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难防——久岚【完结】
时间:2023-06-28 14:38:41

  姐妹俩将各自绣好的襁褓送上, 姜莲点评一番:“春汐比以前绣得好多了, 春菲倒是个好先生呢,等我出了月子,我也要跟你学学才行。”
  三人一阵笑,宋春汐瞧了瞧小公子:“像你,俊俏得很。”
  皱巴巴的孩子哪儿看得出俊, 姜莲噗嗤一声:“都督夫人还会说瞎话了。”
  “知道我是哄你,你还戳穿!”
  “不敢了,不敢了, 倒是说俊, 浮玉才生了一对小猫儿, 怎么都比我这孩儿好看,你可以去瞧瞧。”
  难怪飞琼许久没出现,原是有了孩子。
  宋春汐等添盆,放了一对金玉元宝后,便跟妹妹去看猫。
  那猫儿还有个丫环守着,见到她们来,忙行了一礼。
  她往那铺着锦缎的猫屋里一看,果见浮玉身旁睡着两只小小的,但也是雪白的猫儿,眼睛都没睁开,瞧着柔弱极了,浮玉温柔地舔舐两个孩子,她们便没再打搅。
  不远处,飞琼跑过来,到她脚边后围着转。
  “你怎的不看着自个儿孩子?”宋春汐蹲下来质问它。
  那丫环笑道:“霍少夫人,不是它不肯,是它一进去就会被浮玉赶走了,浮玉怕它不小心压到小猫儿。”
  宋春汐扑哧一笑。
  浮玉有了孩子不要相公了呀!
  活该,她揉揉飞琼的脑袋:“你自己选的你自己得受着了,谁让你喜欢你家娘子啊。”
  飞琼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裙子,而后又试图挤进猫屋,结果被浮玉又“骂”了出来,只能急得在猫屋外面打转。
  宋春汐笑着跟妹妹离开。
  宋春菲道:“飞琼怕是要在这里安家了。”
  “猫大不中留,让它去吧,”猫跟人一样,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宋春汐问起妹妹,“对了,你可学骑马了?你有没有让妹夫教你?”
  宋春菲的脸顿时一红。
  宋春汐奇怪,学个骑马红什么脸?
  被姐姐盯着看,宋春菲未免心慌,忙道:“学了,但还没学会……我没有姐姐聪明,故而十分惭愧。”
  宋春汐好笑:“这有什么?我的女红也不如你,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你别急,慢慢学就是,我也没那么熟练呢。”又叮嘱她,“一开始千万别骑太久,腿酸的厉害。”
  宋春菲现在还在骑矮马,感受不到,闻言有点害怕,但如果学会了可以跟姐姐一起骑着玩,还是挺向往的。
  二人走到院门口,各自坐了车回去。
  明日是休沐日,霍云打算带宋春汐去明山看枫叶。
  上回自己随口抱怨了下,他当真了,宋春汐将画笔递给杏儿去洗干净:“不管军器局的事情了?等会耽误什么,你别怪在我身上。”
  听出调侃的意思,他一把将她捉到怀里,大手一通揉。
  宋春汐的头发,裙衫立时变得凌乱不堪,忙道:“夫君邀请妾身同游明山,此乃妾身天大荣幸。”
  霍云这才笑着松手,但也没完全放开,朝那画上瞥一眼,发现宋春汐画了飞琼浮玉并两只小猫儿,栩栩如生,挑眉道:“睹画思猫……要不要我再送你一只雌猫,拐只雄猫回来?”
  “不必,雌猫也未必不走的,再说,我养它也不是为困住它,这样自由自在的挺好。”
  霍云就没勉强,只将她抱去黄梨木如意棋桌旁坐下。
  “你想跟我对弈?”
  “是。”
  看来他真觉得这段时间冷落她了,这会各种补偿,宋春汐道:“那你放我下来。”对弈当然要对面而坐。
  “讲这些规矩做什么?你要够不着,我帮你放。”霍云将黑子塞她手中。
  真不讲究。
  宋春汐睨他一眼,当先把棋子落下。
  霍云也跟着下了一子:“明日把怀仁跟春菲也叫上吧,早上去,中午正好在白云寺吃素斋。”他听闻那里的素斋不错,宋春汐应会喜欢。
  “好啊……不过春菲身子弱,肯定走不动。”
  “让怀仁背他。”
  路上都是游客香客,背着未免不雅,不过可以坐肩舆,宋春汐想着转头看向霍云:“我若走不动,你也背我?”
  “背你,抱你,扛着你都行。”霍云手指抚上她的薄脸皮,“你敢吗?”
