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老爷这个医痴可不允许别人怀疑自己的医术。
“那也不能吃！他俩没病！要不我吃？”云亮想着牺牲自己保全小主子。
“你这皮糙肉厚的，浪费我的好药！”楚二老爷不给他吃。
狗剩在一旁开口：“要不我吃？”
楚二老爷勉为其难地又拿出一粒：“给你！”
狗剩直接吞咽了下去，云亮都没来得及阻止：完了！陈嬷嬷得哭倒在厨房了！她可就狗剩一个儿子！
“好吃吗？”楚二老爷问。
狗剩：“没来得及尝味道，就咽下去了，要不再来一颗？”
你是猪八戒吗？楚二老爷给了他个白眼：“没有了！”总共十粒，他送的就剩三粒了。唉！也不知何时他辛苦研制出来的药丸可以摆在药铺里卖。
云庭坚和云庭茵一人手里捏着个药丸，跑进屋里，跑到高云荷身边：“娘，这药丸子能吃吗？”
“哪来的？”楚煜问。
楚二夫人的脸色已经铁青，起身出去拽了楚二老爷进来，“你怎么能乱给孩子药丸子呢？吃出问题怎么办？”
第38章 液体
“那是我精心研制的，就是针对小孩子积食，胃肠不好的。”楚二老爷解释。
楚二夫人“呸”了他一口，“虽然你医术不错，但药丸子是谁都能制出来的？这些年你害得我们跑肚子还少了？大人没干系，小孩子要是跑起肚子来能要命，你不知道吗……”
楚二夫人数落人的时候，高云荷已经从云庭坚手中拿过了那颗药丸，还闻了闻，舔了一下说：“这药丸没事。”就是现代的健胃消食片吗？但是甜度有点高，“这个可以少放点糖，毕竟吃糖多了对牙齿不好。”
楚二老爷双眼一亮，“侄媳妇，你真是慧眼！我这还有好几种药丸，你再提提意见？”
楚二老爷从怀里掏出好几个荷包，扔给楚煜。
楚煜抵了抵后糟牙：二叔又欠收拾啊！都试药试到他媳妇身上了？
楚煜刚要把荷包扔回去，就见高云荷已经伸手把荷包取了过去：她最讨厌喝苦药汤子了，这现成的药丸，以后生病吃药丸就可以了呀！
“药丸最好不要放在荷包里，容易受潮，不仅药效失散，而且容易变质，吃了容易拉肚子。”高云荷说，“最好放在密闭的瓶子里。”
她不懂医，但她上辈子有个保健医生的朋友，是中医世家的，最喜欢自制一些药丸子。然后通过她卖给圈内人，有美容养颜的，有瘦身养胃的……但就是没研制出能让她上辈子那个体格瘦下来的药丸子，最后，这个朋友归结为：她是骨头架子大！天生的，没办法！除非削骨！削骨那么痛，还是算了吧！她不想要那么痛的领悟。
“你说的瓶子是放金疮药的那种瓷瓶吗？”楚二老爷问。
“差不多吧！”古代没有塑料，如聚乙烯、聚丙烯、聚酯等，瓷瓶也可以。高云荷想起口服液，又开口，“其实小孩子的药可以熬成浓稠的甜甜的液体，药效更好吸收。”比如治嗓子疼的某川贝液。
“液体？”楚二老爷问，“那是什么？”
“浓缩的药汤吧！“高云荷说，”不过应该不是苦的，就跟药丸的原理一样，只不过是把一个药丸的量做成粘稠的水状，可以直接喝的那种。毕竟，药丸子，有的小孩子也不喜欢吃。“
“对对，你说得太好了！”楚二老爷欣喜万千，“我这就回去研究。侄媳妇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胜读十年书啊！”
楚二老爷忘了要向楚煜兴师问罪用他顶锅的事了，他现在急着回去研究那什么液体！
“等等！你记得把林夫子的药方先给琢磨出来。”楚二夫人说。那会她误会了林慕夫子，怪不好意思的。
“对对！侄媳妇啊，隔壁林夫子的脸上一夜之间长了很多疙瘩，我给她开了内服的方子，疙瘩小一点，但我忧虑的是，这疙瘩就算去了以后脸上还是会留下印记。若涂抹宫中的雪颜膏当然可以去掉印记，但雪颜膏价格昂贵且有价无市，林夫子的脸至少要四五盒才管用。侄媳妇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楚二老爷一脸期盼地问。
高云荷：所以，隔壁的瓜，不是什么原配闹上外室门的瓜。而是医生上门给病人出诊，误会一场？
无瓜可磕，高云荷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认真想了想问：“不知林夫子是白头粉刺还是黑头粉刺，抑或丘疹、脓包和囊肿之类？”
楚二老爷眼睛眨了眨又眨：“有这么多讲究？”
“嗯！”高云荷点头，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画了五六张图，“林夫人是哪种？”
第39章 缺钱
楚二老爷指了指第二张图说：“是这个，黑头粉刺！”
高云荷说，“这个简单，您开了内服的药后，让她每日再敷面即可。”
“敷面？用什么敷？”
