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吓得脸色苍白,双腿都在打颤。
一旁的左亭安也震惊看着这一切。
云姣当着顾辞的面,给枪上了膛,而后轻轻拍了拍顾辞那毫无血色的脸颊。
“杀人灭口?我这是清剿瀛国探子,韩夫人,你的母家顾家,夫家韩家,都有叛国之嫌,我都会带着人上门一一盘问,若有一点不妥,为了我华国安宁,自然是要将其当场射杀,以防给瀛国通风报信。”
瀛国探子?
几乎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地望向顾辞。
“我不是!”
顾辞尖叫道。
她知道,如果自己今天被冠上了探子的身份。
那么韩家这等最在乎名声的人家,一定会为了和她划清界限提出离婚。
到时候,自己的身份尴尬,怕是连娘家都不好回了。
“你不是?”
云姣笑了笑,眼神中却是平静的淡漠。
“我说你是,你就是。你说是吗?褚少帅。”
云姣转身望向身旁的男子。
言语中并无下级对上级的恭敬和谦卑。
褚少帅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云参谋官在郦城之时,为我揪出了不少瀛国探子,替我华国立下大功。今日云参谋官既然说这位女士有嫌疑,那么她必然有问题。来人!”
话音刚落,四五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冲了过来,立马团团围住顾辞。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云小姐,云小姐,我,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您原谅我!我只是看小说里写的那些事,心中愤懑,加上大家都说那人是您,我这才糊涂了冒犯您。”
顾辞彻底慌了。
“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些流言蜚语了!”
看着眼前吓得不轻快的女子,云姣缓缓收了枪。
她也不想今日在沪城闹出人命来。
如今,不过是立威罢了。
“随随便便一本小说里写到的东西,你就可以扣到我的头上。那我说你是探子,又有什么错呢?毕竟,你随意攻讦华国军官,我完全可以怀疑你是受人指使。我的怀疑可是有理有据,同韩夫人你这种捕风捉影的揣测可不一样。”
云姣的视线瞥向角落里脸色阴沉的左亭安,轻蔑地笑了笑。
“不过,今日我看在左先生的面子上,就先放你一马。但你要记住,韩夫人你在我这儿已经是挂上名号的人了。日后再胡乱说话,便要小心哪日你这府门一开,便见到我去上门拿人了。”
说完,云姣轻轻一挥手,几个围着顾辞的士兵立刻迅速退了回来。
顾辞吓得瘫软在地,同她一同前来的几个朋友也不敢上来搀扶。
所有人都被云姣这说掏枪就掏枪的架势给吓着了。
更何况,褚少帅是摆明了给她撑腰。
谁敢和手里握着实打实兵权的人对着干。
“左先生?听闻他在沪城很有名望,云参谋官居然还和这位左先生有旧吗?”
褚少帅走到云姣身侧,目光也看向了角落里的左亭安。
云姣将枪收回腰间,而后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自然有旧,这位左先生是我的前未婚夫。可惜被我家退了亲。要不如何会这么久了,还一直对我念念不忘。”
左亭安的脸一下拉了下来。
这个女人她在胡说什么?
第139章 回收文豪养成系统(四)
云家和左家的娃娃亲,知道的人并不算很多。
云家父母怕未来两人感情不投,也怕一纸婚约成为两人未来的束缚,故而对外一直只说两家乃是世交,并未过度宣扬婚约。
如今,听到左先生和这个他们以为的坏女人居然曾经是未婚夫妻,这怎么能让人不吃惊?
“居然曾经有过婚约?那这位云先生还在自己的小说中胡乱编排前未婚妻,未免有些太不地道了吧。”
褚少帅这话,让周围左先生的粉丝们想要反驳,可是却根本找不到可以驳斥的点。
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也觉得这是一件极不地道的事。
“云小姐,我是曾经和你有过婚约。但你云家吞没我左家家财,你更是做出许多让我不齿之事,这桩婚约早已取消,你又何故旧事重提?是后悔了?可我左某人可不想同你再有任何瓜葛了。”
左亭安这话说得十分正义凛然,让周遭许多一开始动摇之人也重新坚定了起来。
左先生怎会有错?定是这个女人诽谤。
云姣却不想和他在这里陷入自辩中。
她只冷笑一声。
“幸亏当年我父谨慎,生怕以后在钱财之上落人口舌。所以左伯父伯母去世以后,我父出于仁义之心,替收到丧报也不回国的你打理家业之时,便已经请人做过公证。每桩生意,每笔进账,都一清二楚,有账目可查。”
云姣看向一副被欺辱模样的左亭安,提高声线高声道。
“若左先生觉得当年我云家侵占了你家家财,那么我们便拿着账目,我们去司警署,去法政司,让他们来断个公道。左先生不是最善笔墨文章,若真是我家理亏在先,那么你尽可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刊登于报物之上。所欠钱财,我云家原价双倍奉还如何?”
