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经宇：“......”
得了，他那颗气球算是彻底落在大海里想飘也飘不起来了，正好这时服务员的意面上来，他拿银叉卷着，如实道：“不认识。”
于宛遗憾的叹口气，“那好吧，你拍张照片给我，我看看网上有没有类似的。”
“我不认识生产商但没说不给你找出来。”
陆经宇放下刀叉，看着她认真说：“于宛，不用退而求其次，你男朋友可以满足你的一切喜乐。”
......
手机放下，于宛的心还是烫烫的。
黄心悦和李梓陆续从更衣室出来，另两个人也在旁边等着，于宛压下上涌的热意，走去更衣室换衣服。
路过黄心悦他们时，听到他们在讨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程嘉彤的伤好了。”
“啊？不是昨天还在传程嘉彤的伤严重到要退赛吗？”
“不知道，我早上来的时候碰到朱丽丽和别人聊天，听朱丽丽说的，她还说程嘉彤已经归队训练了。”
十天后。
《争霸天鹅湖》第二轮作品送审这天，于宛组是最早一组提交的。
走出剪辑室的时候，几个人都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李梓说晚上要搓一顿庆祝一下，于宛摆手说不了。
她这几天体重濒临可上涨的最大值，要控制控制。
在楼下和他们挥手告别，于宛往停车坪走。
刚打开门，张琴琳来了电话。
“宛宛，我今天团里没事，想来你们基地里看看。”
“行啊，您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上次跟程嘉彤来过一次，我认识路，你忙你的。”
“好，那您到了跟我说一声。”
“恩。”
于宛挂断电话，车门关上，往回走。
一月份的寒冬，她披上了羽绒服，呼吸冒进空气里，白气飘散。
“于老师。”
新的一团白气刚散掉，身后似有人在叫。
于宛回头，见是个身姿高挑的女人。
“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女人笑说：“我今天找您是想跟您做笔生意。”
“不用了，我不感兴趣。”于宛说着要转身。
“于老师不妨听了这段音频再决定。”女人举着手机，脸上没有失意，反而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于宛食指搭着腿侧缓缓敲了几秒，走过去。
长达半个小时的音频，她听到三分钟左右，脸色一下子惨白。
作者有话说：
被绿江锁了两天的我，真的尽力了呜呜
第55章
影视基地内部。
朱丽丽在门口探头四处张望, 反复确定走廊没人，把门关上，门梢锁得严严实实。
她捂着心慌得厉害的胸口, 攥进腿侧的手机与程嘉彤对视上, “我现在......让阿杰把片子送审了？”
程嘉彤站在窗台边，扒着窗台的十根指头因泛着青白，指甲沿着白瓷砖迟缓、用力的滑行，刺耳的声音在耳朵里刮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指甲走到窗台边没了路, 重重摔下去，程嘉彤闭上眼。
“去吧。”
朱丽丽掏出手机打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程嘉彤心脏如被火烧。
只是这火没烧几秒，被一阵猛烈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程嘉彤！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程嘉彤和朱丽丽对视一眼, 抬抬下巴, 示意她开门。
能让于宛发这么大火的, 肯定不是小事。
朱丽丽只能先将电话挂掉。
门刚开了一条小缝，被人怒气冲冲的推开。
朱丽丽被撞了一鼻子，酸涩和眼泪一并冒出来，大吼道：“你疯了？！”
于宛把门‘砰’的一声反扣上, 门梢插得死紧。
“我哪有你们疯。”
“代跳都敢用。”
朱丽丽和程嘉彤脸色同时刷地一变。
程嘉彤反应快，冲她嚷道：“于宛你别血口喷人！”
于宛直接把证据甩她脸上，手机调出音频扔桌上。
音频刚开始程嘉彤的声音就出来了, 像是拿了一份合同给对面的人, 让她先看, 然后问她愿不愿意接受条件, 以程嘉彤的名义跳《争霸天鹅湖》剩下的三轮情景剧。
不过听了十分钟, 程嘉彤两条腿僵硬得像枯木，又惊又恐，说话时气息都不稳，“你...你哪来的这个！”
于宛手机收回来，“你找的这个代跳两头通吃，一边收了你的钱，一边跑来我面前做生意。”
于宛抬头看着程嘉彤，“我知道你们片子还没送审，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重拍，或者这轮弃权。”
朱丽丽一听就急了，“你说什么呢！明天上午节目就录制了，就这点时间我们组哪有时间重拍。”
“那就只有弃权。”她面色平淡，却是不容置喙命令口吻。
程嘉彤咬着唇不说话。
于宛看了看手机，“现在十点二十，今天下午五点前，要是节目组没收到你们组的弃权请求，我就把这段音频发到网上。”
她拎着包转身。
朱丽丽朝着她的背影怒喊 ：“于宛你这个人心怎么那么狭隘，反正最后的冠军肯定是你的，嘉彤只是想体面的从这个节目离开，而不是以一个残疾舞者的身份退赛！我们组每一个人都支持嘉彤这么做，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成全她.......”
