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谦虚道:“我之前在首都经常往图书馆跑,里边有可多专业书籍了,我下班后没事干就去里面找书看,这些知识都是从书里看到的,看得多了,也就会一点。”
孟言张口就胡诌,可在场愣是没有一个人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因为这个理由听起来确实靠谱啊,而且人家是凭实力说话的!
连江少屿都没怀疑过自家媳妇儿话里的水分,毕竟自家媳妇儿可是靠看书就学会了种地技能,又靠看书学会地质学难道不合理吗?
非常合理。
于是工程队连夜研究新方案。
虽然熊伟的方案是错误的,但这会儿正是培兰岛的危机时刻,此时此景并不方便对他做出处罚或是一系列措施,队伍的和谐完整性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内讧要不得,就算要惩罚也得等培兰岛的危机解决后才说。
所以不但没停掉他的职位,反而对他以宽慰和鼓励,继续投入战斗当中。
工程一连停了两天,第三天队伍分成了两波,一波大队伍向北边挖,一波小队伍收拾南边的残局。
修正后的工程要比之前的工程更加谨慎,防止出现之前的局面。
孟言最近忙着和工程队的人一起到处踩点观察,大伙儿简直把她奉为了“神仙”。
想想,一个门外汉,居然能看出工程队方案的错误点,居然能快速制定出一个完美解决的方案,这不是神仙是什么?
江副团了不得啊,自己就是个事业型狠人,没想到娶的老婆也是个狠角色!
大人们纷纷叮嘱自家孩子向孟言学习:
“看见没,这就是读过书的人,有文化的人到哪里都能起大作用!”
虽说这会儿的社会风气对文化人不友好,可对读书人的尊敬那是中华文化两千年的习惯,从农村到城市,哪有不佩服文化人的呢。
一时间孟言又被推入论点高潮议。
起初工程持续了大概八天左右,初见成效,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海水缓慢地排出,又继续深挖,边注意山崖有无坍塌的情况。
孟言从原本的后勤人员转为了“专业工程员”,从施工开始就没停下过勘探的脚步。
这一通操作狂揽众人好感,却也吃了不少苦,勘探路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不说,因为下雨只能穿雨靴,这玩意儿是硬底的,不柔然就算了还磨脚,一天走下来走得脚掌红肿。
孟言没当回事,想着晚上回家用冷毛巾敷敷脚消消肿。
晚上江少屿回家看见自家媳妇儿红彤彤的脚还心疼了好久呢。
皱着眉头握住她的小脚揉了了两下:“你这脚还能走吗?要不别去了,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你跟工程队那几个糙老爷们讲就行了。”
孟言不在意地摇头:“应该没事,我明天多垫两片软鞋垫就行。”
江少屿无奈将人揽入怀:“最近真是辛苦你了。”
孟言在他怀里找个了舒服的位置靠着:“大家一起奋斗也不会觉得多累,对我来说也算是一场奇异的经历了,挺有意思的。”
对于自家小媳妇的乐观,江少屿再次有了新了解。
作者有话说:
你们觉得这个故事快点收尾还是多写点剧情呢?快点收尾的话可能写到生孩子就差不多了,多写点呢可能会写到养孩子。
第64章 有人死了
垫了两双鞋垫走路确实比昨天轻松不少, 可走了半天后孟言还是没挺住,难受地找了块稍微干燥的石头坐下,脱鞋一瞧。
好家伙, 脚底磨出血泡了!
脚趾肿得没眼看,白色的袜子也被鲜血染得斑驳。
望着她冒血的脚丫子, 大伙儿纷纷对江副团家的小媳妇儿另眼相看。
都说人家是大城市来的娇娇女,可吃起苦来真是一点也不顾忌自身江夫人的头衔,直叫人佩服地不行。
更有村办的一名干部对孟言提出表扬:“孟同志的这种不怕苦难的精神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孟言忍着疼痛勉强挤出一个笑。
大伙儿正准备派人送孟言去卫生院,江少屿不知道咋来了。
也是放心不下她的脚,没想到刚到就听见她被人表扬吃苦精神,江少屿气得咬牙切齿。
他媳妇儿脚都尼玛磨破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思表扬, 还不赶快送卫生院?!
“周柏涛!开车!”
“啊?哦!”
去卫生院的路上江少屿的脸色不太好看,孟言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 虽然不知道为啥要生她的气, 或许是因为她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毕竟江少屿不是第一次为这种原因生气。
夫妻一年,她可太了解他了。
挽住他的胳膊撒娇:“没事, 皮外伤, 擦点红药水就好了, 你别着急。”
江少屿面色冷冰冰的,说话时的语气却柔似水:“别动, 小心蹭到。”
到了卫生院后,负责治疗的医生是吕春红, 还有她的助手邹慧。
邹慧虽然不懂医术, 但还是在吕春红的极力推荐下成为了她的小助手, 不得不说权利这玩意儿在哪个年代都是最好使的工具。
见江少屿抱着孟言进入卫生院, 吕春红先是眉头一皱, 后扭头看向邹慧,递过去一个眼神。
邹慧感应到她眼神里的意思后,忙把隔壁乱糟糟的病床收拾了一番:“江副团,这里。”
江少屿抱着孟言坐到病床边,把孟言的一双伤脚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我媳妇儿脚受伤了,你们这有外伤药吧?”
