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料到你这么说,但是你做了这么多事情, 我打一个能行,能每一个都打吗?”
司桁说完,拍一下手, 一连串的人被带上来。
是昨日秦敬礼派去杀送信的小厮。
是秦敬礼买通后厨, 知道司桁给祝温卿送什么好吃的糕点, 而那些糕点被秦敬礼拿去给狼狗吃。
是秦敬礼往兰姨吃食里下药的人。
一桩桩, 一件件,祝温卿惊恐地后退一步。
怎么会!
那可是她温润如玉的礼哥哥!
秦敬礼看着这些人,眉头只是皱一下,坦然道:“世子,这局布的如此之大,怎是我一人可以谋划,世子想洗清自己的嫌疑,勿要拿鄙人当垫脚石。”
不愧是朝廷上出了名的政客。
“秦世子还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心呢。”司桁轻轻笑了下,秦敬礼盯着那笑,突然发现他身边最为亲近的秦阳没来,心慌了下。
难道秦阳………
“看来秦世子发现谁没有来了。”司桁笑着道。
秦敬礼的心里防线正在瓦解,祝温卿听到司桁的话,也察觉到秦阳没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千万不要是礼哥哥!
千万不能是!
真的是礼哥哥,她该如何接受!
那可是礼哥哥啊!
“把秦阳带上来吧。”两个士兵拖着秦阳半死不活的身躯,司桁看着柔和道,“秦世子,原本我也不会查到你身上,但是我发现每件事的后面都有这位暗卫的身影。”
秦敬礼太过小心。
每件事结束,他都会派秦阳去看最后收尾。
可也是这过于小心,害了他自己。
“送信小厮原本死了,可是秦阳不放心,又补上一刀。”说完,司巳朝地上扔出秦家暗卫独有的暗刀。
刀砸在地上,发出脆裂的响声。
祝温卿认出那是什么!
眼泪刷地流出来。
“是你!你杀了我的狼狗!还对兰姨下毒!还杀人!你怎么会是这种人?!”祝温卿大失所望,除此之外还有被人欺骗的茫然感。
就…..怎么能是礼哥哥呢?
秦敬礼原本还想诡辩,但当他看见姑娘眼上的泪痕,一脸不敢靠近他的模样,一切话就说不出来了。
是他太想要圆圆了!
他没有办法接受圆圆不断靠近司桁。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圆圆去跟司桁过七夕。
“圆圆,哥哥我……..”
“闭嘴,你不是我的礼哥哥!”
秦敬礼还没有说话,祝温卿就出口打断他的话。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你!”祝温卿背过身去,秦敬礼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她,宁青像风似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挡住了他。
“请。”宁青冷漠说出一个字。
秦敬礼这时候哪里会走,直接出手欲击退宁青,可是硬拼硬的话,他不是司桁的对手,自然也就不是宁青的对手。
两人打了不到十个回合,他就被宁青打趴下。
祝温卿听着拳脚相搏的声音,直接朝屋内走去,秦敬礼见状,心里一急,出招慌乱起来,宁青直接把他打到吐出一口血来。
他知道他不能辩解什么,可是他想说最后一句,他没有对兰姨下死手,他只是让兰姨病上一场。
但最后他都没有说出来,就失去意识。
房间内,祝温卿看着沉睡的兰姨,心里一阵阵刺痛。
为什么要对兰姨下手!
为什么偏偏是礼哥哥!
祝温卿右手攥紧左胸口上的衣角,死死拉扯住,唇瓣又不自觉咬起来,一抹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出来,她神情顿住,随后快速跑出去,来到草丛边狂吐。
“喝点温水。”少年声音很轻,里面有着不舍。
祝温卿吐的眼泪都出来,狼狈地接过水,刚喝下去,人就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卿卿,不要为他难过,他不值。”
祝温卿缩在司桁怀里,木楞了会,仰头,少年背对太阳,她看不清他的面部轮廓,只感受到那浓烈的目光,直勾勾又热烈的望着她。
司桁有什么错呢。
司桁不过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她真的好讨厌上京。
祝温卿把脑袋埋进司桁怀里,一点一点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司桁温柔拍到祝温卿后背。
祝温卿沉默地不想理会他。
“卿卿,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司桁很少耐着性子去哄别人,也不会怜悯什么人,更别说看见姑娘眼泪,心就要碎一地。
可是看见祝温卿为别人流的眼泪,他心里依旧难受。
这世上没有人值得让祝温卿流眼泪。
能让祝温卿流眼泪的只有他。
当然,他不会惹祝温卿流眼泪。
之后,兰姨病情好转。
兰姨就像经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很多事情忘了。
兰姨看见秦敬礼,还会笑着问:“公子,你找谁?”
