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长着驴耳朵——七宝酥【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29 23:11:10

  视觉,味觉,感觉,都变得更为浓烈。
  而他一眨不眨的双眼,像是稠度极高的黑巧,在融化,在漫延,朝她裹过来。
  春早的鼻息微微紧促起来。
  她当即扭头,霍得起身:“我去收拾我买的东西。”
  原也单边胳膊一撑,也跟着起来,寸步不离。
  结果就是,春早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她在厨房间或弯身或仰头将物品往橱柜内收置时,他就站在不近不远的位置,目不转睛,唇微微勾着。
  根本无法做到安然自处。
  春早耳垂快红成滚熟的石榴籽,回眼:“能不能别看了?”
  原也挨着移门,岿然不动,也不作答。
  塑料袋里的东西才清空一半,春早就在在他持续不断的视线空袭中败下阵来。
  她走回去,抬高两条胳膊,推搡他,要把这个盯人狂魔轰出同一空间:“你……很闲吗?闲就去客厅拼装那些家具去。”
  原也起先稳当当立着,任凭她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但五秒后,他怀意抿笑一下,故意往后退了半步。
  惯性使然,春早微一踉跄,旋即被扯入一个胸腔。
  她一惊,抬手按住最近的支撑处。而原也的手,也掌住她肩胛中间的位置,把她更紧实地扣向自己,让彼此之间再无余隙。
  五感里,顿时只剩男生硬实的胸腔。
  它在起伏。
  在有温度有生命地呼吸,内里搏动急促,像一趟疾驰的列车,从她手心的站牌边穿行不休。
  春早的心跳也随之变乱变急。
  她象征性地挣了挣,有效用是奇迹。他怎么可能放。
  “别动。其实我也有一点,”男生的下巴,在她额角的位置,亲昵地蹭动两下。话语间也有青涩的犹豫:“有点……不知道怎么做。”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多抱几次,多抱一会儿,加快适应一下我们的新关系。”
  春早哼笑,应个“喔”,是粉色的跳跳糖在他心脏边缘迸裂。
  原也也被炸出笑音:“天,我好开心。”
  他突然有了信仰,因为机缘,机缘让此刻得以开启,发生和呈现。
  春早亦然。
  她极力忍笑,也将停在他心口的手坠下去,圈住他的腰。她也好开心,还很幸福,满足,幸运,愉悦,甘甜……一切溢美之词,似乎都是为这一瞬间而配备。是闪闪亮亮的瀑布,会倾泻而出,兜头而下。
  只能更紧地抱住他。
  他的身体是最好的掩体,也是最好的容器。
  情绪盈上来时,是不是都会充沛到要落泪。春早要在这个点告诉他:“我上个月……”
  “嗯?”
  “去了那间咖啡馆,有看到你那张明信片。”
  这在原也意料之外,他有些诧然:“真的?”
  春早轻“嗯”一声:“看到后我哭死了。”而她现在还是想哭,一想起来,都如纷雨而至,盈聚到窗前。
  男生拉开二人间距,倾低脸,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渍:“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春早揉了揉眼:“你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原也回:“分开后那个寒假。我想,总有一天你能看到吧。”
  春早莞尔,睫毛湿漉漉的:“我觉得,我看到的时间刚刚好。”
  原也说:“是比我想得要靠前。”
  春早又好奇:“你之前到底见过我多少次?你是不是会尾行我?”
  原也为她的大言不惭,顿停好几秒:“你一年到头才出来多少次,不要随便给人降罪。住到一起之前,我在校外只遇到过你两次。”
  他也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会看到你。”
  “两次算什么‘总是’。”
  “我说总是就是总是。”
  “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暗恋我了?”
  “春早同学未免太自恋了吧。”
  “那你把手挪开,不准抱了。”
  “不行。”
  ……
  ―
  整理好物品,打下手陪原也拼装好沙发和茶几,春早就掐着点,准备在落日前打道回府,成绩未定,她不敢过分放肆,落“妈”话柄。
  也没让原也送她,下楼都不允。
  玄关处,被连番婉拒的男生扣留住她,很是不满:“过分了啊。”
  春早有理有据:“小不忍则乱大谋。”并许诺:“我明天会来看你的。”
  “好吧,”原也不情不愿地应着,又在她将要开门前叫住她:“等会。”
  他从裤兜里取出两把扣在一个环上的钥匙,一大一小分别提起来告诉她:“小的,楼下。大的,楼上。”
  最后交出去:“拿着。”
  春早握住,睫毛翕动:“你不用吗?”