说完云姣的视线在厅内转了一圈。
百京乃是沪城数一数二的饭店,出现在这里的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诸位也都是有身份之人,不如便为我们二人今日做个见证。请吧,左先生。”
话音一落,在场的不少人觉得云姣这建议不错。
“是啊,左先生。当初云家可是有不少财物的,不能让她家占了这个便宜。她今日为了脸面,说出这样的话。那我们就别让她好过。”
一位左亭安的拥护者小声地提醒道。
可左亭安根本不敢答应。
虽说当年他义愤填膺地指责云家侵占左家的家财。
但实则他也知道,那些年华国战乱,各家的生意都有所缩水,左家的家业能保全如此份额已是不易。
他当时只是笃定自己和云姣将玉成好事,又不想出太多的彩礼给云家,故而扯了这样一个理由。
谁知竟将两家的婚约都给毁了。
如今云姣提起这事,倒让他进退两难了。
若答应了,云家有这些账簿,那岂不是坐实了他忘恩负义的名头。
若不答应,在场这么多人都知道他和云姣曾有婚约了,若没一个正当的理由,他岂不成了一个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小人。
左亭安的脸上变换着各色表情,他的迟迟不回答,也让身旁之人察觉了一丝不对。
“左先生,您犹豫什么呀?这是天赐良机呀,莫要顾及那些昔日情分了。”
“是呀,左先生。”
左亭安的脸上青白交加。
见周围的人愈加怀疑,他只好咬了咬牙说,“你侵吞我左家家财,我自然敢和你去法政司,只是你如今是褚少帅手底下的人,位高权重。而我不过一个小小的读书人,无权无势。便是这结果出了什么偏差,我也是有苦难言。”
这话便是在隐晦暗指,可能会有人看在褚少帅的面子上暗中包庇云家。
一些敏锐之人顿时变了脸色。
这左先生说话也太不注意了些。
正在这时,大门口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左先生信不过褚少帅,那我呢?”
“肖司令?”
“肖司令,您怎么来了?”
饭店内的各位权贵顿时激动了起来。
来人大概二十五六左右,一身戎装,五官的线条精致而又凌厉。
此刻,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星一般,正冷冷地打量着厅内众人。
这人便是三十万沪军的总司令,肖砚璋。
肖砚璋?
左亭安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他当然知道肖砚璋,出身将门,十九岁留洋归来进了军队,短短九年便做到了超过他父亲的位子上去。
沪军虽带一个沪字,但管辖范围可不仅一个沪城。
以沪城为中心,共计十九座大中型的城池都在肖砚璋的统辖之下。
且他是出了名的治军严谨,他出来给云姣作保,任凭谁也说不出一句不是。
“肖司令。”
“云参谋官。”
两人在众人或好奇或惊愕的眼神中冷淡地打了个招呼。
似乎看不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
褚少帅笑了一声。
“行呀,我这刚到沪城,你就上门来要人了。好了,我把你沪军的云参谋官还给你。肖砚璋,你说你这人运气还真是好,这云参谋官这般人才也让你给挖到了。”
说完,他又笑着看向云姣,“云参谋官,不管肖砚璋那边给你开什么条件,我都双倍,不,三倍。考虑下我们郦城如何?”
什么意思?沪城的参谋官?
这云姣不是褚少帅麾下的人?
肖砚璋直直看向左亭安,又冷声问了一遍。
“左先生是否也信不过我肖某人呢?云姣虽是我沪军参谋官,但我肖某人从不是包庇属下之人。若此事真是云家理亏在前,我亲自押着云家跟你赔礼道歉。若不是,左先生,你最好也明白平白构陷他人究竟是多严重的一件事。”
肖砚璋当然不是包庇属下之人,当初他麾下也曾出过一个收受贿赂,替人杀人平事的副官,被查清之后,肖砚璋直接让人一枪崩了他。
“鱼肉百姓,草芥人命。我沪军之中绝不留如此败类!”
从此,沪军治军严谨的名声便传出来了。
见肖砚璋非要自己一个回答,左亭安脸上的血色已然尽数褪去。
良久后,他哑着嗓子道,“误会,都是误会。”
第140章 回收文豪养成系统(五)
误会?
