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黎天朗摇摇头,感叹道:“我这种小人物哪有资格见到王爷级别的人。”
他又紧张的问道:“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能和东陵王有交集的地方?”
“没有,”姜久宁没有提沈澍的事。
“会不会是岳千山?”韩鬼哭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会,”姜久宁立马否定的说道:“他是朝中公认的神箭手,受命于定北王并且已经退役,跟东陵王会有什么关系?再说这些人指明找我。”
“能借着陆家庄的事来刺杀你,除了藤子俊我还真想不出谁会这么干。”黎天朗阴恻恻的说道,紧紧的攥着拳。
如果不招安,他倒是能肆意妄为找腾子俊好好算算账。可是穿上这身官服就被束缚住了手脚,除非官足够大,权利足够大。
刺杀这个小插曲并没能阻挡他们去阳城,一行人继续上路,花必落和韩鬼哭是不是的插科打诨,黎天朗也跟他们有说有笑,姜久宁则闭目养神。
她脑海里一直在思考关于御北寒的事,如果他真是个闲散王爷,倒还真能说的通。
不然沈澍怎么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就好像她会威胁到御北寒的地位,搞得他家好像有皇位要继承那么严重。
没准,还真叫她猜对了,皇帝的儿子不管是不是闲散人员那都是皇子,将来的变故谁都说不准。
沈澍作为他的舅舅当然会为了他的前途着想,不能让她影响御北寒。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姜久宁想让自己变强的心更加急切了。
如果御北寒真是个王爷,想要和他并肩站在一起,没有足够的实力哪行?
马车终于到了阳城县,黎天朗又仔细的叮嘱了几句,这才去找张大人喝酒。
这几日他和张大人走的亲密,就算是晚饭之后来喝酒,也没人怀疑。
等他们到了酒楼,喝了几巡酒之后,黎天朗一时兴起又招呼店家打包了酒菜给衙门里的差役送去,直说是张大人犒劳大家辛苦。
见黎天朗这么帮他笼络人,张大人不但没有反对,还欣然接受了。
却不知道这都是按照姜久宁他们的计划按部就班。
差役们喝了酒楼送来的酒,没过多久便“不胜酒力”全都喝醉。
韩鬼哭算计好了时间,招呼花必落带着张禄动手。
他们翻墙进入县衙,在花必落的引领下找到仓库,从黑虎帮收缴的兵器全都被装在木箱子里,几人打开身上的包袱,分别捆了刀剑,一把刀大概二斤重,一个人背上四五十把不成问题,再把木箱原封不动的关好。
背着兵器翻墙出了县衙,王福赶着马车在外边接应。
如此走了两趟,四百人的兵器全都搬了出来。
都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他们的举动被坐在屋脊上喝酒的御北寒看得清楚。
原本一些毛贼潜入县衙偷东西,他并不想管,偏偏认出了花必落。
眼看着最后一个人翻出了墙头,花必落也跟着跳上围墙,只听身后呛啷一声,花必落慌忙回头,只见一把长剑破空而来。
他吓得一个跟斗从墙头上翻了下去,跳上马车。
长剑铛的一声扎在围墙上,接近着御北寒好似白鹤展翅一样飞了过来,一脚踩上墙头,用脚尖勾着剑柄把长剑拔了出来,长剑在空中旋转了几圈落在他的手上。
这一幕恰好被没喝酒的差役看见,他急忙大呼大叫起来,“有刺客!”
“有刺客!”
御北寒回头看了一眼,未作解释,跳上马车去抓花必落。
差役边喊边找出铜锣叮叮咚咚的敲了起来,有些差役睡得沉,有些睡得浅,睡得浅的都被惊醒过来,拿起兵器追了出去。
花必落缩了一下脖子嚷嚷道:“快跑!”
马车刚刚动起来,御北寒也跳上了马车,冷喝一声,“哪里跑?”
“云在行,你别阴魂不散,”花必落气的大吼道。
“那你束手就擒,”御北寒挥起长剑对他刺了过去,花必落随手抄起一把大刀迎击。
王福和张禄都认得御北寒,一时摸不清状况,只能赶着马车奔跑起来。
而这一幕正好被隐藏在胡同里的韩鬼哭和姜久宁看见。
“那是云在行?”韩鬼哭诧异的问。
“是他,”姜久宁看着他,总觉得他好像比前两天又瘦了,憔悴了,沧桑了,又让她心疼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姜久宁说道,韩鬼哭赶着马车跟在王福的马车后边。
而在他们身后,是从县衙里追出来的差役。
他们只看见御北寒站在一辆飞奔的马车上,还以为他坐上马逃走,立马牵出快马来追。
一时间街面上马蹄声声,车轮滚滚。
王福和张禄吓得脸都白了,张禄说道:“云大侠,你竟然跟朝廷勾结?”
