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深深看她一眼,江少屿大步流星离开了卧室。
再回来时,某个点火的女人早已进入梦乡。
孟言睡了一个小时起来吃了个晚饭,简单的一顿水煮面,面里还放了两只用猪油煎的荷包蛋,香得很。
吃完进卫生间洗漱,洗完上床躺进自家男人怀里,他用确实很守信用,抱着他什么都不做。
以为能美美睡一觉,但孟言很快骂骂咧咧。
“只说不做那事,没说不能亲不能摸。”
孟言:“……”
“有你这么耍无赖的吗,亲也不是这么亲的吧?明天还让我怎么见人?”
江少屿笑咪咪地说:“那就不见。”
孟言:“……”
咬着牙,一口在江少屿脖子上种几颗红梅子。
猫儿一样咬牙切齿:“看你明天怎么见人!”
江少屿邪魅一笑,揽住她的腰揉啊揉,意味深长地说:“人家看见都知道是你干的,你觉得该是我不能见人,还是你不能见人?”
孟言:“……”
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原以为下了一个星期的雨该停了,孰料喜酒过后的第二天继续暴雨倾盆,天空黑压压的一大片,白天衬得像傍晚,气氛稍显压抑。
庆幸昨天办喜酒没下暴雨,要不然多不吉利啊。
“我的花半个月没晒太阳,都有点蔫吧了。”看着屋檐下的扶桑花,孟言担忧地说。
“没事,我抽空给你弄点花种子回来,想种多少种多少。”刮风下雨天温度比以往低,江少屿今天特意穿上了海军服外套。
孟言上前给他整理衣领:“那不一样,是你送给我的第一盆花,那时候咱俩都还不熟呢,是有重要意义的一盆花。”
江少屿猝不及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晶亮的瞳仁里映着她娇俏的容颜:“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大的意义。”
谁说直男不懂浪漫?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孟言直呼承受不住。
大雨还在下,打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
望眼门外瓢泼大雨,孟言担忧地说:“这么大的雨估计撑伞也没用,要不要多带一双鞋?”
湿了还能方便换呢不是,反正他鞋多,虽然是一样的款式,却有五双,足够阴雨季节换着穿。
就要回卧室给他找鞋,被江少屿拉住胳膊。
“不用,等会儿有车来接。”
孟言揶揄的目光投向他:“你现在是风光了,上班还有专车接送呢。”
低声笑了一下,江少屿亲昵拍拍她的脑袋:“这不是特殊情况吗。”
滴滴――
说着话,外边传来汽车喇叭声,两人不约而同扭头。
除了开车的小战士,从车窗外隐约可见车内另外两个穿军装的男人。
隔着雨看不太清楚,直到江少屿踩着雨水上了车,走近一些后,孟言才看见后座的男人。
是严政委。
开车的是他的通讯员刘国新,副驾驶则是江少屿的通讯员周柏涛。
瞧瞧,通讯员也能坐车上班,这就叫什么?一人得道全家升天啊。
“回去吧,回家待着,大雨天别乱跑。”江少屿看着院子里撑伞的孟言说道。
孟言冲他微笑,挥了挥手:“不跑,我就在家,再见,路上小心。”
江少屿冲她挥了挥手,吉普车绝尘而去,没多久便消失在视野范围。
……
培兰岛几乎每个月都有狂风呼啸,西北风最猛,南风最温和,其次是东风。
因为风大,岛上很多书都长不高,被风吹得还直不起腰,所以导致岛上低矮的灌木丛最多,于是不得不建立起一批防风林。
岛上最大的一片防风林据说已经有二十年的历史,是五几年的时候岛民与部队战士们齐心协力栽种的,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防风树成了防风林,为村民们阻挡了更大更猛烈的海风。
本来防风林都很高大,六八年以后被乱砍乱伐了很多,剩下的都是极力保护下来的,前两年又陆续栽种了一些,只是还未长高。
今年的风邪门地大,东边地里的防风树吹得摇摇欲坠,结合近日连续不断的大雨,防风树终于坚持不住,哗啦啦躺倒一大片。
那是两年前种下的树苗,虽然没长成,可也坚持了两年,没成想在这第三年倒下了。
这雨一下就下了三十六天,后来连续晴了一周,见天气确实好转,村干部们便开始组织建设防风林的活动。
活动主要内容是把被风吹倒的树重新栽种一遍,树苗则是趁这几天风平浪静连夜找了船运输上岛,树到齐了以后,全岛不论男女老少统统出动。
树栽好以后,还要动员一批人去北边下游把垒子叠高,防止海水倒灌。
江少屿所在的部队言收到了栽种树苗的消息,派出了一批小战士和岛民们一块儿进行种树活动。
军民一家亲由此体现。
江少屿这样的副团长当然用不着去种树,但军官们的家属,尤其是那些没有工作,全职在家的军官夫人都去参加了这次的栽树活动。
不为别的,就为了共同生活的家园,也要贡献属于自己的一份力不是么?
