪珂旁边的赤霄岩上。
他微微低着头,红唇轻抿,略微苍白的脸上那一双蓝紫色的蛇瞳,给他深邃的五官添了令人过目不忘的邪气。
一身浓雾般的玄衣,衣摆顺着长腿散下铺在地面,黑色的灵气像雾般弥漫开。
夜色一样的神灵,静谧地看着眼前目光闪闪,满眼笑意的少女。
他很少回应,却不难让人看出,他一直在听。
“好像一幅画呀。要是在山水之间,就更赏心悦目了。”铜雀心中感叹着,不由得往前飘了一飘。
悄然绕至屏风后的黑色蛇尾扬起,尾尖如利剑般“咻”地扎在铜雀面前,吓得她“唧唧”叫。
“神君别恼,我是铜雀!”
铜雀挥舞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翅膀,滚在地上,像颗毛绒绒的红色小球。
“铜雀只是不想打扰……”
“铜雀?”重暝松了神色,表情微变,“是本君失礼。这是你的地方,你来吧,我们这就走了。”
说完,他抬手便将雾气弥漫的宽大袖子,遮在雪珂身上。
雪珂嘴里的“铜雀”二字才刚冒出了半个音,便被收进浓如夜色的黑雾里。
直到两人都消失不见,铜雀这才想起来她要传话给沉漪。她赶到长赢殿,见沉漪已睡下,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虽然没完成任务,但铜雀想的很开,“反正华光神君他们明日就走了,神君也没说明是何事,应该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长赢殿。
这间闲置的大殿,被铜雀临时收拾成了舒适的寝殿。
沉漪正睡的香甜。
她没有熄灯,因为她想等华光过来。
可她今日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放松下来后,整个人都疲惫不堪,泡完浴过来,一躺下,就毫无挣扎的睡着了。
黑红色的霜花轻扬,华光悄无声息地现身,在床沿坐下。他轻轻抚了抚沉漪柔软的手心,和她的额头。
不冷不热,刚好。
华光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倾身,一手撑在床沿,另一手撑在被子,将沉漪圈在怀里。
就看看,不碰。
沉漪今日在离海边哭了许多次,又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心情,有多累他知道。
就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才在这多留一晚。
但看着沉漪如婴儿那般恬静可爱的睡颜,华光还是忍不住俯下身,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的眼睛。
抿了抿唇,他才起开身,就又俯身下去。
薄唇落在那娇艳红润的小巧唇瓣上,轻轻一触,便飞速后退,拉开了距离。
静静等了一会儿,沉漪没有醒。
喉头微动,华光又一次俯身下去。
薄唇将沉漪的双唇摁下,轻摩,浅尝……
如此许久。
感受到花朵还在酣睡,他又便吻住了一片娇唇,在他的唇间轻抿。
他此刻,像好不容易得到一小块糖的孩子,一点点的品尝着沉漪的这块糖,始终珍视地对待着,吻得极为小心,仿佛那真是糖,他若吃得用力,很快就会化一般。
如此反复,又是许久。
时间流逝,唇间含的糖却越发香甜,比陈香美酒还要撩人迷醉。
甚至几次三番,差点将他的克制与理智迷倒,令他想不管不顾地把身下的娇娇剥个干净,拆吃入腹,尽情地把她尝够。
这小游戏,不知不觉已搅动起他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海,更勾起他的爱意。
华光只好别开他已经贪婪的目光,无处落脚的视线停在他自己手背。
他想克制住自己想要品尝更多的欲望。
偷尝的当事人现在十分后悔。
不过这样的后悔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他的十分后悔只持续了片刻,便坦然的承认自己本就是禽兽。
放弃抵抗后,华光升起了结界,肆无忌惮地吻了起来。
吻着,便不由自主的拿开了盖在沉漪肚子上的薄被。
修长手指将她裙带绕住,轻勾。
沉漪正专注地做梦,对梦外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梦里她蹲在芙蕖身旁,看芙蕖用她的尾巴尖在白色细软的沙滩上写字。
一横一竖,芙蕖写了两个“十”字。
十……她的十世情劫?
芙蕖在第二个十加了两横一竖。
与此同时,喉咙处猝不及防地被又软又韧的东西用力一顶,毫无准备的沉漪难受了一下。
她的意识惊醒了一半,梦外的感觉汹涌而来,梦境被打散。
那是个“五”字。
这样惦记着,沉漪醒转。
半合的眼帘下,原本澄澈的眸子雾蒙蒙的。
还没等厘清情况,身子深处就是一紧,酥得她轻轻唤出了声。
“华光……”沉漪梦呓般唤着。伸手抓住华光青筋略显的手臂,表情迷蒙而不清醒。
脸上的红云把她装点得像是最鲜美的果子,光泽与弧度都诱人至极。
“嗯。我在。”
华光轻声应着,俯身抱住她。
沉漪用脸蹭着他滚烫的皮肤,迷糊地问:
“你在离海,有没有,受伤?”
华光眼神微怔,旋即露出温柔的笑意,亲吻着她回答:“要是~有呢?”
沉漪半闭着眸子,仰起头,将脖颈展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