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知道姜三宝家来了个残疾人,还要落在花溪村的户籍上,看着岳千山眼神都有点鄙视。
见门口吵得不可开交,王莲花把姜久佑用轮椅推了出来。
姜久佑说道:“我们都知道养的是什么,这么长时间它也一直很听话。”
王莲花说道:“昨晚不咬人一直和小宝睡在一起,根本就没出过门。鸡鸭鹅绝对不是它咬死的。”
“你们家养的孽畜,你们当然挑好的说,”姜艾香举起流血的手质问道:“那我这算什么?大伙都看见是那个孽畜挠的,你们怎么解释?”
“它不喜欢你罢了,”姜久佑无所谓的说道。
“行了,”姜五爷冷喝一声,道:“别吵了,秀兰,它闯了这么大的祸,你家一定要给村里一个交代。”
文氏莫名的看着姜五爷说道:“五叔,真不关我家的事。”
“你还不承认?”张氏叫嚷道:“这小畜生今天能咬死鸡,长大了就能吃人,你把它抓出来,让我们打死,以绝后患。”
“对,把它打死。”
“抓出来打死!”
村民纷纷附和,姜艾香又提议道:“打死它是绝后患,之前的损失是不是得赔偿啊?”
王氏立马附和,道:“光我家就死了四只母鸡,那可都是钱呐!”
“你们赔钱。”
“赔我家鸭子钱。”
姜大金被他们吵得脑壳生疼,朝着人群挥挥手臂说道:“你们别吵了,现在大伙都是怀疑,也没抓住现行是不是?”
“爹,你怎么偏要向着三婶家说话?我都被抓伤了呀!”姜艾香哭啼啼的问。
姜五爷语重心长的劝道:“大金,你是里长,得帮理不帮亲,这事我就帮你定了。”
说完他冲着人群说道:“今天这事,大伙听我的,第一,让秀兰家把损失补上,第二,让她家把豹子打死。大伙看行不行?”
不等村民们回答,姜久佑和王莲花异口同声道:“不行。”
他俩吃惊的对视一眼,王莲花抿抿嘴没作声,姜久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第一,我不相信是不咬人咬死你们的家禽,我家绝对不会不明不白的补偿,第二,不咬人是我大哥和小妹养的,你们想要处置不咬人也得让他们决定。”
如果不是看见姜久宁不在家,姜五爷敢在这做主?
他见过姜久宁的狠,也记恨着姜久宁的狠,他可是姜家的长辈,在鲁家庄姜久宁竟然能见死不救。
他怕姜久宁吗?
定然是怕的。
但内心里重男轻女的观念,大男子主义的思想,都在鼓舞着他,让他想方设法压住姜久宁,把在鲁家庄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找回来。
“老二,你这都是强词夺理,大伙的眼睛是雪亮的,”姜五爷说道。
王氏说道:“秀兰,光我家就死了四只母鸡,咱们是实在亲戚,我也不会多要你的,你平心给就行。”
文氏看着他们,只觉得很憋屈,如果姜久宁在家,肯定会发脾气了,此时她觉得,需要有人来发脾气,不然他们就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不咬人的头上。
虽然只是养的一只宠物,但是时间久了,都有感情。
眼见着一天天长大,和小宝相处的那么融洽,文氏哪能忍心让它被打死。
“秀兰,你倒是说话呀?”姜五爷催促道。
文氏深吸一口气说:“现在久卫卧床,久佑身体也不便,我家的事都是久宁做主,她今天出门的,有什么问题你们等她回来再说吧!”
众人不敢信的看着她,谁家是闺女做主?爷们去世了,孩子小就是媳妇做主,孩子大了,就听儿子的,哪有听闺女的事?
姜五爷还想给文氏施加点压力,却看文氏和王莲花推着姜久佑回了院里,岳千山黑着一张脸关上了大门。
并说道:“我要遛狗了,你们都离远点儿!”
眼看着他朝着拴狗的地方走,村民们不得不悻悻的散去了。
姜久宁骑着马飞奔,只觉得耳面发烧的厉害,她猜可能是冷风吹的。
骑行了一个多时辰,两人才来到了沧州。
沧州是大夏北方的主城,是联通大夏和北荒重要的交通和军事重地,经济繁华,城池稳固。
二人进了城,姜久宁好像到了异乡,沧州虽然隶属大夏,但不少房子都有着圆顶,顶上竖着尖塔,墙面全用石头搭建,涂着清新明亮的彩漆,看着跟欧洲有点像。
御北寒看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那些房子,便介绍道:“那些房子是罗刹国的风格,一会儿进了主城你还能看见罗刹人。”
“罗刹?”姜久宁见过这个名字,在一本书上。
御北寒回道:“嗯,是北荒以北的国家。以前曾经攻打过来,一直占领了沧州好几年,后来被大夏打回去,还顺便收复了北荒。”
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说的轻描淡写,但表情却隐藏不住的骄傲。
姜久宁恍然道:“哦,你说的是定北王,他十四岁开始在北荒带兵,十七岁收回沧州把罗刹国赶回了老家。就是那一战让他成为了大夏国的战神。是不是?”
