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收了眉开眼笑,忙不迭驱船靠近。
两船相接
“李公子,我家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柳絮上了那艘船,匆匆的把荷包塞过去。
然后,不等李如生说什么,慌慌张张的离开。
李如生手握着荷包,怔仲起来,心跳的格外厉害。
停了一下,目光向画舫看来。
王婉儿带着面纱,一双桃花眼又柔又媚,对他浅笑了下。
李如生白玉一般的面颊微微发热,掩饰性的轻咳一声。
画舫划开了,湖面清波漾漾。
“恭喜李兄了!”同行的人来到李如生身边道贺。
自两船相接,这些人心中便有了些许猜测。
虽然柳絮塞荷包的动作很快,但前后一联想,一下子就能猜的七七八八。
李如生清俊的容颜上带着笑意,将荷包珍而重之的收入怀中。
一一拱手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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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姐。”柳絮匆匆回到画舫上。
小姐竟然让她去送荷包,哎呀,真是羞人。
王婉儿两根纤纤玉指捏住一块梨花糕,送入唇边,轻轻咬下一口,“做的不错。”
柳絮一脸欲言又止。
“回家娘亲若问起,就如实说,无需隐瞒。”王婉儿看出了她在想什么。
“小姐是真的喜欢李如生李公子吗?”柳絮犹犹豫豫,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小姐也就今日见了李公子一面,这便定下,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王婉儿柔柔一笑,“喜欢。”
李如生是名干净的男子,怎会没有好感。
而且,看样子他也喜欢自己呢,这样更好,成婚后举案齐眉。
柳絮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她总觉得小姐说的不像是真话。
王婉儿心情甚好,出来游湖解决了终生大事,不用在为入宫之事忧心。
看到琴架上有一把琴,兴致上来素手轻拨弹了一曲。
引得两三只鸟雀飞了下来,落在画舫上久久不愿离去。
在湖中飘了一下午,天色临近将黑时,才承马车回返。
厅堂之中,爹爹娘亲两位哥哥都在。
“婉儿,你没被李如生欺负吧?”一进厅堂,就听见王进吆喝道。
王婉儿身形一斜,幸好柳絮扶得快,不然就栽倒了。
王严脸色黑的没法看,喝道:“滚。”
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口没遮拦的儿子!王家的脸都丢尽了。
王夫人也气,“进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幸好这是在自家里,要是在外面,婉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王震低喝,“闭上嘴。”
王进见惹了众怒,一脸讪讪坐回椅子上。
王婉儿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这都是第几回了,带着柔软的笑容,轻声细语,“二哥,爹爹的书房中的端砚可修好了?娘亲的玉兰雕花簪子可找到了?大哥前些日子丢失的五百两银票,好像是你给拿了。”
王进脸色乍白乍青。
王严看过去一眼,等会儿在找你算账。
“婉儿,跟娘亲进屋。”王夫人不想搭理这个儿子,牵着王婉儿的手进了里面。
“今天你给李家公子送荷包了?”
王婉儿面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小巧晶莹的耳垂也是红的,低下头声音轻若蚊蝇,“嗯。”
“李家公子确实是不错的人选。”王夫人看见女儿羞怯的样子笑了。
李如生她也有所耳闻,品性极佳是个好人选。
王婉儿低得更低了,都快埋到了胸口,手指不安的搅着衣角。
“婉儿你既然喜欢李如生,娘明日去探探李家的口风,我们两家门当户对,此事不难。”王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谢谢娘。”王婉儿羞怯道。
在厅堂中用过了饭,王婉儿回到闺房中,“柳絮,让厨房烧些热水,我要洗浴。”
“是,小姐。”柳絮道。
房内没有了他人,王婉儿收起了羞涩的神情,眉眼弯弯,柔软一笑,接下来多和李如生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
相处一段时间,想必李家差不多就该登门提亲了。
康熙今日歇下的早些。
意识飘过千里,闺房中燃着蜡烛,哗啦啦的水声在屏风后响起。
加上房中弥漫的水雾,登时明白了小姑娘是在洗浴。
“往下一点,对就是这里。”从里面传出撩人心弦的□□。
康熙一身气势陡然变得骇人起来。
抬步往里走去。
屏风后,热气蒸腾,烟雾缭绕。
半人高的木桶里,王婉儿面颊绯红,一双眼眸水汪汪的柔媚勾人,趴在木桶边缘,背部肌肤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如丝绸一般的黑发披散在盈盈生光的雪肤上,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美得让人窒息!