更不用说她们是军官的老婆,那更是要起带头作用,为自家男人挣点面儿的。
隔壁陈巧丽就去了,去的时候不忘关照隔壁新邻居。
“对,不是强制性让咱去,但咱作为军嫂,干啥事都得起个带头作用。军嫂么,就是要甘于奉献。”
“是,是这个理儿。”孟言点点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天。
倒是没下雨,只是阴着,风也刮得呼呼响。
“那我跟您一块儿去吧?”
“我这么说倒也不是为了让你也去,咱都是干惯了农活儿的人,可你从小城里长大,怕是种不来树哦。”
孟言笑着摇摇头,掏出钥匙就把大门锁上:“没事,不会可以学嘛,哪有人生来就会的呢。”
孟言同志觉悟如此之高,陈巧丽倒想不出不让她去的理由。
但心中还有一个顾虑。
“这事儿你家那口子晓得不?他那么疼你体贴你,要是知道我把你带去种树……”
“不会的。”孟言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挽住她的胳膊往院外带:“走吧,他要是怪你,我帮你说话。”
陈巧丽哈哈大笑:“走走,走这边,等会儿我教你怎么种。”
第40章 建设美丽海岛
怎么说植树建林也算是建设美丽海岛的重要活动, 阵仗搞得还挺热闹,孟言大清早跟随陈巧丽八点半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海岸上已经站满了人。
大人小孩都有, 甚至瞧见了头发花白的老翁,还有一批又一批熟悉的面孔。
“孟姐姐!孟姐姐来了!”
“孟言姐!”
孩子们火眼金睛第一时间发现了孟言, 大人们闻声而望才瞧见了她。
她今天穿了一身利于干活的粗布短衫,站在人群里若不看脸,会以为是哪家勤快的渔姑娘呢。
“嘿!嘿!江副团家的,你咋来了呢?” 许久未见,马嫂还是一如既往热情。
“马嫂,我这不是跟你们一块儿种树来了吗。”孟言边说,笑着走上前。
洪嫂原本在东边指挥分布任务, 闻声惊讶道:“孟言妹子!哎哟你咋也来了!”
可还记得之前上山挑水,这小妮儿踉踉跄跄差点摔下山, 把她吓够呛, 吓出阴影来了,这会儿难不成又要赶热闹来种树?
孟言笑呵呵得说:“作为军嫂咱不能退缩呀, 不会可以学嘛, 大家既然叫我一声江副团家的, 证明我也是培兰岛的一份子,建设家园该献的力我怎么也不能落后了呀。”
孟言说得一手漂亮好话, 她说话时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十分亲民和善, 好些没接触过她的人纷纷表示诧异。
原来江副团长的老婆是个这样的人儿, 说话真好听, 长得又漂亮, 尤其是笑起来时, 仿若和煦的春风拂过,好生叫人享受。
按照北方话描述,那叫一个中听!
洪嫂夸张地朗声笑起来:“建设海岛可以,但种树是门技术活儿,这边风刮得又猛,皮都给你吹掉一层,细胳膊细肉的小心给你吹糙咯!”
“主要是咱江副团会心疼!”
马嫂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引得岛民们再次轰然大笑。
纵使最近在江少屿的帮助下练就一层厚脸皮,也遭不住马嫂再而三的调侃。
孟言无奈扶额:“他心不心疼跟我没关系,我就是想种,您给不给教嘛?”
小姑娘难得撒起娇来,配上一张俏丽生花的俊脸,实在叫人稀罕。
马嫂手掌一拍,畅快笑道:“给给给!您都发话了咱肯定得教!”
空气里充满欢声笑语的快活因子,气氛热闹又活跃。
这边聊着调侃着,很快玉珍书记也注意到了孟言。
她正和一名小战士指挥着把树苗运送到相应位置,抽空喊了孟言一声:“江副团家的。”
孟言冲她热情一笑:“书记好。”
玉珍书记点了点头,抱着一批小树苗走来,笑容很是和煦:“你有那份心我们全岛人民都高兴,不过种树这事儿呢尽力而为就好,可别强求。”
华玉珍这是怕孟言为了表现不顾身体状况拼命干活。
种树除了是门技术活,也是体力活,最近天气不好,大风刮得脸疼,孟言细皮嫩肉的要是被刮坏,别说江少屿,就是外人瞧了也心疼啊。
“没事的书记,我心里有数。”说完接过华玉珍手里的树苗:“书记,您这是要拿到哪里去?我帮您。”
华玉珍笑着说:“那就拜托你帮忙拿去给孩子们发一发,每个人两根,不够再来拿。”
“好。”
种树这种事情没人比孟言更擅长,偏偏她没办法表现出这项技能,不但如此,还得虚心求教栽树技巧。
马嫂教了她一遍要领,孟言装作懵懂的样子,有样学样栽下一颗树苗,特意在细节上做出一些错误,让马嫂指点了一番。
孩子们好奇地看孟言学种树,好几次嚷声告诉孟言错误的地方,可骄傲了,毕竟很少有大人不会小孩会的东西。
如此反复试种几次,孟言终于找到了“要点”,马嫂赞赏地点头:“不错,学得挺快,挺像那么回事。”
扭扭发酸的手腕,孟言笑道:“我就说,大家都能学会,我肯定也能。”
这边,部队办公室。
“我媳妇儿也去了?”
