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行,”两人往店里走,伏黎小声道:“只要你不嫌弃我。”
同床共枕这事算是定下了。
伏黎点了个小锅,加了两样菜。
祁希予从一坐下来开始,就抽纸巾擦桌面,先擦的是她那一方。
锅上来后。
祁希予见伏黎一直盯着放在角落的调料瓶。他把其中一瓶剁碎的小米辣拿走,放到了另外一桌。
“……”
伏黎舔了舔嘴唇。
祁希予说:“别想了。”
“……”
伏黎放下筷子,“适当吃一丁点辣椒,对感冒恢复是有好处的。”
“瞎扯。”
祁希予根本不买她的帐。
伏黎只好拿起筷子,吃起寡淡无味的萝卜。
吃到一半,伏黎抬头,“我心情不是很好,如果这个时候我的男朋友能给我买一杯奶茶就好了。”
祁希予闻言顿了下,放下筷子,捞起桌面上的钥匙。
“不用开车,巷子外面就有一家。”伏黎说:“珍珠奶绿,五分糖。”
祁希予走了。
伏黎探头,确认他彻底消失在巷尾后,忙不迭跑到隔壁桌将调料瓶拿过来。
加了一小勺在碗里。
试图趁他回来前,烫着嘴吃完碗里所有的牛腩和萝卜。
但祁希予实在是太快了。
她才吃两块牛腩和一块萝卜。
汤面上飘着几点红通通的辣椒碎。
伏黎被抓了个现象。
祁希予什么也没说,将她的碗拿走,从隔壁桌重新拿了副碗筷,又用热茶烫过一遍。
伏黎也挺委屈的,眼巴巴望着被他拿走的碗。
“我嘴里没味,就想吃个辣椒,而且喉咙发炎已经好了。”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就吃两口行不行?”
祁希予将碗搁在她跟前,冰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走那两天,伏黎克制住自己没吃辣。
现在,真的忍不了。
况且她只放了一点点辣椒。
“我就要吃。”伏黎站起来。
祁希予看向她。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伏黎把碗拿过来,当着他面赌气吃了一大口。
祁希予捞起桌上的车钥匙走人。
“祁希予。”伏黎站起来喊他,“你不许走。”
她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又急又激动。
很容易呛住了,她猛咳两声。
祁希予没有因此回头,走得很决绝。
伏黎坐回去,埋头继续吃。
碗里的食物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就好像,突然间失去了味觉。
甚至连同辛辣,也尝不出了。
她眼睛酸酸的。
反正也尝不出,早知道就不放辣椒了。
就这么,味同爵蜡地吃了两块萝卜。
在放下筷子的下一秒,一杯奶茶被人搁在手边。
伏黎悠忽抬眼。
“最后警告你,只有这一次,”祁希予坐到她对面,“少吃几口。”
“你不是走了吗……”后面几个字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视线停在前方,“你是去给我取奶茶的?”
祁希予伸手揩去她嘴角的油渍,“再吃两口就不吃了。”
他无声地回答了刚才那个问题。
伏黎把碗推开,告诉他,“我不吃了。”
祁希予将碗推回去,“不是不让你吃辣椒,你喉咙发炎刚好,又痛起来怎么办,等好了我陪你吃火锅,行吗?”
“说话。”
伏黎把头埋得很低,闷闷嗯了声。
生怕自己克制不住,眼泪滚进碗里被他发现。
……
回去的路上,伏黎放着歌哼起来。
“有这么高兴么。”祁希予偏头问。
伏黎回道:“挺高兴的。”
祁希予笑了下。
“那你呢,”伏黎凑近问:“你高不高兴。”
“还行。”
“怎么就还行啊,”伏黎觉得自己刚才做得不对,想哄哄他,“要做什么你才会很开心?”
祁希予打着方向盘,云淡风轻吐出几个字。
“和你做`爱。”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愿我的岁岁,岁岁平安◎
“……”
伏黎直接闭麦。
车子停在车库, 两人乘电梯回家。
寸土寸金的京市,鲜少有一梯一户的住宅。
祁希予发现她一直低着头,有些好笑地问:“你紧张什么?”
伏黎像被人踩中了尾巴, 摇头晃脑“我没有啊。”
“亲戚走没?”