水面上漂浮了一层花瓣,将更底下的情景遮掩住。
柳絮脸红耳赤。
小姐的声音好……好……
“左边。”王婉儿轻吟一声,好舒服。
柳絮一张脸红的没法看,往左边擦背。
看到这样一幕,康熙身上的怒意渐渐消散。
并不是与人欢好。
一夜夜的照看,为帝王者的霸道,又岂容他人在染指丝毫。
只是十四岁还小了点,明年吧,明年把人接入宫中。
王婉儿莫名感到一股冷意,抖了一下身体。
柳絮赶紧道:“小姐,天冷洗的时间长了小心又生病。”
王婉儿知道自个身体弱,这个可能还真有。
从水中起身,柳絮忙拿了布来擦。
王婉儿手指捏着小小的一块布料,“没有其他图案的吗?”
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
柳絮一看脸也红了,“我去给小姐换一个。”
这回没出什么差错,红色肚兜上绣是普通的花鸟图案。
王婉儿穿上妩媚无比。
柳絮看得直吞口水,小姐真美!李公子真有福!
换上寝衣,王婉儿往周围看了一眼,总是感觉有一道窥探的目光。
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自个儿疑神疑鬼!
“小姐。”柳絮不解的看着。
“没事。”王婉儿轻语。
“天色不早了,退下吧。”
“那先我服侍小姐睡下。”柳絮坚持道。
“也好。”王婉儿轻抬起玉手。
柳絮将房内的窗户关好,这才退了出去,
王婉儿这时还没困意,烛火跳跃,披上暖和的披风,拿了书在床上看。
书本带着淡淡的墨香,纤细的手指在一行行字迹上划过。
一页看完轻轻掀开下一页,满满的字迹,尽是诗词歌赋。
诗词说有用也有用,可附庸风雅,说无用也真没什么用途,无法暖衣饱腹。
其实说白了,所谓诗词就是长长的一段话精炼形成的。
王婉儿看着诗词,咀嚼着其中意思,待翻了大半,眼皮直打架,忍不住掩唇打个一个哈欠。
罢了,睡觉。
起身吹灭蜡烛,顿时一片漆黑,摸索着来到床边,除下披风躺下。
不到片刻,人便睡熟了。
康熙站在床边,伸手想摸摸小姑娘,手却从中穿过。
真是小啊,也就和三公主静怡差不多。
静怡自小聪慧可人,极得他喜爱,
王婉儿像是感觉到了,在睡梦中轻皱了一下柳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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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时间又过了半月
一日王婉儿醒来,被柳絮拉到铜镜前坐下,画眉涂胭脂水粉,唇一开一合在红纸上印了一下,红的越发娇艳欲滴。
“小姐,这件怎么样?”柳絮兴致勃勃拿出一件淡粉色的衣裙。
袖口以及身后图案,皆是用苏绣,色彩和谐鲜明,白色丝线精细的勾勒出一把圆扇,上面花鸟栩栩如生,雅致之极。
“就这件吧。”王婉儿轻轻点头。
柳絮极为手巧,将柔顺的黑发熟练挽成发髻后,在两肩各垂下一路发绺,样子飘逸,这是流苏髻。
黄梨木盒中里面尽是发簪,样式各异,却都甚是精美,王婉儿从中取了一支粉色的桃花簪,黑色的木质,尾端是依次错落着四朵妍丽的桃花。
柳絮小心接过,在发间插好。
如此堪称是精心打扮了。
“好了小姐。”柳絮看着小姐现在的模样,简直迷花了眼。
放眼偌大的苏州,美人无数,绝对没有能与自家小姐一比的。
那容貌那身段,那肌肤那手,哪怕是一根发丝都美到极致。
王婉儿起身,展开双臂转了一圈,淡粉色的裙摆如花绽开,美不胜收。
“走吧。”唇边带着一抹柔软的笑容。
柳絮听话的跟在后面,小姐真美,声音也好温柔好好听。
王婉儿莲步轻移走在前面,今日是去赴约,赴李公子的约。
王李两家在此事上俱是满意无比,于是乎就有了今日的见面。
今次见了面,这桩亲事也算是基本定下了,接下来按规矩,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即可。
马车摇摇晃晃前行,王婉儿在车中,难得的心里有了一丝不自在。
康熙二十九年,康熙亲征葛尔丹,回来时途经苏州,一眼就瞧见画舫中弹琴的她,出众的容貌,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风情,几乎立刻入了眼。
当地的知府为了讨好皇上,她被献了上去,然后入了皇宫。
“小姐、小姐……”耳边传来连续唤声。
王婉儿松开手中攥的不成样子的帕子,放轻声音,“怎么了?”
