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觉得你们俩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意外打断早就可以结婚了呢?太宰治试图用隐晦的眼神传达出以上信息,然而我并没有接收到。
我拍拍大腿,忧郁而伤愁。
“我是不是该放弃?”
“就这么点儿毅力?”
“你不懂,我只有一个月,说不定就是人生最后一个月,继续挑战高难度属实不智,所以我要不要干脆换个目标?”
太宰治似乎嗅到有趣的味道,情不自禁的问道:“换什么目标?”
“你说……我不睡他,把他的嘴亲肿怎么样?”我一脸严肃的说出不是那么适合过审的内容,但我的认真发自内心,所以看得太宰治一阵无言,他道:“这算是什么目标?”
“睡人对我的难度太高了,我想想还是调低一下优先等级,反正五条悟不排斥和我接吻。”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太宰治的表情变化,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喂,有这么好笑吗?
“噗嗤!”
刚想这么说结果你丫就笑出来了!
我掀桌,搞得我好像是个谐星,我明明是个正经的杀手,只杀人不卖笑那种!
“太宰治!”
“咳咳,抱歉抱歉,降低优先等级吗?可以是可以,扬长避短,这也说明你认真考虑过了不过亲肿……噗嗤!”太宰治再也装不出正经,笑得直拍地板。
我的脸控制不住的红起来,有这么好笑吗?你丫能不能闭嘴!
太宰治最后肚子都笑疼了,总算在我提起他的衣领威胁下乖乖闭嘴,并且对我的行动大力支持!
就是有一点点儿小小的代价,太宰曰:家里揭不开锅了,出门干活!
嗯,我还是被踢出门了。
不过目标降低后,心里的郁气就减少不少,我也不是那么排斥再和五条悟偶遇,说白了,我不尴尬,他不尴尬,就能当做无事发生!
不提这个做法有多么无以言表,但我总算不再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没有吸引力。
而之后的碰面,我都是目标明确,在五条悟吃惊的眼神中主动上前给他一个吻,有时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比之前还好,回吻之后他想继续我都会一脸平静的把他推开,无视他满脸的问号,穿上衣服就走。
几次三番后,哪怕是并没有把那次事件当回事的五条悟也差不多该发现不对劲儿了。
某个晚上,家入硝子久违的接到五条悟的电话,按下通话键,对面久久的没有发出声音,在她不耐烦的问了声,“悟,你又搞什么鬼?”才终于听见点儿奇怪的动静。
对面隐约传来声低沉的喘息,半晌后,他哽咽道:“你见过那种裤子脱了不上的女人吗?”
懂了。
家入硝子秒挂,之后五条悟再打电话过来除了不拉黑,她已经懂怎么在第一声响的时候立刻让它回归安静。
“去解剖吧。”吐出口烟,冷静的医生小姐姐睡不下去了,然后就淡定的起身工作。
在单身领域已经拿下VIP贵族证书的家入硝子自有一套应付智障情侣的好手段,此时五条悟的那点儿本事连破她的防都做不到!
至于五条悟这个被好友挂电话的当事人的心里想法――说实话,他没啥想法。
一个被女人踹了的男人能有什么想法?
他配吗!!
比起五条悟的郁闷,我最近可谓神清气爽,不得不承认目标降低之后就是好,亲亲一下就能精力回满,还不用担心事后的尴尬。
怪不得大家都提倡和谐,我现在身体力行的领悟到了脖子以下禁止描写的好处,你看我现在多么容光焕发?
又一次飒爽出门做任务的我没有看见背后太宰治越发同情的眼神,我灵敏的穿梭在大楼之间,在选定好的位置,给目标来了个远程爆头。
和传统的咒术师不同,我这种使用枪械参战的赏金猎人其实挺猎奇的,大多术士继承的都是各自家系的战斗方式,使用的咒具也多是冷兵器,像我这样扛着枪炮到处炸场子的,就好像隔壁片场跑来的混子,还是打一枪换一个地的混子!
但是混子做不好也不行,不小心被人抱团驱逐出战场就很尴尬了,所以我第一时间抱住五条家的大腿,可算换来了自由行动的权利。
虽说权利和义务等同,但我的情况其实不能这么论,给五条悟打工,他给钱,那就是正正经经的银货两讫,谈不上什么义务和权利。
我不觉得自己这就算是做他的手下了,我想他也是这么想的,打工人如此高贵,岂能就靠这么点儿钱就能折服我们?除非加钱!
