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即安——山有嘉卉【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26 17:14:37

  “……是吗?”喻即安打量着她的脸色,觉得有点不对,狐疑地反问道。
  梁满点点头,“当然是,我骗你干嘛。”
  说完迅速转移话题:“你要不要再吃一块蛋糕?”
  “好。”他犹豫两秒,应了声,过来和梁满坐一起。
  蛋糕的味道很好,主要是蛋糕胚做得足够松软绵密,奶油也是用了上好的动物奶油,吃起来口感像棉花,又像云朵。
  喻即安吃了一块,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一块。
  “那就吃。”察觉他的目光,梁满立刻又给他切了一块。
  老太太见状忍不住说:“吃多了也不好,糖分超标,会变胖哦。”
  喻即安听到这话手立刻就不动了,“呃……那我不吃了。”
  变胖了就会没有六块腹肌,阿满会不喜欢的,她最喜欢摸自己的肚子。
  想到梁满葱白的指尖在自己小腹上划过的情景,喻即安忍不住耳尖一红。
  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眼梁满,见她没发现自己的小九九,于是松口气。
  梁满没注意到他的赧然,把蛋糕往他这边推了推:“想吃就吃嘛,多吃一块蛋糕热量也还好,大不了你多跑一个小时跑步机,再说,你胖了我也喜欢。”
  那么长一段话,喻即安的耳朵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他_一下扭头看过来,压抑着兴奋问道:“真的吗?”
  梁满这会儿满心都是,我男朋友吃过大苦头,得好好补补,人生苦短,享受一下口腹之欲怎么啦,我男朋友吃过大苦头!
  因此心里对他的感情是怜多于爱的。
  闻言点点头,回答得很肯定:“当然了,人总会变胖的,不然怎么说千金难买老来瘦。”
  “你说得很对。”喻即安很赞同她的话,一脸高兴地把蛋糕拿过来吃了。
  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嘴角狠狠一抽。
  果然,换了个新房子之后,有的人连脑子都一起换掉了。
  这种话居然也敢信,从帅哥变成胖帅哥,是什么好事吗?小梁又不傻,怎么可能喜欢胖子!
  喻即安不知道他奶奶笃定他很快就会见识到人心险恶,听梁满问他:“你刚才跟叔叔都聊了什么?”
  “主要是聊工作上的事。”喻即安应道。
  喻鸣毕竟是肿瘤医院的副院长,在专业领域深耕几十年,他看问题的角度,认识的人脉和能接触到的消息、资源,是现在的喻即安暂时无法企及的。
  但谁叫他是喻鸣的儿子呢,还是那种有出息肯上进的儿子,当老子的当然要抓紧时间和机会给他传道授业咯。
  而且还有一件事,“爸让我出去以后,想办法问问有没有合适老师的药,你知道的,有些药……它还在试验阶段。”
  这纯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做法了。
  梁满不由得惊讶:“冯教授的病,这么到这个地步了吗?”
  “小细胞肺癌的患者生存期都比较短。”喻即安实话实说,“就算能找到药,也只是拖一段时间而已。”
  他没告诉梁满,冯教授已经跟他和王晓云交代,如果那天真的来了,不要给她做有创抢救。
  因为那样太痛苦了,她无法忍受自己插着管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意识清醒,但就是不能主宰自己的躯体,吃喝拉撒全都不能自己控制,尊严尽失,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梁满只看见他眼睛里涌动的悲伤,以为他是为冯教授难过,于是伸手握了握他的手。
  “会过去的。”她说。
  她知道冯教授不会好起来了,但她留给喻即安他们的难过和悲痛,终究会被时间掩埋。
  她顿了顿,又问:“你和王医生把冯教授的书稿整理出来了?”
  喻即安点点头,“大师姐已经交给出版社的编辑了,应该很快就会出版,明年吧。”
  梁满说那也好,总归是有个念想。
  聊了两句这件事,梁满迅速转移话题,不想在老太太过生日的日子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
  喻即安吃完蛋糕,老太太说想去睡一会儿,让他们自便,喻即安就陪梁满在附近闲逛。
  梁满一边走一边哼歌:“……世间所有路都将与你相逢,而我将爱你所爱的人间,愿你所愿的笑颜,你的手我蹒跚在牵,请带我去明天……”[1]
  她一路走,一路将喻即安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喻即安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怎么问才好。
  于是只好安静地陪着她,听她唱完歌,就夸:“唱得很好听。”
  梁满点点头,忽然停下来,转身一把抱住他。
  大白天的在马路上拥抱,喻即安吓了一跳,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又舍不得让她松手。
  “……阿满,你怎么了?”
