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久宁又说,“他们希望我能暂时担任他们的翻译,去请一位医生过去。”
御北寒抬头看了看太阳,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便说:“你不就是医生吗?还找别人干什么?”
“时间来得及?”姜久宁担心的问,她可不想耽误了御北寒的赌局。
“嗯,”御北寒点头。
姜久宁便把她的意思对瓦西里讲了,瓦西里和伊万非常高兴,马上在前边领路带着他们去了客栈。
在客栈见到了那位翻译,是一位年纪很大须发花白的老人,姜久宁给他检查之后,确诊是得了重感冒,不光高烧浑身疼,还嗓子肿的说不出话。
“严重吗?”伊万紧张的问。
姜久宁回道:“还好,我先给他针灸一次,再开三天的药,今天下午就能说话了,但还要注意休息,他的年纪大体质不太好。”
伊万松了一口气,拉着向导的手说:“不要着急,你好好休养,咱们在沧州多住一段时间,等你完全好了,咱们再走。”
向导歉疚的点点头,沙哑的对姜久宁说:“谢谢你。”
帮人帮到底,姜久宁又带着伊万去药铺抓了药,还请客栈的小二帮他把药煎了。
她知道语言不通在外边很不方便,就给他写了几张常用语的字条,一半是罗刹语,一半是大夏语。
伊万感激的不得了,对这个异国的女孩也充满了好感。
离开客栈前,伊万依依不舍的问:“姜久宁,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姜久宁回道:“如果有缘当然会再见。”
伊万不像大夏人这么含蓄,很直接的说:“我很喜欢你,你是个热心又美丽的人,我想和你成为朋友,等胡杨好了就去看你。”
姜久宁笑着说:“好哇,我给你留下地址,随时欢迎你来玩。”
御北寒基本啥也没听懂,但看两人有说有笑,再看伊万看姜久宁的眼神含情脉脉,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他催促道:“走吧!咱们赶时间。”
姜久宁便和伊万挥手道别。
离开主街,两人骑着马朝着马场走去,御北寒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姜久宁坦然的回道:“伊万说他很喜欢我,要跟我做朋友。”
???
御北寒吃惊的看着她,罗刹人这么直接吗?
“你怎么说?”
姜久宁回答:“我把地址留给他了,欢迎他去花溪村找我。”
???
御北寒更加意外,她随便把家住在哪告诉罗刹人?
他揶揄道:“你那么信任他?连家住在哪都轻易告诉。”
姜久宁无所谓的说:“就是客气客气,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家是来游历的,当然要去名山大川,去花溪村干什么?”
“找你,”御北寒感觉自己已经一眼看穿了伊万的打算。
姜久宁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能大老远去找我,我可得好好招待人家。”
瞧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很高兴认识了伊万,御北寒抿抿嘴说:“他肯定会找你,毕竟懂罗刹语的人那么少。”
“我也这么觉得,”姜久宁点点头,丝毫没感觉出御北寒语气里的酸味。
御北寒闭上嘴,紧绷着下颌开始后悔,悔不当初,在京城他认识精通罗刹语的人,当时为什么不好好学学?
如果他会罗刹语,今天就不会给伊万和姜久宁认识的机会。
可是,后悔也晚了。
两人终于来到了马场,又让姜久宁开了眼界,这个马场真大,真宽阔,周围还有重兵把守着,里边奔跑的骏马各个英姿飒爽。
她好奇的问:“这是官府的马场?”
“算是吧!”御北寒模棱两可的说。
“跟你打赌的是大官?”姜久宁又问。
“算吧。”北荒的公主当然算。
话音刚落,就见大门口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中间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
第一百五十二章 原来是养马的
少女的肤色不算白,但长得明眸皓齿,一双杏眼顾盼生姿,众星捧月般的走在前边。
看见御北寒的时候,尽管脸色泛红表情却有点傲慢。
难道打赌的对象就是她们?
很快少女走到了近前,上下打量了御北寒两眼,背着双手扬着下巴傲慢的说道:“你还算守信用,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御北寒不温不火的回道。
还真被姜久宁猜对了。
御北寒介绍道:“这位是玉珍小姐,这位是姜久宁。”
“哦,”玉珍公主不悦的扫了姜久宁一眼,从走进马场她就看见了站在御北寒身边的大夏女人。
不是说御北寒生性孤僻不近女色?来赴赌约还带了个女人,什么意思?难道是他的婢女?婢女还用这么正经的介绍名字?