咳,后面那句是开玩笑的,不过意思确实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有后面五条悟邀请我加入咒术界,成为五条家术士的举动。
通过太宰治了解过五条悟在咒术界的处境后,我想我可以理解他的求才若渴。在没有全面解放的前提下,我的力量也足以强大到被他正视,而且还不是那种潜力强大式的预备役,而是已经形成一套成熟的战斗方式与规模的老练战士,五条悟只要有机会是肯定想办法招揽我的。
再加上以他如今的地位,不威逼利诱,也有大把的方法试探我给人做事的底线。
在这方面我一旦动摇,他肯定不会吝啬。
可是问题也恰恰在这里,如果是正常情况没人会拒绝这位大佬的拉拢,但我不正常啊!
呸,说错了。
是我的情况不正常啊!
头疼之下,我也就只能和他打太极,打着打着,事情就乱套了。
形势就这么往彻底未知的方向偏移,我这两天揣着手好好琢磨之后才品出味儿来,然后问题来了。
你们说这事太宰他知不知情?
九十六
太宰治知不知情?
你要这么说,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与其说他是不知情的那个,不如说这货没少推波助澜!
他到底是要干嘛?
把自己搭档推销出去有什么好处?
把我卖了他账户里能多出个几千万?
抹把脸,我再次用心思考,将自己当做坐禅的和尚进入冥想状态。
我承认,排除种种不可能的猜测,太宰治这样做的最大可能直指向我,我知道我不正常,从轮回世界回来后我就不太正常,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正常人死个一次都可能出问题,我这是硬扛着死了三四千次,没疯就不错了,现在留下些心理阴影再加点创伤性应激障碍什么的,生活方面完全没问题,提起武器照样能打打杀杀,难不成我的状态落到太宰治眼里其实很危险?
我是一点儿也没意识到正常人死了那么多次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根本没发现我误以为的“正常”,其实就像是钢丝线上跳舞的舞者,不知何时就会跌落深渊。
不是我自大,而是溺水的人无力自救,医者不能自医。
太宰治当初说给我两年休息也不是单纯用来恢复实力,更多的是用来稳定我的心态,不能痊愈起码也别恶化,几次和咒术高专的人碰面也多是由他出手引导,他心知我这种情况不能一下子就下猛药,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放松我的警惕,手法非常老道才能治疗成功。
而我一无所知的被放到温床中,不知不觉间到了现在,表露于外在的异常也就剩下些许暴躁。
我察觉到的时候很晚,因为太宰治润物无声的手法,事到如今我也不是在责备什么,可就是感到茫然。
我连我自己多不正常都不知道。
我感觉不出自己有多奇怪,但是或许在旁人眼中,我奇怪到和周围格格不入也是有可能的?
但就是这样,我还是想少了。
从轮回世界中成功脱出,太宰治把我接走后的前三个月,我仿若一具尸体。
除了正常的生理活动,我基本上不对外界产生任何回应,只有与阿赖耶,代行者等有关的话题我才有进入临战时的状态,但这也不能说是正常。
可以说那八年彻底摧毁了我作为普通人的认知,就算意识到我已经从那个不正常的世界中离开,我也仍有一种自己依旧能复活的潜意识,所以对任何伤害自己的物品感到迟钝。
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太宰出门,我留在家里做饭,当时我正在走神,手比脑子动作快,反应过来已经血流满地。
太宰回来的很及时,他一进屋就发现我还在发呆,怔忪的看着从手上流下来的血在地面铺开,不包扎,不止血,反应不过来的那样看着。
从那以后,太宰治才接管了家中的所有日常活动,生怕我再来这么一次他回来就要感受一下“尸体在说话”的惊悚。
任务完成前,阿赖耶是不会让我死的,太宰治无比清楚这一点儿,但我是不是活着的却对阿赖耶毫无意义,单纯的作为咒灵一样也可以为人类意识打工,不如说比起有□□的人类,连灵魂都能由咒力重构的咒灵反而更适合去迎战盖亚打造出来的残酷战场。
只不过这对人类集群意识[阿赖耶]不重要的因素,却决定了我这个人是否还能继续存在下去。
人不光要活着,还要生活。
这也是后来我非常尊敬,并打从心底认同了太宰治的原因,因为他在选择为了自己的目的让我成为阿赖耶无情的代行者之前,先决定作为我的搭档,守护了我的生活,让我在完成使命之后,仍能作为一个人回到重要的人身旁。
我绝非不知感恩的卑劣之徒,故而我付出了自己全部的信任,从此和他默契的仿佛手和大脑,手绝对不会怀疑大脑的指示。
然后不怀疑归不怀疑,就是偶尔还是会感到迷惑。
但是等迷惑的前因后果理顺过来,我就又会发现自己受到照顾的事实。
怎么说呢?