“是啊,种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有些岛民种得都没她好,小江,你这是找了个宝贝啊。”严政委打趣道。
听他这么说,江少屿心中自然是骄傲的,可面上要表现出谦虚的样子。
“她就是肯学,年轻头脑好使,学得快进步得也快。”
顾科长捧着茶杯进来:“你家那位可是首都来的,大城市长大的姑娘从来没碰过农活,这风吹日晒的也不怕苦,你们两口子也太能干了。”
江少屿也是队伍里出了名的不怕苦不怕累,小两口这么一搭配,确实相得益彰。
大伙儿的夸赞江少屿照收不误,心里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感到担忧。
红沿滩那片防风林是整个海岛风沙最猛烈的地方,再加上最近时不时飘点小雨,种一天树回来指不定感冒,更不用说她细皮嫩肉,他着实舍不得让自家媳妇儿吃苦。
想着,一整个上午都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午间休息,军号一吹响,他立马带上铁皮饭盒飞奔到食堂。
“江副团,打点什么菜?”
“这个这个这个,饭多盛点。”
一口气要了四个菜,想着孟言干体力活消耗大,打饭的时候特意把米饭压得实,沉甸甸的一盒,就是男人吃也足够。
从部队到红沿滩有好长一段距离,正好午间十分吉普车空着没人用,便叫一个小战士送到目的地。
来得正巧,大伙儿正坐在空地上吃午饭。
因为走路回去太费时间费力气,几乎所有人都是带干粮来吃的,吃完歇会儿继续干活。
大伙儿见到江少屿从一辆吉普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只网兜,网兜里是两只铁皮饭盒,用脚一想就晓得这厮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纷纷用揶揄的目光打量起了孟言。
而此时的孟言正跟赵小麦吃得欢,时而聊几句趣事,咯咯咯地笑。
“孟言。”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言吃窝窝头的动作一愣,扭头,张了张嘴。
“少屿?”惊喜地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没注意手里还捏着一只窝窝头,挽住他的胳膊差点把窝头碰掉。
“怎么吃上了,窝窝头?”江少屿看着她手里的窝头,眉心微蹙。
“这不是到饭点了吗,当然要吃饭,不然饿肚子啊?”说完拍拍窝头上蹭到的灰,往嘴里送了一口,瓷实的面团嚼得她腮帮子鼓鼓。
江少屿看她吃得两腮鼓鼓,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要知道,自从来了培兰岛,自家媳妇儿就没断过精细粮,这干了大半天活儿结果就给窝窝头吃?
孟言很快注意到他手里的网兜,问道:“你干嘛,给我送饭来啦?”
“嗯,别吃窝窝头了,来吃点饭,还是热乎的。”
嫂子们早上的想法果然没错,这还没受累没吃苦呢,江少屿就心疼上了,要是再做几天,小脸吹红吹裂,不得把人栓家里不让来啦?
不过孟言此时没太注意江少屿的情绪,只觉得他这人体贴到过分。
“以后还是别送饭了,被人看见多不好。”
江少屿哼了一哼,视线扫视一圈:“怎么不好?我给我媳妇儿送饭,天经地义。”
大伙儿纷纷避开他的目光。
“人家都自带干粮,巧丽嫂子还回家给孩子做饭呢,这样会让人家以为我多矫情似地。”
其实孟言不是那种容易多想的人,无奈自家男人是军官么,很多时候还是要多为他考虑,注意点影响。
“老顾家那位回去了?你怎么不和她一起?”江少屿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下,慢慢拆开网兜的线。
孟言在他身边坐下:“我寻思走路得二十分钟,有点远不想走,正好小麦带了干粮,我正打算蹭一顿,下午再回家做。”
赵小麦捏着窝窝头走过来,拍拍胸脯说:“嘿嘿,您不用担心孟言姐,有我在呢!”
江少屿看了眼离两人不远的青湖,再望向赵小麦手里的窝头:“干一早上累活儿,怎么不吃点好的?”
“悖「闪覆欢颊庑┟矗有啥好不好的。”说罢咬下一大口,享受地咀嚼起来,“而且这咋不好了?细面做的窝窝头,咸菜也是我们自家腌的,多新鲜啊,你尝尝,可好吃了!”
怕他不信,主动把窝头递过去:“孟言姐都说好吃呢,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