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太巧了，我就说您的气质怎么这么好，原来是老师，怪不得！您好您好，我家孩子很听话，自己吃饭穿衣服绝对没问题。”
祝窈窈以前就是干销售的，嘴皮子功夫一溜一溜的。
而且夸人时眼睛都直视对方，语气真诚。
夸的内容也不是像某些服装店售货员闭着眼瞎说，而是从对方的自身的特点优点出发，这样的话对方也不会觉得她虚伪，还被她夸的身心舒坦。
“那就行，九月一号开学，你下周一过来吧，提前登记，如果我没记错，育红班学费六块钱一学期，书本费五元一学期，报名的时候最好就把学费书本费一起带来。”
这不，面前这位老师听到祝窈窈的话就是这样，一高兴把学杂费都告诉她了！
祝窈窈：“好的，真的太谢谢您了，老师您先去忙吧，我现在也回去跟孩子说去，他们知道能来西湖小学上育红班不知道多高兴呢。”
“没事，不急，我带你进去看看。”
祝窈窈微囧，这个年代的同志真的非常质朴热心啊，“那怎么好意思，多耽误您的时间啊。”
“没事，走吧，我们学校还有操场.......”
————
学校的事情基本定了，祝窈窈见时间还早，又去了趟供销社。
原本想直接给孩子们一人买一套衣服，看到价格后立马就打消了心思。
不是买不起，而是程赢就给了她五十块钱，如果买两套衣服，再买其他的东西肯定不止五十块钱。
怕他怀疑，祝窈窈就扯了些布，等会找个裁缝店给他们做两身衣服。
路过鞋摊，祝窈窈想到小家伙们的鞋子都磨破了，停下步子，“同志，那双粉色的布鞋多少钱？”
“三块五一双。”
“那双蓝色的呢？”
“都一个价，三块五。”
祝窈窈刚想说一样来一双，结果发现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穿多大的鞋。
售货员见她站着不说话，催促道：“同志你要不要啊？”
这几年大家都能自己做生意了，供销社的地位也没之前那么高，售货员态度都好了不少。
祝窈窈点头：“要，但我不清楚该买多大的，我比一下，你帮我看看？”
“行，没问题。”
祝窈窈昨天给淼淼擦了脚，所以知道她脚大概有多长。
至于磊磊，目测应该比淼淼的脚大个半码左右。
售货员在这里买了十年的鞋，老道的很，祝窈窈一比划，她心里就有数了。
弯腰翻出两双鞋：“只大不小，小孩子脚长的快，大点的话明年也能穿。”
“行，谢谢，要是小的话再拿回来换可以吗。”
售货员闻言有些不乐意：“今天上午前吧，本来是不能这么做的。”
祝窈窈笑了下：“行，那提前谢谢你。”
本来还打算买点牛奶回去，结果问了才知道，现在牛奶紧俏的很，居然要特批的条子才能买到五百克的奶粉，还不是鲜奶！
但是淼淼和磊磊缺营养，她也差。
空间里倒是有不少牛奶酸奶，可听程赢的意思他最近几天都不出门，祝窈窈也不敢直接从空间拿牛奶出来喝。
想到大白兔奶糖的广告，几颗糖就是一杯牛奶来着，祝窈窈干脆去买了一包大白兔奶糖。
买完这些，回去的时候路过卖鱼的摊子，又买了两条鲫鱼。
鲫鱼豆腐汤也补，祝窈窈干脆又买了两块豆腐，两个西红柿。
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回去的时候自行车把手上都挂满了。
毫无疑问，祝窈窈又在邻居间引起了轰动。
祝窈窈怕是捡钱了，又是鱼又是肉的！
还有她自行车后座上绑的那包东西，鼓囊囊的，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然不会包这么严实！
“磊磊妈回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啊。”
“对，没买什么东西，就买了两条鱼，给孩子补补。”
“哎哟，还就买了两条鱼，不是我说你啊，磊磊妈你是真不会过日子，天天吃肉，昨天吃鸡今天吃鱼，早上还吃了肉饼吧，多少钱都能吃完，日子可不是这么过的啊。”
“你家磊磊是男孩，你得存钱给他结婚娶媳妇啊。”
祝窈窈简直服了，居然连她家一日三餐吃什么都知道。
她笑容很淡：“日子各有各的过法。”
“回来了？”
刚到家门口，程赢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小尾巴淼淼。
刚才说祝窈窈的王姐见程赢出来，立马就要告状，“磊磊爸你平时不在家不知道”
“怎么就买了两条鱼？”
程赢取下车上的东西，声音不高不低，刚好盖过王姐的话：“不是给了你钱让你多买点？我赚钱就是让你们用的，别天天想着省钱，都瘦成什么样了。”
