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猜对了。”谢琬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解释道:“沛县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们不久后也要动身回都城,不会在这久留,自然不好将阿瑶安置在县令府,而且我问过阿瑶意见,她是南圣国人,还是想回南圣国去,不过总得把伤养好吧,我想着留她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太好,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你这最稳妥。”
谢琬琰话音刚落,坐在她旁边的阿瑶也顺势开口:“公子您放心,我不会待很久的,等我伤养好之后,会自行离开的。”生怕给谢琬琰多添加麻烦。
“这怎么能行。”谢琬琰有些不赞同的望着她,看向公孙游拜托道:“这也是我要拜托你的第二件事,若你们近期有去往南圣国的走镖任务,麻烦带上阿瑶一起吧。”
“南圣国。。”公孙游听到这个名字,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整理好思绪,朝谢琬琰挽起笑容,应承道:“既然是郡主交代的,那我自然是要好好完成的,不能辜负谢大小姐你的信任啊。”
阿瑶在听到他下意识念出的南圣国一词有些不安,而后又想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哪怕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又如何?这么一想,她也就安定下来了。
而谢琬琰已经对公孙游说话的方式感到免疫了,没有搭理他这些话,只不过还是有些奇怪,楚璃现在都不在这,他摆出个雄孔雀的样子给谁看呢。
说者有心,听着无意,但还是有被影响到的人,一直充当背景板的谢华英听到公孙游对自己姐姐的态度,内心再一次拉响了警报。
怎么回事,自家的小白菜这么抢手吗,怎么到哪都有猪来拱,而且这人怎么回事,不知道他已经有姐夫了吗?
这时候他又肯承认楚璃的地位了。
公孙游自然能感觉到有股视线死死盯着自己,他顺着感觉望过去,就发现谢琬琰的弟弟一脸警惕的望着他,他被这视线盯着莫名有些慌,率先释放出善意问道:“世子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谢华英飞快的回答,而后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太礼貌,补充道:“你们安排得挺好的,我没什么别的意见。”
公孙游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转而突然想起谢琬琰话中透露的信息,问道:“你们是要回去了吗?怎么不在这多留几天,我记得瑾王殿下和瑾王妃说是要多留一段时间。”
“害,他们是会多留一段时间,但我和华英得先回去了。”天知道自从她离开都城后,这段时间她收到了家里多少封信件,都是父亲和母亲写的,希望她快点回去,明明送过来会有时间差,但基本无间断的每天都有。
不过说到这,这几日好像没有收到家里的信件诶,是不是中途有什么事耽误了?
*
西乾国的皇宫中,如今血流成河,到处都是逃难的宫人。
自从绑架谢琬琰之事发生之后,被罚在府内关禁闭的顾天宁此刻却突然出现在御书房中,他提着滴血的剑,一步步走向坐在皇位上的父皇。
顾煜如今已经身中蛊毒,无法动弹,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像刽子手般朝自己而来。
“父皇,别来无恙呀。”他望着坐在龙椅上仿佛任他宰割的男人,心中一片快意,“没想到吧,儿臣没有您的命令,也能自由出入王府了呢。”
顾煜的神色并没有顾天宁预想中的那般惊慌,反而目光中带着一丝心痛地望着他,沉重的开口:“宁儿,你这是何必呢?”
他自认作为父亲,他并没有什么做得对不起他们的地方,除了在谁继任大统上面选定了瑾儿,其他方面对于他们兄弟几个都是一视同仁的。
顾天宁闻言仰头大笑,“何必呢,您和顾天瑾联合将我逼得这么惨,现在你说何必呢?您不觉得这样的话很可笑吗?”