她满是崇拜的问道,如果有机会,她真想见识一下这位定北王是何等的英豪,年轻有为,战功赫赫。被百姓们奉为神的存在。
御北寒眉眼噙着笑看着她,纠正道:“他十岁就已经进入戍边军营了。”
“哇!”姜久宁惊呼一声,“童子军?”
“差不多,”御北寒点头。
姜久宁一脸期待的问:“你见过定北王吗?”
他问:“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章 姜久宁怎么会?
姜久宁俏脸微红,难得露出羞涩的模样,回道:“我也想见见。”
“为什么?”御北寒好奇的问,眼里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姜久宁鼓了一下腮帮,缓缓说道:“书上说定北王战功卓著,却屡次受伤命悬一线,虽然后来全都有如神助恢复如初,但我觉得这是作者给他加了主角光环,常年征战他的身体会留下一些创伤,如果我能见见他,我想用自己的医术让他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嚯,”御北寒头一回听到还有人这么关心他的身体,欣然笑道:“还以为你也要非他不嫁呢?”
“我是恨嫁的人么?”姜久宁白了他一眼。
御北寒想到腾子俊心里一酸,脱口说道:“未来盐运司副使的夫人,哪能恨嫁。”
“切,”姜久宁不屑道:“谁说我一定会嫁他?”
“你们有婚约,还有小宝,”御北寒理所当然的说,可这些话从嘴里说出来,心里更加不舒服,很烦很憋闷。
姜久宁一边张望着街景一边说道:“婚约而已,就算是夫妻还能合离。”
“你不想嫁他?”御北寒有点忐忑的问。
姜久宁回道,“我谁也不想嫁。”
听了这个答案,他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却又有一块石头悬起来,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他认为腾子俊配不上姜久宁,如果她真的嫁了,是很可惜的事。
还觉得小宝那么可爱,应该有个更好的爹才行。
姜久宁追问道:“你到底认不认识他呀?”
“你猜呢?”御北寒卖关子问道。
姜久宁撇撇嘴说:“那样的大人物哪是那么容易认识的,你如果认识他……”
她顿了一下,御北寒忙问:“认识他怎样?”
姜久宁笑道:“都能接触到他了,怎么也得有个一官半职吧!”
“你觉得我不像做官的人?”御北寒兴致勃勃的问。
姜久宁摇摇头,“不像,就算你是官,要么是个天大的官,大事小事都有人帮你做,要么就是个芝麻小官,饭吃三碗闲事不管。不然哪能这么闲?还能闯荡江湖,还有闲情跟人打赌。”
御北寒轻笑道:“我真有那么闲?”
姜久宁一本正经的回道:“不然呢?自从认识你到现在,除了黑虎帮你好像也没干过别的,但是黑虎帮招安跟你好像也没太大关系,你不是卖货,就是算命,要么就是天天跑出来遛马,这还不是闲?”
御北寒不置可否的笑笑,道:“饭吃三碗闲事不管就是我的人生理想啊!”
“那恭喜你,心想事成了。”姜久宁开玩笑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牵着马在街上走,可能这里距离北荒近,好马到处都是,追风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
御北寒本打算直接去马场,但看时间还充裕,就想陪着姜久宁四处看看,毕竟她能出来一次不容易。而且她看什么的目光都很新奇,他就想多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
本来还想借这个机会让她给东陵网沈澍看看腿疾,但是不凑巧,沈澍又去了阳城县,主持黑虎帮招安的事,和他们错开了。
二人边走边看,忽然前边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两个长着栗色头发的高个子男人被围在中间,两人都是白皮肤蓝眼睛,眼窝深陷,长着又高又大的鼻子。
不同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身材高瘦,五官好像雕塑一样,是个英俊的美少年。
另一个则是长得肩宽体阔,蓄着络腮胡的壮汉。
姜久宁看着他们不由的眼前一亮,他们的外貌特征不正是俄国人吗?
难道御北寒说的罗刹国,就是俄国?
“他们是罗刹人,”御北寒说道。
她好奇的凑到人群边上,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很快听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这两个罗刹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伤了一名大夏人,一群人大夏人就把他们堵在这,不让他们离开。他们也抓着那个大夏人不放。
可是双方语言不通,你说你的,他说他的,吵得一团糟。
“他们说的是啥?”