王姐一噎，瞪大了眼。
两条鱼还少？！
他们家一个月都吃不到两条鱼！
祝窈窈眨眨眼，嘴角悄悄翘了起来，配合他：“啊，下次我多买点。”
“嗯，等会我再出去买点肉。”
祝窈窈：“......”够了够了。
大哥您这还演上瘾了。
第21章 跟孩子吃醋？
祝窈窈不在家的时候，程赢把家里的桌椅板凳和床全部修补了一遍。
磊磊淼淼则是蹲在院子里玩。
手里捏着根树枝，在地上写数字。
“这是1。”
磊磊写一遍，然后停下来，让淼淼跟着自己写。
淼淼一边点头，一边学着哥哥的样子攥紧小木棍画了长长一条，然后扬起笑：“这是大大1！”
磊磊皱眉，“1就是1，没有大1和小1。”
妹妹迷茫了，“可是上次哥哥说长的就是大的呀？”
磊磊也迷茫了，对啊，不是说更长更宽的就是大吗，那1为什么没有大1和小1呢？
三岁的磊磊在邻居和小伙伴们的耳濡目染之下，知道要过的好，就必须读书，考大学。
大学是什么？
大学就是比育红班还要厉害的学校！
但是之前磊磊说自己和妹妹要上学，被妈妈大骂一通，直接把妹妹骂哭了。
所以磊磊再没提过这件事情，但他知道要学习，所以每次小伙伴们在和他们玩耍时分享学校里学的东西，磊磊就会听的格外认真，并且记下来，回家后再教给笨妹妹。
小伙伴本来也是一知半解，传授到磊磊这里的知识更是支零破碎。
感受到妹妹怀疑，磊磊鼓了鼓脸，耳根微热，将地上的痕迹擦干净。
“马上我们就可以上学了，等到了学校我去问老师，为什么没有大1和小1。”
淼淼激动地拍拍小手，“哥哥最厉害！”
“不过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淼淼想妈妈。”
家里什么玩具都没有，磊磊怕再遇上自己搞不明白的问题，干脆不写了，两个小家伙看会地上的蚂蚁又看会大门。
是啊。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除了院子里这两个小家伙，还有一个大人也是如此，每修好一个桌腿就会看下时间。
所以才会祝窈窈刚到家，一大两小就都迎了上来。
将鱼和菜递给程赢，祝窈窈拎着包，笑着走到桌子前：“妈妈今天去西湖小学问了，下周一咱们去登记，九月一号就可以上学了。”
“啊！”
淼淼激动地原地蹦了好几下，辫子都要蹦散了，“真的吗真的吗？”
磊磊虽然没有像淼淼表现地这么明显，但是看向祝窈窈的眼睛都快放光了，双手也激动地握成小小的拳头，心口砰砰砰跳的飞快。
“真的呀，妈妈说过不会骗你们，还给你们买了笔和本子，”
“还买了布，到时候给你们一人做一个书包，然后在包上绣你们的名字，以后就背着书包去上学。”
“鞋子你们试试看，合不合脚，不合脚还能去换。”
两个小家伙站在院子里，脑子晕乎乎的。
可以上学，还有本子和笔，还有书包，还有新鞋！
一个一个惊喜接连砸下来，把他们都给砸晕了。
祝窈窈把东西都拿出来后发现身旁没有动静，疑惑转头，这两个小家伙咋回事，不喜欢吗？
这一看不得了，直接吓一跳。
她家两个崽怎么像傻了？
“淼淼？磊磊？”
“啊！”
淼淼眨眨眼，舔了下唇瓣，和祝窈窈如出一辙的小鹿眼水汪汪的，“妈妈，我也有吗？”
“当然，你和哥哥都有。”
“哥哥你听到没有？”
淼淼眼睛都笑成弯弯的小月亮了，她牵住哥哥的手，“以后我们就可以在本子上写字了，不用在地上画画了！”
“嗯。”
磊磊此刻也镇定不了，他脸红红的，看笔和本的目光比看祝窈窈时还要炙热。
“先试试鞋。”
“看大小合不合适。”
原主没有怎么管过两个孩子，所以尽管他们才三岁多，但是穿衣服穿鞋子已经很熟练了。
小心翼翼地接过鞋子，穿的时候都很小心没让鞋底碰到地面。
磊磊先摸了摸淼淼的脚趾头，再摸自己的，然后说：“合适。”
“你们起来走两步。”
祝窈窈见小家伙们这样小心翼翼又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同时还生出了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悔恨。
她运气好，出生在比较富裕的一线城市，所在的福利院不仅有当地部门的拨款，还经常有社会爱心人士爱心企业捐赠捐物资。
除了没有零花钱外，她的生活条件并没有比同龄同学差太多。
所以看到淼淼磊磊对待一双极其普通的布鞋都这样小心欣喜，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悔恨又是因为什么呢。
祝窈窈想不明白，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每种情绪的产生都有自己的源头。