那语气就像她从来不认识秦敬礼。
秦敬礼听到这句话神情一愣,嘴巴动动想说话,但开不了口。
兰姨耐心等着眼前的公子,等了半盏茶的功夫 ,脸上依旧挂着笑:“公子,您找谁呀?”
那日被宁青打晕后,醒来就在自己房间内,而自己更是浑身伤。
“我来见…….”
“圆圆”二字还没有说出口,祝温卿见兰姨一直在门口站着,跑出来担忧地问,“兰姨,你怎么还不回来?”
“有个公子。”兰姨侧过身应着。
祝温卿趁着兰姨侧身看见所谓公子是秦敬礼,脸色变地厌恶起来,直接过来拉兰姨往回走。
“圆圆,我…….”秦敬礼刚想跟上去解释,门就关住,他碰了一鼻子灰。
圆圆不见他呢。
“世子,我们要进去吗?”目睹一切的司桁就站在原地,让司巳一时间搞不清楚,他还需要走不走。
“不进了,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司桁边走边回想着刚才祝温卿冷漠的神情,心中就万分激动,这下卿卿再也不会理秦敬礼了,不过,还是要小心提防些。
半柱香之后,院墙内有人翻进来,宁青刚要做反应,司桁已经提着糕点盒子出现在祝温卿跟前。
“卿卿,买了点栗子糕。”司桁把食盒打开,递到祝温卿跟前。
祝温卿浅浅笑了下,拿起一块栗子糕,递到兰姨嘴边。
此刻的司桁则是得意冲宁青摇头。
你不是卿卿身边最好的刀吗?
怎么还是让他不动声色接近卿卿了!
宁青,你不行!
宁青气急败坏,司桁嘴角笑容就越深。
他要告诉卿卿,他可以当好祝温卿身边的刀,可以满足祝温卿一切想法。
可惜,祝温卿不知道司桁心里百转千回的想法,只是看着兰姨开心她就开心。
“公子,你喜欢我家卿卿吗?”
祝温卿一顿,当场小声叫了下“兰姨”。
从兰姨清醒过来,她本人就忘记秦敬礼是谁。
司桁看了眼祝温卿,祝温卿看着脚上那一寸之地,就是不看他,他笑了下,回答直接:“喜欢,超级超级超级喜欢的那种,恨不得融入骨血的那种喜欢!”
少年感情炽热,烧的祝温卿脸一红。
“卿卿,你喜欢我吗?”司桁扭头问她。
祝温卿还脸红着,更是被司桁这句话搞的措不及防。
祝温卿没回答,司桁也不恼,温声对着兰姨道:“兰姨,你帮帮我,让卿卿尽快喜欢上我好不好?”
少年剑眉弯起,一双本就勾人的桃花眼温柔起来,能把你溺死在里面。
兰姨看着般配的二人,不断应着“好”、“好”、“好”。
“兰姨!你这是要把我卖了!”祝温卿佯装生气,可惜兰姨不理她。
兰姨不理她,她就更急,叫着“兰姨”。
几个轮回下来,兰姨跟司桁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祝温卿一顿,明白自己被他们二人戏耍了下。
她生气起来,可是看着不断笑着的二人,她慢慢也被感染笑起来。
院内清脆笑声不断传入别家院子,也传到刚准备敲门的秦敬礼耳朵里,神色一顿,随后一双眼睛透着死气般地眼神盯着这扇门。
盯了约半盏茶,秦敬礼脸上露出阴阴笑容。
司桁,这次你别想活了。
祝温卿不见秦敬礼,别人察觉不出来,但秦韵很快就察觉出来。
秦韵跟祝温卿一同上下学,还住在一个院子,不出几日她就发现卿卿不再吃哥哥送来的糕点,不在叫着礼哥哥,甚至一听到她说她哥,祝温卿就脸色刹变,找各种借口离去。
“卿卿,我哥哥是不是做什么惹你不开心了?”秦韵直肠子,想问就问了。
正在练习写字的祝温卿笔一顿,直接将字写报废,秦韵见状,更是确定,她哥就是惹卿卿生气了。
“没有。”祝温卿道,随后抽走这张纸,重新铺了一张纸。
“可是都快三个月,你都没怎么见我哥了。”
秦韵原本不想问,但这三个月,她哥哥看见卿卿,想问候下,祝温卿却像是看见瘟神般,直接远远就走了。
这种情况,说是没事,谁信呢。
祝温卿迟迟未落地,耳朵里是秦韵天真的质问。
秦敬礼是秦敬礼,阿韵是阿韵。
阿韵不会像秦敬礼满肚子算计阴谋。
“真的没事。”祝温卿仰头冲她笑。
她还是希望秦韵可以像现在一直天真、一直无忧无欲。
“当真?”秦韵不信,上前几步,似乎要从祝温卿的微表情里看出她是否是真话。
好在祝温卿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你说没事就没事。”秦韵后退一步,祝温卿刚松一口气,秦韵又靠上来,祝温卿又紧张起来。
“卿卿你听说没,梁月貌似要回来了。”
梁月,还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秦韵低头沉思,想着估计是自己听错,摆摆手道:“算了,她爱回来就回来,回来依照她现在的身份掀不起什么浪潮来。”
祝温卿点了下头,她其实没有在意梁月。
梁月,在她眼里跟普通人没差多少。
“不过,卿卿你自己跟司世子走的很近。”秦韵闪着圆圆的眼睛凑上前,质问着,“说,你俩是不是已经……?”
