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久宁警惕的说道:“你突然攻过来,是很危险的。”
“是你危险,还是我危险?”御北寒看见姜久宁手里攥着寒光必现的小刀,饶有兴味的问。
姜久宁微笑道:“这可不好说。”
“你还挺自信,”御北寒甩了一下长剑,剑尖在草地上刮起一道风,花瓣和草叶全都飞了起来。
有点乱花渐欲迷人眼。
姜久宁眯着眼也把手术刀收了起来。
“看你底子不错,如果好好练习,也能有个不错的身手,”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马上问道:“上次你教我的口诀,我有个地方还是没弄懂。”
御北寒道:“哪里?”
姜久宁把心中的疑问一说,御北寒马上明白了,他万万没想到只凭着口诀,姜久宁就能领悟到这个程度。
他还以为需要一年半载她才能领会到这一层。
毕竟他们师门里,这一个轻功入门的口诀就劝退了多少人。
她不光是底子好,还很有天赋。
御北寒耐心的解释了一通,姜久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御北寒说道:“你半年之内若是能离地一尺,便算是天赋极高了。”
“我会好好练习的,”姜久宁干劲满满。
御北寒今天没空手,带来了马鞍和辔头,在姜久宁的努力说服下,终于把这些给追风用上,还允许御北寒牵着缰绳溜了两圈。
但是就算是姜久宁也没能骑到马背上,驯马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事。
两人分别的时候,相约明天一起去鲁家庄。
明天就是王佩在鲁家庄迎娶姜招娣的正日子。
晚上王氏又过来询问姜久宁到底会不会去送亲,姜久宁回道,她会去,但不会跟送亲的队伍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东院就热闹起来,王氏喜气洋洋的招待客人,姜招娣哭了一通又一通。
但要说送亲,却根本没什么人去,谁不知道王佩的身份,躲开还来不及。
陆乘风坐着马车,带着几十号人来到花溪村,村民还以为是来姜二银家接亲的。
没想到一土匪结婚还弄的这么气派。
王氏也这么认为,兴冲冲的等在大门口,却没想到车队停在姜久宁家门外。
“诶,你们是不是走错啦?”王氏问道。
陆家庄的车夫不解的说:“没错啊!姜小姐就住在这。”
“错了,错了,这才是我家。”王氏责怪道,“你怎么这都看不出来呢?”
“我来过好几次了,绝不会走错,”车夫笃定的说道。
“你来过,我怎么没见过你?”王氏走到马车边仔细的打量,心里边有点气愤,来迎亲的怎么连个红绸花都不舍得带。
王氏追问道:“喜婆呢?你们没带喜婆过来吗?”
“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了?”车夫嗤笑道:“我们是陆家庄的,专门来接姜小姐姜久宁,可不是接亲的。”
人家说的这么清楚,王氏尴尬的抿抿嘴,嘀咕道:“什么身份,还小姐呢?”
她气呼呼的回了家门,这才看见迎亲的队伍来了。
媒婆领着四人抬的轿子,后边跟着十几号人,停在她家门外。
这阵仗跟陆家庄的队伍简直云泥之别。
瞧瞧陆家庄的马车又大又贵气,四人抬的轿子就显得寒酸了。
再看陆家庄的几十号家丁,清一色的青色短打,一水的高个,看着就精气神十足。
而黑虎帮结亲的这一伙,人数没人家多,穿的也各不相同,个头参差不齐。
搭眼一看就是正规军和杂牌军的差距。
王氏的虚荣心作祟,顿时感觉脸上无光了。暗想,姜久宁上黑虎帮,保准让她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御北寒从车上下来,推门走进院子,刚好岳千山坐在院子里磨刀,他和御北寒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愣,岳千山急忙站起身,御北寒摆摆手,“不必拘礼。”
岳千山激动的双眼含泪道:“您还好吗?”
“很好,你怎么会在这?”御北寒问。
“小人……”岳千山刚要回答,便听身后姜久宁说道:“你来了,我马上就好。”
“不着急,”御北寒应了一声,低声对岳千山说道:“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小人明白,”岳千山急忙回道。
姜久宁走出门,看两人在攀谈,便问:“你们认识?”
“见过,”御北寒率先回道,岳千山跟着点头。
“上车吧!”御北寒背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姜久宁。
她今天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一张素面朝天的脸,一身素雅的水蓝色长裙,头上挽了一个最简单的丸子头插了一根银簪子。
但天生丽质的人,稍稍收拾一下便美的不可方物,至少在御北寒的眼里是这样的。
见到她便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分明昨天才见过。
岳千山目送着二人上了马车,王莲花领着小宝走过来,不好意思的说:“小宝嚷嚷着要找您。”
“耶耶,”小宝搂住岳千山,仰着头满眼都是小星星。
岳千山低头看着小宝,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很喜欢了。
车队很快来到了鲁家庄,今日的鲁家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第一百三十二章 筵无好筵会无好会
鲁家庄外停着很多马车,有人见到陆家庄的马车,便议论起来。
“瞧见没,陆家庄的车队!”