“这个太多了！”高云荷想起她那个保健医生整天在她耳边的碎碎念：“你已经是个胖子了，脸总要能看一些，所以绝对不能长粉刺长黑头！所以今天要敷绿茶去粉刺面膜……”
太多了？楚二老爷不急着走了，亲自拿了另一张纸铺好，“不着急，侄媳妇，您慢慢写！”
连您都用了上了！高云荷可当不起，于是赶紧提起笔，一气呵成地把当年保健医生天天啰嗦的那一堆都写上了，什么绿茶去粉刺面膜、硫磺涂抹法、银杏仁洁面、枝叶熏洗法、蛋清拔黑头等等都写上了，“我没有实践过，要根据病人的情况因人而异。”
“我懂我懂！实践的事就交给我了！”楚二老爷高兴地捧着满满是字的纸张，笑得合不拢嘴，“侄媳妇，你大才呀！你以前是学医的？”
高云荷摇头，“只是看书多而已。”并不是，只是听多了唠叨而已。
楚二老爷是和楚二夫人还有楚大夫人一起走了。
临走，楚大夫人抱着俩宝不想松手，很想抱回去，唉！不合适！也没到时候！谁让她儿子是入赘的呢！儿子都不能轻易回家了，更何况是孙子孙女呢！
她看着小小的院子也有些心酸：院子太小了，就搭了几个秋千，连个花花草草都没种。
事实上，种花草的事陈嬷嬷这两天还真提过，不过高云荷否决了。种点大葱青菜什么的不好吗？随吃随摘，多么美滋滋的田园生活。这是她上辈子准备退休以后梦寐以求的日子好不好？现在可以提前实现了多好！
所以她打算身体好些，亲自去翻翻秋千那边的那一大块空地，全种上蔬菜。只要能搞到的种子都种上。现在是春天，正是播种的好时节。要不再来几根玉米和高粱？过段时间还可以吃嫩玉米和甜柑。
“吃的喝的用的，尽可挂首辅府的账。”楚大夫人说，“缺什么也使个人去说，我派人送过来。”这时候，楚大夫人忘了自己的儿子是入赘的，入赘似乎压根不需要“娘家”养！
缺钱！缺银子！高云荷在心里说，但她不能说出口。啃老可以，看啃老人的养老钱，她还做不到！只能装作温婉地说：“谢谢……母亲！”楚大夫人被她这声母亲叫得心神荡漾、浑身舒坦！
高云荷转头就狠狠瞪了楚煜一眼，正好楚煜接收到。
楚煜觉得女人是怪他没有提前告知她长辈要来，他也很冤的好不好？毕竟，他娘他二婶，还有他二叔，根本不是来找他的。只是他二婶捉二叔的奸，无意中把他给抓住了。
楚二夫人给高云荷留了个锦绣衣坊的牌子：“回头身体好了去转转，看见喜欢的就拿走，不用给钱。”
“多谢二婶！”高云荷说。
送走了三位长辈，楚煜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我没想到他们会来？”
高云荷：“没关系，长辈们都很和气！”
和气？那是你没看到我娘拿着棍子追着楚澈满院子打的时候，还有二婶握着鞭子找二叔算账的英姿……算了算了！反正今天都很和气就是了。
“你似乎懂得不少？”楚煜问。
来了来了！看书多的说辞可以骗过长辈，但不代表可以骗过眼前这聪明绝顶的金主男人。
高云荷的两只手指抚上太阳穴轻轻揉搓，“我想不起来很多事！只是二叔他老人家说起那个话题，我的脑子里就自然而然想起了那些东西。你说，有一天，我会不会全部想起来？”
我要是可以全部想起来的那一天，你这个说谎精男人就死定了！
第40章 租金
三位长辈先行上马车后，楚煜准备折回去用午饭。
“楚大公子！”一身骚包红衣的李清白猛地从旁边一家医馆跑了出来。
要债的又来了！云亮焦急地看向楚煜：怎么办哦？公子！
“你先回去跟夫人说一声，有人请我吃饭，所以不跟他们一起吃了。”楚煜说。
“是，公子！”云亮小跑着回去。
“谁？谁请你楚大公子吃饭？我也去蹭一顿，顺便咱俩再探讨探讨那十万两银子的事。”李清白说。
“姓李名清白的公子。”楚煜说。
“姓李名清白？李清白，这名字好熟悉。不会是我吧？”李清白手中的金丝折扇指向自己。
“这京城有第二个叫李清白的吗？”
“据我所知，没有。”李清白原地蹦起来，“楚大公子，你欠我十万两银子还没还，你还指望我请你吃饭？你做白日梦呢？”
“我白日从不做梦！”楚煜看着旁边牌匾都被摘下来的医馆问，“你盘了这家医馆？”
“什么盘啊？本来就是我的铺子，这医馆开不下去，连租金都交不起了，我能怎么办？只能收回来，看做什么生意再盘活一下？”李清白皱眉，“奇了怪了，都是一条街上的铺子，别的铺子日进斗金，这家铺子位置这么好，愣被挤兑得做不下去！唉！朝中无人做生意也难啊！”
楚煜看了看对面还在排队的一和堂医馆，那是太医院副院正柳太医家的药铺，当然，表面上跟柳太医一点关系也没有。但谁都知道，一和堂的老板是柳太医的小舅子。
把医馆开在一和堂的对面？就柳太医那个小心眼的，当然能挤兑得你开不下去了。连李清白都没罩住的医馆，可见柳太医是多么奸诈的小人了。
“这医馆我接了！”楚煜说。
