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樱:“……”她瞪着陆寄淮的腿,一时有些懵,喃喃道,“不、不是说你半身不遂了吗?”
“谁说的?”
“反正医生没说。”陆棠在门口又笑了出声,他站直了身体,看了看陆寄淮,又看了看初樱,道:“出院手续办好了,你们回家吧。”
说到回家两个字,那语气多少有些暧昧。
初樱:“……”
早知道陆寄淮没半身不遂,她就不来医院了。
亏大了!
网络消息害人不浅!
正当初樱郁闷得不行的时候,陆棠又抬了抬下巴看着陆寄淮道:“对了,公司里那么多事还等着你处理,你失忆应该没失智吧,我可不耐烦处理那些,一会儿让沈诚之将那些要处理的文件都给你送家里去,你不知道的就问他。”
陆寄淮拧紧了眉,扫了一眼陆棠,并不搭话,牵着初樱的手就往外走。
过道里,侯麒山几人还在,看到陆寄淮面色如常地出来,神色间都松了口气。
然后,这几人就一脸新奇地看着他牵着初樱的手的那副不肯撒手的恩爱模样,脸上都露出惊奇的神色,接着一个个都想起来他现在失忆了,只记得初樱是自己老婆,便一个个又眼神充满兴味地打量两人。
初樱:“……”
陆寄淮一一扫过面前几人,眉头皱了皱眉,都不多看一眼,牵着初樱就直接往电梯走。
他的助理沈诚之早抱着文件等着了,马上在前面带路,还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是谁。
“哎!淮哥!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啊!咱们是去麓山别墅吧?京州,靳柏,你们来不来?”
侯麒山早就不见之前的悲痛神情,这会儿一双还有红血丝的眼里神光熠熠,一副要去凑热闹的样子,甚至还回头招呼薄靳柏和蒋京州。
那两人都是‘斯文人’,知道陆寄淮除了失忆还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老婆外没别的事,当然也不会去凑这热闹。
蒋京州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勾唇笑:“家里有人等着我,不去了。”
薄靳柏啧了一声,玩世不恭的调调:“这两天闷得慌,爷得找乐子去了。”
侯麒山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不满地哎哎两声,又追了陆寄淮两步,才不满嚎道,“淮哥,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陆棠和温宜心就在后面不远处看着几人离开。
温宜心眉头紧锁着,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担忧来,“这样真的行吗?万一寄淮醒来怪我们没阻止他这荒唐行为怎么办?”
陆棠便笑了起来,“大嫂,你就看着吧,指不定他还得谢我们呢。”
……
麓山别墅的铁栏门缓缓打开,车子缓缓驶入。
这是初樱第二次来这里,她心情复杂。
刚才上车后,陆棠就发了微信过来,告诉她已经派人提前来了一趟麓山别墅,布置了一些衣服鞋子,二楼主卧旁的客房也收拾过了。
下车后,初樱偏头去看陆寄淮,问道:“你还记得这里吗?”
陆寄淮神色淡淡:“不记得。”
说完,他牵着初樱朝前走,熟练地按下指纹解锁。
初樱:“……”
就凭这熟练程度,她再次怀疑这人装失忆。
陆寄淮推开了门,察觉到旁边那道怀疑的眼神,看她一眼,英俊的脸上露出些无奈,“我只是失忆,不是失智。”
不至于连个指纹解锁的门都不会开。
初樱不置可否,被他牵着手走进去。
等一进门,她果然发现里面和她上次来有点点不同了。
茶几上摆了一束铃兰,秀气清隽,墙壁上挂了几副风格偏温馨可爱的现代化,餐桌上有一对一眼就能看出是情侣杯的水杯,一粉一蓝,土是真的土了点,不知道谁布置的,但莫名有了点人气。
陆寄淮像是回到领地的雄狮,目光淡淡地扫过这里,扫过那两杯子时,眉头皱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
他偏头看初樱,眼底终于来了点兴致:“带我去我们房间看看。”
初樱回头看了一眼眼巴巴跟着他们的助理。
助理立刻有眼色道:“我去书房等陆总!”
