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母看见江晚风的长相后,忍不住捂嘴惊叹:“这小孩长的是真好看。”
“你废话,要是他长得不好看,咱女儿能心心念念惦记着?”宋父吐槽宋母说废话。
江晚风略带尴尬的坐起身,想下榻。
但他愣是被宋父给拦下了。
宋父让他好好坐在那里:“你下来做什么?宋冰邻回来以后看你站在地上,肯定会跟我们生气。”
江晚风怔愣片刻后,无奈好笑道:“她经常跟叔叔婶婶吵架吗?”
宋父搬来凳子坐在榻旁,很随意的摆摆手:“她那小妞就那样,性格冷漠暴躁的很,动不动就跟我和她娘亲吵架。一吵起来就拿家里产业威胁我,你说我能怎么办?她比我厉害,那我就只能听她的。”
江晚风更懵了,还,还可以这样的?
宋母轻笑着掐过宋父的胳膊:“别在人家孩子面前说女儿坏话。”
哦是。
宋父立即转移话题,看向江晚风:“听说你是在花楼当戏子的?”
江晚风眼神闪烁,几分自卑流露出来。
还不等他说什么。
宋父不在意地说:“戏子不戏子的无所谓,你和宋冰邻能相爱就行。我以前一直怀疑宋冰邻不喜欢男人,恩,现在看见你了,我也能放心些。”
江晚风满眼迷茫的看着宋父宋母。
剧情走向,原来是这样的吗?
宋母坐在榻上,笑盈盈问他:“你跟我们说说呗,你和我们女儿是怎么在一起的?”
“还……没在一起。”
“啊……是这样吗?那是你没同意她的追求,还是你正在追求她啊?”宋母很好奇地问:“这段感情中,你们两个谁主动?”
宋父嫌弃道:“能是谁主动?咱们女儿那榆木脑袋怎么可能会主动追男人!”
江晚风也不知该怎么说了,略不自在的尴尬笑笑,低下了头。
宋冰邻送完孟梁和周宇回来后。
一推开书房的门,她就看见自己的爹娘坐在塌前,直勾勾盯着江晚风看。
最诡异的是,宋父宋母就盯着江晚风看,也不说话。
江晚风是艺术品吗?是画吗?他们二老这是在看什么呢?
宋冰邻无语关上门,走到二老身后:“爹娘,你们这样未免失礼。”
江晚风见宋冰邻回来了,如释重负松口气。
他求助似的目光看向她,迫切的希望她赶紧带他离开这里。
太,太尴尬了。
他也不知宋父宋母跟自己聊着聊着,为何突然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不说便罢了,二老还不回去记账,就坐在塌前盯着他看。
二老边看还边点头,小声嘟囔着说:“小孩长的是真好看,以后跟咱闺女生下来的孙子肯定是白白净净的。”
“婚事是不是该筹备一下?但晚风是花楼的戏子,这喜帖和八抬大轿怎么弄?”
“怎么弄?就大大方方的弄呗!弄个八抬大轿,亲自去花楼迎娶他!”
迎娶……
怎么就到结婚这一步了啊。
江晚风欲哭无泪,当然,他倒是不介意入赘宋家,能够被宋冰邻迎娶,他会很幸福的。
光是想到这里,他脸就红彻了,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他跟宋捕头的关系,还只是好朋友。
她也许根本就不想娶自己……毕竟,他是个戏子。谁会愿意跟他这种人过日子呢?
宋父宋母也是的,他们就算嘟囔说这些话,他们的声音他也是能听见的!
好尴尬……
好在没过一会儿宋冰邻回来了。
宋冰邻回来后,宋父宋母立刻站起身。
自从她在前厅跟姐姐和他们吵架后,宋父宋母就变得更卑微了,倒也不是卑微。
嘿嘿。
他们喜欢女儿这样强势,人活着,就要这样有底气!他们二女儿这么厉害,让她拿捏家中大权有什么不对?
宋父握过宋冰邻冰凉的手,一低头注意到她冻疮又犯了,也顾不上八卦了:“啧,你这手怎么回事?冻疮怎么又变得更严重了?”
江晚风也有些担心,凝眉探头看过去。
他一直没注意,分明她还帮他暖过手,他却没注意到她手上有冻疮。
他怎么总是这么粗心……江晚风忍不住自责着。
宋冰邻无所谓地说:“冻疮不是很正常?现在外面冰雪连天,在外面巡街一天,手和脚上全都会起冻疮,夏天就好了。”
她看向江晚风,见他满眼自责的样子。
她没太理解他在自责什么。
她性子也比较直接,走到他面前问他:“怎么了,为何要做出一副对不起我的样子。”
江晚风还有些不习惯打直球,她这样直接的问,让他很局促和害羞。
“是,是因为……”江晚风揪着衣袖,犹犹豫豫说不出来。
宋父和宋母一脸姨母笑看着宋冰邻。
宋母扯着宋父的袖子小声说:“肯定是咱们女儿先追求的晚风,你看咱女儿,什么时候对男人如此主动过?”