听完御北寒的介绍,站在玉珍公主身边的中年男人吃了一惊,暗暗的打量起姜久宁来。
玉珍公主问:“御公子准备好了吗?”
为了掩饰身份,他们默契的用平民之间的称呼。
“当然,”御北寒胸有成竹的指了指正在一旁饮水的追风,道:“我不光找回了马,还将它驯服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立马辨认出这就是准备送往皇宫的贡马,并且背上还带上了马鞍。
玉珍公主一拧眉,道:“那就期待御公子的展示了。”
她才不相信御北寒真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贡马驯服。
御北寒志得意满的朝着追风走去,姜久宁跟在后边,忽然玉珍公主叫住她,说道:“你应该走在后边。”
???
姜久宁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听她说道:“仆人就应该走在主子后边。”
原来她是误会了,姜久宁解释道:“我不是御北寒的仆人。”
御北寒?玉珍公主吃惊的杏眼圆睁,这个女人竟然直呼定北王的全名?简直该死!
“那你是他什么人?”玉珍公主恼火的问。
姜久宁回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你什么身份?配吗?”玉珍公主恼羞成怒,扬手就要给姜久宁一巴掌。
姜久宁闪身躲开,沉下脸瞪着她,说道:“玉珍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珍公主蛮横的说道,“我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这时,御北寒已经折返回来,挡在二人中间,沉着脸道:“玉珍小姐,姜久宁是我的朋友,请你拿出应有的尊重。”
“你竟然和一个女人做朋友?她是什么身份?”玉珍公主难以置信的问。
御北寒冷硬的说道:“我和谁做朋友,不用玉珍小姐指摘。”
“哼,”玉珍公主气的白了他一眼,大步走在前边。
御北寒回身关切道:“你没事吧?”
姜久宁摇头问道:“你跟她赌的什么?”
“怎么了?”御北寒问。
姜久宁凭着一个女人的直觉,发现玉珍公主对她充满了敌意,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充满敌意,大概率是因为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就是御北寒。
姜久宁盯着他说:“她肯定喜欢你,把我当成了情敌。”
“我和她是长辈之间定下的婚约,”御北寒坦诚道。
“哈?”姜久宁顿时觉得自己不该来,人家未婚夫妻之间的游戏,她参和什么?
御北寒接着说:“我并不同意这场婚事,所以她和我打赌,如果我能驯服这匹马,她就同意取消婚约。”
“你们赌的是这个?”姜久宁万万没想到,赌注竟然是婚约,关系到两个人的后半生,赌注太大,而且用赌局来决定多少有些儿戏。
“那我……”姜久宁后边话还没说出来,御北寒抢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用你做挡箭牌来欺骗她,让你来单纯就是为了赢得这次赌局。”
“哦,”他能这么说,让她感觉很暖心。
姜久宁很信任御北寒,认识这么长时间,她看得出御北寒是个正直正派的人。
他说不会,就肯定不会。
如果他想让姜久宁假扮一下女友,其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之前,奶奶去世的时候,不是还非要让御北寒娶了她呢?御北寒也配合了演出。
但御北寒本来就没做那样的打算。
想到这,姜久宁不知怎的还有点失望了。
二人也来到拴马这,看玉珍公主的随从正在试图靠近追风,但追风嘶嘶的喷着气,显得很反感。
姜久宁问:“你们要干什么?”
一直观察她的中年男人回道:“我们要检查一下它的身体情况。”
“它很健康,”姜久宁回答。
“这可是北荒贡马,跟外边的马能一样吗?”玉珍公主鄙视的说道:“在外边流浪了这么久,不好好检查怎么行?万一带来什么疾病,会影响整个马场。”
她斜睨着姜久宁,揶揄道:“再说你什么身份在这说话?”
不等姜久宁再开口,御北寒说道:“她一直照顾追风,对追风的情况没人比她更了解。”
见御北寒又帮着姜久宁,玉珍公主看姜久宁更不顺眼,听说大夏的女人狐媚,姜久宁就是狐媚里的狐媚。
“原来是养马的,”玉珍公主轻蔑道。
御北寒看不得别人轻视姜久宁,寒声警告道:“玉珍小姐,我再次提醒你拿出应有的尊重来,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玉珍公主不服气的看着御北寒,但看他面若寒霜是真的动怒了,她还想争论,却被身边那个中年男人扯了扯衣袖,她们对视一眼。
玉珍公主窝火的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御北寒越是这样,她越生气。
她可是北荒的公主,是北荒八部捧在手心上的珍宝,从第一次见到御北寒,她就认定了要嫁给他。
这个婚约是她寻死觅活,逼着父王求来了。
本以为她能顺顺利利的嫁给他,做他的王妃,哪知道两年前御北寒忽然提出解除婚约,她哪肯同意。
她父王也不同意,经过和夏皇的交涉,终于在今年把她送了过来。
却没想到第一天和御北寒见面,他还是劝她解除婚约。
于是,玉珍公主才提出了这个赌约,她不相信御北寒真的能做到,并且她也打算好了,就算御北寒做到了,她也不会放弃。
她一定要嫁给御北寒,定北王妃的宝座她坐定了。
看姜久宁抚摸着追风的鬃毛,玉珍公主催促道:“别耽搁时间了,让我看看你把它驯服的如何?”
