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偷藏玫瑰——六月看海【完结】
时间:2023-06-27 14:42:33

  于是女孩兴高采烈地跟着女人走了,她到了奢华的城堡,每天锦衣玉食,光鲜亮丽。
  听到这,努努抬起头问:“那女孩从此以后就跟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吗?”
  “没有。”
  萧索冷寂的街道里,一轮孤月悬挂夜空,矮屋的房檐被洒下一片银辉,于宛嗓音清冷地说。
  原来女孩到了城堡之后,不光过上了精致华丽的生活,还住进了镶着金边的笼子里。
  不只女孩,城堡里的每个人都住在金丝鸟笼里,而女孩的妈妈是这里面最受宠的人,前段时候城堡的国王脾气不好,所有拥戴他的人都被厌烦,女人不想失去自己的地位,就找了流落在外的女孩,女孩会跳厉害的舞蹈,国王很喜欢。
  可是女孩在外面野得太久,不会说漂亮话讨国王欢心,女人就每□□迫女孩去学,久而久之,女孩在金丝鸟笼里一点点学会了哄主人开心的话,成为了这栋城堡里最受人喜欢的公主。
  故事讲完了,努努的泪干涸大半,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讲这个啊?”
  于宛往她身上的白T恤看了眼,浅笑着答:“你穿得很干净,别被不干净的东西弄脏了。”
  努努蒙头苦思了会,恍然大悟:“你是借故事告诉我我爸要带我去的地方是不干净的地方,我要是跟他走了,就跟故事里的女孩一样,只能一辈子住在金丝鸟笼里,看着城堡外的世界,永远失去自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不,你会比女孩过得还惨,女孩起码住得好吃好吃得好,你如果跟你爸走了,可能就得睡在垃圾堆里,一辈子喝着西北风。”于宛刻薄地说。
  努努想了下那个画面,顿时鸡皮疙瘩起一身,“姐姐你怎么跟我哥一样,说话那么难听。”
  “话说得难听不代表不是真话,比如你奶奶,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你不应该,也不能抛下她。”
  努努已经感到后悔,“我知道了。”
  “不过姐姐。”她好奇的问:“那个故事里的女孩最后怎么样了?”
  “死了。”
  她说。
  努努愣了愣,不敢置信:“为什么?”
  于宛看着天边的冷月,轻描淡写道:“因为它还在向往自由。”
  女孩不甘困于城内,最终死于城内。
  ......
  陆经宇到的时候看见刚刚还一把鼻子一把泪的努努,正屁颠屁颠地拉着于宛的手,嘴里姐姐姐姐的叫着,让她再接着讲什么故事。
  按下摩托车的喇叭,震耳的声音回荡,两个女人望过来。
  于宛拢着努努的肩膀,“走吧,回家吧。”
  眼神落到陆经宇身上,再顺着向下,落向拽酷的摩托车。
  一次只能做两个人的交通工具,他们现在有三个人。
  于宛不假思索道:“你先送努努回去,然后再麻烦你回来接我。”
  “我先送你回去。”
  几乎是她话落的一秒他就开口,然后看向努努,没什么好气:“你,在这等会。”
  努努迈着小步伐挪到于宛身后,“姐姐,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哥好凶。”
  “是吗?”于宛看陆经宇一眼,语调轻微上扬:“那是对你,他明明对我语气很温柔。”
  努努震惊:“姐你吃错药了吧?他那也叫温柔!”
  “你小孩子懂什么?你哥多贴心啊,怕我被警察找麻烦还替我打人。”
  被标榜贴心的陆经宇没一点领情,“你想多了,他昨天踩了我的鞋,我还回去而已。”
  于宛了然:“那小宇你亏了,我没看到你踩他的鞋,倒是一个劲的打他的脸。”
  “对对对,而且下手还贼重。”努努附和。
  陆经宇装模做样地咳了声,将头盔递给于宛:“上不上?不上走了。”
  啧,转移话题,是不是玩不起。
  在礼仪教养里泡过一阵,于宛从不会过多为难人,上到摩托车,两手抓着男生柔软的衣料一角。
  淡雅的清香猝不及防袭来,抓着陆经宇的那只手,像带着密密麻麻的电流,肆意地窜入骨头里,半边肩头避无可避的僵硬大半。
  他滚了滚喉结,镇定地拧开车把手。
  摩托车行驶在路上,没多久,陆经宇感到腰部有东西在戳。
  忍了忍,那东西还在戳他,他叹了口气,道:“能别乱动吗?”
