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你还查了这个？不愧是老大！”
邢司礼不理她的马屁：“蔡国芳什么时候醒？”
赵博洋：“今天中午她就醒了，还在医院，要去叫她过来问话吗？”
邢司礼看向郭晓博：“一起去吗？”
郭晓博别扭的说：“去！”
第86章 草丛案（十二）
蔡国芳伤最重的地方就是右臂骨折，腕踝扭伤，身上轻度擦伤，需要在医院观察，看见邢司礼他们进来，蔡国芳显得有些局促。
蔡国芳看见他们后面的郭晓博，脸上有些灰败，她说：“能不能让晓博出去我们再说啊？”
郭晓博看着母亲，红着眼说：“我都知道了，在之前我们和姥姥一起住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对狗男女的事，他还打你，就算你杀了他，也不是你的错，更何况是那个老妖婆杀了他嫁祸给你的！”
蔡国芳哭着捂住他的嘴：“闭嘴！没有的事！的确是我杀了他！是我连累了你，你天天那么努力的读书，都被我给毁了！”
邢司礼像个莫得感情的破案工具：“请你们冷静一点，这个案子尚存疑点，我们有事需要你们配合！”
最后在蔡国芳的坚持下，郭晓博一步三回头的回了病房。
蔡国芳擦擦眼泪：“问吧。”
邢司礼：“你知道你母亲和郭涛的关系吗？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
蔡国芳显然没想到警察连这件事都知道，咬牙挣扎，还是泄了一口气。
蔡国芳强忍泪水，一脸羞耻：“在我小时候，我妈就经常带着我们哥三个搬家，后来我十几岁搬到一个村子里，认识了郭涛，他大我几岁，我和郭涛认识是因为他总去我家，然后私下里还说喜欢我，我妈一开始不同意，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之后我才发现，他们俩早就认识，我怀孕了他们总是在一起偷情……”
“被我发现了以后，我和他说，郭涛就打我，我妈不知道事情被我知道了，只知道郭涛总是家暴我，她还会为我出头。后来晓博出生了，因为晓博要上学，郭涛送晓博上学，我没想到他们会趁那个时候又混在一起。我闹了起来说，要不离婚，要不分家！”
“我本来以为分家之后郭涛还惦记着离我们远远的老女人，我跟他算账他还打我！那天他回家跟我说让我再生一个孩子，孝敬我妈，我忍不住和他吵了一架，他又打我，这次我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把他推开了，但是他的头撞到茶几的角上。我很害怕，这个时候他就看见他手里上来自我妈的微信，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邢司礼：“你后来有没有确定郭涛是否真的死亡？”
蔡国芳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做不下去，那几天，就是门铃响起都能让我一天惊慌，我知道我不该抱着侥幸心理，但是又想着，万一呢，万一瞒过去了，我们孩子还能有一个正常的妈，他也能专心走他想走的路！直到那天你们来了，一句话打消了我的侥幸心理，我实在承受不住了，我已经太多天沉浸在母亲，丈夫的背叛中，看见你们的时候我想着要不就这么死了吧，你们没有证据，就不会把我犯的罪连累到我儿子身上了。”
邢司礼对此只评价：“幼稚！”
蔡国芳点头：“没错，我是幼稚！”
邢司礼：“你知道很有可能在你把他邮寄到安红家的之前以及在快递到达安红家以前都可能都没死吗？”
蔡国芳捂着嘴：“没死？那他是死在……”
赵博洋可算插上话了，抖了个机灵：“没错，这点你和你妈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蔡国芳再大的惊讶也被他这句话堵了回去，所有人都看向赵博洋。
赵博洋干笑：“我这不是，调节下气氛吗！”
李娜手指捅捅钱征，眼神示意让他把人拽过来，赵博洋不情不愿的躲到两人后面。
蔡国芳问：“那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来找我吗？”
邢司礼：“我想知道你有没有郭涛在寄往安红家之前没有死亡的证明？你要知道现在的证据都是指向你的，如果安红一旦清醒，她甚至毫不费力就能把这件事洗脱干净。”
蔡国芳苦笑：“如果我知道他没死的话，费那个脑子，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把他寄出去了。”
“等一下！”钱征突然站出来：“你邮寄郭涛的时候是不是要通过你们转运中心的X光机？那上面应该是可以查看货物状态的吧！”
蔡国芳：“可是我那天把人支走，删除了那段X光检验啊，是不是就找不到了？”
李娜得意的说：“这你就放心吧，只要是电脑里存在过的东西就没有他复原不了的！”
钱征看着李娜的样子，温和的说：“没有那么夸张了。”
赵博洋一阵牙酸：“要去就赶紧，我今天想要按时下班！”
邢司礼：“你们三个先去，我去看看小春儿那边怎么样了。”
李娜和钱征黏糊糊的，后面带着一个对着邢司礼背影依依不舍的赵博洋，这让他不禁抱住孤寡的自己。
