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璃眼巴巴的看着她,连忙答应下来,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这几天言言出了给他送药换药,一言不发,今天好歹是开口说话了,能开口就说明又回旋的余地。
见谢琬琰说完话就要离开,看都没看他一眼,楚璃顾不得思考太多,就想要起身挽留,嘴上还说着:“你等等..”
不料起身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腹部伤口,他顿时痛哼出声。
谢琬琰听到身后的声响,转过头就见楚璃捂着自己腹部,身体吊在床边摇摇欲坠。
她被吓了一跳,杏眼下意识瞪大,顾不得生气,连忙跑过去扶住他,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嘴上没好气地怼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伤口还没好不知道吗?”
楚璃被她这么说也不生气,嘴上还嘴硬道:“小伤而已,不碍事。”
“你确定?”谢琬琰的情绪被他这句话轻易挑起,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推开。
明明前几日从不舟山回来的时候还昏迷不醒,如今倒是说是小伤了。
楚璃原本正靠在谢琬琰肩膀处平复身上的痛楚,察觉出她话语中的危险气息,僵了一瞬,脑袋里疯狂转动思考对策,最后还是服软了,摇摇头,承认道:“其实很痛,痛到晚上整宿整宿睡不着。”
谢琬琰轻哼一声,本想继续怼他,可见他脸色苍白的靠在她身上,肉眼可见的虚弱,还是心软了,抬手擦了擦他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自责,轻声说道:“既然知道痛,当初就不该拿自己的身体挡刀啊。”
清歌他们去往不舟山采摘药引之时,谢琬琰一直在府中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众人平安归来,见华英安然无恙,还没松一口气,就看见楚璃昏迷着被抬了进去。
那一瞬间,谢琬琰都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通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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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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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琬琰从穆清歌口中得知,其实他们这次行程其实并不算顺利。
他们低估了派来伏击他们的人手,等到他们好不容易解决掉埋伏之人时,众人的精力已经耗尽。正准备打道回府,不料有个本以为已经死去的死士在他们身后突然发起攻击,刀柄直冲谢华英心脏。
那种情况下,众人皆没反应过来,就连华英自己,都没注意到身后,只有楚璃发现了不对劲,直接用自己的肉身帮华英挡了这一刀。
楚璃的伤是因华英得的。
准确的来说,这伤是为谢琬琰受的,若不是因为她,楚璃又怎会用自己替华英挡刀,他与谢华英之间并没有过什么接触,没见死不救就已经很善良了。
这些天谢琬琰之所以没有与楚璃交流,甚至除了换药时会过来,平时都是躲着他的状态,不仅是生气他不爱惜自己身体,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太过想当然,仗着自己看过原书,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就肆无忌惮,没有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这次运气好,楚璃只是伤到了腹部,可若是当时那个死士的刀锋偏了,正中楚璃的要害呢?
她承受不起这般代价。
谢琬琰想着想着眼眶就红了,没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
楚璃本就靠在谢琬琰肩膀上,离得极近,自然是能感觉到她的动静,抬起头,柔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谢琬琰下意识侧过头掩饰性的擦了擦眼角,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闷声回答道:“没怎么呀,我没事。”
楚璃听出不对劲,立马就想要从她怀中起来,谢琬琰怕他再牵扯到伤口,又一次止住他的动作,将他头摁在自己胸口,“别乱动,刚才不是还说痛吗?”
楚璃猝不及防的被埋胸,但却没心思旖旎,他不顾谢琬琰的劝阻,执意坐起身,谢琬琰没办法,只好小心翼翼地让他靠在床边。
楚璃抬眼就看见她双眸泛红的模样,目光一顿,抬手摸了摸她眼角的泪痕,轻声询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还哭了?”
刚问完他就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以为她是被他的形容吓到了,他顿时心中闪过懊恼,又一次打脸般的解释道:“其实也没那么痛,刚才我是吓唬你的,只是想让你心疼一下而已。”说完他好笑地望着她,“倒是不曾想居然让你掉起眼泪来了。”
谢琬琰可听不得他说这话,顾不得遮掩自己的情绪,反驳道:“怎么可能不痛啊,你前几日流了那么多血,看着都吓人,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一想起这个,谢琬琰就觉得难受,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委屈地嘟囔到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当初的嘱托,你也不会受这么重伤。”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楚璃见状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进怀中,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开导道:“世事无常,任何事都无法做到万无一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不是你心细如发,提前嘱托我们在后方支援,恐怕前几日去往不舟山的人都会全军覆没,如今这局面,大家都只受了轻伤,都没有性命之忧,这都是你的功劳呀。”
谢琬琰自然是明白他说的道理,但她难过的点并不是这个,“可是,你受了最重的伤呀,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也没资格管,但你是我在乎的人,我不希望看见你出事。”
想到这,她脸上逐渐浮现出气愤的神色,从楚璃怀中坐起来,面朝着他怼道:“你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药也不认真喝,听月貌说你这几天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一直在忙政事,怎么的,东虹国就这般没人了吗,还需要你这个摄政王事事亲力亲为?”