  “没怎么。”梁满摇摇头,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眼睛,“喻即安,你一定要好好的。”
  喻即安有些懵,点点头:“好,可是……”
  怎么会突然叮嘱他这个?
  梁满见他一脸茫然,又强调了一遍:“我说的好,是要活到七老八十,死我后面的好。”
  喻即安一愣,眨眨眼,试探着问道:“……阿满,你是不是突然有什么词语在嘴边想不起来怎么说,比如长命百岁?”
  梁满:“……”
  作者有话说:
  注:
  [1].王菲《如愿》歌词。
  ――
  阿满:有些人是笨的,我心疼他都不知道。
  喻医生:……这跟蛋糕有关系吗?
  阿满:你可以再笨一点。
  奶奶:哎呀,他的脑子已经和房子一起换掉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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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二合一)
  ◎但今天不一样,梁满心疼他,恨不得答应他一切要求。◎
  梁满和喻即安散完步, 又回到喻家,老太太午睡起来,喻鸣开始做饭。
  顺便将喻即安提溜去了厨房, 说要教他做饭。
  最后喻即安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 他以前做过给梁满吃,这次比第一次做要好多了。
  至少鸡蛋没有糊底,也没有多放盐,看上去很是像模像样。
  老太太吃了一口, 夸奖道:“真是不错, 小安的学习能力还是那么好, 第一次做菜就这么好。”
  梁满差点忍不住笑。
  她可没忘记喻即安第一次做这道菜时, 鸡蛋还糊底了来着。
  喻即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纠正道:“不是第一次做, 以前做过, 做得不好,不信可以问阿满。”
  老太太一愣, 下意识看向梁满。
  梁满忍着笑,点点头:“他之前试过想做……这次比第一次做要好多了。”
  老太太恍然大悟,用一种欣慰异常的目光看着他, 连连说好。
  喻即安和梁满一直在喻家待到华灯初上之时, 回到荔憬花园已经是十点多。
  麦子迎上来, 冲他们喵呜两声。
  梁满弯腰摸摸它的脑壳,然后把外套挂在换鞋凳上方的挂钩上。
  挂好自己的, 又伸手接过喻即安的。
  “你先去洗澡, 不要洗太久,小心着凉感冒, 好吗?”她认真交代道。
  喻即安点点头, 眼睛眯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她不对劲, 实在是态度变得太明显了,关切备至得仿佛他是什么体弱多病之人。
  他去洗澡,一边洗还一边想着可能有的原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态度出现不对劲,应该是午饭后吃蛋糕时,他和父亲去书房,她在外边和奶奶待在一起……
  冬夜天寒,洗澡不宜太久,他伸手一拧阀门,哗啦啦的水声戛然而止。
  他回到卧室,梁满已经洗完了,正在擦头发,他很自然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干发毛巾。
  “阿满……”
  头发吹干得差不多时,他叫了梁满一声,斟酌着问道:“今天……是发生过什么事吗?就是中午你和奶奶吃蛋糕的时候。”
  他很确定,在那之前梁满和昨天没什么不同,而在那之后,她看他的目光总是多了一点什么东西。
  似怜似爱,又好像是可惜,背后甚至藏着愤怒。
  梁满仰起头,看向他的目光比以往更加柔和,还包含着一丝心痛。
  没等喻即安问她怎么了,她就已经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把脑袋抵在他的小腹上,闷声闷气地问他:“喻即安,你高中……受伤的时候,痛不痛啊?”
  喻即安一愣:“……什么受伤?”
  他语气像忘了那件事,梁满抬起头,和他疑惑的目光在半空相遇。
  她犹豫了一下,吐出三个字:“乌/头/碱。”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喻即安浑身一颤,继而僵愣在当场。
  半晌才哑着嗓子问她:“……你、你知道了?”
  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他声音里藏得不算好的僵硬和哽咽。
  梁满嗯了声,抱住他腰的胳膊更加用力,紧紧把他箍住。
  喻即安放下了电吹风,伸手回抱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没事的,都过去了。”
  就这样一句话,却让梁满瞬间嚎啕大哭。
  “怎么会没事,喻即安你这个傻子……怎么会过去,过不去的,那个人是谁,你告诉我,我要去打他呜呜呜呜――”
  “什么狗逼校领导,凭什么要忍气吞声,未成年了不起吗,他差点杀了你,他怎么睡得着的!”
  “有这样的孩子,家长能是什么好东西……”
  她一边把眼泪往喻即安的睡衣上擦,一边带着哭腔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甚至还抱怨喻鸣居然能同意息事宁人。
  “怎么能这样当爸爸,要是我,我拿刀给他捅个对穿!”