师春棠看郭晓博没过一会儿回来了，也不意外，看他一直看着自己，也递给他一根香蕉，问：“吃吗？”
郭晓博：“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家所有的事情的？”
师春棠朝他诡谲一笑：“因为我是恶魔啊！”
他们的病房一直拉着窗帘，室内有些黑，门没关，外面的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出一种病态白，黑黝黝的眼睛像是小说里面的深渊一样，精致的面容在此刻变得像地狱里的撒旦！郭晓博后背的汗毛竖起，身后打开的门让他感觉更加恐惧。
“你还真信啊！”师春棠眨眨眼，她没想到一个初中生居然胆子这么小。
开，开玩笑的是吗？
郭晓博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像个笨蛋一样将这么扯淡的话信以为真，气得脸红的像个番茄。
师春棠摸摸他的脸：“这么生气？”
郭晓博气得想把面前这个女孩乱刀砍死，但是想起她的身手，默默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转过身体躺着。
师春棠意识到他生气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只是做事有勇无谋，还胆子小的。”
郭晓博这次把头都用被子盖上，不让师春棠的语言攻击攻破他脆弱的心理防线。
第87章 草丛案（十三）
师春棠抬头就看见邢司礼站在门口看她，虽然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但是莫名有些心虚。
邢司礼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你吸入了煤气需要代谢，多喝点水吧。”
并没有吸入多少煤气的师春棠更心虚了，接过那杯水小口小口抿几下：“有证据证明蔡国芳没杀人了？”
邢司礼注意到病床上一个蚕蛹不知什么时候露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缝，说：“找到了，但是蔡国芳也会进监狱的，因为她就算没有杀人，也是伤人，还利用快递邮寄活人，有了案底，还是会影响到她的孩子。”
郭晓博露出脑袋：“真男人都是靠自己搏出一份未来，牺牲我妈的后半辈子我出人头地算什么本事？”
师春棠泼了他一盆冷水：“可是你连你们年级前五十都没达到诶，已经落后一步了。”
郭晓博嘴硬：“我是慢热型的，厚积薄发，莫欺少年穷懂不懂？”
师春棠轻描淡写一个字：“哦！”
气得郭晓博掀了被子就要找她算账，在他冲过来之前，邢司礼直接抱走故意犯贱的某人，师春棠冲他一笑，邢司礼无奈：“用不用我把你们两个分别放在两个房间？”
师春棠摇头：“不用，他又打不过我！”
郭晓博看着她眼睛都能冒火了。
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容易的多，在邢司礼和安红住的小区后面有一个烂尾楼，十多年没有人接手，时间长了就有闹鬼的消息传出来，有很多直播平台的恐怖主播经常去那里面直播。
有一个叫血染今朝的主播在八月六号傍晚就开始直播预热，他直播去的地方直对着安红家卧室的地方，为了直播效果好，多数主播用的都是像素极高的相机进行直播。
那个主播不小心录到了安红用花瓶砸向郭涛的脑袋，本来并没有激起什么火花，甚至没有注意主播后面小小的镜头，但是这件事上了新闻后，一群粉丝才觉出不对。
纷纷评论在录播视频下截图评论
“主播后面不是小彩蛋？是真的杀人现场啊。”
“卧槽卧槽，主播后面的不就是这几天出命案的小区吗？那人被人推下去之前还被人砸了？”
“妈妈，我见证了重要的时刻了！！”
“主播这是要火了吗？假装老粉！”
“看身形屋主人好像还是个岁数不小的女人，这明显是小偷进来偷东西然后被屋主人反杀了吗，活该！”
“主播现在发现问题了没有？现在都没有说话，是不是被警察叔叔叫去喝茶了。”
这个网友显然很懂，血染今朝本人坐在市局整个人都有些懵逼。血染今朝是一个23岁的青年，主业就是每天直播，没有滤镜和美颜，由于他都是每天晚上开播，现在本来应该是他睡觉的时候被助理就起来的时候，挣扎都来不及，套上一件背心，抓起一个大短裤就走了，脸上的黑眼圈和消瘦的身材，让路过的警察都不自觉把眼神放在他身上。
血染今朝自我安慰：最起码一路上没有粉丝认出我来！
他还是忍不住的问：“所以到底把我叫过来干什么？我最多不过上次吃馄饨忘了给钱，但我后来不是给人老板送过去了吗？现在主播门槛都这么高了吗？”
助理还在看着网络上的风向，看他这一副傻白甜的样子把手机递给他看。
血染今朝一目十行的看着自己一个视频引来来自天南海北的网友热议，眼睛都亮了，抬头看向助理：“那我是不是要火了？”
助理一拍脑门，之前和他签约的时候看他脑子不好觉得这是个优点，以后好拿捏，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真的太年轻了。
“确实是要火了！”
血染今朝看向走过来的邢司礼：“帅哥，你说什么？”
