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当洁身自好,为师百年来谨守清白,只为日后与人结为道侣时不会遭人嫌弃。”
姜忆罗原本急得直窜,听到此话,倒是愣了一下,到底是抵不过药性,含糊道:“师尊放心,弟子日后肯定会对您好的。”
说完,她又是一窜,依旧没能得逞,顿时愤愤地瞪他。
殊不知,此刻她眉眼含春的模样哪儿有半分力道,不过是更勾人罢了。
应钧紧咬着牙根,喉结快速滑动,依旧强撑着不肯妥协:“世人皆说女子在床笫间的话是不能信的,你莫要哄我。”
“...没哄,都是实话!”姜忆罗急了,伸手一推,直接将人推倒,两人交叠着摔入了草丛间。
月色下,她能清晰看到他衣襟大敞,露出令人垂涎的紧实肌肉线条和完美的劲腰,那双勾人桃花眼中绽出靡丽的艳色,让人不觉沉沦。
“你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不过...”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嘶哑,勾得人耳朵轻颤。
“不过什么!”
“阿罗,你夺走我的清白,是不是该许我一个名分才公平?”
“名、名分?”姜忆罗呢喃了一句,到底是抵不过美色的诱惑,连连点头答应,“许你,许你。”
“真的?”
“真的!”姜忆罗急吼吼想要上手,却又被人拦住了,她顿时不悦地蹙起眉,这人是怎么回事,自己都应下了,他还在这儿玩什么欲擒故纵、欲拒还迎!
“别急,我想先立个契,你可允了?”
姜忆罗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便听他自问自答:“你既然不曾反对便是应了。”
随即,她感觉眉心一痛,紧接着便发现两滴鲜血分别从两人的眉心处飞出于空中触碰、交融,随后化为一道古老的符咒自两边各延申出一条殷红的线,且再度融入两人的眉心处。
这一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就好像魂魄不由自主地战栗,魂魄深处多了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感应,很亲近,很亲密。
“阿罗,这下可以了。”应钧勾唇一笑,眉眼间尽是欢愉,令天地日月皆失色,“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待我,莫要辜负。”
姜忆罗整个人都是懵的,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两人颠倒了位置,姜忆罗的惊呼声刚刚出口就被尽数堵住喉间。
意乱情迷之际,姜忆罗忍不住想,这个老男人惯会装,人前装得人模狗样,人后却是个又撩又吊的狐狸精!
可惜,她很快就没有力气想东想西了,因为某人方才还在装模作样死守清白,现在却比谁都热情。
人间已至隆冬季,山间桃色又盛开。
第52章 第 52 章
◎关系◎
次日一早, 枯黄的草丛间传来细细簌簌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鬼鬼祟祟地移动。
过了片刻,动静消失, 整片山坳里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着沙沙的草木声作响。
此刻, 姜忆罗捏着身上轻薄的法衣, 一动不敢动,小心翼翼地斜着眼珠子瞥了眼身旁尚在熟睡的人,只觉的太阳穴处突突直跳。
出神了许久, 她又小心掀开身上的衣物往里瞅了一眼。
婴儿脱离母体之态...
虽然不想接受现实, 但是有一说一,师尊各方面确实都挺...优秀。
她忍着羞涩又瞄了两眼, 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砸吧砸吧嘴,嗯,从他昨夜的表现来看, 当真让人十分欣慰。
可是, 再美好的回味也无法抵消回忆带来的冲击。
荒山野岭, 她, 一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大姑娘,单手解腰带,将人强势推倒, 然后开展了一场关于人类起源的探讨。
“色令智昏, 古人诚不欺我。”姜忆罗轻叹一声, 耳畔突然传来某人喑哑的询问。
“阿罗后悔了?”
姜忆罗只觉得眼皮子一跳,浑身僵硬的厉害。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面对他的时候, 一只大手探到腰间直接将她强势地揽了回去。
他缓缓低头凑近她鬓边, 亲昵地蹭了蹭, 低声道:“世上女子多薄幸,阿罗不是那样的人吧?”
姜忆罗想挣扎却被人抱得更紧,只好红着脸道:“...当然不是了,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不负责任的事。”她说完之后,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愉悦中带着晨起的慵懒,勾得人有些心痒。
“嗯,我知道,阿罗肯定不会做出那种骗人清白时满嘴甜言蜜语、束好腰带又不认人的事情。”
姜忆罗:...好像在点我,但是没有证据。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日后,你莫要辜负了我。否则,清白已失,我怕是无颜立足于世。”
他说这番话时语气十分认真,隐隐带着几分不安,顷刻间便激起了姜忆罗的怜香惜玉之心。
“师、师...你放心,我肯定会负责的。”她几乎是拍着胸脯做出保证,只是察觉到他视线的滑动又缩了缩身子。
经历了师徒关系质的转变,姜忆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叫师尊,有点羞耻,叫名字,叫不出口,此刻,不管怎么称呼他似乎都有点烫嘴。
“何其有幸,今生得遇阿罗。”应钧坦然地收回视线,好似放下心一般缱绻地蹭着她,在她耳畔亲昵低语,“称呼不过是个代号,阿罗不必纠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继续唤我...师尊。”说到“师尊”时,他的语气似带着暗示般微微加重。
姜忆罗:“......”老男人果然是有点恶趣味在身的!!!