说完好久了,吕春红不为所动,一动不动站在柜台后撅起个嘴。
江少屿心下攒了些怒意,语气不善道:“愣着做什么?没看见病人伤着吗?”
媳妇儿脚伤得严重,江少屿自然担心,一担心情绪上来就显凶样,这表情看在吕春红眼里,就是“治不好她就拿你是问”的意思。
心说她好歹是高国平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平时瞧不上她也就算了,这会儿态度还这么差,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最让她气愤的是,你为了你媳妇儿这么凶我?
吕春红非但无动于衷,反而揭开保温杯的盖子慢悠悠地吹了口气,慢吞吞地抿了几口:“着急什么,又不是不来,江副团长,请你态度好一点,我虽然只是个小小医生,可我是治病救人的,不是来受你气的。”
以前她哪敢这么颐指气使地同江少屿说话啊,虽然心里有点隐秘的小忐忑,更多的却是爽快,好像终于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了般。
江少屿本就心情不爽,吕春红还硬要往枪口上撞:“你的意思是我媳妇儿不配让你治是不?”
“我哪说这句话了?”虽然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而且孟言来培兰岛差不多有一年了,吕春红还真没接待过孟言,都是杜艳华和她男人,吕春红一般都主动避开,看见她的脸就烦躁。
邹慧虽然不喜欢孟言,但却是爱慕江少屿的,比起对孟言的不喜欢,对江少屿的喜爱占据更多,当下便十分热情地缓和气氛,企图留下好印象:“江副团您别激动,我们吕大夫最近太忙了,忙得晕头转向口不择言,你大人有大量多多担待。”
忙扭头给吕春红使了个眼色。
那女人回过身才察觉自己的失态,好歹还是爱慕过这个男人的,且同他闹僵了也没好处,遂捋了捋头发:“我是挺烦躁的,所以江副团长您态度最好放好一点,该做的我自然会做,咱俩谁也不欠谁。”
一副要我帮你就必须好声好语紧着她的样子。
吕春红最后说的这句话,其实从前江少屿也对她说过。
就是他们俩最后一次在部队门口接触,她给他送吃的,他拒绝,她质问这些年对他的好算什么,他却说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付出,他们俩谁也不欠谁。
如今这句话从她嘴里吐出来,别提多爽快。
“既然不想干这行,等会儿我去跟你家老高提几句,在家当你的高夫人多舒服,来卫生院干什么活,不得累着你?”
阴阳怪气一通后,吕春红整个人傻在了原地。
这男人也太不会说话了!好过分,太过分!
邹慧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一卷纱布企图缓和气氛:“是脚受伤了,要先包扎吧?”
“没看见血淋淋的吗,不得先消个毒?不懂就别来卫生院待,碍事。”还真是毫不留情啊。
邹慧心下一梗,和吕春红面面相觑,两个人都傻了。
都什么品种的蠢货,江少屿忍住内心的不悦,朝里屋喊了声:“小罗!”
正在里屋给其他伤员擦药的罗素素忙应了声,放下手里工作小跑着出来:“江副团长?”
显然工作得太专注,这么久了都没注意到外边的动静。
她是卫生院最敬业的表率,医生休息她工作,医生睡觉她值班,虽然去年才进卫生院实习,就凭她敬业的精神,想必今年年底就能转正了。
“江副团!您哪里不舒服?”罗素素忙迎上去,却猛然瞧见了对面的吕春红和邹慧。
心说吕大夫不是在这里吗,江少屿咋叫她一个小护士呢。
“我媳妇儿脚起泡磨破了,会治吗?”
罗素素低头一瞧,惊呼住:“呀!起这么多泡呢,怎么搞的,这得多痛啊!”
罗素素只看了一眼便着急忙慌跑到医药柜边找药:“等等,我拿点药水!”
一旁的吕春红直接被无视,虽然面上挂着无所吊谓的表情,内心却有个狂躁小人疯狂砸东西。
“哎呀,纱布呢?咋找不着了?”