邢司礼：“你的视频涉及刑事案件，网络上现在都在讨论，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
血染今朝正襟危坐：“不是啊，警察叔叔，我是良民！这个视频是不是不能发布？我马上就删除，我不是故意，我也没注意后面有什么，不是你们来找我我都不一定能发现！千万别关我啊！”
邢司礼：“你先冷静！视频你记得给我们一份，但是你造成的影响还是在的，虽然不至于把你关起来，但是还收到的警告还是要有的，知道吗？”
血染今朝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一定重新做人！”
邢司礼也算是看出来这人脑子不大够用，后面的事都交代给了他的助理。
有了这段视频加上之前钱征去快递中心调取的郭涛进入X光检验机的那段照片，基本可以给安红判刑了。
除此之外，师春棠那天让他去查安红和蔡国芳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两个人的确没有血缘关系。
邢司礼没有惊动其他人，而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圈去查。
安红今年确实没有六十岁，具体多大没人知道。在动乱时期期间，一些知识分子被打击，不得不离开家乡，她只是个农户女儿，那个时候她偷偷把一些逃难的人的孩子留在自己家里，那些人为了逃难看她面相善良，也不忍心孩子跟着自己遭罪，就留下钱让安红照顾，安红转手就把孩子卖给别人。
这样做收到两份钱，吃到甜头，安红就带着钱去了很多地方，拐了别人家的孩子卖给没有孩子的家庭或者孤儿院，然后再换一个地方重复这样做。期间安红被村里的人发现，被送到派出所过，留下印记，但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家庭被她坑害过！
现在她的孩子都不是她，是她拐的孩子，蔡国芳说他们之前经常搬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蔡国芳的两个兄弟就是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不想去告养母安红，又不想在这个城市里，所以一直没有回来，而蔡国芳因为被拐的时候太小所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看着资料上熟悉的字眼，蓝天孤儿院。
第88章 草丛案（完）
安红出院直接被警察带走，师春棠从邢司礼那里知道了所有，远远看着安红原本看来优雅的皱纹变得面目可憎。
临走之前安红突然回头看向人群中的师春棠，露出一个笑容。
那天在安红家，郭晓博倒在一边，安红看着她笑：“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眼熟，那股不理人的劲儿都很眼熟，我以前记性很好就是现在得了那该死的病，以前的事就不记得，但是刚才我想起来了，你还是这么聪明，比其他孩子聪明多了，我这辈子居然能在一个孩子这栽两次！”
师春棠当时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回过头来，看见安红的“光辉事迹”，不难猜到她绝对不单纯是个弃婴，但是蓝天孤儿院已经没有了，她的身世可能只有安红知道了。
师春棠其实对于自己的身世并不感兴趣，但是她对安红十分感兴趣，但是在正式开庭审理之前除了辩护律师谁也不能进去探视。
也因为这样师春棠混进了陪审团里面参加了安红的开庭现场。
“嘶嘶”
师春棠一个回头看见了蔡国芳母子，郭晓博还在边上疯狂用嘴巴弄出声音吸引她的注意，看她转过来朝她挥了挥手，蔡国芳一脸惊讶：“晓博？”
郭晓博又老老实实坐了回去：“妈，这就是那个发现不对的那个女孩。”
蔡国芳看看师春棠一身黑色小裙子，对郭晓博冷淡的看了眼，笑着说：“听你说过她很聪明，身手也不错，怎么没听你说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啊！”
郭晓博眉毛一扬，不见平时阴郁的样子：“漂亮多肤浅啊！”
师春棠皱着眉头：“快要开始了，安静！”
不等郭晓博再说话，台上的法官早就都就位，时间一到：“肃静！”
全场鸦雀无声，郭晓博只能老实坐在原位上，一偏头就对上他妈调侃和鼓励的眼神。
郭晓博：……亲妈
安红被带了上来站在被告席上，一项项罪从法官的口中说出，年轻的法官问：“犯罪嫌疑人安红，你是否承认故意杀人，高空抛物，拐卖妇女儿童等，以上这些犯罪事实？”
安红的脸色看起来要比她入狱时要红润一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样胸有成竹的说：“我承认。”
听后，台下一片哗然，尤其蔡国芳的脸一下子变白，她这么多年忍受母亲和丈夫的背叛却在这一刻告诉她，母亲不是她亲生母亲，这件事让她接受不了，整场审判她耳边的轰鸣声就没有停下来过。
最后还是在她身边的儿子的声音响起：“妈，结束了，我们要走了！”
蔡国芳抬头问他：“安红不是你姥姥是不是？”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