“连陆家庄都跟王帮主交好,幸亏咱们来啦!”
几人下了马车,黎天朗便从人群中穿过来,见到姜久宁不由的一愣。
和陆乘风、御北寒、沈星迟分别打了招呼,凑到姜久宁身边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给我发了帖子,”姜久宁回道。
她以为黎天朗肯定是知情的,但黎天朗沉下来的脸色,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你今天真不该来,”他低声说,“人太多,我照顾不开。”
姜久宁不以为意的笑道:“我和陆庄主还有云公子、白公子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黎天朗朝着御北寒看了一眼,不情愿的点头道:“人多眼杂,你别落单。”
“明白,”姜久宁见御北寒在大门口等她,刚要提步过去,黎天朗又叫住她,“你等一下。”
“还有事吗?”姜久宁不解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绸带来,黎天朗站在她对面,有点笨拙的把绸带系在她的丸子头上。
“喂,你这是干嘛?”姜久宁自然很抗拒,平白无故的给她头上扎红花干嘛?伸手就要往下扯,却被黎天朗一把按住了手,盯着她的眼睛异常严肃的说:“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根红绸都不能丢,记住了。”
姜久宁眼睛眨了眨,心里有股不寻常的感觉,下意识的问:“你……”
可是话没问出来,黎天朗便拍了一下她的胳膊,转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姜久宁忐忑的走到大门口,沈星迟看好戏似的瞥了御北寒一眼,御北寒脸上若无其事,眼神却时不时的去看姜久宁头上那根艳俗的红绸子。
进了大门没一会儿,迎亲的队伍来了。
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婆搀着姜招娣下了轿子,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王佩,春光满面的站在门口迎接。
人们纷纷说着恭喜,院里院外喜气洋洋。
王佩只消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便锁定了姜久宁的位置,他快步走上前,拱手笑道:“妹妹,何时来的?”
这一声妹妹叫的姜久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的想到了失踪多日的赵安。
她不愿意搭理王佩,在这场合又不好驳他的面子,正别扭的不知如何应对,便听御北寒拱手道:“恭喜王帮主!”
一看是苍岩山双绝道喜,王佩马上笑着回应,姜久宁趁机闪到了御北寒和沈星迟身后,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拜天地,入洞房,热闹的婚礼结束,众人移步到大厅吃喜酒,为了这场酒宴黑虎帮没少花心思,满院子都摆满了盛放的鲜花,尤其那一盆盆红艳艳的夹竹桃更平添了喜气。
姜久宁跟在陆乘风身侧,御北寒走在她身后,看着她头上晃动的红绸便觉得很碍眼,鬼使神差的把手伸过去,姜久宁却好像后脑长了眼睛似的,急忙闪开,还白了他一眼。
御北寒心里窝火,神色淡淡的解释道:“这么艳俗和你不搭。”
“怎么不搭?”姜久宁仔细的摸了摸红绸,确认还在头上,这才放心的说:“他特意给我的,含义不一样。”
御北寒紧抿着嘴角,心想确实不一样,不光是黎天朗给的,还是他亲手扎上的,众目睽睽的看着,都知道他们郎情妾意。
刚想到这,姜久宁暗戳戳的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朝着角落给他递了个眼神,御北寒四下看看跟了过去。
看着四下无人,姜久宁认真的说:“我觉得今天的酒席有问题。”
“怎么说?”御北寒问。
姜久宁指了指头上的红绸说道:“你看有一些人也有这个红绸,不是挂在腰上,就是系在胳膊上。”
御北寒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确实如此,她若不说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这么看今天的酒席确实有问题。
难道黎天朗要搞什么事?