未说完的话被于宛一记冷厉的眼光吓回去。
于宛眼皮扫一眼她再扫一眼程嘉彤，冷冷嗤一声，“蠢货。”
程嘉彤眼睛猛地瞪大，脸爆炸似的发红：“你说什么！”
“我骂你蠢。”于宛说：“你以为帮你代跳的人跟你一样蠢？除去淘汰的，《争霸天鹅湖》余下二十位选手哪个不把你程嘉彤当对手？她既然能找得了我做生意就不会去还别人？还是你以为剩下二十个人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体面？做梦去吧，一旦你找代跳的事情被曝光，不光你程嘉彤身败名裂，整个北泉芭蕾舞团都得陪着你殉葬！”
程嘉彤不敢置信的摇头，“你少吓唬我！找代跳的是我关你们什么事！”她越说越觉得对：“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能承担，不会连累你们！”
“你能承担？”于宛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抬眼朝贴着程嘉彤海报的墙看去：“先把你海报上的“北泉芭蕾芭蕾舞团”这几个字去掉再来跟我保证。”
“今天下午五点，要么弃权，要么我们一起殉葬，就这两条路，你自己选。”
说完于宛转身，把门打开，瞬间愣住。
张琴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这里。
双目瞪直，眼球冲红，握紧的拳头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于宛朝她微微颔首，侧身退至一旁。
朱丽丽见张琴琳来了，像见了救星一样握住程嘉彤恐慌的肩膀，“没事的嘉彤，你妈来了，肯定会帮你想办――
“啪――”
一声响亮巴掌利落落下，程嘉彤的脸被打得偏过去，皮肤印上五道指痕。
训练室顷刻安静。
程嘉彤眼泪珠子掉出来，又气又委屈，“妈！”
张琴琳压根没看她，目光在朱丽丽身上，眼中蕴含雷霆之怒，强势果断的气势吓得朱丽丽浑身都在抖。
“现在、立刻、拟一份退赛声明！”
朱丽丽慌忙点头，张琴琳看向程嘉彤，嫌恶厌恶的神情丝毫不掩，“我们北泉芭蕾舞团，丢不起这人！”
程嘉彤的神色如同天塌。
而张琴琳再没看她一眼，扭头出门。
于宛站在门外，见张琴琳出来将门向里合上，扶上张琴琳摇晃不稳的肩膀，“您没事吧？”
张琴琳眼神恍惚了阵，回过神，回握于宛的手背，语气好了很多，轻轻摇了摇头，“好孩子，我真应该谢谢你，否则我们北芭的名声就该完了啊。”
“我分内的事。”于宛说，“您还继续参观基地吗？还是.....我送您下去？”
张琴琳闭了闭眼，“送我下去吧。”
......
张琴琳的车停在院里楼前，于宛站在台阶处送她上车，汽车开得猛，掀起灰尘成浪。
于宛拍拍不小心被灰溅到的衣袖，余光瞥见高耸大楼中的一扇窗。
玻璃窗前依稀能辨认出人影轮廓。
她思索四秒，重新走进大楼。
一路走到程嘉彤的训练室，门没关，于宛和门框并排伫立。
程嘉彤正在收拾东西，桌上放着一个大纸袋，东西已经堆满一半，程嘉彤迈着她一瘸一拐的腿，把收拾掉的废纸扔进垃圾桶里，转身的时候稍一抬眼，就和她四目相对。
她眼里闪过惊讶，紧绷唇线，一瘸一拐的继续在训练室里搜寻她的物品，再把物品放到袋子里。
于宛安静的站在门边，不进去，也不出声。
程嘉彤脸上的情绪越来越不安稳，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稍不留神，她脚崴跌掉在地。
崴的刚好是她受伤的脚。
她疼得眼泪冒出来，手掌撑地想站起来，伤过的骨头再伤不会触底反弹，而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程嘉彤抹掉眼泪，倔强的再次企图站起，这次比以往站起的高度要高，却敌不过骨头的力气尽失，跌得更重，脚跟的肿胀肉眼可见的变鼓。
于宛走进去，两手驾着她的胳膊，将她捞起来。
程嘉彤刚开始没反应回来，等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了起来，于宛的手正从胳膊处撤离，眼前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白。
眼泪从眼角流出来，程嘉彤埋头看着地面，“为什么要帮我？”
于宛以为她说的是扶她起来的事，“顺手而已。”
“我说的不是这个。”程嘉彤尾音有哭腔冒起来，她吸吸鼻子，“我跟你不光是节目里的对手，在现实里还是情敌，你拿了我的把柄，完全可以曝光我让我身败名裂。”
“说实话。”于宛无情道：“如果你不是代表北芭来参赛的话，你想什么作死随便你。”
“我帮你不是你，是帮我自己。”
北芭派来参加《争霸天鹅湖》的选手一共有三个，她们三个的目前的成绩和表现都可圈可点，网友们自发将她们三个组成‘北芭三闺女’，并建立了超话，热度很高。
