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在试探,能不能掰一下他这个性子,别的都好说,她只不希望喻即安在她面前还要小心翼翼地迁就她。
喻即安不知道她转念之间就想了这么多,已经被身体的异样搞得开始烦躁。
闻言他不再强撑,抱着梁满不住地亲她的脸,把头埋在她肩窝里,粗重急促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
又痒又烫,梁满忍不住一直缩脖子,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她也是才发现,自家这个傻子,很有性感的本钱。
“阿满,帮帮我吧,阿满,求求你……”
“阿满,我难受。”
“阿满……”
他迭声叫她名字,声音哼哼唧唧的,听起来好不委屈。
梁满的心一下就软了,“……好啦,帮你,帮你还不行么,别哼哼了,跟狗子似的。”
喻即安真的是脑子都昏了,闻言脱口就跟道:“那也是你一个人的狗子。”
梁满一愣,旋即噗嗤一笑。
被她这么一笑,喻即安就反应过来了,想张口辩解,又觉得解释不清,算了,还是再哼哼吧。
“阿满,我难受,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他一边哼唧,一边缠着梁满,在被子里动来动去,要往她身上粘。
梁满受不了地扭头去吻他的唇,手指勾住他的裤腰。
卧室里的气氛瞬间就被点燃,变得滚烫旖旎起来。
黑夜放大了人的听觉,梁满听见他喉结滚动吞咽唾液的声音,也听见他夹在喘息里难以抑制的闷哼。
她感觉到他身体在紧绷,他错开唇,再次把头埋进她颈窝里,努力地忍耐着什么。
但失败了。
才短短几分钟。
梁满愣了一下,推推他:“我拿纸……”
话没说完,喻即安就忙着解释:“阿满,我正常的,我就是……就是……”
声音着急又尴尬,梁满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有多么赧然,他还拱她,像一只委屈的大狗。
她笑了一声,安慰道:“我知道,你是第一次嘛,憋久了都这样,下次就好了的。”
喻即安闻言整个人顿住,很不好意思地嗯了声。
梁满伸手摸索着抽了张纸擦手,又拉了一下床头灯的灯绳,柔和的昏黄暖光立刻便照亮了床头这一亩三分地。
他们互相打量着彼此,都是衣衫凌乱,满面通红的样子,梁满也没有比喻即安好到哪里去。
“阿满。”喻即安弓起上身,吻住她的嘴唇。
俩人又滚到了一起去,这次就比上次顺利多了,都不用喻即安求,梁满就轻车熟路地找上了他兄弟。
她还有坏心眼,在喻即安快要忍不住了的时候,坏心地用指腹堵住了那个小眼。
喻即安先是一怔,随即紧张起来。
他握着梁满的手腕,紧张到额头全是汗,眼睛都憋红了,一个劲叫她名字。
“阿满,阿满……别按……放开我……”
梁满嘿嘿一笑:“我就不放,你憋着吧,看你能怎么办。”
喻即安也不能怎么办,他是决计不会反抗梁满的,就只能为难自己。
憋得受不了了,就撇头把脸埋在枕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梁满就这么看着他,觉得这会儿的喻即安可真诱人啊。
梁满:很难忍得住不辱骂大姨妈!
喻即安侧躺在床上,抱着梁满的腰,头在枕头上左右翻滚,被梁满欺负得都快哭出来了。
只会叫她:“阿满……”
梁满总算见好就收,活动的四根手指停下来,拇指轻轻一松,喻即安的窄腰下意识往前一抻,抓住她后背的衣服,长长地嗯了声。
梁满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能操控他的情绪而得意,就先发现自己遭了殃。
她原是半躺半坐地靠着喻即安,俩人挨得极近,穿的又是宽松的短袖睡衣,这么一来,她的手上、腿上和裤子上,全都沾上了来自于喻即安的馈赠。
梁满的脸当即就黑了,这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嘛!
喻即安见状,顾不上管自己,手忙脚乱地抽纸给她擦干净。
还一边喘气一边跟她道歉:“我不是故意的,阿满你别恼……去、去洗洗……”
梁满嘴角一抽,嘀咕:“你最好不是故意报复我。”
话音刚落,就见他那东西晃晃悠悠的,又开始要抬头。
梁满气得直接抬手:“不准动!不然打你!”