“什么亲戚。”
“你说呢。”
伏黎咕喃一声,算是回答。
“你确定?”电梯门打开, 祁希予直接打横抱起她。
伏黎讷讷地点头。
祁希予直接她抱进了浴室,背对着一大面镜子坐在大理石台上。
“你喜欢什么姿`势?”再开始前,他边吻边问。
“不知道。”伏黎烧到了脖子上, 细如蚊声:“你看着办吧。”
祁希予缓缓地蹲了下去。
后面发生的一切,让伏黎又羞又震惊。
她试图让祁希予站起来。
但浑身软绵绵的, 力气全都被他给抽走了, 说话的声音充满了黏`腻。
正戏开始得很慢, 但持续得异常短暂。
祁希予显然很挫败, 伏黎拍着他肩膀安慰道:“第一次一分钟已经很久了。”
祁希予深黑的眼眸半眯,摁住她翻了个面。
咬牙切齿道:“伏岁岁,我看你是欠的。”
这一晚。
被折磨的不只是伏黎, 还有那面镜子。
翌日上午,修镜子的师傅来了。
伏黎躲另一间卧室不愿意出来。
师傅问:“是磕到了什么硬物了吗?”
祁希予淡定回答:“嗯,剃须刀砸上去了。”
师傅还是觉得纳闷, “幸好是钢化玻璃, 只有裂缝,不会碎成渣。”
玻璃还完, 祁希予送走师傅, 走到伏黎的卧室门前, 抬手敲了两下。
里面没动静。
“已经走了。”祁希予低头看腕表, “给你十秒钟, 再不出来就不只是碎镜子那么简单了。”
不到三秒, 门开了。
只开了一条缝隙。
祁希予推门而入,伏黎趴在床上,枕头捂在自己头上。
像只小鸵鸟。
祁希予觉得好笑,把枕头抢走,又掐着她腰将人翻了个面。
“走了。”
伏黎坐起来,惶恐地问:“没发现什么吧?”
“……”祁希予淡扯起嘴角,“能发现什么。”
伏黎顿松口气。
很快,这口气又提了上来。
“不是才那个过么。”她抱紧自己。
祁希予看了眼腕表,正儿八经道:“已经过去九个小时了。”
“太频繁了。”伏黎往后缩,同他商量,“对身体不好吧。”
祁希予将她手拿开,推倒在床头,认真解释:
“不多,饭一天吃三顿,还没加下午茶和夜宵。”
-
年关将至,伏黎问祁希予,“家里会来人吗?我们要不要买点年货回来备着。”
“不会来人。”
“想买就买。”
伏黎思索了会儿,“还是买点瓜子花生糖果备着,万一来人呢。”
“外面冷,换件羽绒服。”祁希予提醒她。
“知道了。”伏黎进了卧室。
伏启君和郭敏珍在世的那些年,她最期待的除了生日,就是过年了。
她会陪着郭敏珍逛超市挑年货,父亲伏启君则充当苦力和负责刷卡。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后来住进了舅舅家,年过得很不是滋味。
不仅没有压岁钱,偶尔有人塞红包给她,也会被舅妈顺走。
也不是钱的问题,就是没有年味,以及家的感觉。
那个时候,最喜欢的节日变成了她最讨厌的节日。
她要帮着打扫卫生,端茶倒水,还要洗碗洗腊肉。
没有一丁点,任何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她会站在院坝里,望着路过的放鞭炮的小孩。
即使她已经是个高中生了,也还是会羡慕。羡慕那份快乐,和自在。
“还没好吗?”祁希予走进卧室的衣帽间。
伏黎回过神来,“我在选围巾,不知道戴哪条。”
祁希予从架子上取下一条米白色的羊毛围巾,熟稔地围在她脖子上,打了个很漂亮的结。
米色围巾和白色羽绒服很搭。
伏黎只看了一眼镜子,偏头道:“走吧。”
两人往外走。
祁希予问她:“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伏黎偏头,对上他的视线,话锋一转,“你以前过年是不是都要出国玩?爬山潜水什么的。”
祁希予顿了下,“谁告诉你的。”
“刘妈说你给他孙子带过这么大一个海螺。”伏黎双手在空气比划出一个大圆。
祁希予捉住她手,顺势牵下来。
“瞎扯,这么大我能背回来么。”他回想了一下,“三分之一吧,就你比划的大小。”
“没看出来啊。”伏黎笑着道。
祁希予问她:“没看出来什么?”
