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须知】
1、不含血腥暴力;师尊变成无机生物了,需要拆拆洗洗维修养护,也很正常吧(。
2、女主不是好人;师尊后期会恢复记忆
第60章
◎休想逃开◎
寒意爬上背脊, 扶璎眼睫顿抬,愣然凝滞在原地。
这不是与她朝夕相处的晏寻清。
而是那夜将她困在洞窟中的燕不留。
扶璎颤抖着扬起目光,在阴暗寒冷的大殿中, 晏寻清的面容逐渐清晰。
分明还是那张脸,却千差万别。
她动了动唇, 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分明怀疑过,验证过,可为何她仍旧瞧不出,他就是那条斓蛇,就是长厄殿主?
她又如何想到,妖魔首领会卧底仙门之中,一藏八百年?
她不知, 旁人亦不知……这精明隐忍的蛇妖,骗过了多少人……
“为何不作声, 面对本座, 你便无话可说么?!”
晏寻清揪着她的衣领,情绪冲动, 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扶璎嘴角鲜血弥漫, 冷不丁笑出声。
“欺瞒一事, 不过彼此……彼此。”
晏寻清看见她愈发苍白的脸色,双瞳骤缩。
只要交战不休, 混沌天的伤亡便不会停息。
她的身子只会越来越糟。
“怎么,还在担心我?”
扶璎眉目阴霾一片, 状况分明惨淡至极, 嘴角却还挂着优雅淡然的冷笑。
晏寻清恼羞成怒, 她难道不明白自身境况, 竟还有心思调侃他。
而他着实可气, 轻易便被她抓住破绽。
大殿外传来脚步声,晏寻清当即警觉,片息思索过后,揽起扶璎消失踪影。
转瞬间,扶璎被带到了寝宫。
晏寻清松开手,她瘫倒在桌旁,血滴三两落到地面。
不止是她的血,还有陆无拘的。
想到她抱着那个男人,让他死在她怀中,晏寻清心中又是一阵寒凉。
二人的血混在她一人身上,浊染衣衫,扎眼!
扶璎静静看着晏寻清,他有多少怒恨,她都承受得起。
只可惜,她付错了人,竟小心翼翼地将老冤家养作双修的炉鼎,还动了凡心。
此般城府,决不是她所寻的至高无垢。
她须得找别人去……
思及此处,扶璎悲凉叹息。
莫说是寻炉鼎了,如何熬过此劫,都还未可知。
天靖宗那方的战况……不知结局会怎样。
男子眼角轻颤。她仍是这般,身处险境还心不在焉。
……叫他无可奈何。
“为何要潜入天靖宗,为何接近于我?”
男子低冷之音打断了扶璎的深思。
她微微直起身,让自己坐得端正。
“昔日偶遇,扶璎对白衣剑客一见钟情。”她朦胧而神秘地笑着。
晏寻清蓦地提起半口气,沉声:“事到如今还在胡言。”
扶璎抿着唇角,细细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
看着胸前的血迹,眼眶又一阵酸涩。
“不然还能为了什么呢。”
她语气轻巧,猝不及防地立起三根手指,狡黠笑道:“我入仙门,便是为了得到天靖宗首徒晏寻清,我对天发誓。”
晏寻清登时错愕,她竟为此起誓,混沌天首领接近于他……只为了这般简单的理由?
他不敢置信!
扶璎没想到自己只是偷换了语意,便轻易将他唬住,她移开目光,瘫软撑起下巴低喃道:“但却只是天靖宗首徒晏寻清,而不是你。”
轻飘飘一句话,狠狠刺入他胸膛。
这句话,他早有预料,可亲耳听到之时,仍旧忍不住钻心之痛。
分明她也一样……不,她是一族的罪人,他更不该这般!
“你又是为何藏在天靖宗呢……让我猜猜。”
扶璎自顾自说道。
“是为了燕千秋的遗骸,我猜得可对?”
晏寻清没有回答,他双目灼灼盯着扶璎,近乎颤抖地咬牙出声:“千年前,为何要袭击长厄殿?”
扶璎云淡风轻:“先前在天靖宗广场,你也听过了,有人找上我们,说可为混沌天制造绝佳的机会,噬妖魔以强自身。”
晏寻清:“是君承泽?!”
扶璎捋着发丝:“应该是吧。”
昔年传信之人未留姓名,但无拘猜测,那必是君承泽。
只有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会想到向他报信。
那人曾行奸恶之事,要想一生留清名,便无法对过去的污点坐视不管。
污点积郁,最易走火入魔。他靠着让混沌天壮大的机会来弥补无拘,以换自身心安。如此又能削弱妖魔之力,一举两得。
“他找上混沌天,你便答应与他合作……来害我等?”