喻即安吓得一抖,连忙扯被子要把自己盖起来。
“……这、这个不能打,阿满你、你消消气。”
梁满哼了声,收手拢了拢衣领,这才下床往卫生间走。
时间太晚了,俩人匆匆做完清洁,就钻回到被窝里。
灯再次暗了下去,喻即安躺得不安分,挪过去抱住梁满,精壮的胳膊搭在她腰上。
梁满动了动,喻即安见她还没睡着,就开始用腿蹭她,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她的小腿。
“……你干嘛?”梁满被他打扰了睡意,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喻即安蹭蹭她,和她咬耳朵:“阿满,我还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满无情打断:“不,你不想,闭嘴,睡觉。”
喻即安一噎,委委屈屈地哦了声。
梁满制止了他已经不合时宜的念头,觉得可以安睡了。
可没安静到两分钟,就听身后这人又出声了:“其实今晚你生理期来得很合适。”
梁满一愣,才刚酝酿到一半的睡意又散了一半,她转过身,耳朵贴着他胸口,问道:“怎么说?”
“会怀孕的,我没有准备保险套。”喻即安实话实说,他也是刚才突然想起这么重要的东西。
幸好啊,不然就犯错了。
梁满啧了声,刚想跟他说实话,可话到嘴边又改成:“你就这么怕我怀孕?”
“我不怕。”喻即安想也没想地回答道,“但我怕你怕。”
怕她因为怀孕才嫁给他,怕她日后会后悔,怕她会因此觉得他趁人之危。
当然,也怕自己还担不起父亲这份责任。
“阿满,我想要我们很好的时候结婚。”他靠在梁满的肩膀上,低声得近乎自言自语,“不会像我爸和那谁一样。”
他连一声“妈妈”都不愿意称呼对方。
梁满没觉得这样哪里不好,他这样恩怨分明,总好过脑子发昏去期盼什么母爱,到时候搞不好给她弄一个压在头上的婆婆。
那样她怕是要被气死。
她嗯了声,岔开话题:“其实你不用怕,就算真的……也不会怀孕的。”
喻即安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阿满的身体不好?应该不至于。
那就是:“你不相信我吗?”
他语气认认真真,问的是梁满是不是不相信他那啥的活力。
梁满一噎,觉得相当无语。
“你少胡思乱想,我的意思是有保险套。”梁满没好气地道。
喻即安一愣,“……什么?怎么会……”
他话音一顿,想起梁满的前男友,啊,那样的话……
“是别人用剩的吗?”他委屈极了,声音闷闷的,甚至带上了一股潮气。
梁满也愣了一下,旋即被他气笑:“你少胡说八道!”
她用力掐了一把他胸口,听见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嘶声,这才哼声继续道:“是我前天刚买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那、那你怎么知道……尺码?”
梁满哦了声:“我把每个型号都买了,总有一款适合你。”
喻即安恍然大悟,夸她:“阿满你真聪明。”
梁满嘴角一抽,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别说话了,再不睡明天起不来你就等着迟到吧。”
明天可不是周末能赖床的时候,正正经经的工作日。
喻即安被她提醒,这才依依不舍地睡了。
等梁满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八点整,喻即安早就离开了,另半边床的床铺都是凉的。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容医大一附院肿瘤二科,喻即安刚查完房回来,准备处理医嘱。
“师兄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嘛。”唐莉一边打印医嘱单,一边笑嘻嘻地同坐旁边的喻即安开玩笑。
姜伍接过她话茬,语气调侃:“那肯定是因为昨晚跟嫂子约会,过得很开心嘛。”
本来都以为喻即安会像平时那样笑笑不回答,可没想到今天这人性情大变,竟然点头给了个肯定的:“嗯。”
见他竟然回答,唐莉立刻来劲了,追问道:“师兄,嫂子送了你什么七夕礼物啊?”
喻即安眼睛微微一弯,安静的笑容里多了一点得意:“是很好的礼物,很私人,不好告诉你。”
这回答真的是……
大家立马就嘘起来,说他吊人胃口,他就继续笑笑,应得有理有据:“这是隐私,我告诉了你们,我女朋友会不高兴的。”
有位年纪大点的同事调侃他道:“你这还没结婚就妻管严,以后可怎么办,岂不是夫纲不振,毫无翻身的希望?”