“在我这。”邹慧尴尬地递过去。
“咋在你这。”嘟囔一句,罗素素疾步上前为孟言处理伤口。
邹慧看看江少屿,再看看罗素素,最后扯了扯吕春红的衣摆,压低嗓音说:“春红姐,他们俩不识好人心,咱不搭理。”
吕春红冲她哼了声,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了卫生院,待都不愿意待,装也不愿意装了。
面对众人投来的视线,邹慧尴尬地冲几人笑了一下:“春红姐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性子急了些。”
谁管她性子急不急,江少屿毫不在意,回头继续看着自家媳妇儿的伤势,还要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怕她看着疼。
好在罗素素不仅敬业,心还很细,上药的动作十分温柔,还要时刻抬头打量孟言的表情,如果她皱眉,就会把擦药的动作上得更轻。
江少屿很满意罗素素的服务水平,心道刚才还好没让吕春红来上药,不然准得给他媳妇儿擦哭。
“疼吗?”江少屿看向孟言问。
孟言摇摇头,缩在他怀里也不说话,嘴唇微微泛着白。
其实孟言本来都已经习惯了疼痛,都有些麻木了,可江少屿这细声细语的关切问候听得她心里一下就委屈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有些疼痛自己可以扛,可一旦被人发现,被人关心问候,就会感到无比委屈,仿佛疼痛也瞬间放大数倍。
突然簌簌簌往下掉泪珠子,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去。
江少屿失笑,捏了捏她柔软发烫的耳垂:“怎么还哭了,跟孩子似的,以后咱的孩子该不会也像你这么会哭吧。”
孟言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平时也不哭吧,这不是疼的吗。”
其实除了真的感到痛以外,还有点小感动,感动自家男人对自己的关心,感动他为了自己和吕春红闹红脸。
吕春红现在可是高国平的老婆,跟她闹掰就是跟高国平不对付,虽然部队上也并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小题大做,可毕竟人家是高师长的老婆,闹开后两个男人之间总会有些小间隙存在的。
“那刚才为什么说不疼?”江少屿捏住她的脸颊肉。
孟言犟嘴:“我没说。”
江少屿:“你摇头了。”
孟言:“摇头就是疼的意思。”
江少屿好笑又无奈,食指轻轻剐蹭在她的鼻尖:“狡辩。”
“就狡辩。”嗷的一口,孟言凑上前咬住他的食指,用力咬出两排牙印,才笑开颜。
小罗看着小两口在她面前毫无顾忌地打打闹闹,别提多羡慕,什么嫉妒什么不平衡完全没有,只觉得这两口子的感情真好呀,一点也不像演出来的。
罗素素平时听多了吕春红的吐槽,潜移默化觉得这两口子不好,其实他们俩挺好的,平时不会像吕春红一样作妖,人家自己过自己的幸福小日子,没招谁惹谁,不过是惹了某些人嫉妒罢了。
心下对吕春红的不喜愈发强烈。
上完药后罗素素极有眼力见地离开病房,而吕春红早就气跑了,邹慧也跟着吕春红不见了人影,于是罗素素又进里屋继续处理几个病人。
天气已从小雨转为多云,天气雾蒙蒙的,整个小岛仿佛被老天爷上了一道结界,谁也无法突破,都困在了里面。
在这不太美好的天气里,孟言舒舒服服躺在自家男人怀中,比躺床上还舒服。
“你今天不用工作吗?”抠着他胸口的小刺绣玩着,问道。
江少屿握住她的手腕捏了一下:“刚才不是让周柏涛去请假了吗。”
孟言抬头看他,带点埋怨的语气:“你也太草率了,哪有人请假还要别人帮请,你是副团长,要做好表率。”
“偶尔一次没事,你更重要。”
孟言笑着环住他的腰:“我就是脚受伤,又不是生大病。再说了,小罗不是还在这里吗,有什么需要的我叫她就行了。”
江少屿只看着她没说话,于是孟言玩笑道:“把我送过来你回去上班,晚点再来接我就是,干嘛一直赖在卫生院,我看你是想偷懒吧。”
啧了声,江少屿没忍住狠狠捏了把她白白嫩嫩的脸:“小没良心的东西,老子担心你,懂吗?”
“小题大做。”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
大概是有自家男人精心的照顾,卧床第三天一早起来,孟言穿着柔软的棉袜就能下床走路了,不过不能全脚掌使力,得稍微垫着脚走。
江少屿却不允许她下地,得完全恢复,至少要全脚掌贴地不疼了以后,再说出门的事儿。
一连在屋里躺了三天,加上外边潮湿的天气,孟言觉得自己快发芽了。
好不容易阴了几天,又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下得人心烦。
室外到处是泥泞,室内又阴又湿,即使江少屿特意拿了火盆,烧了几块炭,也依旧挥不散那潮湿的味道。
闲着无事做,孟言干脆拿了之前空闲时还没织完的毛衣,坐在窗边边看书,边打毛线。
她现在已经娴熟到不用看也能织了,一心二用,日子过得充实又自在。
眼见着黄昏将至,孟言扭了扭疲惫的脖子,放下毛线团,准备上厨房做饭,院子门却忽然被人用力拍打,传来一道熟悉的女音。
嘭嘭嘭――嘭嘭嘭――
“孟言!孟言!在家不?出大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