应钧见她沉默,一本正经问道:“阿罗怎么不说话?可是有何不妥?”
姜忆罗深吸一口气,很想让他自己回头听听他自己的话到底有什么地方妥当!不过碍于自己昨夜的种种举动,到底是将话咽了回去,只讷讷道:“没有,挺好的,你给出的选项还挺周全。”
她的委婉与含蓄并没有获得他的体谅,反而让他不知收敛,得寸进尺。
“是吗?”应钧的语气听来十分愉悦,眸子里仿若藏着潋滟的水光,声音更是带着醉人的轻哑,“那你、唤我一声。”
姜忆罗受不了他这种蛊惑又撩人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小声反抗:“这样不好。”
“这样不好吗?你昨夜可是更...”
姜忆罗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强装镇定道:“那怎么能一样,现在可是青天白日!”
应钧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淡淡的“哦”了一声:“以后都遵从阿罗的喜好,选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
姜忆罗傻眼了,什么叫遵从她的喜好?!她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喜好?
不待她想明白,应钧继续先前的要求:“我什么都允你,想来你也不会厚此薄彼,阿罗,应我一次?”
姜忆罗犹豫了,摇摆了,吭哧了半天选择妥协。
她轻唤了一声“应钧”,声音细若蚊蚋,若不细听还以为是隆冬季残存的蚊子在哼哼,可是腰间倏然收紧的手却在昭示他听到了,而且很喜欢!
他表达喜欢的方式很特别,简单来说就是自打嘴巴,直接违背了先前自己承诺的要遵从姜忆罗的喜好,青天白日,再兴山火。
这也导致原本午时便能回到天幽境的两人,拖拖拉拉,到了傍晚才回。
彼时,姜忆罗正顶着蛰寻的脸接受着孔清等人的审视。
之所以顶着蛰寻的脸也是应钧经过深思熟虑后定下的,毕竟蛰寻的脸实在太过平平无奇,且鲜少出现于人前,所以几乎没有人认识。
不巧的是,她出现的时候,往日神出鬼没的蛰寻恰好就在屋里,这也导致了几人先是一愣,而后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俩。
姜忆罗起初有些心虚,而后开始疑惑,顺着他们的眼神往与自己手牵手牵的那人身上看去,仔仔细细打量了几个来回,终于明白了这份诡异源自何处。
应钧白皙脖子上,靠近衣领那处,被她不小心留下一点...战果,很小,很淡,但是架不住几位修士绝佳的眼力。
姜忆罗眼角一抽,直接上手将那处的衣领往上扯了扯,做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像极了小猫拉屎后扒拉沙填埋的举动。
原以为场面会更尴尬,没想到几人却突然收回目光,整齐划一地看脚背。
姜忆罗:难道是他们良心发现了?
正感动之际,应钧牵着她来到上座软椅处,贴心道:“来,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
姜忆罗表情一僵,险些没忍住一脚踹过去。
原本已经尽量缩小存在感的几个人已经齐刷刷抬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明晃晃的疑惑,一天一夜干了什么居然还累了?
姜忆罗尴尬地抿了抿唇,实在没忍住瞪了应钧一眼,让他乱说话!
结果,几人立刻恍然之色。
姜忆罗:“......”
应钧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对着几人道:“都坐吧,今日不必拘礼。”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待姜忆罗想明白,便听他继续道:“待日后回沧澜境再行请安奉茶之责也不迟。”
姜忆罗眨眨眼,懂了,这是在宣告她的身份!
其余几人眨眨眼,悟了,这是在显摆把人拿下了!
孔清是几个人里最上道的,立刻堆起灿烂无比的笑容道:“多谢尊主体恤,还是尊主想得周到,属下在此恭喜尊主得偿所愿!”
按照应钧以往的性子定然是直接忽视,没想到这次却给了回应,满意地冲他点点头,“嗯”了一声道:“回去后,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吧。”
此话一出,宋音羽和蛰寻倒是没什么反应,离墨却紧咬着牙根,愤愤地瞪了孔清一眼,暗恨他又抢了先!
好在大家也知道正事要紧,因此这种令人精神亢奋的消息可以稍稍往后放一放。
于是几人纷纷落座,开始讨论正事。
蛰寻率先向应钧回禀了天幽境如今的情况,江时寒已经集结好千名修士,准备明日清晨动身前往北冥渊,准备于后日,也就是本月十五发起进攻。
他说完之后,应钧沉默了许久。
离墨好奇道:“明明已经准备好了,为何要选在十五这日?”