  “什么?”于宛疑惑,往下一看,手里的糖葫芦竹签顶在他的腰部,解释道:“不是我在动,是我不小心用糖葫芦戳着你了,抱歉。”
  陆经宇:“.......没事。”
  于宛把糖葫芦移了个位置,才想起来这糖葫芦是谁给的,柔柔的嗓音带上笑:“还没谢谢小宇给我的糖葫芦。”
  “从卖糖葫芦大爷那随手拿的,反正扔了也可惜。”
  “哦。”于宛轻飘飘道:“但这糖葫芦看着挺酸的,要不还是扔了吧。”
  沉默一会,陆经宇挺认真的说:“那大爷说挺甜的。”
  “而且浪费食物不好。”
  于宛没忍住笑了出来。
  抬头看去,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星星,密密麻麻的亮着光,张开双臂迎着风,感到无限畅快。
  细细想来,好像好久都没那么惬意过,可惜好景不长,明天她就要离开南城。
  晚上的机票,白日里陈奶奶说要带她去南城好好转一转,到午时突然变卦,说自己临时有事,去不了,委托她孙子代她陪于宛。
  于宛还没来得及去找陆经宇,在阳台帮陈奶奶收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他。
  他蹲在楼下一排绿油油的草丛边,手里举着摄像机,像是在拍花草。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毛茸茸的黑发和认真的下颚线,还是从那一身黑的装束里辨认出是他的。
  于宛觉得挺有意思,寻常人摄影都会拍些日出日落,山河景象,而他偏偏拍小区里最平凡的野草。
  陈奶奶也看到了,脸上不乏骄傲:“小宇虽然话不多,但会的东西可多了。”
  陈奶奶一夸就夸个不听,“他还跟他同学组了个乐队,叫啥来着我忘了,反正在他学校挺出名。”
  “G,我想起来了,你跟小宇以前见过呀!就你高三那会.....”
  陈奶奶的话于宛早就无心去听,匆匆钩下最后一件衣服,挥手跟奶奶说下去找小宇了。
  到的时候陆经宇身边蹲了个小男孩,在好奇地问他:“哥哥,你是在拍草吗?”
  他嗯了声。
  小男孩嫌弃的说:“草有什么好拍的呀。”
  陆经宇站起来,低着脖颈,两手摁着摄像机像是在看成片,午后的太阳将他的额发照得偏栗色,答得很嚣张:“就是想拍。”
  小男孩做了个鬼脸,跑了。
  于宛在原地静静的看了他会,他的影子被光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射在地面上,眉眼专注,好像正在修的不是草,是大自然一处壮丽的美景。
  她开口叫他小宇,他听见声音抬起头望过来,眼神有点空洞恍惚,像是透过眼前的人在回忆什么。
  没一会眼神清明,他的声音是偏低哑型的,很有磁性,偏语气是惯常的冷态,落在耳里像含着一层薄冰。
  “你怎么来了?”
  “陈奶奶让你带我去南城转转。”
  陆经宇低头,继续摆弄摄像机,“努努在家,让她带你去。”
  这是明晃晃的拒绝,换作平时于宛早就识趣走开。
  可是此刻心里涌现出复杂的情绪。
  她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情绪,任由冲动的话闪过大脑,脱口就出:“小宇。”
  “我就要走了。”
  “最后陪我一次可以吗?”
  后来在异国他乡的夜里,再回忆起和陆经宇的种种,于宛终于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
  是不甘心。
  明知结局会不好,还是不甘心要招惹。
  他们决定在小区不远的街市逛,陆经宇骑摩托车带着于宛。
  处在工作日,街上人不多,进到一家饰品店,玩偶、发饰、耳环从来都是攻略女人的绝佳利器。
  就连于宛也不例外,像是碰到了开关,将她的假面壳子打开,释放出一个看见可爱娃娃星星眼,拿各种耳环往耳朵上比划的小女孩。
  不光自己戴还要往陆经宇耳朵上比划。
  男生很是嫌弃,对一个小猫发箍避之不及。
  于宛缠着他,“你就戴一下。”
  “不戴。”
  “你戴一下头又不会掉。”
  陆经宇指着猫头,“我怕它会掉。”
  最后于宛买了两串用琥珀色珠子串成的手链。
  将其中一串给陆经宇:“就当是还你糖葫芦的谢礼。”
  男生一脸冷酷:“不用。”
  于宛就学他,直接往他手里塞。
  他指腹碰了碰珠子,然后五指收紧,别扭的塞进裤兜。
  ......
  一条街逛完,陆经宇破天荒地问她还想去哪。
  于宛看眼时间,离检票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走吧,回去了。”
  陆经宇突然递给她头盔。
  “带你兜风,去不去?”
  距离黑夜还有两个小时,陆经宇带她兜了风,看了夕阳。
  于宛站在大桥上,扶着白色栏杆,地下是流淌的江水,迎着风,她打量着旁边的人。
  他举着摄像机拍天边橘色的晚霞,江风吹鼓了黑色的T恤,勾勒出紧致的腰部线条。
  还挺可惜的。
  他这道门在异乡,她只是过来办点事,家在很远的地方,那里有放不下的人还有一座囚拘她的牢笼。
  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旅行中无意中尝到的美食再好吃,也不能将整家店带回家。
  何况天底下美味的东西太多了,不是非他不可。
  于宛淡笑了下,叫他。
  “小宇,别拍夕阳,拍我。”
  他手里的镜头便调转了方向。
  那天的夕阳很温柔,镜头里的她同样很温柔。
  殷红的霞光洒在洁白的脸上,她笑起来是月牙状的,细细的画眉弯成月钩,如水墨画中的江南女子,眼里溢出来的笑意,不带一丝杂质。
  陆经宇按下快门,视线慢慢从镜头里的人移到夕阳下的人身上。
  那天东升日落,风吹在耳边呼呼作响,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风还要强烈。
  喉咙上下滚动两下,嗓音无意中变得低哑:“你回北泉?”