  “……”
  她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耳上垂着的两颗白珍珠微微摇晃。
  “到你了。”她又下了一子。
  霍云慢条斯理将白子落在一点,破坏宋春汐下一步要摆的眼位。
  宋春汐微恼,沉思后正待要下,却觉身下微有异样,忍不住扭动了下,不满道:“你这是扰乱别人军心……放手,我去坐对面。”
  “对弈也如统领千军,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也太容易受影响了吧?”他箍住她的腰不给动,“继续,锻炼下你的定力。”
  宋春汐要被他气笑了。
  可要说定力,他未必比她强,毕竟总是他比较急,宋春汐咬着牙放下一子,而后转头吻上他喉结:“你也锻炼下……快,不准拖时间。”
  以牙还牙,但她的手段更为要命些,他艰难地集中精神,忽略掉渐渐涌上的热意,将棋子平稳落下。
  现在是他还击的时候了。
  他低低笑了声。
  她浑身轻颤起来,脸颊若染了层红霞。
  “我大度些不催你,”他嘴唇擦过她小巧的耳廓,“你可以慢慢下,隔一个时辰都行。”
  到底哪儿大度了?
  她只是亲亲他,他却变本加厉,竟然……
  宋春汐忍住快要冲出口的喘息,勉强在棋盘上放下一子。
  还是挺有定力,竟没出错。
  他缓缓抽出右手,指尖在她外衫上擦拭了下,便要去取棋子。
  “不要。”她低声喝止。
  他逗弄她:“为何?”
  她说不出口,只能拧他。
  他一点不痛,作势继续。
  她投降了,气道:“不下了,我输了!”
  他低笑:“又不脏,再说,大不了把棋子洗一洗。”
  “不准讲。”她扭着要下来,“我再不跟你对弈了!”
  他哪里放她,强硬地箍着她的腰一阵作弄,她转头伏在他肩头,咬着牙愣是不出声,直到颤个不停,方狠狠在靠近脖颈的肩头咬了一口。
  但这一咬,牙又疼 她气得捶了他几下。
  外间杏儿听见“哐当”一声,偷眼一瞧,发现棋盘翻了。
  收到姐姐姐夫邀请,次日宋春菲跟乐善在辰时准时出发前往明山。
  “你以前可去过?”乐善问。
  “去过一次,我记得是四年前的三月,姐姐还没出嫁……”宋春菲回忆了一下,突然叹口气,“我那时爬不到山顶,姐姐没办法,给我找了肩舆。”
  乐善一笑:“我可以带你走近路。”
  “那山还有近路?”
  “当然,因为你走的石阶不能直上直下的修,所以从山脚修到山顶,得绕远路,我走的那条路就快多了,你不用坐肩舆也能到。”
  “那那条路上也有枫叶看吗?”
  “有,深处还有瀑布。”
  “那我一定要去看看!”宋春菲眼睛一亮,期待满满。
  对上她的笑颜,乐善的喉结微微滚了下。
  自从上回亲她之后,他怕吓到她再没有亲昵的动作,此时却有些意动,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她下意识一缩。
  他没放,低声问她:“要不要再试试?”
  她的脸瞬时红了,沉默不答。
  小手安静地蜷在掌心,没有逃,可见并不是想拒绝,乐善将她慢慢拉到怀里,抬起下颌吻上去。
  那种晕眩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睫毛一阵颤动,身子麻了般无法动弹,像朵花,任由别人采撷。
  好一会,他离开她的唇,却发现她额间出了汗,有碎发黏在上头。
  伸手把碎发拨开,他想问她是不是仍不习惯,可她一动不动,那么乖巧,不像是不习惯的样子,他嘴角翘了翘,肯定是因为害羞。
  他忽然将她抱到腿上,双手牢牢圈住。
  宋春菲的脸更红了,低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她仍是没有挣扎。
  “试些别的,总不能一直亲你。”他道,“夫妻间可试的动作很多。”
  她闻言咬住了唇,过得会小声道:“总觉得你在骗我。”
  他是稍微骗了下她,比如没告诉她怎么试就亲了她,可他是男人,若不主动,只等着宋春菲的话,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乐善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春菲,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如此。”
  她虽然猜到了,可亲耳听到时,一颗心仍砰砰跳个不停。
  他声音越来越温柔:“你不知我以前的想法,我从没考虑过成亲,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谁,可谁让你这么好,好到我想时常回来陪着你……好到,我想有个家,真正的家。”
  尾音忽地有些哑,她能听出万千情绪。
  宋春菲想到成亲那日,公爹婆母的排位,明白乐善心里的苦。
  她轻声安慰:“你别难过,我其实也愿意……愿意跟你做夫妻的。”
  “嗯,多谢你。”他手指紧紧一握。
  她渐渐放松下来,将身子靠在他胸口。
  隔着锦袍,能听到他的心在飞快地跳动着,跟她之前一样。
  她嘴角微微翘了下,原来他也紧张的。
  马车到达明山山脚,乐善将她从腿上抱下来。
  宋春菲往外看:“不知霍夫人跟姐姐姐夫可来了?”