  原也指指房间方向:“还有备用的。”
  春早抓了抓头发,踌躇:“这不太好吧……”她是指,随进随出他住所这回事,不给他留有个人隐私空间。
  原也微眯起眼,更改说法:“就当替我保管一份。万一我钥匙丢了,还能找你。”
  结果面前的女生还真是,很会装腔作势,欲擒故纵,吃到葡萄还嫌酸:“我是你的储物间吗?之前的见海基金也是,什么都往我这塞。”
  原也无话可说。
  而后,他伸出右手,侧摊至半空,她的面前,煞有介事地认同:“嗯,是啊,这要吗?”
  春早垂眸看了看,他手里空荡荡的,她迷惑问:“什么啊。”
  “我的手。”
  春早明白过来,刚要使劲拍开。却在半途被原也拦截,握住了,把她拉回来,下巴不由分说搁到她肩膀颈窝处,沉甸甸的,热息喷薄:
  “还有头。”
  另一只手顺势把她摁回身前,怎么办,女生就像甜度刚好的椰奶冻,抱一万遍都不会厌:“还有我。”
  “全保存了。”
  春早推他肩膀两下,自然是无果。
  ―
  回到家,吃了饭洗过澡,春早鬼鬼祟祟地扭紧门锁,左右戴好耳机,钻进薄被。
  分别前讲好的语音聊天如约而至,春早在半昏暗的环境里接通,准备全心全意聊天。
  “喂?”
  一听见原也声音,蜜意就像肆意生长的枝叶,在脸蛋上布延。
  春早:“嗯。”
  对面像是信号不好没听见:“喂?”
  春早举起手机,疑惑地看一眼:“嗯?听不到吗?”
  “听不到。”他回答里明显混了笑,在逗她。
  “我打你啊。”她嗔道。
  因为父母还在客厅看电视,剧集人声隐约传来,她只能轻声细气:“再搞事我就挂了。”
  “不行。”原也立刻“庄重”起来。
  这么久以来,两人远程通话次数到底不多。
  倏而找不到话头。
  语音里没了声,默契共静下来。
  春早耳机开着降噪模式,还有被窝本身的密闭屏蔽效果加持,男生的气息如落耳边,时隐时出,均匀地收放着。
  通感。
  春早脑袋里闪过这个修辞手法。
  心跳不由加急,她在胸窒间迫切寻找话题,企图掩饰这种温烫的直觉:“你估分了吗?”
  原也问:“你呢。”
  春早缓声答道:“保守估了一下。”
  “怎么样?”
  “640到650这样吧。”
  原也提前道贺:“那恭喜了。”
  春早冷声:“你估没估?”
  原也说:“没有。”最后一笔落下,结果已是定论,剩余就看气运了。
  他问:“你要我估吗?你需要我就浅估一下。”
  “算了。”这位常年700+战士也没什么好操心的,春早抿抿唇,接着阐述自己接下来的考量:“我看了下我想去的学校在我们省的历年录取分,要是我的分去不了法学或语言文学类,选小语种应该没什么问题。”
  原也失笑:“你考虑得好远。能不能先放松几天?”
  “就考虑,怎样,防患于未然。”
  “不怎样,您尽管想。”
  原也问:“反正去北京肯定没问题?”
  春早:“嗯。”
  原也接:“那我去北京也没问题。”
  春早嗤一声,扭捏了会,她问:“那你是要去那个T呢,还是去那个P呢。”
  原也安静两秒,正经腔:“我要去那个Z。”
  嗯?
  春早拧了拧眉,在对方并不急于破译的安静里,她突地恍悟过来。
  一刹那,笑得脸都发烫,还要偷着乐装不懂:“这是哪个大学的缩写,我没明白耶。”
  原也懒得再跟她玩文字游戏:“很简单。春早在的大学,才配成为我的大学。”
  作者有话说:
  T大:清华
  P大:北大
  Z:ZAO
  怕有读者看不懂最后那个字母梗,特此解释下。
  昨天看到文下问还有没有虐的,
  没虐啦,下面都是恋爱糖,掺杂着男女主亲情线的完善;
  基本都发生在这个炙热的暑假。要讲的东西还是有一些的。
  (当然我个人还是挺喜欢写一些恋爱小甜事的,尤其是我之前没写过这种“少男少女”主角,很干净很纯粹,像玻片白纸一样的CP。要么男大女小,要么女大男小,要么势均力敌,都有一方引导或双方都很“会”。所以还是蛮想挑战一下他们两个热恋期探索和进阶的过程的(虽然他俩本身也挺会)反正就是,让我写!!让我写――!!喜欢就看,不喜欢就不看,快乐阅读就好)
  大概率会卡在看海那个节点完结正文。
  然后番外讲大学校园、都市、组建家庭的内容。
  总的来说,这是一篇校园含量很高的文。
  另,友情提醒:正文完结后就会开始倒V啦,家人们欲看从速。
第51章 第五十一个树洞
  ◎一片细小的雪◎
  原也的回答, 像在脑袋里抽弹喷花筒,让春早开心到要抖脚脚。
  但等冷静一点, 她又对原也的学科和专业取向心起顾虑, 无法心安理得地领受他的决定。
  她难耐地翻动两下:“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那头问:“考虑什么?”