如果程嘉彤真出了问题，不但于宛会被牵连，就连整个北芭都要被困在代跳的枷锁里，遭受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指指点点。
程嘉彤用袖子糊掉眼泪，步伐又重又气，把手里的东西扔进纸袋，边说：“我退赛了，你以后不用再见到我了，肯定很高兴吧。”
“是挺高兴的。”
程嘉彤气鼓鼓的转过身，“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冷血？就不能迟疑一下吗？”
于宛如实说：“迟疑一下答案也是一样啊。”
程嘉彤气急败坏地道：“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讨厌你，陆经宇那样的人就该一辈子桀骜不驯才对，为什么你可以让他心甘情愿的听你的话，为什么我就不能？”
“很简单。”于宛语气轻飘飘，“因为他喜欢我。”
“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听你的话，因为他不喜欢你。”
程嘉彤肺都要气炸了，“你过来就是为了专门怼我的吗？”
“不是，我来是告诉你，晚上回家一趟吧，张团和你的生日蛋糕都在家里等你。”
“......”
空气里那点战火顷刻殆尽。
程嘉彤眼泪又不争气的冒出来。
于宛将想说的话说了，抬脚走人。
走到门前，程嘉彤叫她。
“对不起。”她盯着地板，低低的说：“就.....之前对你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话.....”
她不自在道，“能原谅我吗？”
于宛看了她一会，眉梢挑动，“也不是不可以，叫我声姐姐我就原谅你。”
“......”
“现在、立刻，赶紧给我....”程嘉彤本来想说‘滚’，话到嘴边又急匆匆的咽进去，换了个尊敬的词，“赶紧给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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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天鹅湖》第二轮作品公示，于宛组众望所归获得了第一名。
距离下一次作品公示照旧有半个月的时间，于宛和小组成员针对下一轮作品开了一天的会，这次的作品比以往两次都要难、要费心费神，几个人为了保证进度，从早上六点过来排练，一直排到晚上十一点。
程嘉彤的退赛声明是在第二轮作品公示前一个晚上火急火燎公示的，她作为冠军有力候选人，退赛在网上引起不少讨论，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都渐渐过去。
网上现在讨论最多的，还是关于于宛，有的在考古她过去的视频和经历，甚至为她建立了后援会和粉丝群，这些事于宛是在程嘉彤口中得知的，分享给于宛看的时候还调侃她火了，要不要考虑进娱乐圈之类。
于宛当时连回她的功夫都没有，寒冬腊月里每天带着一身厚汗从早流到晚。
刚开始回家时候她还会给陆经宇打视频，后来陆经宇察觉到她的疲惫，催她赶紧睡觉，视频别打了。
于宛举着手机倒在床头，困得眼睛都挣不开，用力揉了揉眼皮，强撑起精神，沙哑着声音嘟囔，“可是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她想他，是真想，白天忙起来的时候没感觉，一到晚上这种感觉就翻天覆地的涌来。
陆经宇还是第一次听到于宛向他撒娇，心里的气球还没膨胀起来，看到于宛半合不合的眼皮，语气变得很轻很柔，“你把眼睛闭上，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于宛下巴抵着被角，蜷缩成圆滚滚的一团，眼皮沉沉阖上，重重的点了下头，“好。”
“想听什么。”
于宛浑浑噩噩道：“就，你以前给我唱的.....那首情歌....你还记得歌词吗？”
“给你写的歌，我怎么会不记得。”陆经宇说，他中午在跟余圣林一伙人吃饭，收到于宛电话就出了包房，倚在墙边，廊间寂静，他扬起下颚，盯着吊顶上闪烁跳跃的灯光，轻声开口。
他的声音跟四年前相比更为深厚，四年前像怀揣梦想与抱负的少年在向心爱的女孩许下重重承诺，现在像功成名就的男人在兑现他的诺言。
一字一句，缓慢郑重。
让于宛放下了所有负担，安心闭上眼睛，哪怕外面雷声轰鸣，下起暴雨也不怕，反正身边有他在。
这天晚上于宛睡得很好，一觉到天明，早上起来精神抖擞，伸伸懒腰，趿拉着拖鞋去洗漱，走时拔掉充电线，亮起的屏幕弹出来一条信息。
余温：【于老师，我和那个人和好了。】
于宛点进去，【恭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