蛰寻和孔清对视一眼,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
应钧沉吟片刻,意有所指道:“如今看来,他是做足了准备。”
姜忆罗觉得他这话似乎另有深意,但是见他并未说破,她也没有多问,只想着等人散了再说。
这时,孔清主动接话道:“属下已按照您的意思安排了千名修士,将在明日落日前到达北冥渊外驻扎。今晨,听徐尊主的意思,也是安排人在明日傍晚前后到达北冥渊附近等候差遣。”
应钧淡淡地应了一声,吩咐他督促好沧澜境那边,莫要出岔子,随后又问顾诗音和林瑜可有下落。
蛰寻道:“已经寻到关押之处。”
应钧:“盯紧即可,无需暴露。”
蛰寻应下后,几人又聊了几句便散了。
待人走后,姜忆罗忍不住问出心中的困惑:“师尊,你们方才提到的林瑜是怎么回事?”
应钧起身来到她身侧,拉着她往里间的软榻上走去,姜忆罗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没挣开,只能由着他将自己拉到踏上坐下,随后他十分自然地躺下,头正好枕在她腿上。
姜忆罗手足无措地抱着那颗美人头,想扔却又舍不得。
应钧闭上眼,道:“头疼,劳烦阿罗替我揉揉。”
姜忆罗搓了搓手指,暗暗腹诽:看这情形,也不知道是谁累坏了!
不过想到他不远千里奔走救下自己,到底是缓缓将手置于他太阳穴处轻轻按揉着。
应钧微微勾起唇角,赞了一声,这才为她解惑。
直到听完后,姜忆罗才恍然大悟,原来林瑜被拿来代替自己成了鱼饵,就是为了钓廖氏幸存的那位少主!
但是,姜忆罗还是不懂,如今既然寻到了,为何不立刻抓住他?
应钧显然是也猜到了她的想法,道:“廖氏一族存在数千年,族系根基旁大,当年被灭门的乃是嫡系一脉,但是并不代表其旁系、远亲中没有心怀叵测之人。”
姜忆罗点点头:“放长线钓大鱼。”
应钧轻笑一声:“阿罗真聪明。”
姜忆罗听到夸奖,嘴角忍不住上扬,听到他下一句话后,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不过,此举也是为了弄清廖氏灭门一案背后之人。”应钧思索片刻,道,“虽然外界传闻此事乃迟衡所为,他也认下了,但我觉得其中或许另有隐情。”
姜忆罗停下手上的动作,垂眸想了许久,总算发觉其中的不对之处。
应钧和迟衡之间似乎很熟悉,甚至可以说两人的关系有点模糊不清,加之迟衡对她的态度,好像十分奇怪。思及上次被抓后迟衡特别在意的那几个问题,姜忆罗感觉曾经被她压下的猜想再次浮现。
应钧感受到她的情绪起伏,睁开眸子,问:“怎么了?”
姜忆罗咬了咬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琢磨了许久才道:“你和迟尊主之间关系匪浅?”
应钧眸光微闪,沉默良久道:“你看出来了?”
姜忆罗陡然瞪大眸子,震惊又难过地看着他,承认了?这就承认了?还这么坦然?
应钧不明白她的神色为何突然转变如此之大:“你怎么了?”
姜忆罗没想到他还敢问自己怎么了,当即将人一推便跳下软榻,愤愤地瞪着他。闷声伤心不是她的作风,所以她直接顶着应钧不解的目光,怒声质问:“你们之间既然关系匪浅,你为什么还要和我...那样!”
应钧虽然不懂二者间的必然联系,但是依旧本着还原真相的原则,准备解释:“昨夜你...”
姜忆罗气急,没给他机会说完,又道:“对,是我主动的,但是你可以选择推开我!我也不是那等不懂事之人,可以成全你与迟尊主的郎情...郎意。”
“郎情...郎意?”应钧拧着眉重复了一遍,终于懂了,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透着几分危险,“你以为我和迟衡之间是那种关系?”
“不、不是吗?”
应钧突然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寒意。
姜忆罗心头一跳,隐约觉察到不对,下意识就想跑,却被人一把抓了回去,按在了榻上。看着他缓缓压下的身影,姜忆罗连忙伸手抵在他胸前,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改口道:“也、或许是我想差了。”
应钧攥住她的手腕拉开阻止他靠近的手,语气极度温柔道:“阿罗不妨与我说说,你如何懂事?又想如何成全?”
他每说一个字姜忆罗的心头便重重跳一下,直到问完后,姜忆罗的心脏已经蹦跶得不像话,仿佛随时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般。
“阿罗,你夺走我的清白时可不曾想过那么许多,如今到手了,便大度了?不珍惜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觉得感情的最高境界是成全,所以才...”姜忆罗说完之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结果发现他的目光依旧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只好将笑声卡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