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眼的一切五条悟全都不清楚!
意识到某人的神秘或许另有缘由,五条悟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垮下肩膀,用词含糊道:“不应该啊……”
如果苍眼是川水玉叶,她没道理一直瞒着他,他可是最强无敌的男人!喜欢的人不愿意依靠他还要隐瞒身份,这是什么荒唐的剧本啊?
家入硝子不懂他在犹疑什么,非常坦然的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况且我也不认为你这家伙还能喜欢上别的女人。”
不如说能被五条悟喜欢上的人,出现一次就是奇迹,对方如果还能喜欢他,那真是全人类给他开了外挂,不然最强咒术师最后肯定是单身狗的命!
“完了,我忽然不敢去确认。”五条悟很怂的把自己烂在硝子办公室的沙发上。
家入硝子可不惯着他,冷静的说:“早上六点之前早点滚,灯别给我开一晚上。”
“无情!”
嘁,谁要对个二十七岁的老男人留情啊?家入硝子白了老朋友一眼,起身利索的走人。
在硝子的声音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后,五条悟忽然倒向靠背,一手挡眼,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别给我搞出这么复杂的发展啊……”
摸出手机打开苍眼与自己的聊天页面,内容没有变化,还保留着转手给她的诅咒师信息,任务在今天就搞定了,一如既往的下手利落,可就这样凭借臆测将她和川水玉叶这个普通人联系起来……有可能吗?
不能吧。
五条悟抱住手臂用力想了好久,脸都僵硬了还是没想出个子丑寅卯,退出聊天页面看着快十年没变过的桌面照片。
少女的一颦一笑本已模糊,却不知怎么又清晰起来。
“不行!”
五条悟想不出来了,他在大脑被烧掉之前给某人发了条信息,自己想不出来还是问问本人吧!如果是小玉叶的话,我都这么问了是肯定会坦白的!他如此乐观的想道,并对某人怀抱了不可能实现的期待。
次日。
我看着五条悟凌晨两点发来的消息整个人都麻了。
这家伙不是人吗?都不睡觉的吗?还有这发得内容是什么玩意?
【五条悟:亲爱的苍眼小姐~请问你有没有过前男友之类的?又高大又帅气让人欲罢不能的那种?】
我陷入了沉思,我懒得继续思考,丢下手机。
“有病啊?”
正端饭过来的太宰治闻言随口问道:“谁有病啊?”
我:“五条悟!”
他在室内矮桌旁坐下,闻言好奇的挑眉。
“他又干什么了?”
我:“他问我有没有让人欲罢不能的前男友!”
太宰治:“啊这……”
我吐槽:“这家伙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和我的无语不同,太宰治好像是想到什么眼底闪过一丝微妙,他一看就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证据就是我刚捧起味增汤,他就淡淡发声:“可你确实有个前男友。”欲不欲他就不清楚了。
“我什么时候?”我吞下味增汤里嫩滑的豆腐下意识反驳,大半心思还在早饭上头,太宰做出来的豆腐味道好赞,好评如潮!
太宰治淡声提点:“川水玉叶。”
“噗――――!!!!!”
刚还好评如潮的豆腐就被喷了出来,关键时刻我飞快扭头,没让这一口毁了一桌子的菜。
“噗咳咳咳……咳咳……”我呛的难受,但也顾不得许多,震惊的看着太宰治,“不会吧……”
太宰治捧脸:“你的身份被发现了。”
我愕然道:“什么时候?怎么发现的?我没有露出破绽啊?”
太宰治斜眼看她,“冷静些,要暴露早就暴露了不会这么突然的发生意外。”
“可你刚刚……”
“应该是被察觉出来了,咒术师都是敏锐的家伙,我原本也没打算瞒多久,能这么长时间没被看出来多亏了你的拼死挣扎,但看来这也是极限了。”
太宰治一副淡定的样子抄起筷子,开始享用自己早起做好的早餐。
我还处在迷茫状态,抓住筷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无意识的发问:“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不会发生,这么短的时间不是你自己坦白,他是查不出什么来的。”
也就是说太晚了吗?
我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掌,心底不知是怎样苦涩的滋味在泛滥。
太宰治就在这时看了我一眼,鸢色的眼里泛起清透的了然,像是清晨窗户上的窗花,将城市改造成奇异的模样。
“既然舍不得最后留下些什么也是可以的。”
“……”
“比如美好的一夜?”
“滚蛋。”
我要是有胆子也不会现在都止步于脖子以上了。
不过拜此所赐,我能沉稳的享用完这桌早餐,没有让太宰妈妈的爱白费。
没错,就是为了报复这家伙的破嘴,我决定今天一天都叫他妈妈,哼!