喻即安还是笑眯眯的,今天心情和脾气都格外好,“我为什么要翻身,让她一直管着不也挺好么,大到家庭财产人情往来,小到针头线脑,她在意我才会管,被人管着什么都不用多想,很舒服的。”
好家伙,从来都不爱说话的人,现在张口就是这么一番如此正确的话,一下就把大家惊到了。
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更是深有共鸣,纷纷声讨那些个臭男人:“看看人家多有觉悟,就你们厉害,夫纲夫纲,说白了不就是想当大爷。”
“就是,要是你老婆不管家,你连件干净衣服都穿不上。”
“吃饭更别想,肯定顿顿都是外卖,就是因为你们老婆那么勤快做饭,才让你们一个个在结婚以后都成了胖子,别不识好人心。”
各位男同事被怼得不敢吭声,各个哑口无言,只好频频看向喻即安,企图用目光将他凌迟。
他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模样,简直是有恃无恐。
唐莉忍不住咋舌:“就我师兄现在这拉仇恨的本事,我嫂子在家肯定没少调/教啊。”
要不然他能有这么伶俐的口齿,和这么高的觉悟?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个话题后来顺理成章地变成女同事们对各自伴侣的吐槽和批判大会,接着又变成吐槽婆婆,走向就……
喻即安这时已经不关心大家聊什么了,耳朵又关了起来,忙自己手里的事。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晓云坐到喻即安旁边,跟他说:“即安,我跟你商量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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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今天的酸甜排骨里用了腌渍过的梅子,肉香里掺杂了一点果香,喻即安吃得很高兴。
突然听到王晓云跟自己说话,喻即安含住嘴里的骨头,抬头看向她,眨了眨眼。
这就是问她具体要商量什么事的意思。
王晓云喝了口紫菜蛋花汤,道:“我昨晚跟老成聊了一下。”
老成就是喻即安那位查出鼻咽癌的师兄。
他一愣,把骨头含到一边,腮帮子微微鼓起来,问道:“师兄怎么了吗?是治疗上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出口的同时,喻即安甚至开始脑补,是不是钱的问题,是的话,大家都凑一点?
王晓云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失笑道:“治疗没问题,是别的事。”
喻即安哦了声,把骨头吐出来,然后认真地看向王晓云,等她往下说。
王晓云继续道:“我们聊起他的工作,他打算把这些年的临床笔记整理一下,形成经验文章,看看出版社能不能出版。”
“这是好事。”喻即安点点头。
专业的科普能让更多人了解癌症,也算是好事一件。
王晓云点了一下头:“我就想起老师,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在老师那里看过她的一些工作日记?”
怎么会不记得,冯教授的人生很丰富,早年间去过很多地方考察调研,下过乡,出过国,从业几十年,见过很多病人,参与过很多课题研究,其中不乏在专业内具有突破意义的项目。
她感受过患者需要可用只能等死的遗憾和痛苦,也经历过新药临床应用取得重要突破的兴奋和激动。
她要是讲故事,别说三天三夜,三年都未必说得完。
这些往事都记录在她的工作笔记里,放了满满一书柜,喻即安他们这些学生,最喜欢就是去她书房借笔记看。
“你是想出版老师的笔记?”喻即安问道。
王晓云点点头:“一是让更多人能了解到老师的工作和成就,她为医学奉献了一辈子,她值得。二是……也算是给我们留一点念想。”
小细胞肺癌啊。
尽管现在看着她的治疗效果还不错,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他们整天跟癌症打交道,太知道这是个什么能让人朝不保夕的东西了。
喻即安那个肠癌肝转移经过化疗后争取到手术机会的患者,第一次手术很成功,把肠道里的病灶切除了,这让从医生到患者和家属都备受鼓励,决定乘胜追击做第二次手术,希望能把肝里的转移灶切除。
第二次手术也很成功,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在前天,术后差一点才满一个月的时候,他们发现,它复发了,并且癌细胞处于一种完全疯狂的分裂状态,现在他们简直束手无策,下午还得继续参加多学科会诊。
命运真的太无常了,所以王晓云希望同门们能同心协力,帮老师在这个世间留下更多的痕迹。
但喻即安随即提出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老师会同意吗?”
这才是最要紧的,要是冯教授本人不同意,他们再怎么努力也做不成啊。
王晓云努努嘴:“我问过瑛姐,瑛姐觉得不错,答应帮忙劝劝。”
喻即安有些惊讶于她的行动力,不是昨晚才起的念头么,怎么现在就是问过李瑛了?
他哦了声,道:“老师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整理手稿。”
王晓云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同时她告诉喻即安,她觉得只要冯教授同意,有八成可能会出版成功,因为她老公有个发小,是某知名出版社的主编。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冯蕊兰医学心悟》。”
喻即安一愣,“……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王晓云一摆手。
好、好吧。
喻即安一直到晚上跟梁满说起,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一件多值得骄傲的事。
“会有更多普通人知道,我的老师为癌症事业做出了多少贡献。”
而不是只有肿瘤学的学生,和肿瘤患者,才知道冯蕊兰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