“小姐,得月楼到了。”柳絮道。
一连叫了好几遍,小姐绝对是走神了,应该与李公子有关!
小姐看上去很镇定,可实际上心里也很慌乱吧。
王婉儿素手轻撩车帘。
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里面的人又迟迟不下来,早就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一只柔弱无骨的手从中伸出,紧接着是一张美得惊人的脸。
一头上好的黑发用一根诗意的桃花簪挽起发髻,两肩各垂下一路发绺,淡粉色衣裙罩身,一根腰带束着腰身,那叫一个纤细,轻轻一折就能给折断。
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眉目如画,唇边带着的一抹笑,柔软无比。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此刻几乎是所有人脑中立刻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在这般娇美的人儿面前,百花从此再无颜色!
同时一个疑问也浮上心头,这是哪家的小姐?为何没有半分印象?
“王姑娘,请。”小二稳定心神,躬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王婉儿轻轻点头。
得月楼不愧在苏州名声极大,三楼处一扇扇屏风隔成一个个空间,四扇屏风有梅有兰有竹有菊,也有花鸟鱼虫,春夏秋冬,可谓费尽心机。
小二在一处停下,“就是这里了。”
王婉儿款款一笑,“多谢。”
柳絮跟在后面,从荷包中取出一粒碎银,“收好。”
小二接过道谢。
柳絮见小姐进去了,赶忙跟上。
王婉儿一入内便觉得眼前一亮,一名白衣公子,气质干净清冽,身旁立着一位小厮。
“让李公子久等了。”盈盈一拜。
“是我来的早了一些。”李如生耳根一红起身。
就着一盏清茶,两人从中午到了日落,即使这样李如生仍有意犹未尽之感。
王婉儿话语不多,往往一语点出便是中心。
“小姐,该回了。”柳絮看了看窗外适时提醒。
“一时竟忘了时间。”李如生歉意道。
“没事。”王婉儿轻轻一摇头。
回到家中,爹爹娘亲自是询问了一下,王婉儿面染薄红,只低着头一个字不说。
王严和夫人岂能不明白女儿是什么意思,对视一眼,里面有着看透的了然。
如此又过了数日,王婉儿正在看书,柳絮欣喜小跑进来,“小姐,日子定下了,明年初春李家会来提亲。”
王婉儿双眼未从书上离开,轻轻应了一声,“嗯。”
柳絮呆了,小姐怎么是这个反应,不是应该很是欢喜吗?
“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时间会是明年春。”王婉儿翻开下一页,样子从容极了。
“是夫人提的,小姐年幼多留些时日。”柳絮把听到一五一十说出。
王婉儿一顿,旋即浅浅笑开,“娘亲是不舍了。”
明年春就明年春吧,不耽误时间。
时间如白驹过隙快速而过。
康熙二十九年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王夫人病倒了,王婉儿跟着在病榻前忙前忙后。
“咳咳咳,婉儿…”王夫人面色苍白虚弱,刚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咳嗽声。
“娘有话慢慢说。”王婉儿忙倒了杯热茶。
“婉儿啊,你代娘去寒山寺烧柱香,咳咳咳……”
王婉儿看着心疼,一边给娘拍着后背让人好受些,一边应承下来,“好,等娘睡着我就去。”
她知道娘的习惯,每月都会上寺庙烧上一炷香,保佑全家平安。
在娘喝了药睡下,让人驾了马车赶往寒山寺。
正值隆冬时节,天气冰寒,风凛冽如刀,刮得刺疼。
一辆马车在城外跑着,在雪地上留下一行车轮印。
马车帘厚实挡风,王婉儿轻皱着眉头,捧着手炉暖手。
娘的病约莫还有半月才能好,爹爹和两位哥哥也没在家……娘因为病痛,身子都清减了不少。
马车奔跑着,远远的便瞧见一座寺庙的模样。
寒山寺史建于南朝,历史悠久香火不绝,黄色的墙面乌黑的砖瓦,看着肃穆极了。
王婉儿来的不少,直接前去正殿,或许是天冷之故,一路上并未遇见其他香客。
殿宇门桅上高悬一个匾额,打扫的干干净净不染尘土,上书‘大雄宝殿’四字。
心头敬畏禁不住放慢脚步,跨过门槛入得殿内,高大的金身佛像慈眉善目,神态安详。
立着一人,浑然天成的气势无法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