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艾森为难，“当时还小。”
不然也不会这么做。
还小。
黎梧噗嗤笑出了声，揉了了下眼睛，给她竖大拇指：“可以，这理由你都找得出来？”
“过二十了还小？”
艾森：“……”
拙劣的借口。
但他一时没相处更好的理由。
艾森：“抱歉。”
他没敢多说，多说多错。
虽然不想抱着侥幸心理来求得原谅，但这件事，多少也有点运气在里面吧。
幸好她没走远，幸好她还愿意听自己解释。
黎梧板着脸：“道歉的话以后我不想听到。”
“是！”艾森打个立正，“那等会……”
黎梧叹了口气，靠在墙上，揉着太阳穴，哭丧着脸。
比起他给出的答案，眼下这个事情更棘手：“一会还要继续拍，对不对？”
上次接吻，还是在两人分手前不久。
她都已经忘了是什么感觉了。
可紧张的感觉是一点没变。
这一整天，只要艾森靠近，她就像被施了法术，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她不想配合，是她没法配合。
她太紧张了。
“你紧张？”这回轮到艾森问了。
黎梧不想承认，但还是诚实的点头：“我……”
话还没说完，艾森就毫无征兆凑了过来。
他一手撑在墙上，垂眸看着自己。
距离太近了，黎梧能听见他的呼吸一点点加重，也能听见自己毫无章法的心跳声，甚至连他的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这个距离，这张俊秀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皮肤真好，妆化的也棒。
只是黎梧不敢盯着他的眼睛，眼神在他脸上乱飘，最后落在耳尖上，甚至看到上面极细密的绒毛。
想摸一下。
可是她身体僵硬，除了呼吸，连抬手都做不到。
又被施法了。
该死的艾森。
快走开！
理我远点。
黎梧在心里呐喊。
可惜，艾森没有接通她的心声，听不见。
黎梧只觉得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下巴被他的手指轻轻捏住，向上抬。
下颌微扬。
黎梧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别过来。
他说了些什么，嘴巴在动，可声音逐渐遥远，她听得一知半解：“演习一遍。”
然后，微干的唇瓣上突然多了些温润的触感，那张脸也被无限放大。
黎梧下意识抓紧裤脚，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竟然吻她？！
怎么可以？！
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
短短几秒钟，就在她刚刚开始适应这久违的感觉时，温润的感觉突然消失。
听力逐渐回笼，他说：“这次可以了吗？”
黎梧脸烫的能煎鸡蛋。
她依旧钉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球转动在他脸上扫视。
然后看到他笑了，笑得像个肖想糖球已久，终于吃到的孩子。
笑什么你笑！
流氓啊！
王八蛋！
她想骂人。
破口大骂。
可她嘴巴张不开。
被抹了胶一样。
就这么站在原地呆了好久。
久到艾森都已经离开她好一会，现在就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笑着看她。
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艾森，你活不了多久了！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又过了一会，黎梧恢复了平静，终于能动，也能说话了，她扑上去就要打：“艾森，你个流氓！”
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眼底带笑：“小黎，别闹。”
黎梧：“你占我便宜！狗东西。”
艾森抿嘴偷笑，大喊：“江导！可以拍了！”
第98章 跃入我心098
虽然黎梧吃了亏，被人“占了便宜”，但也正是如此，重新开机后，拍摄意外顺利。
一条过。
江云峰欣慰地拍拍艾森肩膀，此时无声胜有声，似乎在说：早这样不是早好了。
虽然收工时间不早，仍在当天收工的计划范围内。
黎梧还要训练，所以拍完吻戏就跑了。
准确来讲，她不太好意思面对艾森。
望着黎梧落荒而逃的背影，闻昊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凑上去问：“森哥，嫂子这是，害羞了？”