可惜藤子俊自从上次比武招亲失败,就跟他彻底断了联系。
御北寒说道:“你武功不济,别乱走,跟住我们几个。”
姜久宁忙不迭的点头,她可不是什么孤胆英雄,这个时候保全自己最重要。
姜久宁又说:“我看这一路上都摆着夹竹桃,这种花的花香会使人昏睡,智力下降。如果再辅以其他香气,会成为致命毒药。”
御北寒回道:“刚才星驰也提到了这一点。鲁家庄曾经使用过毒药,他怀疑黑虎帮把他们的制毒方法继承下来了。”
“有道理,”姜久宁点点头说:“他们可能会用花香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这有点棘手,”御北寒沉声道,沈星迟也想到用花香下毒,但是夹竹桃的花香能匹配的毒药少说也有几十种,到底用的是哪种,他现在还没办法知道。
“我会想办法弄清楚。”姜久宁说道。
他们不能离开人群时间太长,把有用的消息说完,便从角落里出来,御北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把她扯回角落,姜久宁靠着墙壁被他圈在中间,四目相对,呼吸相闻,她的心咚咚咚的狂跳起来,双眼紧张的眨了又眨。
御北寒盯着她的双眼仔细说道:“你一定要小心。”
“嗯、嗯,”姜久宁连连点头。
御北寒这才转身先走了出去,姜久宁靠着墙壁长出了一口气,脸颊忽然有点热。
他刚才就为了嘱咐她要小心?
她好像还有点失落似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两人继续跟着人流朝着大厅走,御北寒警惕的扫视着四周,忽然发现了藤子俊的身影,他避开人群悄悄走了过去。
姜久宁跟在陆乘风身边,看着各色的人前来和他寒暄,她一直观察着这些身上也带着红绸子的人。
她有一瞬的错觉,那一抹红好像流动的血。
没多时,酒席开始,桌上荤素上了十六道菜。
王佩开始敬酒,姜久宁提着筷子开吃,每个盘子都要吃上一口,酒也喝了一点。
御北寒忽然欠身过来,低声问道:“味道如何?”
他的靠近让姜久宁呛了一下,御北寒马上递了杯水过来,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姜久宁这才把这口气顺下去,小声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认亲酒
“是化功散。”
得了这个结论,御北寒的剑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侧目看向了还在品菜的沈星迟,他和姜久宁预想的一样,花香加上酒水饭菜里分别下的毒药混合成一种。
但他还没吃出来……
沈星迟被他看得一愣,御北寒微微点头,他心领神会的放下筷子,面色凝重起来。
“能解吗?”御北寒悄声问。
姜久宁稍加思索回道:“能,但需要一点材料和时间。”
“鲁家庄有个藏药阁,”御北寒说道,“你需要什么,我想办法弄来。”
“嗯,”姜久宁压低声音快速的说了几味药名,其实她只需要几样药材做幌子,真正的解药她在意识空间里就能调配。
御北寒仔细的记下,沈星迟竖起耳朵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看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在咬耳朵,甚是亲密。
这时,王佩开始按桌敬酒,第一个来的就是陆乘风他们这桌。
王佩大声说道:“陆庄主真感谢您大驾光临,我们黑虎帮蓬荜生辉啊!”
陆乘风举杯道:“王帮主,咱们邻居住了这么久,来喝一杯喜酒是应该的。”
王佩说道,“陆庄主,如果你们陆家庄能跟我黑虎帮长久来往,我们可真是如虎添翼。”
陆乘风面不改色道:“王帮主,陆某已经不问江湖事,此番前来只为邻里之间道喜。”
他的话是给在场的其他人听得,他和王佩只是邻里的关系,算不得朋友。
陆乘风之所以会来,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澄清一下他和黑虎帮的关系。
不然因为鲁家庄的事,阳城县的人都觉得他和黑虎帮交好,一起攻打了鲁家庄。
他的意思说明白了,王佩心里可不痛快,这不是当面拆台吗?
但他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哈哈大笑道:“陆庄主说的对,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黑虎帮和陆家庄以后在阳城守望相助。”
陆乘风闭口不言,闷闷的干了一杯酒。
王佩又对御北寒和沈星迟敬酒,还是那一番恭维客套的话,这种时候都是沈星迟做代言,御北寒只需要保持高冷的姿态就够了。
“以后咱们都是朋友!”王佩高兴的干了一杯。
沈星迟笑道:“小弟恭祝王帮主百年好合,早得贵子。”
祝福的话总不会出错,但也没对和黑虎帮交好的事表态。
王佩刚在陆乘风这碰了一鼻子灰,便没非得套沈星迟的话。
本以为他会继续给桌上其他人敬酒,哪知道站在了姜久宁的身边,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俯身说道:“妹妹,这杯酒我敬你。”
姜久宁朝着御北寒那边挪了一点位置,说道:“王帮主,不敢当。”
“欸,咱们以后就是亲戚,你还跟我客气什么?”王佩说着拿起桌上的杯子递给姜久宁,道:“陪姐夫喝了这一杯。”
见他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姜久宁蹙着眉接过酒杯,空气里的味道很复杂,但她一万分肯定这杯酒不是刚才自己的那杯。
喝,肯定中了王佩的计,不喝,众目睽睽之下不给王佩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一定还会继续为难。
就在她为难之际,御北寒说道:“王帮主,她不胜酒力,我替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