“什么你接？你说什么？你要开医馆？”李清白原地踉跄了一下，“你认真的？”
“嗯。开医馆应该挺赚钱的。”楚煜说，“我总要做点什么赚钱还你的十万两。就做医馆吧！我爹是太医院院正，我二叔又是现成的大夫，开医馆天时地利人和。”
“你的意思是你到现在根本没有十万两，这十万两你要现挣，现还给我？”李清白明白过来，有些气急败坏。
“不行吗？反正早给晚给都是十万两银子，你这个铺子本来设计的就是医馆的格局，你做别的生意还得改动，又是一笔支出。现在有人接手医馆，你不应该心里偷着乐吗？”
偷着乐个PI！李清白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那租金呢？”
“先欠着！”楚煜说。
“债多了不愁是吧？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李清白轻哼一声，“要是你这医馆赚不了钱呢？”
“怎么可能？”楚煜也轻哼一声，“我爹可是太医院院正。”
院正？对哦，这家伙的爷爷还是当朝首辅呢！论拼家世，一和堂拼不过。医术吗？普通老百姓的普通的病，是个大夫都会开方子。
李清白觉得很有搞头，于是说，“到里面签租赁协议去。”
楚煜点头。
只是，一刻钟后，看着协议落款的云荷两个大字，李清白有些懵：“你何时有云荷这个别名了？这名字好像女人的名字！”
楚煜微微一笑：“这是我夫人的名字。”
“你夫人？你救下的那姑娘？这么快成了你夫人？你敢娶媳妇？你不怕大公主提着大刀过来把你媳妇大卸八块？”李清白拍了拍胸口。
“我是入赘。”楚煜说，“而且我是三年前就入赘她家的。”
李清白嘴角一抽：编！你编！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三年前你外放赈灾，我可是跟你寸步不离的。
第41章 掌柜
“对了，我们成亲那天，是在邯城县千柳镇的一家小客栈里。你也是见证人。别忘了！”楚煜说。
被迫成为楚大公子入赘见证人的李清白：“我要是忘了会怎样？”
楚煜眉头一皱：“就算我赚了十万两银子，也不会还你一文钱。”
李清白呵呵一笑：“记得！我清清楚楚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楚大公子入赘这么风光无限的事，我怎么能不记得呢？”
楚煜微笑点头：“邯城县令郭子萧也在场。”
行吧！谎话要编圆。李清白点头，“我一定牢牢地记在心里不忘怀。”
医馆原本的张大夫和他的老妻以及儿子过来向李清白辞行，楚煜开口：“你们是找到新的地方开医馆了吗？”
张大夫摇头，“哪里还有本钱开医馆？回乡下做个游医好了。”
楚煜知道这个张大夫的医术还可以，能得他家二叔赞一声“不错”的大夫并不多。
“我娘子盘下了这家医馆，如果你们愿意，不若就留下来。我娘子心善，绝对不会亏待了各位。”楚煜说。反正医馆也要招坐堂大夫和其他人，为何不招熟悉的人呢？
不等张大夫点头，他的老妻邹氏就赶紧拉着儿子说：“我们愿意留下来。”他的儿子今年都十八了，隔壁粮铺洪掌柜家的小女儿看上了她儿子，她还想着要去提亲呢，这要是回了乡下，人家洪掌柜的肯定不会把女儿嫁到乡下的。
张大夫见老妻和儿子都想留下来，也点头答应。反正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在哪都一样。
“这医馆的招牌我再使人给你挂上去？”李清白看向楚煜。
楚煜摇头：“不用！我回去商量一下再定！”
“行行行！”李清白轻笑一声，“你和尊夫人好好商量！开医馆也是做生意，厚积薄发一鸣惊人很重要！”
“承你吉言！”楚煜说。
吉言？我说什么了我？李清白还没反应过来，楚煜已经拿着协议走出门去。
“你们看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李清白对张大夫一家说，“反正不用搬走了是好事。好好跟着新主家干。”
说完，李清白追了出去。
当然，没追上。
他当然知道楚煜把人安置在了槐树胡同一号院，那还是从他手里买过去的，还是打的欠条。
但是贸贸然地登门，显得多没风度！好歹他李清白是个场面人！这第一次地露面那必须隆重。
唉！那姑娘虽然长得漂亮些，但也没什么特殊的呀！怎么就引得楚大公子心甘情愿入赘了？还有，那么漂亮的姑娘会做生意吗？
一连串疑问让李清白抓耳挠腮，不行！他得搞搞清楚，要不然睡不着觉。
二号院还闲着，干脆不卖了，回去让他媳妇拉着儿子去住去。都成邻居了，还能套不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