顾煜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顾天宁打断:“父皇您放心,这蛊毒不会让您有性命之忧的,只要您乖乖配合,或许还能看到儿臣斩杀顾天瑾,君临天下的模样。”
顾煜打消了和他继续对话的欲望,闭眼遮住了满眼悲凉。
*
沛县昨日又下了一场大雪,雪深都快到膝盖的位置。
沛县郊外的一座雪山下,谢琬琰不顾楚璃的拒绝,扶着他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来,一阵寒风吹来,她下意识上前拉紧楚璃的斗篷。
她环顾了四周,面露担忧地劝导道:“这风这么大,你伤才刚好,等会儿还要爬山,我们还是回去吧,在屋内也可以赏梅呀。”
也不知道楚璃在发什么疯,大早上的非拉着她出门,说是去赏梅,连个侍卫都不带。
楚璃对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颇有些无奈,柔声安抚她,“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别这么紧张。”
语毕还未等谢琬琰开口,继续说道:“我听沛县里的百姓说,这座山上有个月老庙,因位置在山顶,终年寒冷,所以不似寻常月老庙周围种满桃花,而是种满了梅树,冬季绵延不绝的梅花盛开,景色很是壮观,你马上就要回去了,此等美景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幽怨。
谢琬琰心虚的摸了摸鼻头,而后自暴自弃地答应道:“去去去,这就去。”
她真的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她过几日就要回去这件事是她自己决定的,并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决定好后才想起来自己是个有男朋友的人,她的男朋友之前还特意从东虹国来西乾国来看她,并且刚为自己的弟弟受了伤,结果现在就要抛下他离开,谢琬琰顿时觉得自己是个拔那啥无情的渣女。
但都城是她必须要回去一趟的,于是她略带心虚的将这件已经决定好的事情告诉了楚璃,本来以为他会伤心,或者生气,但这些负面情绪他都没有,反而反过来安抚她,告诉她他们两人不会分离太久了,所以不要不开心。
楚璃这态度一出来,谢琬琰立马更愧疚了,一愧疚,楚璃说什么她都顺着,这个时候,他要去摘天上的星星,她可能都会跟着递梯子。
更别说,只是上山去看梅花而已。
不就是爬个山嘛,我宝贝想要干什么我都陪着。
谢琬琰带着这种心态,一鼓作气就往山上爬,结果等两人上了山,楚璃这个刚刚病愈的伤者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谢琬琰却差点累瘫在地上。
她半靠在楚璃身侧,喘着粗气,口中还直念叨:“不行了,我不行了,我不爬了,这山怎么这么高啊?”
楚璃这时却不似刚刚在爬山时对她百般鼓励的模样,失语片刻,半晌后低头朝她说道:“言言,抬头看前面。”
谢琬琰此时也缓了过来,闻言下意识抬头,映入眼帘的景色却让她呼吸一窒。
美,太美了。
本该被白雪覆盖的地方,一簇簇红梅从中探出了头,迎着寒风,肆意绽放,放眼望去,倒像是一片火海。一阵微风吹来,梅花上的雪纷纷掉落,沁人心脾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
谢琬琰目光流转,所及之处发现了身处梅林正中间的月老祠,她心念一动,顿时明白为何楚璃一定要带她来这里了。
她反手抱住楚璃的腰,将脸埋在他怀中使劲蹭了蹭,楚璃自然能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抬手摸了摸她的鬓边,含笑道:“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在抱怨山路太难爬了吗?”
谢琬琰从他怀中探出头,眼神亮晶晶的,出其不意地踮脚,一口亲到楚璃脸颊处,开心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选的这个地方呀?”
楚璃挑眉,微笑着点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是!”这里和他们两个初见的场景多么相似,月老祠,桃花林,喝醉的她和被误认成桃花妖的他。
想到这,谢琬琰眼珠子一转,恶趣味开始往上冒。
她松开楚璃,跑到一颗梅花树下,摘下其中开得最好的一株梅花,转头朝面前看着她玩闹之人道:“桃妖哥哥,这次我摘的是梅花,你也要来阻止我摘梅花吗?”还未等楚璃回话,她接着道:“这可不行,我得让我的意中人开心,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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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重现啦~
第67章 红线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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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一下子就将楚璃拉回当初的回忆。
“你是来阻止我摘桃花的吗?那可不行,我得让我娘开心,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行。”
男人意外搂着怀中酒醉、脸颊泛红的少女,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失了庞日里的风轻云淡。
那时的两人都没有料到,当时还是陌生人的两人,如今早已亲密无间,紧密相连。
楚璃意念一动,快步走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向上提,贴近他的胸口,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谢琬琰惊讶了一瞬,随即顺从的闭上了眼,嘴角含笑,承受着他汹涌的情意。
冬日的暖阳极其珍贵,透过树枝,稀碎的阳光撒下来,花海中,梅花花瓣一片片掉落,围绕在两人中间,美不胜收,若是有人误入此地,怕是也会以为自己误入仙境,打扰了两位仙人的亲密。
一吻毕,谢琬琰靠在楚璃怀中,喘息着缓解刚才快窒息般的呼吸。
楚璃虽也在调整气息,但比她要轻松很多,他抬手擦去谢琬琰嘴角的津液,调笑道:“怎么这么多次了,还是没学会换气啊。”
谢琬琰听到他这般说,有些不服气,睁开眼睛正想辩论几份,入眼就望见楚璃浑身落满梅花瓣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璃低头,望着她眼神有些疑惑,倒是不知她在笑什么,眼角玫红的花瓣映衬在他的泪痣旁,显得他的容貌愈发勾人。
谢琬琰从他怀中出来,抬手将他身上的花瓣拍掉,嘴上调侃道:“就说你是个花妖了吧,还不信,沾染了这一身花瓣,旁人若是见了,指不定以为你是梅花成精了。”
许是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她自己身上都是没有沾到什么花瓣,全都在楚璃身上。
楚璃配合地弯腰,让她清理头上的花瓣,听到她说的话内心无奈,虽说他容貌确实艳丽,但总被心上人当做花妖成精,还是有些心情复杂,“就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我。”
“你这是冤枉我,这是实话实话好不好,这般好看的人是我的人,我珍爱还来不及,哪里会舍得欺负。”
楚璃闻言愉悦地眯了眯眼,他虽讨厌自己的容貌,但从言言口中说出来的夸赞之词,他还是很受用的。
两人休整好后,手牵着手将附近逛了一遍,也去了旁边的月老祠。
虽说这月老祠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人来了,但他们两还是认真的将红线挂在姻缘树上,朝着它许了愿。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轻松得多,谢琬琰哼着小调悠闲的走在前头,而后头的楚璃表情就没那么好了。
他想到刚才在月老祠的对话,就忍不住气闷。
他告诉她,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解决完事情后就会去提亲,希望她能在镇国公府等着他。
结果言言的反应出乎意料,并没有他想象中那般感动,反而神情闪烁,将这个话题给轻易揭过去了,倒像是无法轻易答应这件事一样。
不怪他担心,在这段感情中,其实他才是弱势方,从他因谢琬琰一直没理他,而坐不住决定亲自去西乾国见她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败了,败得一败涂地,心甘情愿。
之前他与言言一直没有谈过婚配这件事,今日第一次提及,却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反应。
言言她。。。会不会只是玩玩我?