第一百五十三章 输了也没关系
御北寒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势到不可一世的霸气,只是淡淡的扫一眼,都叫人肃然起敬。
可这是玉珍公主那些随从感觉到的,姜久宁只觉得御北寒被玉珍惹火了,正在暗暗的憋气。
玉珍公主也觉察到他在生气,但她心里还是不服气的,若不是随从提醒,怕真的把御北寒惹怒弄的没办法收场,她还要说些贬低讽刺姜久宁的话出来。
御北寒说道:“就请姜久宁展示驯服的成果。”
“什么?”玉珍公主吃了一惊,脱口问道:“让她展示?”
“正是,”御北寒面不改色的说:“驯服一匹马而已,我们大夏的女子就能做到。”
“可是我们赌的是你来驯服。”玉珍公主不依不饶的说,“难道你自己没能做到,所以才让别人代替?”
她傲慢又刻薄的语气,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御北寒仍旧面不改色的说:“难道我们大夏连驯服一匹马的人都没有,轮到我亲力亲为了?”
这话说的还有点傲娇呢,可姜久宁却觉得他在巧言善辩。
唉,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动不动一开口就是我们大夏,国体这些词。口气可真不小。
玉珍公主也觉得御北寒是狡辩,坚持说道:“赌的就是你来驯服,你现在却要其他人代替。”
御北寒反问道:“你以为任何人都能代替我?或者谁都配让我骑着马展示?”
这两个问题玉珍公主都没法回答。
在这世上谁能代替定北王?当然没有。
在这世上谁能让定北王表演?当然没有。
可偏偏有那么一种人,总是把不可能办到的事想成自己能做到,自己就是那个天选之子,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恰恰玉珍公主就这么想。
她就想看看是不是御北寒驯服的贡马,就想亲眼看见他输。
站在一边的姜久宁听着御北寒的话,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分明就是自己耍赖,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以前怎么没发现御北寒的脸皮这么厚。
“玉珍小姐,找回这匹马的也不是我本人,但马已经找到了,自然驯服它也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自会有人替我去做。”
“如果你这么觉得,那这次赌约只能作罢了。”玉珍公主笑道。
御北寒早就料到她不会这么好糊弄,便说:“那我就勉为其难,与她一起骑马。”
一想到姜久宁跟御北寒同乘一骑,玉珍公主就气的不行,在北荒只有情人才能同乘一骑。
她直接拒绝道:“那也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赌?”御北寒露出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问道:“玉珍小姐不是想反悔吧?”
分明是他不守承诺在前,现在却僵了玉珍公主一车,早就听说定北王很狡猾,玉珍公主今天算是信了。
打赌是她先提出来的,御北寒已经前来赴约,如果这时候反悔,岂不是让御北寒拿了短处?
玉珍公主看向随从寻求办法,随从小声提议道:“不如跟咱们比试一下,如果赢了自然证明驯服成功,如果输了……”
嗯?
玉珍公主眼前一亮,说道:“那就让我跟她比试一场,一盏茶的时间为限,谁从马上落下来,谁就算输。”
随从吃惊的看着玉珍公主,这是咋理解的呀?她怎么能亲自上场?北荒的公主是何等的尊贵身份?
“小姐,”随从正想劝阻,玉珍公主一抬手挑衅的看着姜久宁问:“跟我比,你敢吗?”
姜久宁询问的看着御北寒,御北寒的眼底显出担忧的神色来,姜久宁才会骑马几天?今天骑得算是时间最长的一次。
如果单纯比速度,姜久宁或许能赢,可玉珍公主想比的却是谁先落马,这就变得非常危险,不光是速度,还有对马和自身的控制,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都会酿成惨剧。
他说:“你如果不想比,可以不比。”
“我能比。”姜久宁早就受够了玉珍公主的傲慢,如果能在她最在意的事上赢过她,肯定能挫挫她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