艾森摸了摸唇，冰凉湿润的触感还没完全消散，这个吻，他肖想了太久，嘴角抑制不住的上翘，但一秒恢复正经：“今天几号了？”
闻昊答得快：“2月7号。”
他秒懂：“诶呀，还有一周就到情人节了！”
“是打算那天表白吗？”
表白，表白，就知道表白！
都说了还没准备好。
艾森瞪他一眼：“列个清单给我。”
“礼物清单吗？”闻昊大喜，他终于迈出这一步了，“好嘞，明天一早就给你。”
“等一下，”艾森说，“有点新意。”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闻昊拍着胸脯，十分自信。
·
一路小跑到训练馆，黎梧确定艾森没有跟上，这才松了口气。
还没等他把气喘匀，就有人叫她，甚至都没仔细听对方的声音，撒腿就跑。
“黎梧，你跑什么？”
不对。
不是艾森的声音。
黎梧回头，见是彭斐停了下来：“是你啊。”
还以为是艾森呢。
彭斐走过来，笑着说：“干坏事了？”
黎梧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刚才的场景，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摇头：“没有！”
“没有？那你慌什么，”彭斐示意她跟上，“来的还挺早，走吧，去训练。”
“嗯，”黎梧点头，跟了上去。
黎梧啊黎梧，都多大个人了，不就是接个吻么。
演戏而已，不必当真。
“诶哟，”黎梧揉着脑袋退了半步，“你怎么不走了？”
彭斐：“前面是墙，我走过去不是撞上了？”
他带着些许疑惑看她：“倒是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是白天拍摄不顺利，被导演说了？”
“啊？顺利！非常顺利！”黎梧回答的干脆利落，但却一反常态。
“真的？”彭斐之前每次问她，她都会轻描淡写地说“这还能不顺利？”
黎梧转头，对上他的目光后迅速躲开：“当然，我你还不信吗？”
彭斐想信，但事实让他没办法相信。
晚上训练时长两个半小时。
有两个小时黎梧都在不停走神，训练效率大打折扣，剩下那半小时她也是指东打西，心思完全不在这。
凑合着练完，彭斐还没说结束，黎梧就要走。
像被夺了魂。
“诶，黎梧，你干嘛去？”彭斐叫住她。
黎梧回过神：“啊？还没结束吗？”
说完不等他催，就要往跳台上爬。
彭斐一把将人拉回来：“过来，我跟你谈谈。”
彭斐把毛毯给她：“披上。”
“不用，我不冷，”黎梧坐在岸边的椅子上，刚才亲吻的场景不受控的冒出来，压都压不下去。
“你今天怎么回事？”彭斐也不兜圈子，直接问。
黎梧回过神：“啊？我没事。”
她轻轻抿了下唇，又触电般分开，似乎为了让对方相信自己，又强调了一遍：“我没事。”
欲盖弥彰，至少在彭斐看来是这样的：“你今天很容易脸红啊。”
“啊？有么？”
又红了？
不是吧。
黎梧用手背碰了碰脸颊，是有点热。
但比之前热到发烫好很多。
她眼神躲闪：“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有点累了，想回去睡觉。”
彭斐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敏锐察觉到了什么，极轻的叹了口气：“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影响训练，我看了你明天的通告，戏份不多，正好把今天训练量补回来。”
黎梧：“嗯。”
她一口答应，站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彭斐也站起来：“回去吧。”
等黎梧走出去几米远，彭斐叫她。
黎梧：“怎么了？”
彭斐：“要是受委屈了，跟我说，我帮你解决。”
黎梧并没有多想，但是答应下来：“嗯，知道了。”
·
回到宿舍，黎梧站在门前，迟迟没有进去。
盯着对面房门下探出的点点微光，黎梧心中疑惑。
他们现在算什么。
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就是拍戏而已，不必当真吗？
可当时，她分明能感受到艾森的吻十分霸道，好像要将她吃干抹净，但却又带着克制，点到为止。
江云峰很满意这一幕。
但黎梧知道，这个吻并不止于拍戏。
艾森表现的很好，至少，别人都看不出端倪。
黎梧叹了口气，拿出门卡开门进去。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犹犹豫豫了。
手机响了。