“你还挺喜欢小孩的。”
念书时那么拽一个人,居然会为一个小孩子不远万里背海螺。
“怎么,”祁希予忽然停脚,脸凑近来,颇有点玩味地道:“想要小孩儿了?”
“……”
伏黎有点郁闷,又被他逗得耳根发烧。
祁希予牵着她往电梯里走。
“谈不上多喜欢。”他沉默了半秒,很淡地说了句:“或许是他叫过我一声哥哥。”
听到这话。
伏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五指扣紧他的手。
少年时期的祁希予,缺了太多的爱。
-
商场人挤人,全是置办年货的人,一大家子推着车走在一起,喜笑颜开,年味十足。
伏黎在人群中穿梭,一会儿挑春联,一会儿买福字。
祁希予推着车艰难地跟在她身后。
“你看这红色小老鼠好看吗,回去摆在床头柜上。”伏黎拿起小台灯。
祁希予打量半晌,没有捧场。
“很丑。”
伏黎撇嘴,舍不得放下。“今年是鼠年诶。”
祁希予:“是会侮辱我欣赏水平的丑。”
“……”
伏黎依依不舍地放下。
“先把瓜子糖果买了。”
祁希予走过去,拿起旁边码得整整齐齐的小盒子,放进推车里。
小盒子上面赫然印着那只丑老鼠。
伏黎笑着凑过去,抱住他手臂。
祁希予没好气地道:“这种丑东西,我只允许这一个出现我们家。”
“明明就很可爱。”伏黎小声抗议。
祁希予侧头看来,敛着眉眼,淡淡道:“还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伏黎手背蹭了蹭鼻尖。
唇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了一勾。
年货堆了一车。
祁希予见她买得高兴,也没有阻拦。
结账的时候,伏黎站在他后面。
收银员扫最后几件商品的条形码时,祁希予回头,扬了扬下巴,“挑几个。”
伏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
一架子的小盒子。
她垫起脚,凑到他耳旁小声道,“家里还有。”
祁希予平静地道:“你喜欢的那种没了。”
“……”伏黎被噎得半晌才吞吞吐吐开口,要去你去。”
祁希予也不逗她了。
走过去挑了七八盒。
什么超薄无感、三重颗粒,一样来了一盒。
伏黎总觉得后面的人在看他们。
“太多了。”伏黎提醒他。
祁希予算了下,严谨道:“上次买十盒五只装的也就用了不到一个半月,还算上了我出差不在家的时间。”
伏黎干脆低头,装作谁也不认识。
出了商场负二楼的玻璃门,祁希予把推车里的所有东西装进后备箱。
上车后,发现伏黎在打电话,听内容,对面十有八九是章婉。
挂断后。
祁希予问:“是不是叫你回京南湖畔吃饭。”
伏黎嗯了声,“章姨说陆叔、你爸不在。这么多年,除夕一直都是她一人过的,刘妈今年也回老家了。所以——”她斟酌了一下,“所以想叫我们过去吃饭。”
祁希予对章婉的态度因为她而缓和很多。
毕竟她在澳洲的几年,是他在照顾章婉。
不过,一家人吃年夜饭这种事,祁希予大概率会本能抗拒。
“你怎么回的?”祁希予上车后,她和章婉聊的是其他琐事。
“我说先问问你。”
祁希予笑了下,“你还挺老实的。”
“我既不想勉强你,也想去陪章姨。”伏黎想了想,认认真真和他商量:“要不后天我早点去京南湖畔,早点和章姨吃完,然后你来接我,我再和你吃一顿,等到十二点一起跨年。”
“就你那点肚子,能吃下么?”他问。
“吃不下也得吃。”
祁希予俯身过去给她系好安全带,“再说吧。”
除夕那天下午。
京南湖畔的某栋清冷的别墅前院,驶进一辆低调的路虎。
章婉听见动静,赶紧打开门,没来得及披上外套就走出门口张望。
伏黎一个人站在阶梯下。
章婉瞬间有些失落,但很快收起了情绪。
“快进屋来,外面冷。”章婉朝她喊。
伏黎偏头往车库的方向看,“等一下他。”
话音刚落,祁希予拎着满满两手的礼盒,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伏黎等到他一起,两人并肩进了屋。
章婉格外热情,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的,同时还要顾及厨房的菜。
伏黎让她歇着,她去厨房看看。
诺达的客厅就剩祁希予和章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