  “我下去看看。”乐善先下车。
  走了一圈,并不见霍家的马车,乐善拧着眉回去:“他们居然晚到……云H这性子可不像是会晚到的人,他说好的事从来都很准时。”
  “是不是出事了?”宋春菲未免担心。
  “出事应该也不至于,”乐善倾下身,“反正也是等,再试试。”
  他含住了她的唇。
  宋春菲的脸又红了,心想一旦答应他,他竟这么贪婪的,可手却不知不觉微微环住他的腰。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至,停留在附近。
  乐善抬起头,往窗外看。
  “他们到了。”
  二人连忙下车。
  乐善瞧见霍云便问:“怎么晚了?”
  那得从昨日跟宋春汐对弈的事说起……
  当然,这不可能说,霍云道:“府里有些事耽搁了下。”
  其实都是他害得,宋春汐心想,昨儿她咬了他一口,他突然兴趣更浓,在棋桌上不够又去榻上,还拿什么姿势做借口,完全是假公济私,以至于她早上差点没起得来。
  幸好没迟太久,不然她定要骂他一顿。
  宋春菲却是往车上看了看:“霍夫人没来吗?”
  “母亲不想爬山,又说现在天气冷,山顶风大,叫我们带些素斋回去便行。”宋春汐拉住宋春菲的手,“你要不要直接就坐肩舆上去?”
  “不用,”宋春菲笑道,“夫君说带我走近路。”
  霍云扬起眉:“还有近路?”
  他这个一天到晚只知道看兵书练武的人自是不知,乐善得意道:“当然有,我带你们去。”
  明山的石阶他们都走过,景色自也看过了,一时都觉好奇,便跟在乐善后面。
  在西边原来真有一条路,而且走的人也不稀少,脚印多了泥土被踩得实,不难走。
  “真是别有洞天。”宋春汐摘了一朵绯色的野花低头闻了闻,“这种花在外面并没有,可见不喜阳光,”给霍云闻,“香味很特别呢。”
  竟是有点苦,霍云拿过来,插在她发髻上。
  乐善瞄到了,立刻也摘了朵,给宋春菲插上。
  霍云:“……”
  虽然他从不吝啬教,可这现学现卖有点过分了吧?
  乐善并不觉过分,姐姐有花戴,当然妹妹也要有。
  霍云睨他一眼,牵起宋春汐的手。
  “不是说有瀑布,在何处?”宋春菲问。
  “当然在高处,大概要走一炷香的时间。”他也握住宋春菲的手,“小心摔跤。”
  两对人儿加快了脚步,
  里头各色的野花很多,甚至还有颜色奇怪的蕈,有些很红,像把伞一样,有些圆圆的,类似香蕈,却有不少黄色的点,宋春汐弯下腰,想摘一朵玩。
  霍云忙扣住她手臂:“有毒。”
  “我不吃呀。”
  “不吃也不行,谁知道会不会有汁液溅到手上。”
  宋春汐莞尔:“瞧你这样子,难不成吃过这种蕈?”
  “没吃过,但越好看的越有毒,我还是知道的。”他弯下腰在她耳边道,“譬如你。”
  她咬着唇,轻轻拧了他。
  不重,可见她还是受用的,霍云微微一笑。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行到山腰,猝然只见满眼的红,枫叶层层叠叠,犹如晚霞流丹,艳得惊人,四人一时安静看着,忘了说话。
  霍云摘下几片,递给宋春汐:“留作纪念”
  宋春汐:“……”
  “我给你摘的枫叶,不值得纪念?”他挑眉,一副她不要的话就要收拾她的样子。
  宋春汐只得放入袖中。
  乐善旁观,觉得霍云真是花样多,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
  可见喜欢上一个人是件可怕的事。
  但对他来说已是晚了!
  越往高处,路越是难,已没有之前好走,乐善只能一直拉着宋春菲,甚至有时候需要抱着她,防止她摔跤,是以宋春菲的小脸就一直红红的。
  她都不好意思跟姐姐讲话。
  宋春汐看在眼里却很欣慰,妹妹有乐善照顾,真不让人担忧了。
  “我好像听到水流声。”她忽然扯了扯霍云的衣袖,“在那边,你听听是不是。”
  霍云耳力本就比寻常人敏锐,自然是听见的,他微微倾身问:“你想不想更快点?”
  “想啊,怎么快法?”
  他便一只手抱住她的腰,而后双足一蹬,身子竟凌空飞起,宋春汐还没反应过来,二人已经落在几丈之处,她嘴唇微张,惊得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他陡然再次拔起,身上锦袍好似伞般张开,衣诀翩飞,竟十分潇洒,她一时又不害怕了,抱着他的腰,随他起落。
  他惊讶:“你没喊叫。”
  “我觉得挺有趣,再说,有你在,我定不会受伤。”
  全心的信任他,他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下。
  乐善看着二人越来越远,心道霍云也太过分了,竟然在此施展轻功。
  他倒也不是不会,可宋春菲能承受吗?
  感觉她会哭。
  算了,他可不想把事情搞砸,万一弄伤宋春菲,或是真把她吓着了,那他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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