打断她的思绪。
是《会呼吸的心跳》节目组发来的，要他们在七天后赶赴拍摄现场补拍镜头。
同时，一周一次的营业又要开始了。
这次节目组给了文案的大纲，叫他们自由发挥。
节目播到现在，她跟艾森的cp算是绑死了，粉丝还给他们起了个名——爱屋及乌。
大家也从原来的质疑、观望，到现在的认可。
可这份认可，对黎梧来讲，负担很重。
每一次发微博，大家似乎都更加认定他们的关系。
只有黎梧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如同爬山，卡在半山腰，上不去，下不来。
她也想不出要发什么，就在大纲的基础上，稍作完善，发了出去。
巧合的是，艾森的微博几乎是跟她同时发送，甚至连内容都差不多：新的一期要开始咯，小屋里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黎梧没再往下看。
开头这句话大纲里没有，纯粹是她自己编的。
如果不是她本人操作，甚至觉得这两条微博出自同一人之手。
很快，就有人在彼此微博下面互相艾特对方：hhhh，你们不会是商量好的吧，几乎没差，这默契。
默契？
他们有默契吗？
她重新卸了微博，把手机丢到一边，往床上一躺。
记忆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她忽然就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她在操场跑步，身边忽然就多了个人。
她一抬头，对上艾森的眼睛。
当时阳光迎着他照在脸上，他眼睛弯弯，带着笑：“美女，哪个系的，天天都看你在这跑步。”
老土的搭讪。
可这样的长相迷惑了黎梧，她还是回答了：“体育教育。”
她现在都还记得当时艾森那浮夸的样子。
他停下来，十分惊讶的样子：“哇~你是运动员啊，难怪。”
黎梧分他个白眼，没再说话，加速跑远了。
结果被艾森追上：“美女，我是建筑的，叫艾森。”
他倒着跑：“认识一下呗？”
下一秒，他就踩到了一个瓶子。
黎梧看见了，没来得及提醒，但却来得及出手，及时拉住他：“倒着跑？想摔死啊。”
就这么，两人认识了。
后来黎梧才知道，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甚至在军训的时候还来要过她的签名，只是当时人太多，他没排上。
黎梧翻了个身，看着窗外。
已经立春了，乍暖还寒。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飞走的鸟，估计要等大地复苏，冰河解冻吧。
·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
节目录制前一天晚上，他们乘飞机去现场。
一同出发的除了艾森，还有赵思源。
三个人票虽然是分开买的票，但巧的是，一排。
更巧的是，赵思源坐在黎梧旁边，艾森跟他们隔一个过道。
自从之前跟赵思源把话说清楚，黎梧跟他的交集就仅存于剧组中的对手戏。
这样对双方都好。
所以他坐旁边，黎梧也没多想。
“艾森哥，我们要不要换个座位？”赵思源问。
原本想眯一会，但听到这，黎梧立刻睁开眼睛，耳朵竖得老高，就差凑过去听了。
可她没听到艾森的回答，也没再赵思源回过头跟她说话时，及时装睡：“黎梧，他不换。”
这要怎么回答，黎梧笑笑，就算回答了。
其实跟谁坐不一样，但对方拒绝，就耐人询问了。
她隔着赵思源看了眼那边的艾森，闻昊正跟他说什么，手里还拿了张单子。
这个距离，加上单子上的密度，黎梧肯定是看不清的。
算了。
不换就不换，黎梧，你在期待什么？
她侧个身，面朝窗户，很干脆的闭上眼睛。
睡觉！
眼不见心静。
虽然艾森没有换位置，黎梧心里多少不太舒服，但难得的休息很快麻痹了她，一路安眠。
直到飞机快要降落，她才从睡梦中渐醒。
靠在椅背上，黎梧侧着头看窗外。
飞机在降落，穿过云层，地面的房屋、车辆、道路一点点变大。
灯光璀璨。
安全着陆。
下飞机，离开座位时，她抬眼看见艾森，忽然想起刚才他拒绝换位的一幕，白他一眼。
闻昊在艾森身后看得一清二楚，小声道：“嫂子不高兴了？”
“没事，按计划进行，”艾森说完，跟了上去。
东西不多，黎梧就一个双肩包，
原本她以为很快就会离开机场，谁想到赵思源会有接机的，偏偏他们又是一趟航班。
结果就是艾森也被认了出来，连带着黎梧也被认出来了。
这一耽搁，从下了飞机道上节目组的车，硬是拖了一个小时。
坐上车，黎梧浑身疲惫，摊在坐上不想动弹，打了一仗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