王福说道:“你要坏了我们当家的事啊!”
御北寒微微一怔,这二人他都认得,也知道他们追随了姜久宁,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花必落趁机说道:“云在行,我实话跟你说了,我不是什么采花大盗,那个淫贼冒我名声另有其人,你去找他休要找我!”
“满口胡言,”御北寒冷喝一声,剑尖一挑把花必落手里的大刀打掉,顺势把长剑背在身后,伸手去擒拿他。
花必落见韩鬼哭的马车距离不过三四丈远,脚尖一蹬身形后退一个起落站在韩鬼哭的马车上。
御北寒提着长剑追了上来,花必落闪身钻进车厢,急忙说道:“姜姑娘救我!”
话音一落,御北寒已经追了上来,他还未等说话,县衙的快马已经追上了这辆马车,马上的人拉弓搭箭,对着御北寒便射。
御北寒舞动长剑将箭矢打落,莫名其妙的看着追上来的差役。
韩鬼哭心想,这下完了,这不是暴露了?
他使劲甩了一下鞭子,马车加速飞奔。
王福和张禄等人见状,也使劲抽了几鞭子,生怕被县衙的快马追上。
偏巧,刚才被御北寒打落的大刀,随着马车的颠簸,掉了下去。
一下被眼见的差役发现,大喝一声,“前边的贼人站住!”
都到这节骨眼了,谁会站住?
因为中秋节刚过,阳城县的城门通宵开放。
眼瞅着王福的马车冲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马上把木栅栏推过来阻拦。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仔细盘问
木栅栏还差一点摆好,王福一鼓作气冲了过去,守城的士兵吓得四散开。
还以为出了大事,城门上敲响了警钟,咚咚咚的钟声在阳城县的夜空中回荡。
黎天朗和张大人正在推杯换盏,两人的动作全都一顿,张大人的酒劲顿时醒了一半,蹭的站起身来。
“出什么事了?”
黎天朗端着酒杯的手一晃,没想到计划这么周全的事还会出错,他有点慌了。
却要装作镇定的说道:“张大人稍安勿躁,待我前去城门查看。”
“我随你一同前往,”张大人说道,黎天朗根本没法拒绝。
这时,一个差役急急忙忙跑了上来,禀报道:“大人,方才县衙里进了刺客,林都头正带人去追。”
紧接着又有差役前来禀报,“大人,刚才有一群贼人硬闯城门,一伙贼人朝着城东方向逃窜,另一伙贼人被堵在城门口,请大人定夺。”
“黎老弟,快随我去城门查看。”张大人一把拽住黎天朗便往外走。
黎天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怎么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万一姜久宁被抓住,今晚的事情败露肯定会牵连到他。这可怎么办?
而在城门口,王福的马车冲过去之后,韩鬼哭的马车却被拦住了。
同时被拦住的还有县衙的马队,他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追王福,另一部分围住了韩鬼哭的马车。
马背上的差役举着弓箭对准了御北寒和韩鬼哭。
林都头冷喝道:“胆敢擅闯县衙,还不跟我回去接受盘问。”
御北寒好像明白了,没想到这帮差役把他当成了目标。
他抱拳道:“是误会,我只是从县衙路过。”
“路过?你分明跟前边的贼人是一伙的,你们潜入县衙意欲何为?”林都头盘问道:“车上的人都给我下来。”
韩鬼哭无奈的跳下马车并且打开了车门,首先走出来的是花必落,御北寒恼火的看着他,但见到花必落身后走出的姜久宁,不由的一愣。
他刚才还纳闷韩鬼哭怎么会跟花必落搅和在一起,却没想到姜久宁也在这。
他刚要说话,却见姜久宁对着林都头福礼道:“大人一路追我的马车,是何意?”
林都头侧目看了她一眼,用刀鞘拨开车门朝里边仔细看了看,又命人在车上车下检查了一番,并没有任何发现。
“你们是何人?这么晚在城中做什么?”林都头盘问道。
姜久宁回道:“我夫君在这宴客,迟迟不归,我特意过来接他回去。”
“接人?”林都头显然不信,转头问御北寒,“你闯入县衙做什么?”