  春早像个小老师一般郑重其事,语重心长:“就选学校的事情啊,毕竟你是理科生, 如果搞工科的话清华应该更合适吧,当然北大理科搞学术也很不错, 而且我看了下地图, 两所学校挨得很近诶, 你不要只想着我,也得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吧……”
  说着说着,气息和语调还不自觉加急。
  而那边没了动静。
  喋喋不休的女生停下来:“诶。”
  原也低低的鼻音叩过来:“嗯?”
  春早问:“你在干嘛,听了吗?”
  男生似微微抽了下气,声调还有点儿散:“在想事。”
  春早心思他应该是听进去了,不再脑子过热,认真斟酌之后的志愿适宜, 于是赞同:“对,好好想想, 这可是人生重大决策。”
  原也:“嗯。”
  春早:“就知道嗯。”
  原也笑,咬字变重:“好――没问题。”
  ……
  翌日, 春早依旧起了个大早,准备假借“找兼职”溜出去看原也。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一头栽进“恋爱”这个大坑了。就像妈妈曾经说的, 心思全落原也那了。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她猜自己入梦后嘴巴都是傻憨憨翘着的。
  不然醒来后脸为什么这么酸。
  肯定是表情肌做了一整夜的上扬拉练。
  父母已经在餐桌前用早餐, 见她出来,春父困惑加关心:“你怎么不多睡儿啊?”
  春早挠挠翘着的刘海:“生物钟,睡不着了。”
  春初珍在厨房做厚蛋烧,香气满溢:“醒了就来吃早饭吧。”
  用打湿的梳子把刘海压下去,春早吸取昨日教训,不再披头散发,打开小红书,依样画瓢学习上面的丸子头技巧。
  眼睛是学会了,但手残无药可解。折腾了好半天,每根头发都有自己的想法,都像在跟她作对。
  连春初珍都疑神疑鬼,过来敲两下门板问她:“怎么还不出来,便秘了?”
  镜子里的少女痛苦面具:“没有!”
  春初珍看老公:“一声不响的,吓人不?”
  春早:“……”
  最后绝望作罢,还是扎了个普通潦草的马尾辫出去。
  春初珍替她斟上温好的牛奶:“厕所待那么久干嘛呢。”
  春早接过去抿一口,决定求助场外观众,诓老妈:“妈,我想出去找兼职,但感觉扎个马尾太学生妹了。你会扎丸子头吗?”
  春初珍挑眼:“什么丸子头。”
  春早从手机里调出视频给她看:“就这个,特别难。”
  春初珍秒捂:“你刚就在厕所琢磨这个?”
  春早点头,再点头。
  春初珍将那则短视频粗略一瞟,不屑:“我当什么呢。这还不简单?”
  春早双眼放光。
  春初珍随即起身,去卫生间取来大齿梳,三两下将女儿头发握成一把托上去,绕扭几道,要来她手腕上的黑色发绳,固定好。
  又就着视频里的讲解,有模有样地处理了一些细节。这边提一提,那边松一松,耳畔不忘抽出两绺碎发当点缀。
  “好了。”春初珍把梳子交给春早:“去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
  “真的?”春早双手摸摸自己脑袋,狐疑起立:“我去看看。”
  说着就疾步跑向盥洗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后,她心满意足,欢欣鼓舞地跑出来:“啊啊啊啊妈妈你手好巧!”
  春初珍得意:“你跟你姐小时候的三股辫,四股辫,哪个不是我梳的,那时候幼儿园里你们发型最漂亮,这丸子头算什么。”
  春早顿住。
  她几乎都记不得了呢。
  继而弯笑,开心地吃完早餐,换上白色的及膝连衣裙,挎好包,脚步轻盈地去玄关。
  勾上鞋后跟,她又小心发言:“我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
  望向鲜少如此有生命力,栀子花一样的女儿,春初珍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叮咛:“晚饭我给你带的哦,早点回来。”
  春早:“嗯。”
  她选了把姐姐的小巧防晒伞。春畅丢三落四,常把阳伞落家里,一把接一把地买,家里都快能开间伞厂。
  临近九点,外面天还不算热辣,风里鼓噪着绿意,沿途皆是人间烟火气。
  春早在原也小区门口买了份早点,打包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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