“也是……她那么嫌墨迹的人,怎会主动去问别人的想法?她一定是喜欢晚风。”
宋冰邻淡淡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爹,娘,你们的悄悄话说的太大声了。”
她爹娘就这习惯,喜欢在别人面前说悄悄话,自以为他们说的话别人听不见,实际上,都能听见。
宋冰邻突然猜到,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江晚风跟宋父宋母是怎么相处的了。
她头疼的捂额,握过江晚风的手要带他回去:“被闹烦了吧?是我顾虑不周,忘了我爹娘愿意聊八卦。”
江晚风抿唇,从塌上下来后说:“恩……我觉得青儿好像更爱聊八卦。”
是么?宋冰邻眯眸。
那小丫头又开始乱来了。
等回去她会罚青儿多看两本书,让她明白何为闭嘴。
她抱歉道:“让你烦了,之后会给你安排更安静更安全舒适的住处。”
江晚风摇摇头,见宋父宋母还在盯着他和宋冰邻看,睫毛颤颤腼腆的垂下眼眸。
他小声同宋冰邻说:“我们该回去了。”
宋母和宋父也听见了他的声音。
恩,这次他们可以切身体会到,说悄悄话,原来别人是真的听得到。
第8章 :女捕头的心尖宠 8
宋冰邻的小院,寝房中。
江晚风让青儿拿冻伤膏来,青儿很自然的就应下,就好像江晚风便是这家的主人,她听主人的。
尽管,他现在只是个客。
宋冰邻去换了个外衣,简单将屋子收拾一下后,将佩刀和一些暗器放在桌面上。
然后又换了些新的柴火。
她让江晚风坐的离炉子近一些:“不知道母亲那屋子里炉子温度够不够,你在那有些局促,怕是冷了都不好意思盖被。先暖和暖和,等下你住的侧房炉子温度上去了,你再过去。”
江晚风微微垂眸:“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这需要理由吗?”宋冰邻蹲在炉子前弄着火,烟顺着烟囱飘了出去。
“为什么不需要。”江晚风披着白色的外袄,鼻尖稍稍泛红,因为刚进屋的原因。
他这副样子看她,还带着几分可怜委屈的感觉。
他说:“我本也不值得你这样对待我。”
轮到宋冰邻反问了:“为什么不值得。”
“我是戏子。”
“这个话题我应该回答过,戏子又如何?一个身份罢了,能奠定你的好坏么?”宋冰邻将加热了的暖手炉递给他。
江晚风这次注意到了,她拿着暖手炉的手背红肿一片。
冻疮又痒又疼,他小时候得过一次,难受到他感觉骨头都在痒,可越挠就越不舒服。很折磨人。
但她却一声都没吭过,就仿佛冻疮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江晚风接过暖手炉的同时,也握住了她的手指:“你的手上全是冻疮,你都不在意。却在意我的手冷不冷,为什么?”
宋冰邻想了想:“冷肯定是不舒服的。再加上你手上没冻疮,就更要好好保护。冻疮这东西看上去没什么,但一旦得上了,每年冬天都会反反复复的。”
所以要提前预防。
江晚风静静看着她,很想问她,她是不是喜欢自己?
但还没勇气将话问出口。
房门被推开了。
青儿拿着冻疮膏进来,还打了一盆热水:“江公子是得冻疮了吗?那可要好好用热水泡一泡,不然会很难受的。我们小姐这一身的冻疮,晚上睡觉时都会难受。”
宋冰邻淡淡看她:“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我难受不难受,你如何清楚的?”
“因为小姐每晚深夜都会点灯,自己拿冻伤膏摸手脚和耳朵啊,我起夜时都看见了!”青儿很自豪。
可能是因为江晚风在吧,青儿一个没忍住又话痨了。
她知道小姐的底线,当小姐自己一人时,她肯定就不会多说话啦!
宋冰邻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看她嘚瑟的样子吧。
江晚风无声叹口气,又让青儿寻些山楂过来。
用烤山楂烫冻疮的地方,对冻疮会更有效果。这是他小时候犯冻疮时,爹给他弄过的,确实有用。
就是过程会很痛很难受。
江晚风先为她擦上了冻疮膏。
宋冰邻不太习惯:“我自己来就好。”
江晚风紧紧握着她的手:“你照顾我那么多,我只照顾你这一次,就别拒绝了。”
宋冰邻叹口气,好吧。
但他给她擦手也就算了,还要给她擦耳朵?擦脚?