花必落紧张的看着他,如果他说出是追花必落,差役就会追问花必落进入县衙做什么,可能会把今晚偷兵器的事泄漏出来。
但御北寒看看他们三人,目光落在姜久宁的脸上,见她轻缓的摇摇头,便一口咬定道:“路过,纯属路过。”
“路过,你为什么上了这辆马车?前边的马车跟你什么关系?”林都头继续追问。
“没有关系,”御北寒回道。
“我亲眼看见你们俩是从前边的马车跳过来,”林都头指着花必落说道:“你们几个都是一伙的。”
“冤枉,大人,”姜久宁急忙说道:“我们跟前边的马车根本不认识。”
“不认识你们跑什么?”林都头问。
韩鬼哭抱拳解释道:“大人,这马它不懂事,看见前边有马跑它就想追,后边有马追它更想跑,要不是前边有东西拦着,不知道要跑到什么时候去。”
“你们都不说实话是吧?”林都头冷笑道:“好,都跟我回县衙,等大人仔细盘问。”
“大人,”姜久宁上前一步道:“我夫君就在蓬莱酒家,如果见不到我来接他,肯定会很担心,能否通融一下让我去见他一面。”
“蓬莱酒家?”林都头心里边有点诧异,张大人此时就在蓬莱酒家,他又打量姜久宁几眼,见她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斗篷,从白色的狐裘中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明丽,气质脱俗。
他听张大人形容过一个人,因为畏寒刚入秋就披上狐裘斗篷,容貌在阳城县里屈指可数,初次见面就惊为天人,只可惜是朋友之妻。
林都头试探的问道:“请问夫人您夫君是哪位?”
姜久宁慢声细语的回道:“夫家姓黎,名天朗。”
“哎呀,”林都头惊呼一声,连忙笑道:“原来是黎夫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黎夫人刚才受惊了。”
“大人认识我夫君?”姜久宁好奇的问。
林都头笑道:“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黎大人跟我家张大人是之交好友,我也有幸见过黎大人几次,还请黎夫人在二位大人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
“自家人不用说两家话,”姜久宁紧了紧狐裘,假装咳嗽“咳咳”。
“夜风凉,夫人快请上车,”林都头马上关切道。
“那我们是不是都能走了?”花必落心急问道。
“黎夫人可以走,你们二人得跟我回衙门,”林都头直觉御北寒和花必落有问题,一定跟前边的马车也有关系。
这时,张大人和黎天朗匆匆赶到了城门口,黎天朗远远看见姜久宁被围在中间,不由的心头一紧加快了脚步。
“相公,”姜久宁刚登上马车,便见他们走过来,连忙招呼道。
“欸?黎夫人怎么在这?”张大人惊讶的问。
“夫人,你怎么在这?”黎天朗假意问道。
“相公,”姜久宁嗔怪道:“见你没按时回家,我不放心专程和煦哥他们前来接你。”
“黎老弟,你可不能背着弟妹出来喝酒哦,”张大人打趣道:“弟妹多担心你。”
姜久宁羞涩一笑道:“和张大人在一起,我自然是放心的。”
“要知道弟妹过来,说什么也不能留他到这么晚,”张大人替着黎天朗打圆场。
姜久宁说着悄悄拽了花必落一把,花必落心领神会和韩鬼哭并肩站着,冲着林都头笑道:“我和韩煦专门配夫人过来。至于云在行,他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
御北寒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这才发现,这一车人里,只有他一个是外人。
他就纳了闷,姜久宁怎么护着花必落?上次被他掳走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姜久宁在御北寒不解的目光中走到黎天朗身边,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肩上,问:“云大侠,突然跳上我们的马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第二百六十五章 都怪他也多亏他
看出姜久宁一定要袒护花必落,御北寒虽然心中疑惑,还是配合的说道:“我看此人和近日捉拿的采花大盗容貌相似。”
“你才是采花大盗,”花必落呛声道,御北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花必落讪讪的闭上嘴。
张大人跟御北寒打过好几次交道,等御北寒说完,便打了个圆场,“原来都是误会,虚惊一场啊!”
“大人,还有一伙贼人朝城外逃窜,这是从他们车上掉下来的钢刀,”林都头把刀呈给张大人,张大人一看刀柄上缠着的布条,一下就认出是黑虎帮的兵器。
便说:“这是仓库里的兵器?”
姜久宁紧张的抓了黎天朗一把,黎天朗也一样紧张,他陪着笑脸接过钢刀看了看道:“欸,好像是我们原来用的。”
“大人,属下现在就命人去仓库清点兵器,”林都头说道。
黎天朗笑道:“难道林都头觉得这把刀是从县衙里拿出来的?”
林都头懊恼的说道:“天色太暗我没看清,但这把刀确确实实是从前边的马车上掉下来,那辆马车那么着急的逃窜,肯定有问题。
不过请二位大人放心,已经有人出城去追,很快就会把他们捉拿回来。”
韩鬼哭悄悄踢了花必落一脚,花必落说道:“这把刀是我拿的,刚才被云在行打掉在那辆马车上。”
“你是从何得到的?”黎天朗忙问。
花必落说道:“前几日在路上捡的,正好我手里没兵器,就暂时用用。”
林都头附在张大人耳边说道:“属下担心有诈,还是回仓库清查一遍才能放心。”
御北寒思虑一下,说道:“张大人,这把刀的确是花必落所用。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听见了吧,云大侠能证明,你还查什么?时候不早收工吧!”张大人不以为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