楚璃被她暗戳戳怼了自己国家也不生气,反正他对东虹国也没那么有归属感,反而好笑地将她重新抱回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好好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话虽这么说,但他却并未承诺不操劳了,毕竟他虽对东虹国不在意,但毕竟现在在上面的是自己的侄子,如今还年幼,压不住底下那帮老狐狸,他得替皇兄看顾几分。
谢琬琰被强制性抱进楚璃怀中,也没反抗,反手搂住他的腰,张嘴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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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沛县下了一场大雪,地面上覆盖着皑皑白雪,而县令府内的花园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一簇簇红梅在寒冷中绽放,展示着自己在风雪中的傲骨。
而此刻,花园中的人却并没有欣赏它们的好心情,谢华英背着手,正气得来回踱步,目光瞥到面前不以为然,正在辣手摧花的自家姐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憋了半天,谢华英总算是开了口,只不过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你和楚璃什么时候的事?”
他此刻的目光就像是自家精心栽培,养育得水灵灵的白菜突然就被拱了,充满了心痛。
想到刚才看见了场景,谢华英就忍不住的烦躁。
其实他在不舟山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架不住有个关心则乱的姐姐,所以这几日他被强制性安排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今日发现她没有专门来盯着他休养,他便以为解放了,于是乎出来走走,走到半路想起府里如今还住着当初替自己挡刀的楚璃,顺便来慰问感谢一下。
原本走到楚璃房门口,看见房间的门是敞开的,他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结果一进去就看见让他瞳孔地震的一幕。
房间中有一对相拥的男女正在轻声交谈,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撞见了不能让人看见的事,正羞愧的准备离开,结果余光却发现,其中一个居然是姐姐!!
他下意识怒吼出声,下一秒就上前想将人拉出房间。
谢琬琰并没有反抗,安抚性的朝楚璃点点头,顺从的被他牵着带了出来。
等走到花园,谢华英立马松开手,看向她,他想不通,事情怎么到了这么一步,不过看到那番场景之后,他倒是想明白之前所一直疑惑的事。
他就说楚璃什么时候会有这么好心,居然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刀,弄半天结果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谢琬琰望着面前没有平日里一丝沉稳气质,炸毛一般的弟弟,表情充满了无语,随口说道:“没大没小的,叫什么楚璃,他是你姐夫。”
“姐。。姐夫?”谢华英那往日里遇到任何事都不动如山的表情逐渐龟裂,半晌之后,表情变得痛心疾首,“你知道外面是怎么形容楚璃的吗,性情暴虐,风流成性,你是不是疯了要和这种人在一起?”
他现在望着谢琬琰,就像是在看一个突然进入叛逆期的小孩,颇有些头痛。
这话谢琬琰就不爱听了,她对着谢华英翻了个白眼,“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外面还说我温婉贤淑呢,你信了吗?”
谢华英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她这理由太有说服力了,他竟无力反驳,虽是如此,但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那也不行,你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了,那岂不是要嫁去东虹国,这怎么能行?”
哦豁,他讲到了重点,谢琬琰顿时连看中好的梅花都不想摘了,将手垂了下来,而后又沉默地挠了挠脸,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把这件还算重要的事给忽略了。
虽然她知道最后会由表哥和清歌一同统一四国,合并整个大陆,但在现在来说还是没影的事,她和楚璃现在还分别处于两个国家呢。
她突然不知道回答什么了,只好磕磕绊绊地胡言乱语:“想这么远干什么呢,万一到时候是他入赘我们家呢。”
“哈?”谢华英发出一丝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不是他看不起自己姐姐,只不过她在他眼里,就是个窝里横的傻白甜,在西乾国有爹娘宠着,他看顾着,不用担心她受欺负,这性格自然也没什么不好,可要是真和那位东虹国的摄政王在一起了,绝对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还入赘,他们镇国公府同意,东虹国那些大臣们难道会同意?