宋冰邻很别扭:“不必,我自己可以。”
见她实在不愿意,他才没再坚持。
江晚风低眸说:“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你对我这么好,我也该对你有些回报。”
宋冰邻随意搓手,将冻疮膏给抹匀。
江晚风见此凝眉,拍过她的手:“冻疮膏就是要厚涂敷着的,谁让你给抹匀了?”
哦……
宋冰邻默默放下涂抹的手,没看出来,他脾气还挺大。
江晚风赌气似的说:“我欠你那么多,以后还都还不上,你是不是有心想让我对你充满愧疚?”
宋冰邻根本没想那么多:“这有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自己想做的事,虽是为你做的,但其实我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私欲罢了。你根本无需在意。”
甚至,她这种行为在某种意义上是自私。
见江晚风还是一副不愉快的样子,炉子的火光趁着他雪白的肌肤呈暖色,一副娇娇弱弱又小郁闷的样子。
宋冰邻想了想,说:“不如以后我的酒钱,都你请了?”
他应该也是愿意喝酒的,她和他初识便是在孟老板娘家的酒馆。
她也喜欢。
放班后,安安静静的去喝个几杯,暖和暖和身体,感觉整个世界都能平静下来。
她讨厌吵杂,所以连话都很少说。
他也应是如此吧?
她总觉得,她跟他是很像的。
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柔弱美丽,但骨子里必然有他好强坚定的一面。
江晚风突然想起来,他曾与她的谈话:“你之前说,你可以理解我并不想依附于其他人。我并不太懂,你为何会觉得我不想依附于其他人是正常的?”
宋冰邻说:“因为你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喜欢唱戏,对么?尽管在唱戏的背后你背负了那么多伤痕,可你还是选择上台继续唱。”
“不管你唱戏的目的是为了谋生也好,还是为了喜爱也罢。我相信你的骨子里都是高傲,不愿依附于任何人的。”宋冰邻手肘抵在膝盖处,淡淡道,“这便是你,一身傲骨,从不向命运屈服的你。”
江晚风眼泪几乎是瞬间便涌了上来。
原来,她是真的理解。
但他当真有她口中说的这般好吗?
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过了一会儿,山楂被拿进来。
江晚风静默的烤着山楂,等将山楂烤的特别烫手时摘下掰开,用里面的山楂肉压在她冻伤的手指处。
这很痛,冻伤的地方本就痒疼,烫山楂压上去时,会感觉骨头都要被烫伤了一样。
但宋冰邻对此,竟然半点都不在意,甚至连疼痛的表情都没有。
江晚风观察着她,忍不住问:“你不疼吗?”
“疼。”
“那为什么……一点表情都没有?”
宋冰邻淡淡笑了,语气很平静地说:“我自幼学武,受伤的地方大大小小,若每次感到痛了就要哭,就要难受,我注定成不了大事。”
她说,“而有些痛只要忍过去,也就没事了。你不在乎它,痛苦也就伤害不到你。”
这是她学武术的师父教给她的道理。
她一直遵循。
江晚风突然很钦佩她,并说:“我好像不太可以,虽说也能忍痛。但背地里总归是会哭的。”
宋冰邻点头:“以后想哭时来找我,我陪你。”
“然后,我就不会哭了?”
“是可以尽情地哭,在我面前,你无需忍耐,想哭就哭,这又有什么关系。”宋冰邻讲。
她跟他不一样,她无法哭,是因为那会让她很愤怒。
但他不同,他委屈时该哭就哭,凭什么不哭?凭什么要忍?他尽情做他自己就是。
第9章 :女捕头的心尖宠 9
琐碎的事都处理好了。
江晚风还是想回去唱戏,他从小学到大的手艺,他不想扔。
可是……
宋冰邻今天是晚班,原想着白天亲手做点吃的大家一起吃。
但她注意到跟她到厨房里要帮忙的江晚风,看起来忧心忡忡。
她坐在那里处理着鱼肉。
江晚风想帮她来的,但她没同意。
他带来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弄脏衣服就不好了。
她本来都不想他进厨房,奈何他执意要来。
宋冰邻快速利落的用刀刮着鱼鳞,两个大盆里面有六七条特别大的鱼,是她准备分出来给家仆们吃的量。
她一边刮着鱼鳞,一边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事要说就说。”
他在那边闷闷不乐,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难受。
江晚风低垂着头,微微抿过唇边:“我……”
“嗯。”她有话必应,他说什么她都会回一声。
江晚风攥着袖口,犹犹豫豫很长时间,还是没把想说的话给说出来。
宋冰邻沉口气,这要是孟梁和周宇两人这么墨迹,她早就一棍子砸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