晏寻清凝视着扶璎,他还带着一丝侥幸,期盼扶璎说那并非她本意,她是被逼无奈,如此他便能说服自己原谅她,亦能说服妖魔上下……
可扶璎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虽说那密谋信件是冲着无拘去的,突袭长厄殿一事也是手下们所为,可她万事默许,与那事脱不开关系。
她是他们的主人,不必为自己辩说什么。
晏寻清攥紧了手指。
她连多骗他一句也不肯。
“五大仙门当年是如何陷害我父尊?”他沉下气,极力维持冷静。
扶璎叹息,轻飘飘道:“很可惜,我不知道。”
晏寻清:“仙门与尔等勾结,你怎会不知?!”
扶璎:“你可还记得绮滢仙子因何走火入魔?她极力保守的秘密,世人并不知。我与你一样,都是仙门眼中的威胁,他们又怎会告知我个中细节呢。”
男子凝眉沉默,她所说并非无理,况且,她也没有替仙门隐瞒的理由。
“所以燕尊……你想拿我如何?”
扶璎撇过头来,似笑非笑看着他。
她毫无所觉的模样,叫晏寻清愈发恼怒。
“老实待在此处,休想离开。”
男子气息阴沉,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
他离开后,扶璎才略微放松下去,扶着额头一阵晕眩。
撕开伪装的晏寻清,要抗住那气势真叫人费劲。
她依旧困惑,他是用何种方法瞒过她的神识探查。回到长厄殿的他,除了身姿与面貌之外,内在全然不同。
根本就是两个物种。
多想无益,扶璎连接堕魔神识报得平安后,闭目安神。
此处是他的寝宫,外层设有禁制,她无法离开,想必其他妖魔也不会接近于此。
晏寻清将她藏在此处,便是不愿让妖魔们知晓她的存在,她暂且安全。
她如今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尽力养伤。
-
晏寻清抱着双臂踱步回廊间,头脑被各种芜杂的思绪占满,快要裂开。
在海底秘境中,他怀疑扶璎为混沌天有关时,便想过无数种应对的方式。
他以为自己拥有屈身潜伏的耐力,便有为大义灭爱的决心。
然而当一切直白摊开在面前,他却根本迈不出那一步。
雷鸣萧索,他倚在柱边,望着阴天沉思。
良久,高大健硕的赤发男子稳步走来。
“听闻天靖宗那方与混沌天挑起大战,尊主为何此时归来?”
晏寻清看向他,赤蒙面容严肃,如火双瞳亦暗暗打量着他。
“由他们互相残杀便是。”
赤蒙:“今日似乎您的宗门长老上任大典。”
晏寻清嗤声:“只差一点便能取得禁地钥匙,谁想生此变故。”
赤蒙气息低沉,“那您更不该就此离开。”
晏寻清缓步走下台阶,低眉凉薄淡笑。
“你既然知晓那方大战,想必也听说了袱姬之事。”
“袱姬于我族之重,不弱于父尊骸骨。我趁乱将其掠出,不料她却留了一手,消失不见。我再寻不得,只好先作罢。”
“试想,天靖宗察觉我携袱姬逃离战场,如何不将本座视为袱姬同谋,本座此时归宗,并非良机。”
见赤蒙拢眉狐疑,他上前一步,轻悠出声:“赤蒙叔叔,你莫非不信本座?”
赤蒙凝视他片刻。“不敢。”
“传闻还言,袱姬便是尊主那位……道侣,此话是真是假?”
晏寻清眸光暗下,被太多人见证的消息,总是瞒不住的。
“是她。”
提起这件事实,他的声音还压抑不住颤抖。
赤蒙倏然气息暴动,怒发冲冠。他握着双拳,愤恨低吼:“是她……那个女人……竟以这等手段接近尊主……又对我等意欲何为?!”
“不。”
晏寻清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赤发男子的发泄。
停顿少顷,他微微弱下声音。
“她并不知晓我的身份。”
“难道这都是巧合吗?!”
赤蒙青筋暴起,忍不住暴躁地在原地挥舞起拳头。
“偏偏是尊主选中之人……难道这便是天公作弄?!”
院里的草木被劲气划过,枝叶落了一地。
晏寻清双臂环胸,微垂的双目浮现厉色。
“天公从来都不会眷顾任何人。”
他声音低凉,出奇冷静。
他走到赤蒙身边,按住发狂中的男子肩膀。
“越是到关键时刻,越是急躁不得。”
赤蒙深深沉下一口气,久久压制□□的内息。
“尊主所言极是。”
沉默许久,如火般炽烈的赤发男子静成了一滩死水。
“昔年老尊主也曾对我说过这般话。”
晏寻清看着赤蒙感慨的眼神,自身亦感怀起曾经。
仅仅片刻,他又收回了神。
“诸葛的状况如何了?”