谢琬琰可不知道楚璃现在这自哀自怨的少男心态,一路心情极好的下了山。
结果刚下山,发现山脚下除了他们来时的马车,还有另一辆。
谢琬琰有些疑惑,还未到马车前,就发现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在打斗,一个想往山上冲,另一个在阻拦。
辨认出打斗之人后,她朝那边喊了句,“桃夭,月貌,你们在干什么呢?”
月貌听到她的声音,率先停下来,桃夭见状一个快步,来到谢琬琰身边,牵起她的手就往马车上走,“郡主,快和奴婢走。”
谢琬琰被她这么大力一扯,差点站不稳,幸而楚璃还站在旁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楚璃能让桃夭就这么不明缘由的带走谢琬琰?当然不可能。
于是他手腕一用力,从袖□□出一个暗器,打掉桃夭的手,面露不快道:“你这是干什么。”
桃夭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急迫了,道歉道:“对不起郡主,是奴婢着急了。”
谢琬琰倒是没有计较这件事,见她一脸焦急,倒也没说别的,自行往马车上走去,边走还边安抚道:“没事,你先冷静一下,边走边说,发生了什么?”
“郡主,是瑾王妃让奴婢来的。”桃夭跟上她的脚步,“刚才瑾王妃让底下的士兵来县令府传话,说世子和瑾王殿下在议事时突然晕倒,让咱们快去看看。”
听到两人出事,谢琬琰脚步顿了顿,而后加快脚步,脸色也变得焦急,责怪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她看的剧情中可没有两人一起晕倒这事啊,这又是谁在作妖?
桃夭听到这话立马瞪了一眼月貌,但顾及到旁边的楚璃,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只说了句:“是奴婢失职。”
谢琬琰见她这模样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左不过是楚璃吩咐过,让月貌在山下守着,不让人打扰他们两个,见桃夭执意要上山,两人就打起来了。
谢琬琰着急弟弟的情况,倒也没再说什么,淡淡瞥了一眼楚璃,之后带着桃夭转身坐上她带来的马车,立马就往县令府赶去。
楚璃被抛下,想到谢琬琰刚才的眼神,朝旁边低着头,神情有些愧疚的月貌冷声道:“自己去领罚。”
已经自作主张,就该有被惩罚的意识,楚璃本就心情不好,月貌这是撞枪口上了。
他对待其他人可不会想对待谢琬琰那般温柔。
月貌沉默一瞬,抱拳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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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谢琬琰的焦急催促中赶到了军营。
越过无数个守在营帐外的将领,她步伐有些凌乱的走进帐篷。
刚好碰见沐大夫出门,她连忙抓住他的胳膊,拦住他的去路,焦急问道:“沐大夫,华英怎么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沐大夫倒是没有计较她抓着她这事,轻轻挣脱开来,示意她放松,“放心吧,世子殿下没事。”
还没等谢琬琰松一口气,他又接着道:“不过瑾王殿下倒是有点凶险。”
谢琬琰这口气不上不下的,被他这说话只说一般的性子磨得有些无语,本想继续问清楚情况,沐大夫却摇摇手,往营帐外走去,“在下还要去熬药,具体情况郡主可以去问问里面的瑾王妃,她正在里面照顾他们呢。”
等到谢琬琰进去,就发现华英和表哥皆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华英的情况看起来还好,像是睡着了,但表哥却双眸紧闭,神情痛苦,清歌正坐在床侧握着他的手,眼睛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