一顿早饭吃完,太宰治在我面前坐下,清瘦颀长的身材宛若公子哥般贵气,细长的手指,俊美的五官让人感觉他应该生活在某个古老的大家族,游走在灯光迷乱的高端酒会,而不是缩在这间狭窄的破旧出租屋,吃得还是从超市大促销里抢到手的廉价蔬菜和鸡蛋。
他合该被此世最奢华的名利供养,矜持而含蓄的微笑着,最后被描绘成油画,留在某间历史悠久的大屋内。
这里的一切和他都是那么格格不入,偶尔我也想不通他到底图什么会和阿赖耶做交易,可是不对旁人的人生指手画脚是我的原则,我也就只能目送他孤独的走向腐烂。
想到这里我便垂眸,一腔哀伤的心绪到了嘴边统统变成了一句话。
“妈咪啊……”
“你给我闭嘴,我没你这么大的闺女。”
嘁,你这样我怎么给你养老?
第53章 某人又失踪了
一百零四
我真心实意考虑给太宰治养老的,只要他放弃那个死得透彻的想法,但当事人非常不领情,还按住我的脑袋威胁了一遍又一遍。
“给我好好说话!”
是是是。
我在巨大的压力下还是妥协了。
哼,不给你养老了!
太宰治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不客气的丢给我一记白眼。
我趴在桌面上摆弄盘子里的橘子,因为太宰治刚说了谈谈,我也就没有大冷天的穿上那件风衣出门。
然而我们相对无言有段时间了,我开始感到无聊了。
终于,太宰治开口了。
“该办的都办完了?”
我推动橘子滚来滚去的手指一僵,我抬眸说道:“差不多。”
太宰治默默的看着我,给我一种我必须说些什么的感觉。
沉默了大概两秒钟,我老老实实道:“我昨天已经和五条悟聊过忧太的事情了,事实证明是我误会了,他干得不错。”
在这方面太宰治一向不和我多谈,但今天似乎是个例外,我听见他淡声道:“就咒术师那个报废率,最强咒术师的担子有多重,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想清楚。”
我拍手:“你这样就像是在鄙视咒术界没有明白人一样,不至于吧?”
太宰治摇摇头:“我冷眼观望了两年,他们不是没有聪明人,只是五条悟的处境着实尴尬。”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我,“一个人站在不合适的位置上就是如此,必须要付出比他人更多的代价才能有所改变,但大多功败垂成,下场凄惨。”
我:“……你别吓我。”
太宰治:“你该接受现实,以及谁说五条悟不是消耗品?作为一个咒术师,他活跃的时间够长了。”
听着这薄凉的口吻,我一下子想起太宰治曾给我看过的咒术界咒术师死亡时的平均年龄。
十九。
相比之下,五条悟活的时间确实太长了。
“不能吧,真的会有人这么蠢?”我不禁喃喃自语,像是不敢接受现实。
太宰治一贯比我冷酷,也比我更了解那些上位者的想法,而今天他确实想和我聊聊,好好“聊聊”。
简直就好像没有下一次一样,让我不由自主的投入全部心神。
“别把那些上面的家伙看的太高,这是我常和你说的,他们也有七情六欲,抓住他们的欲求就能轻易操纵他们的行动,可这不代表他们蠢,只能说利益人人都爱。”太宰治边说边在唇边露出微妙的笑意,我看得浑身发凉,但又忍不住倾听更多。
太宰治:“他们还能容忍和自己唱反调的五条悟多久?‘最强’不是保命符,可以说在咒术界的大环境下,这个名号只是一个被所有咒灵和诅咒师攻击的靶子,但这并不是必要的,咒术界这么多年没有五条悟不也存在下来了?他们就像是已经腐朽的基石,树根扎的越深,大树本身越是根深蒂固。当某些大权在握的人忍无可忍,他们就会舍弃掉一部分树根来保持大树本身的稳固,这甚至算不上背叛,而是清理坏朽的部分。”
我不客气的反驳:“他们才是坏朽的部分吧?”
太宰治瞥眼我,坦白道:“这要看你怎么看,改革最彻底的做法就是完整的毁灭,从头开始,咒术界有这个条件吗?”