秦韵用手比了个亲亲手势,祝温卿愣了会反应过来,当即反驳:“没有!就是来问功课!”
“哦~就是问功课吖~”秦韵说话语气贱贱的,颇有调戏祝温卿之感。
祝温卿推了下秦韵,秦韵再次贱兮兮凑上来,两个姑娘打闹几个回合,互相对视一眼笑起来,可笑了没一会,司桁就拿着课本跑过来,秦韵看见用手肘碰了碰祝温卿。
“呐,又来跟你请教功课了。”
司桁还没有走进,秦韵颇有眼力家劲地先一步离开。
司桁很满意秦韵的做法。
二人温习功课,司桁频繁走神,祝温卿严厉问:“你在想什么?”
司桁索性不装了。
看什么鬼的书。
他都会好不。
“我问过钦天监,说下月初一会下雪,想邀请卿卿去赏梅花。”
司桁这么一说提醒了祝温卿。
十一月即将来临,国子监求学之涯快要结束,她该准备准备离开上京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迟了呜呜呜呜!
但是我更了!
我4.30号还会更的!
信我!
谢谢宝贝们不离不弃~爱你们~~~~
五一快乐~~~~~~~感谢在2023-04-26 23:42:11~2023-04-30 00:4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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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新婚夜,祝温卿拿着匕首刺进司桁胸膛(二更合一◎
当夜, 祝温卿转辗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翻了好几个身后, 索性坐起来。
冬季的夜,黑乎乎,祝温卿打开窗户见是一望无际的黑夜, 又重新把窗户关上了。
好冷。
祝温卿又坐回到床榻上。
漂亮的杏眼盯着桌上摆放的花瓶,从她生辰礼之后, 外祖父八月份就回陇西, 两位师父也都去过自己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有她,又被留下来。
祝温卿试图梳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盘算如何告诉司桁,结业后她也要离开。
但一想到司桁,她所有的思路就断了。
这段时间司桁所有的行为都像一个正然小君子,可是这真的是司桁吗?
祝温卿不信一个人可以在短时间内转变这么快,但这些天司桁的行为真的让她无可挑剔。
她理想中的夫君大概就是现在司桁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转而她又想到秦敬礼, 若是不论男女之爱,秦敬礼的确是她理想的夫君人选。
那她到底要不要应司桁的邀约呢?
祝温卿思想来回横跳, 想的脑袋都要炸了。
突然,她想到, 无论司桁现在是不是装出来的,她都不打算成亲。
或许这种想法在世俗的目光里,很违背天理。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去与男人结为夫妻, 祝乘带给她的伤害太严重。
想来想去, 她竟然感觉到困了。
倒下身子, 昏昏欲然睡了下去。
梦里, 层层团雾围绕着她,祝温卿迷茫走在其中,待雾气散去,祝温卿看清眼前之景,惊愕住。
她一袭红衣坐在床榻边,头上盖着凤鸾的红盖头,整个房间都贴满大红喜字,一双贴着喜字的蜡烛灼灼燃烧。
这是…….
祝温卿一下就猜出来,这是她在成亲,可是她为什么成亲?
梦境似乎明白她的困惑,转身场景一变,酷暑之下,荷花池之中,一叶扁舟上,司桁抱着祝温卿,温柔问:“卿卿,成亲之日已经定下来,你看看可满意?”
祝温卿没什么表情,好似成亲这种人生大事与她没有关系似的。
不过,司桁说让她看倒也没有真的让她看,只在她面前过了一眼就收起来。
“卿卿到时候会是最美的新娘。”
祝温卿面部僵硬,有意配合司桁,嘴角轻微笑了下。
从司桁确定婚期之日,整个府邸都忙起来,每日都有工人前来洒扫,给她量衣服的裁缝来了一趟又一趟,所有人都热热闹闹,唯独她这个新娘当事人没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