“甭管说的啥,打人就不对。”
姜久宁还想往人群里挤,御北寒拉住她道:“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个明白罗刹话的人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姜久宁说道:“我听明白了。”
“嗯?”御北寒惊讶的看着她,姜久宁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异时空,竟然会遇到说俄语的人。姜久宁都惊呆了。
她前世可是精通八国语言的人,说俄语跟说汉语一样溜。
说完她推开面前的人,对被抓住的那名大夏人说道:“你是不是拿了他们的东西?”
“胡说,我没有。”那人梗着脖子回道。
御北寒也挤到人群中,奇怪的看姜久宁对两个罗刹人说起了罗刹语。
他惊呆了,放眼整个大夏,能说出流利罗刹语的人两只手就能数过来。其中沧州就得占去一只手。
如果姜久宁是沧州人能会一点还有情可原,但她第一次来这,怎么会呢?
姜久宁和他们聊了几句,点点头,转头对人群说道:“这二位的钱袋丢了,把他认作了小偷。他们说如果拿了钱袋,钱他们不要,但里边的一件东西一定要拿回来。到了你们手里一点用途都没有。”
“胡说,我没有偷东西,”被抓的人嚷嚷道。
其他人指指点点的说,“抓了人就说是小偷,哪有这样的。”
“如果没有那你就证明给他们看,”姜久宁说道。
“怎么证明?”那人问。
姜久宁又对罗刹人说了几句,转回来说:“他们想搜身。”
那人眼珠一转道:“搜就搜。”
姜久宁又把意思转达给罗刹人,罗刹的壮汉放开那人让他站直。
那人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手腕,站在他背后的人抄着手笑嘻嘻的看热闹。
壮汉从上到下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搜到,两个罗刹人非常焦急。
姜久宁对着众人抱拳道:“如果谁捡到了他们的钱袋,送回来必有重谢。”
“哼,冤枉人,老子这回可以走了吧?”那人歪着嘴角问道。
姜久宁问了罗刹人意见,两人无奈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御北寒却说话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御北寒后悔也晚了
“且慢,”御北寒说道。
姜久宁不解的看着他,见御北寒背着手在人群中走了半圈,停在一人面前,突然扯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的在他的后腰上摸出一个钱袋来。
被抓的人脸色一白,想要挣脱逃走,却被御北寒紧紧的扣住。
冷声问道:“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被抓的人还想狡辩。
之前还在抱屈的男子见事情败露,立马想要冲出人群,姜久宁手疾眼快的摁住他的胳膊。
御北寒将钱袋扔过去,罗刹壮汉一把接住,交给青年打开清点财物。青年人点点头,两个罗刹人见到失而复得的钱袋,惊喜万分。对姜久宁和御北寒表示感谢。
“你们别多管闲事,”两个小偷叫嚷道:“这是大夏的地盘,拿罗刹人的东西怎么了?你们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御北寒脸色很白,沉声说道:“既然知道这是大夏,怎么能做出如此有损国体的事?”
另一个小偷还在狡辩,“你少扣大帽子,我没偷大夏的钱,拿红毛鬼的钱天经地义。”
“不要狡辩,我这就送你们去见官,”御北寒在一开口,就被小偷打断了,说道:“大伙来评评理啊,这俩外乡人竟然帮红毛鬼。”
姜久宁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呵斥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咱们大夏是好客的,哪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如果传出去,还以为咱们大夏全都是鸡鸣狗盗之徒,你们这就是一条鱼腥了一锅汤,一颗老鼠粪坏了一锅粥。”
说着又拍了他一巴掌训斥道:“别以为他们听不懂大夏的官话,你就在这叫他们红毛鬼,你若是去了外边,人家叫你大夏鬼,黑毛鬼,你愿意听吗?尊重人懂不懂?”
连挨了两巴掌,小偷心虚的不敢继续狡辩。
御北寒看着姜久宁,不由的一笑,她说的话还真是话糙理不糙。
这时,过来一队官兵,他们看见御北寒顿时吃了一惊,刚要行礼,御北寒率先说道:“这二人偷窃财物,交给你们处理了。”
“是,”官兵不敢怠慢,马上把两个小偷押走了。
至此看热闹的人群才散开,但两个罗刹人并没走。
壮汉激动的对姜久宁说了半天,御北寒对罗刹语一知半解,大概听到两个名字,壮汉的名字叫瓦西里,青年叫伊万。看样子还有事让姜久宁帮忙。
姜久宁流利的和他交谈了一会儿,对御北寒说:“他说他们从罗刹国来大夏游历,本来从罗刹国带了一个翻译,但来到沧州之后翻译病了,他们俩只好出来寻找医生,却因为不认得字而找不到,还被小偷偷了钱袋。”
“原来如此,”御北寒点点头,心里对姜久宁不光刮目相看,更有点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