初樱就带着陆寄淮上二楼,说实话,她对麓山别墅的了解也就只有那间房间。
打开二楼主卧的门。
装修乏味可陈,陆寄淮站在里面扫了一眼,沉如雾霭的黑眸忽然转过来看初樱。
“我们的结婚照呢?”
“……?”
作者有话说:
樱樱:你梦里拍的吧?
下一更也是凌晨噢,么么!!!
第20章 Capture you
◎“这不是我的尺寸。”◎
初樱一时无言, 她完全忘记还有这种事。
就算知道,时间紧急也p不出以假乱真的结婚照啊!
他都问结婚照了,不会还会问结婚证吧?
初樱脑子里转了个圈, 情真意切道:“你难道忘记了吗?你出车祸前几天和我大吵了一架,把我们的结婚照都撕了, 连底片都不留一张,非常狠绝!”
陆寄淮:“……”他皱紧了眉头看初樱, 浓长的睫毛垂着,斩钉截铁:“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我不可能撕结婚照。”
“怎么不可能了?你盛怒之下就撕了。”
陆寄淮脸色有些黑,“那是我们的结婚照, 我不可能撕。”
初樱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模样,差点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结婚照这种东西了。
但好在,她没有妄想症。
她撇开脸, 往房间里走了几步,到了落地窗前, 转身看他, 轻哼一声,“你看,说两句你就黑了脸,一副要家暴的样子, 别提盛怒之下只是撕照片了。”
陆寄淮顿了数秒,缓步跟了上去, 他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的样子,脸色也白了一些。
初樱见他这个样子, 才想起来这人现在是个病人。
就看脑袋上包着的纱布就知道当时车祸时脑袋被重击了, 一时神色也有些软和下来。
算了, 她和半个傻子争什么呀。
还是演得温和些,毕竟人家付出一个亿了。
“不会家暴。”陆寄淮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拧眉看初樱,走过去又牵她的手,与她站在一起,又偏头问她:“我忘了我们为什么吵架,所以是为什么?”
他漆黑的眼里有疑惑,挺直的鼻脊骨下是紧抿的唇,声音有些沙哑。
他的手掌很温暖,和他这个人的冷峻不一样。
初樱还是很不习惯被他亲昵自然地碰触,手指不自觉退缩一下,却又因为他不容后退的收拢而被攥紧,十指相握。
“……因为我怀疑你出轨了,你很生气。”
初樱想了半天,陆寄淮只能出轨了,出轨她才有“理由”撕照片。
陆寄淮狭长的眼里有幽黑的火焰在烧,仿佛被初樱这话气到了。
“我不可能出轨。”
“……你看,你看,你又要生气了,我们不要提这件事了,是个误会我现在知道了。你熟悉一下你房间,然后去书房工作吧,你助理把你的工作文件都带来了,说是有些紧急文件需要你处理。”
初樱真怕自己圆不上话,赶紧跳过了出轨话题。
陆寄淮听说要工作,又按了按太阳穴,竟然低头轻笑了一声,“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去工作。”
初樱不想总和他黏在一块儿,理所当然点头,“毕竟公司离不得你。”
陆寄淮低头,另一只手去捧初樱的脸,动作自然又快速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那我一定离不开你。”
初樱:“……不要动不动就亲!”