  “对啊。”
  于宛开玩笑道:
  “你要来找我吗?”
  陆经宇沉默不语,没答来或不来。
  于宛不是很在乎他的答案,她是这夕阳下的风,即使遇到再美好的夕阳也不会停留。
  甚至还能没心没肺地撩拨他。
  “所以你有女朋友吗?”
  同样的,她没指望他能回答。
  只当是打发时间的调笑话。
  风忽然猛烈,乌黑发尾卷起一圈圈的涟漪,将乱发拨到耳后,于宛晃了晃被江风吹乱视线的眼,同时听到了陆经宇的声音。
  “没有。”
  作者有话说:
  嗯,没错,男女主后面分开过一段时间,然而女主再回来时,男主就会变得茶茶的(狗头)
第5章
  ◎看,那才是对得上我胃口的人◎
  于宛回去后告别陈奶奶和努努,赶着夜色去往飞机场。
  在机场大厅等候时,收到来自钟惠的短信。
  【我不管你现在在哪,明天早上九点,最后一轮首席选拔,给我提前一个小时到。】
  指尖轻点屏幕,回复收到二字。
  很官方的两个字。
  这就是她与这位母亲相处的方式。
  五年前刚到唐家时,她曾经试着亲近这位只活在幻想中的母亲,一次次小心翼翼地伸出想要触碰的心,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挥刀划伤。
  伤口处鲜血淋漓,她每次都用合自己意,却又漏洞百出的创口贴来贴补。
  直到伤痕遍布,创口贴再也贴不下去的时候,无意中,在一群喜欢嚼八卦的佣人口中,得知了钟惠不喜欢她的原因。
  钟慧是被迫嫁给父亲的,在她即将和当时的爱人远赴南洋之际。
  据说是外公的厂子出现问题,父亲从中作梗,外公卖女救家。
  所以钟慧从她出生时就对她极其厌恶。
  听说她出生的时候哭得很吵闹,钟慧直接让护士把她抱走,出院那天她还在哭,钟惠大发雷霆,闹着要把她送到孤儿院。
  父亲对钟惠爱到骨子里,爷爷重男轻女,也不管她的死活,是恰巧来医院看病的奶奶救下了她。
  当时奶奶已经和爷爷离婚多年,却将她带到南城,养在身边十八年。
  于宛听完后不敢置信,冲到钟惠面前质问。
  钟惠却直接将她试图交好的心脏捅穿,叫她再也不敢妄想。
  说把她叫到自己身边来,只是想借着她得到长芭芭蕾舞团。
  长芭芭蕾舞团是爷爷一手经营,在北泉市日趋壮大。
  大伯一家和钟惠都想要拿到长芭的经营权,大伯家的独女自小就学芭蕾舞,优秀夺目、常常拿奖,爷爷对她很是赞赏,钟惠地位眼见着一日不如一日。
  就在这时,通过大伯家女儿参加的国际芭蕾比赛,她发现拿金奖的是于宛。
  所以才千里迢迢跑到南城,所以才把于宛接回来。
  没有于宛幻想的丁点母女之情,只是拿她做一只美丽、听话、可供自己掌控的鹦鹉。
  鹦鹉平时怎么样她从来不来看,只是要拿她出去给人溜一圈时,要她必须说漂亮的话哄人开心,必须摆出好看的姿态供人欣赏。
  于宛那颗被捅穿的真心早已治愈、重生,变得坚不可摧,任再锋利的刃划来都无法伤及一分。
  回了钟惠信息就切走页面,微信主界面上依次躺着近日的联系人名字。
  指尖停顿,切进陆经宇的对话框,点进主页。
  最下方躺着红色的删除联系人。
  没有犹豫,按下确定。
  机场的广播在提示登机,拉着行李箱进到机舱,飞机在空中划过一条白线,屹立不动的南城彻底在眼前消失。
  ......
  北泉市出名的芭蕾舞团共有两座――长芭芭蕾舞团和北泉芭蕾舞团。
  北泉芭蕾舞团是国家事业单位,又叫全额拨款单位,长芭芭蕾舞团则属于国有院团转企,也叫作差额拨款单位,一部分靠盈利性项目赚钱,一部分靠政府拨款。
  按理说北泉芭蕾舞团才是政府正经扶持的对象,但是事实上长芭芭蕾舞团更得政府支持。
  艺术文化局每年的拨款大半都进长芭的肚子里,每年在大剧院的演出属长芭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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