  这话说得跟破罐子破摔似的。
  喻即安听了却只觉得心窝一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欢欢喜喜地抱住她。
  “真的已经没事了,阿满不要哭,我们不要为这种人赔上自己,你说得对,教育出这种孩子的家长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会有报应的。”
  他一边说,一边继续轻拍她的背,声音平静中还带了点笑意。
  梁满抬起头,看见他嘴角的笑,震惊到哭都忘记了:“喻即安你怎么这样,你怎么笑得出来的,太过分了呜呜呜!”
  她的脸颊边还挂着眼泪,这是喻即安第一次见她哭,她一向开朗又坚强,冷不丁这么脆弱,让他觉得既新鲜又稀罕。
  他捧住她的脸,低头亲她嘴巴,然后用舌尖把她腮边的眼泪卷走。
  声音还是高兴的:“因为我高兴啊,阿满在为我打抱不平,你在心疼我,对不对?”
  梁满眨眨眼,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好意思,为他哭什么的……
  太不像她的风格了。
  她赧然地别开脸,倒是没放开抱住他的手,低声道:“我是觉得后怕,奶奶说,你在医院躺了很久,我差点……就没机会认识你了。”
  那是真正的在鬼门关阎王殿晃了一圈,差点就回不来。
  喻即安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搭上她的肩膀,换了个姿势,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所以我们是命中注定会在一起的。”他满意地应道,好似喜滋滋。
  梁满发现他们此刻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在心痛喻即安的遭遇,觉得那个下药的学生和家长,还有当时的校领导全都活该拉去打靶。
  而喻即安则在沾沾自喜,我女朋友心疼我,她还为我哭了,她超爱,我们天生一对!
  梁满:“……”突然不想哭了,为我的眼泪不值:)
  她叹口气,问道:“后来呢,你还有那个同学的消息吗?”
  喻即安一愣:“……没有,我们本来也不熟,我回去上课以后,听说他已经转班了,不清楚去了哪个班。”
  说完又紧张地问:“你不会真的想去打他吧?算了算了,我们离这种人远一点。”
  梁满翻了个白眼:“我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打。”
  说完她继续问:“奶奶说你那年考了全市第二,分数应该够上京大了吧,为什么最后没去京大啊?你不是想保送去京大医学院的么?”
  “以前是想,鬼门关走了一趟以后就不想了。”喻即安低头蹭蹭她的额头。
  他告诉她,当时成绩出来之后填报志愿,他第一志愿就填了容医大的八年制,第二志愿是填了申城一所985的生物专业,没有第三志愿。
  “我肯定可以上容医大,第二志愿随便选的,生化环材,四大天坑。”
  后来班主任来问他志愿填报得怎么样,他如实说了,老师很着急,问他为什么不选京大,毕竟当时错过了竞赛,而京大是他之前的目标。
  “你怎么回答的?”梁满问道。
  “我说,我发现我想要的东西,容医大也能给我,好的老师,足够宽广的成长平台,而且我的家就在这里。”
  喻即安说起这些,语气淡淡,没有告诉梁满,当时老师一直说如何如何可惜,他听着只觉得厌烦。
  “早知道别参加什么破竞赛了,不参加竞赛可能他都想不到害你。”梁满嘟囔道,说完又不满,“不对,凭什么不参加,竞赛又不是他家搞的!”
  “这人就是天生坏种,我诅咒他生孩子没□□!”她骂完,又冷哼一声。
  喻即安继续用脸去蹭她的额头,安慰道:“你就当我是因祸得福,不然我不会读容医大,不会认识老师和大师姐他们,我可能留在京市工作,那就没办法认识你了。”
  “怎么能这样讲。”梁满抱着他,抑郁地直叹气,“那是你吃了那么多苦头换来的,我宁可不要。”
  有什么能比自己的生命和健康更重要的呢?没有。
  她问喻即安:“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我查百度,说乌/头/碱会损害神经和心脏,你有没有留什么后遗症啊?”
  喻即安说没有,“后来我很注意锻炼身体,一天好过一天。”
  他健身的习惯,就是那件事以后,高考结束,在运动医学科医生的专业指导下才开始养成的。
  “我很好,打不死我的,终将使我更强大。”他还开了句玩笑。
  梁满却笑不出来,她想不通,他虽然不爱说话,也不会交际,但他随和良善,品行端正,为什么会遭遇这种无妄之灾。
  最令她意难平的,是罪魁祸首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赔钱又不是他赔的,是他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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