但是祝窈窈却找不到悔恨的源头。
奇怪。
听母亲这么说，淼淼磊磊才慢吞吞把屁股从小板凳上挪开，走了几步，淼淼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
祝窈窈慌忙将淼淼抱到自己腿上坐好，“鞋子不舒服吗？”
“不是不是。”
淼淼连连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小脚，惊喜道：“妈妈我的脚不疼了唉！”
“之前很疼吗？”
脱下淼淼脚上的鞋，祝窈窈目光一滞，脚掌脚背都白白嫩嫩的，但是脚趾却红红的，而且还有很深的印子。
原本的鞋子太不合脚，所以她的脚都被挤疼了。
但淼淼不知道，还以为穿鞋子脚就是会不舒服。
眼眶酸涩难忍，祝窈窈深吸一口气，嗓音略沙哑，“磊磊你也是吗？平时脚疼不疼？”
磊磊看清她眼底的泪光后，脑子里嗡的一声，妈妈哭了？
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一样，磊磊不自在地皱了下眉，语气却没平时那么硬，“没那么疼。”
重重闭了下眼，将泪水憋回去，祝窈窈把淼淼放回小板凳上后又把抱着磊磊脱下他的鞋子。
磊磊很不自在。
他不像妹妹那么傻，不管面前的女人对她多坏，她总是转头就忘了。
他记得很清楚。
所以磊磊一直觉得她这两天对他们这么好都是别有用心，家里钱都是爸爸给的，妈妈对他们这么好，就是为了让爸爸多给她一点钱。
但现在，磊磊突然不忍心推开她。
肯定是因为她哭了，他才不忍心的！
确认两个孩子的脚都没有大问题、鞋子也都合适后，祝窈窈就收拾东西准备去做午饭。
一旁默默等了很久的程赢愣了下，跟了上去。
“我都忘了，买完东西还剩二十多块钱，我拿给你。”
祝窈窈见程赢一直跟在自己旁边满脸纠结，等看清男人眼底的的期待后恍然大悟，转身就要去拿钱。
程赢脸色倏地一黑，“钱你自己留着。”
祝窈窈：“？？？”不是要钱还一直跟着她做什么。
男人读懂她的眼神后脸更黑了，过了很久，才别扭地问出：
“我的呢？”
第22章 很多地方都存在疑点
院子里，淼淼还在兴奋地和磊磊说新鞋子好舒服，妈妈给的糖果好好吃。
磊磊偶尔应了一声，没有妹妹那么明显，但也能感受到他的高兴与愉快。
一相对比之下，借她车、给她钱却最后什么都没落到的程赢显的格外可怜。
男人眼底的控诉存在感太强，祝窈窈心虚地移开视线，顿了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吃糖？”
程赢：“......”
祝窈窈：“......”
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收回手，“忙忘了，给你带。”
“不用，有糖就行。”
程赢赶在祝窈窈手收回去前从她掌心拿过糖，剥开糖衣后丢进嘴里，“挺甜的，我来杀鱼，你喝口水歇会。”
“好。”
从回来到现在她一口水没喝，经程赢一提醒，祝窈窈才恍惚发觉自己确实有点渴。
倒了杯凉白开，一边喝水一边捏自己耳垂。
早上卖金子的时候，金店老板知道她卖金子是为了做生意，还跟她聊了许多。
包括谁谁谁摆摊赚了多少钱啊，还说现在临街房子的租金都涨了不少。
那老板健谈的话，还隐隐有些话痨体质。
卖个金子的功夫，祝窈窈不仅知道陵县各所小学的信息，就连哪条街适合做生意、现在陵县都有哪些生意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去看西湖小学的时候祝窈窈正好路过了老板所说的那条街，位置确实好，十字路口，附近有一家大供销社，一所中学，县人民医院也在那一块，离西湖小学也近。
祝窈窈路过的时候，道路两旁卖东西的小摊贩都快占满了。
那一带临街的房子都是平房，而且带个很大的院子，厨房厕所都在院子里面，祝窈窈还挺喜欢的。
到时候前面做生意，淼淼磊磊也能在后面玩。
就是现在程赢一直在家里，她要怎么开这个口。
在程赢回来之前，祝窈窈对他的印象其实很不好，妻子生完孩子，月子都没做完他就出门了，平常也不回来，也不关心孩子。
但是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怎么说呢，祝窈窈发现他其实还挺细心挺会关心人的。
既然要一起过日子，换房子这样的大事肯定要先问问对方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