赤蒙摇摇头,憾然沉叹。
“依旧是那般,昏迷不醒如活死人。”
他攥起的拳头握得咯吱响。
“若尊主成功将袱姬擒来,他或许便有救。”
说罢,他愤起的气息又落了下去,苦闷看着晏寻清道:“属下并无责备之意,袱姬之诡异,连诸葛也未能防备……”
晏寻清心中明白,是毫无克制的探索让他们在此局中自食其果。
想要窥探袱姬的全部,便早该预料到……会被那诡秘的存在所吞噬。
女子身披鲜血妖异而美艳的模样又闯进脑海,晏寻清深深吸气,压抑而烦闷。
“要一身清白地回去天靖宗,本座还需做些准备才行。”
“若非紧急,任何人不得打扰。”
赤蒙:“是。”
赤发男子告退后,晏寻清在原地静立许久,忽而转身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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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头痛打断了扶璎的静修,她扶额睁开眼睛,无奈而叹。
伤亡仍未消停。
时至此刻,她倒是希望他们尽早退去,保命要紧。
这该死的反噬,要她虚弱到哪年哪月去?
她指尖绕着发丝,目光环绕四周,这燕不留住的地方,竟是连张镜子都没有,她可不想维持这狼狈姿态在妖魔老巢中度日。
正想着,脚步声传来,人影遮挡了门扉。
一袭墨黑的男子推门而入,面无表情俯视着她,右臂托着一摞衣物。
扶璎抬眸打量,看惯了穿白衣的晏寻清,突然见他换了一身打扮,倒是别有风味。
“换上。”
男子冷然出声,毫不客气地将衣物递出。
扶璎抿唇莞尔。
“大师兄即便撕开了伪装,这关心人的习惯却改不了了呀。”
晏寻清压低眼睫。
“只是不想血迹污了本座的居所。”
“还有,别再叫我大师兄。”
扶璎弯起的眸子里透出狡黠。
“哦?那怎还选了我最喜穿的浅红色?”
男子眸中的局促一闪而过。
“只有这身,你没得选。”
扶璎笑靥如花,轻巧移动双腿,面向晏寻清坐着。
“我要沐浴。”
第61章
◎她在诱他◎
晏寻清:“什……?”
扶璎:“这一身血污, 换不换衣裳又有几分区别。我已虚弱至这般境地,再耗费灵力做这种事情……我会更难受的。”
晏寻清望着她楚楚可怜的眉眼,分明知道她是装给他看, 却还是心抖了一抖。
罢了……她说得也有理,不过是沐浴而已……他愤愤不甘地想道。
扶璎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面前的男子, 即便那位大师兄只是虚假的幌子,长达八百余年的装扮,却也在这位妖魔至尊身上刻下了些许烙印。
就凭他不忍杀她这一点,便足以体现。
如此,她暂可不必担忧自己的处境。只要不过分触怒这位至尊,她可以对他加以利用。
凭自己这破败不堪的身子,想要养好伤离开这儿, 都不知要花费多少年。
最快的方法……便是吞噬他的力量。
她跟随着晏寻清离开寝殿,来到后方一处小山峦。
溪流蔓延在山间, 坠成一处清莹活池。
扶璎观察着四周, 这一片山水与那处寝宫都被包裹在同一禁制下,想必也是晏寻清的私地, 旁人不会擅闯。
“便在此处。”墨衣男子目光指了指那处活池。
“多谢……”
扶璎话音刚起一半, 又眨了眨眼, “不要我唤你大师兄,我又该如何称呼你呢?”
晏寻清凝眉不耐:“你曾见到本座原貌时, 不是会叫么。”
扶璎挑眉:“阿清?”
“……”晏寻清冒起的怨气在看到那双无邪笑眼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是这个。”
扶璎掩唇窃笑,也不多言, 上前两步走向池边, 伸手抚褪衣衫。
那沾染血迹的白皙肩背猝不及防现在眼前, 晏寻清登时瞪大眼眶, 撇过头去方寸大乱。
“你……怎么不避退我就……!”
扶璎回眸, 含着阴凉戏谑。
“有何不可?”
男子的身形僵在十尺外。
“本座不是那个晏寻清。”
他阴沉出声,竟有一分咬牙切齿。
扶璎冷笑,伸出右足轻悠踏出池中,不多时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晏寻清听闻拍起的水花声,烦躁闭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