谢琬琰可不知道原来他对她是这么个评价,说出那番话原本还有些心虚,被他这么一嘲笑反倒有些恼羞成怒,反驳道:“你怎么回事,不相信我的魅力是吧。”
看着面前谢华英那满脸不信的样子,谢琬琰沉默了,上火了,暴走了,直接伸手,就将人又拉回楚璃房间。
楚璃靠在床头,自从谢华英风风火火的将人从他怀中拉起来带走,动作都还没来得及变化,就看到去而复返的两人,正想要说话,却被谢琬琰一顿抢白。
她指着谢华英,朝着楚璃一本正经道:“你和他说,之后我们两要是成亲了,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谢华英在旁边不甘示弱地嚷嚷:“还听你的,就你这脑袋,要是真让你当家了,恐怕家底都得被你掏空。”
俗话说得好,在天下所有弟弟的眼中,自己的姐姐都是个母老虎加米虫,无法照顾自己的那种,谢华英也不例外,在他眼中的谢琬琰同样也是这样,这可能就是弟弟滤镜吧。
不过,斗嘴上头的两人现在都还没意识到在楚璃面前谈论这个有什么不对,并且。。。他们两的婚事现如今还八竿子都打不着,更别说以后谁掌家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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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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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璃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有些意外,先不说言言,谢华英刚才撞见他和言言在一起,不是还一直对着他甩眼刀子,恨不得打他一顿吗,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开始讨论他和言言的成亲后的日子了?
他靠在床边,面露狐疑地望着他们两,本想说些别的,结果发现面前面容极其相似的两人皆目不转睛的望着他,看这架势,怕是得不到答案便不会罢休。
望着他们姐弟两如出一辙的神情,楚璃失笑地摇摇头。
见他一直不作声,还摇头,谢琬琰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催促道:“你笑什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快说。”
楚璃嘴角含笑,望着她宠溺道:“自然是听你的。”
听到这话,谢琬琰立马像个斗胜的公鸡,挺起胸膛,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望向谢华英,N瑟道:“听到没,听我的。”
谢华英见她这模样,有些不忍直视,本想提醒一句男人的嘴都是不可信的,结果他刚想开口,床上的楚璃突然咳嗽出声,而后像是牵扯到腹部伤口那般,突然脸色苍白地捂住腹部。
见他难受,谢琬琰就没有心情搭理谢华英了,连忙挤开他在床边坐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楚璃面露虚弱的朝她安抚的笑了笑,“没事,你别担心。”话音刚落,他又咳嗽了一声。
谢华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装模作样,心里忍不住的吐槽,这伤是在腹部,又不是肺部,咳嗽什么咳嗽,这种装可怜的伎俩,也就小姑娘会上当。
不料,现场就有一位上当的小姑娘,谢琬琰满心满眼都是楚璃的伤,充满担忧的叱道:“你这怎么可能没事,都咳嗽了,要你好好休养不休养,药也不好好喝。”
说完她注意到之前自己端进来的那碗药,现在还原模原样的摆放在床边茶几上,早就凉透了,她立马站起身,端起那碗药,转身叮嘱道:“你坐在这不要动,我去重新熬碗药给你。”
“好。”
谢琬琰说完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像是才发现还有个人杵在面前一般,朝着面色难看的谢华英吩咐道:“你在这好好照顾他,我去去就来。”
而后又怕两人起冲突一样,她又靠近弟弟,在他耳侧压低声音提醒:“记得好好说话,他伤还没好呢。”
见谢华英默默点头,她这才放心的离开。
等到谢琬琰风风火火的走后,房间的气氛立马变得凝固。
房间内,对于谢琬琰来说,如今最为重要的三个男人之二,如今正在暗自对峙,谢华英皱着眉头看着楚璃,而楚璃也不再咳嗽,恢复成往日里的表情,好暇以整的望向盯着他的谢华英。
见他这模样,谢华英最先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嘲讽道:“摄政王可真是能屈能伸啊,竟能想到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支走她。”
楚璃丝毫没被他的话激怒,反而淡定地开口:“过奖。”
方法不在精,好用就行。
谢华英没料到他会如此说,猝不及防被噎到,他虽看不上他卖惨的样子,但不得不说确实有用,他们两都不是傻的,自然能看出刚才姐姐的行为是在故意插科打诨,目的也显而易见,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不要起冲突。
可有些话,不是她遮掩就能这么过去的。
想到这,谢华英也不打算继续绕弯子,直视楚璃道:“关于不舟山的事,我很感谢你的相救,这事是我欠你一次情,但这不代表我能同意你和姐姐的事。”
楚璃听到他这么说,没有立即反驳,反而调整坐姿,让自己能坐得更加舒服,正准备开口,却被谢华英抢白,“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是被家里娇养长大的,性子被养得有些天真烂漫,而你。。”
他望着面前虽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出苍白脸色的楚璃,犹豫片刻,决定还是继续说下去:“世人虽不知,但你的事情我们也有所耳闻,你天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你的过往也可能不是她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