在场不少人的表情都变了。
如今万事都已具备,只要左亭安点点头,便能还他一个“公道”了。
怎么他却退缩了。
周边的人还忙劝他。
“左先生,肖司令是绝对持身公正之人,若此事当真是云家过错,他绝不会心软包庇的。”
“是呀,左先生。”
可左亭安只是摇了摇头。
“我和云姣,不,云参谋官之间的确有过婚约,后来解除婚约,也是我当时一时被父母之死刺激,或许同云伯父伯母产生了一些误会。如今云参谋官如此坦荡,我觉得,此事不如到此为止吧。”
左亭安努力想要找补,想让自己的退缩看起来不那么怂。
可是,不少人心中还是留了疙瘩。
左先生文笔如此出众,怎么为人却这般谨小慎微,踌躇不前呢?
若真有理,何须畏前畏后?
“到此为止?”
云姣可不想让事情到此为止。
她一路艰险到了郦城,以自己有瀛人情报为由见到了褚少帅,而后更是一路周旋在郦城众人中间,替褚少帅平衡城内诸多势力关系。
后来慢慢打出名声,才找到了此世的时峥,也就是肖砚璋。
这一个月,单从日历本上看,不过短短三十余页。
可其中艰辛,何其多也?
原主更是被葬送在了左亭安的一句误会中。
“可以,那请左先生登报致歉吧。”
云姣收敛起了所有表情,那张精致的脸上,没了丝毫曾经的温婉,而是骇人的冷。
“左先生随手所写的小说,成了那些愚人攻击我的武器,左先生岂不是也做了帮凶。既要到此为止,这件事不能不解决吧?”
“不可。”
左亭安下意识拒绝了。
看着对面以同样看死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云姣和肖砚璋,左亭安紧张地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
“那篇小说是快两个月前的刊物了,大家不过当时讨论过一时,如今早已淡忘,若此时重提,不是加深大家的印象么?何况那小说我也在开头说了,故事纯属虚构,旁人乱猜实在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
话里话外,竟是将自己的责任全部推脱了出去。
云姣可不想听他在这里乱扯了。
“不登,也可。沪城的所有报刊,在左先生同我和云家致歉之前,谁都不允许刊登左先生的作品。”
云姣的视线在一众或惊或怒的人脸上划过,最后落到左亭安满是不忿的脸上。
“我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只是,如今情形紧张,这沪城谁能笃定就没有和瀛国人私下联络之人呢?我只好请那些报刊的负责人来沪军司令部坐坐了。至于他们被放出去后,百姓如何猜测,会不会对报社造成影响,那也实在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
竟是将刚刚左亭安说的话悉数奉还了。
如何猜测?
如今华国人对任何沾上瀛国边的人都是深恶痛绝。
如果这些报社负责人因为和瀛国人私下联络这般的理由被请走,那么他们这报社怕也是开不下去了。
义愤填膺的百姓足以一人一口唾沫淹了他们。
左亭安呼吸一滞。
云姣好狠毒的心思。
她这是让那些报社来给自己施压,而自己此刻也没办法和这些报社全部闹翻,否则自己的小说刊登在何处?
离开沪城?
去哪里?
何况沪军地管辖范围不止一个沪城,再走的远了,自己积攒的这些名声也都不管用了。
毕竟,如今沪城认自己这个左先生,再远的城市他们可不一定认。
“我给你三天时间,左先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说完,云姣转身和肖砚璋以及褚少帅朝楼上走去。
百京饭店这一出大戏,还没到晚上便已经传得沪城人尽皆知了。
有觉得云姣太过仗势欺人,左先生无辜的。
也有觉得这位左先生也并不像传言那般是个文豪雅士。
尤其,他和云姣之前的事,牵扯上了之前的婚约。
一旦沾染上了感情一事,左亭安之前的举动,怎么看都有了私下泄愤的意味。
不过此刻,不论支持谁,众人都在专注一件事。
这位左先生能挺多久?
可惜,这场悬念并没让人等待许久便给出了答案。
第三日的沪城早报,左亭安以左先生的笔名刊登了致歉函。
他首先表明自己月前刊登的小说并无人物原型,小说中主人公的一切事情,同云姣小姐也没有任何关联。
自己同云姣小姐之前曾有过一些误会,他的态度造成了周围人对云姣小姐的攻击和伤害。
而后他表示,自己已经和取得了云姣小姐的谅解,二人之间的恩怨已然化解,希望大家可以心平气和看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