我不禁语塞。
太宰治向后伸展身体,两臂在身后支撑起上半身的重量,眉眼具是淡漠的美人似笑非笑的道:“就是如此,谁能说五条悟的做法就是对的?可恶的人最让人厌恶之处不外乎那一丝不容忽略的可敬。他们的做法也许冷酷,且私心极重,但是你窥见全貌会发现这棵大树能庇护这个世界如此多的年月,正因为这些人不遗余力的为它输送养分。”
“若是这棵树倒塌,新生的树木又是否能庇护全人类,一切都是未知数。”
“未知使人畏惧。”
归根究底人类这个群体一直是怠惰的,能保持不变就不会寻求改变。
咒术界上层既是可敬的庇护者,也是贪得无厌的剥削者,他们是大树上腐烂的枝叶,坏朽的根茎,可也是支持大树生长不可或缺的部分。新生的种子不从古老树木的尸体上生根就绝无推倒他们的可能,因为这个群体代表的“不变”,一直以来都是以种子们的尸体做营养哺育自己,哺育大树,美名其曰以“大义的牺牲”。
和他们比起来,五条悟也好,那些年轻的咒术师也好,都太短暂了,不知是谁说过的一句话:想要反抗古老的存在,必须回以相等的时间。
古老之物面对更为古老之物时不战自败。
我在短短的沉默后,想,到底需要多少“时间”能弥补两方之间的差距,光靠一个五条悟足够吗?
“……”
太宰治见我沉默,随意的挥挥手:“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些,还有疑问吗?”
“有。”
“嗯?”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整理好心情,我百思不解。
太宰治轻轻笑了一下,给出的解释不明不白。
“你早晚会知道的。”
又是神秘主义?
此时的我故意不去思考这场对话的用意,但是当那所有的枷锁崩溃,代行者终于自由的那天,我再次回想今日就知道,这又是他的一次馈赠。
这家伙总是能把什么都算计的好好的,我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多少也合作这么久了,对此早已经习惯的我捡起一个橘子剥开。
“既然不想说明我就耐心一些,等到你说的那个‘早晚’再评价你这混蛋又干了什么坏事。”
太宰治又笑了下,用逗弄小狗的语气赞扬道:“真听话唔――”
下一秒,橘子皮糊上脸。
我冲那张俊脸下手完全没有留情,硬是用橘子皮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印子。
太宰治被打了之后就顺势后躺,仿佛受到巨大的伤害开始滚地撒娇。
“你好狠的心啊,这么俊俏的脸你也下得去手?!”
五条悟的脸我都照糊不误,你又多在哪里?
我冷哼一声,凶狠的咬破一瓣橘子,汁水四溢。
这橘子哪里买的,好甜?
太宰治忽然停下拍打的手脚,“乙骨忧太那个少年……”
我吃着橘子含糊道:“他怎么了?”
“五条悟说他打算让他当自己的继任者的吧,包括五条家?”
“对啊,我不是说过了吗?”
“那他自己不打算结婚了吗?”
“据说是这样?”
我说完之后就见太宰治单手撑起那张被打出一道红印的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原因是什么你好好想想?”
我想个什么?
太宰治强调:“你再好好想想。”
我想……我想个什么鬼!!!
太宰治别有深意的看眼我逐步漫上红晕的耳朵,施施然起身出门,体贴的把空间留给胸前烧灼的我,我这个时候其实宁愿他别这么体贴……
抹把滚烫的脸蛋,我咬牙给五条悟发去一条回复。
这可是太宰你逼我的!
正在给学生上课的五条悟忽然感到手机一震,拿出来一看,头上肉眼可见的冒出三个问号。
【苍眼:你说哪个?】
哪个?
难不成很多?
你不对劲!!!
正从场地上下来的学生就看见他们一向张扬且富有活力,搞不懂谁才是高中生的老师忽然之间抱头深蹲,并且发出了无声的呻/吟,仿佛被谁绿了一样。
我在对面看不见这一幕,但多少能想象的出来。
难得恶作剧一次,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画下圆满的句号为妙,毕竟还有两天就是新年了。
“滴滴――”
手机震动,五条悟无精打采的又看眼刚给自己一记重击的对面。
【苍眼:骗你的,开心吗?】
开心?
五条悟捂嘴思考:我应该开心吗?
“滴滴――”
对面又有消息发来。
这一回,五条悟做好心理准备才去看。
【苍眼:以上,哪一句是真的呢?你一定猜的出来!】
五条悟:“……”
你是魔鬼吗?
从来都是他让别人体验七上八下的快乐,这还是头一次被反过来制裁,这滋味有意思到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老同学。
“硝……”
对面听到他的声音秒挂。
五条悟:“……”
好吧,快新年了,他决定原谅她,还有她。
我等了一会儿,就收到五条悟的消息回复,拿起来一看,我不禁笑了。
【五条悟:快过年了,你就不要欺负人了。】
【五条悟:新年那天要不要见个面?我懒得回老家应酬,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去东京最贵的饭店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