想抽烟。
我顶着寒风瑟瑟站在大厦楼顶,刚解决完目标我就不是很想动了,像是冬眠的动物一样把自己蜷起来。
“人情这玩意儿欠得多了就懒得理会,总归会有办法的。”我嘀嘀咕咕的说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动身离开。
冬天的楼顶还是冷得不适合久留。
城市的上方,一名刚拿走一条人命的人影飞快转移到人群之中,连那头醒目的红发都在转眼间消失不见。
扫眼今天的任务清单,确定只有这一单并且自己已经完成后,我抬头认认路,眼熟的街道一下子让我想起这附近有家味道不错的鲷鱼烧小店。
想到什么就闻到什么,空气中传来的甜香奶味诱惑了我此时空荡荡的胃,我摸摸肚子,默默转移了方向,光明正大的站在店家外面的长队队尾,等着排队到了自己就买一个红豆馅的填肚子。
别说杀人不消耗热量,我可以举手发誓,每次杀完人我都饿的很快!
在饥肠辘辘之中,我可算等到了,排到我的时候,人家店员的阿姨笑容和蔼。
“请问想要什么口味?”
“一个红豆馅的。”
“好,这就给您包好。”
几分钟后,手脚麻利的店员没有让我久等,刚出炉的鲷鱼烧裹着一层油纸交到我手里,我付完账走到一旁拆开包装,小心的咬了一口鲷鱼的嘴巴。
吃鲷鱼烧有人喜欢从尾巴开始,有人喜欢从中间,我喜欢从头开始吃,这让我有种有始有终的感觉。
刚出炉的点心散发淡淡的奶甜味,不浓但却格外难以散开,这也是我之前能闻到的原因,估计在那附近就有人买了这家的鲷鱼烧来吃。
我一口一口咬掉它的嘴,红豆馅甜而不腻在唇齿间和奶味混合到一起,很好的安抚了我空旷的胃。
正当我路过一处住宅区的街口,一个人影忽然冒出来,我的脚步下意识停顿,听见某个熟悉的声线发出“啊呜”一声。
我:“?”
五条悟一口咬掉鲷鱼剩下的半个脑袋。
我一个人要吃两到三口才能吃干净,他一口就没了。
我不禁不满的朝他瞪过去。
你偷吃谁的东西呢?
五条悟这家伙一边咀嚼嘴里的点心,一边老道的挑剔道。
“味道还可以,但口味太老了,为什么不试试奶油味的?”
你以为谁都是你呢?
“奶油馅的太甜了!”
“甜有什么不好?”
再说一遍,你以为谁都是你呢?!
我气得睁大了眼睛,好想摘掉眼罩吓死他啊!
不行,你要淡定,淡定,这个时候爆发之前的忍耐就没有意义了,不过,五条悟这家伙绝对不敢去抢川水玉叶的吃的!这个混蛋!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暴走的情绪,我现在的心态确实不稳定,我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发火呢?我怎么能就这么被这个幼稚鬼逗到生气呢?淡定,我……
五条悟又是一口上来,鲷鱼烧三分之二的身子没了。
我顿时忘了刚才是怎么说服自己的。
“你这家伙――!”我用力提起他的衣领,表情十分凶恶。
五条悟吧唧吧唧把到嘴的甜品吃完,一脸不在意的模样,他还说我小气!
我:“你赔我鲷鱼烧!”
五条悟摊手:“不过是个鲷鱼烧而已,你也太小气了。”
你们看!他抢我的午饭还说我小气!
我快气死了!
“我不管!”
五条悟歪着脑袋想了想,“那这样好吧?”他说完就压了下来,手臂环住我的腰,嘴唇带着和我如出一辙的甜味亲了上来,然后这个吻揉软了他接下来的狡辩,“我的嘴唇怎么看都比鲷鱼烧甜。”
亲完之后,他一边擦着我的嘴,一边得意的嘀咕道。
我则呆滞的不知给出怎样的反应才好。
五条悟:“小苍?”
我猛地回神,反驳已经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谁是小苍?”
“没办法啊,谁让你一直不告诉我真名,说来,你真要等到退出这行才会告诉我名字吗?不要吧,这也太久啦!”
我推开他的脸,禁止他继续撒娇。
五条悟不开心的放开了我,顺从了我的意思,然后一股寒意从原本能接触到对方身上体温的地方突然冒了出来,我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
再次强调,冬天穿皮大衣还是太作死了些,我想换作战服。
五条悟明显发现我的抖动,他歪头看了我一阵,虽然我不清楚他戴着眼罩是怎么看的,但就是能感受到一股视线,以及我不觉得他会发现不了我刚刚的颤抖。
一阵沉默后,他仿佛做好了决定。
“你跟我来!”
“?”我神色莫名的被他拉走,然后直奔本地地价最高的精品店,店内多的是好几万,几十万起步的奢侈品,我被推到衣架中,听到他在我耳旁吩咐道:“找几件喜欢的买下来。”
我:“……”
五条悟顿了顿,接着意识到我一动不动的原因大为惊奇,“你还是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