她面红耳赤地瞪着陆寄淮,显然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这话很没有力度,反而像是撒娇。
陆寄淮又低头笑,不理会初樱恼羞成怒的模样,仿佛已经习惯她这样子,他转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隔间的衣帽间取了一套居家服便往浴室走。
“我去冲个澡。”
走了几步,他忽然又停下来,偏过头看初樱,英俊的脸上还有浅淡的愉悦和期待,“约一个时间,我们去重拍结婚照,我让人做策划。”
说完这句,陆寄淮就盯着初樱看,视线缠人。
初樱看在一个亿的份上,没什么不能答应的,“行吧。”
陆寄淮心满意足进了浴室。
房间里只留下一个还恼烦于唇瓣上柔软触感的初樱。
初樱面无表情地低头擦了擦嘴,又想起了之前在医院里的那个带着柠檬水味道的湿吻,脸色不可抑制地再次冒红。
“我真是疯了……”她环视四周,再想到今天短短半天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喃喃道。
她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就当吻戏,就当吻戏……
初樱往浴室看了一眼,直接走出了这间卧室,又去了隔壁。
隔壁的客房不知道是谁布置的,即便家具也是极简风,可床单是粉红色的,床头灯的灯罩是白色蕾丝,梳妆台上除了摆满各种高档化妆品护肤品,还有几个可爱的玩偶,HelloKitty之类的。
床边也铺了粉色的地毯,窗帘也是同款粉色。
初樱眼皮直跳,走过去打开衣柜,心里直担心里面的衣服也都是粉红色,但好在,衣服颜色各色都有,常服以简单为主,但还有许多套正装,甚至有几条礼服裙。
拉开抽屉,里面摆着成套的内衣裤。
初樱勾起小拇指挑起一件。
黑色蕾丝丁字裤。
她想象一下自己穿的样子,哆嗦了一下,赶紧丢下,将抽屉重新拉上。
初樱环视了一圈,又坐在床上,深呼吸一口气,有一瞬间对未来有些迷茫。
她从来没有想过和陆寄淮会有这样一种关系。
哪怕只是短暂的表演性质的夫妻关系,都令她安静下来后有些迷茫。
初樱呆坐了几分钟后,终于想起来陈小夷。
她拿出手机,给陈小夷打了个电话过去。
显然陈小夷也在关注陆寄淮这事,知道她一大早去看望,所以现在也立刻接起电话,开口就问:“所以陆先生真的半身不遂了吗?”
初樱有气无力道:“没有半身不遂,网上小道消息害死我。”
陈小夷似乎也在替陆寄淮庆幸,“没有半身不遂就好啊,害死你怎么说?”
“他失忆了,忘记了所有人,只记得我,还认定我是他老婆,我和他家人达成协议,在他失忆期间假扮他老婆。”初樱说这话时,特意看了一眼房门口的方向,虽然陆寄淮在隔壁洗澡,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
电话那边许久没有声音。
过了好几秒,陈小夷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他一定很爱你!这真的不是小说剧情吗?!他会不会是暗恋你很久,然后你一直看不顺眼他,他就装失忆啊?!”
“……”
所以陈小夷和侯麒山是共用一个脑子吗?
还好她不容易被这样的话洗脑。
初樱无奈地将手机拿远了一些,让陈小夷叨叨了一通后,才说道:“应该不会有人拿一亿开玩笑。”
“啊?一个亿?”
“他的小叔拿一亿和我谈让我假扮他老婆,给的实在太多了,我同意了。”
“!!!这他妈谁会拒绝啊?!”陈小夷激动地都爆了粗,“这样的好事怎么轮不到我?所以过几天的试镜你还去吗?”
初樱毫不犹豫:“当然去。你帮我收拾一些我的衣服,还有我的电脑,手机充电器,一些书,还有我打印出来的本子什么的都拿来,我在麓山别墅。”
“!!!麓山别墅!我马上来!”
陆寄淮洗完澡出来,房间里没看到初樱,皱了皱眉,走出来找了一下,在隔壁看到了她。
他抬腿进去,打量了一眼这间满是粉红的房间,漆黑的眼睛直直看向初樱。
初樱看到他将额头上绕着的纱布解了,头发也湿着,额头上一块淤青破损的伤口结痂了,有点血丝。
她站了起来。
“这是谁的房间?”
“你怎么洗头了?”
两人同时开口。
初樱先回答:“这是我的房间。”
陆寄淮的眉头立刻皱紧了,视线往里再次一扫,再重新看初樱。
初樱立刻就说:“医生建议我们分房睡,你得禁欲。”
陆寄淮抿了抿唇,满脸不高兴,低头看着她:“什么时候搬回来?”
“这要看你恢复情况了。”初樱胡诌,不想继续这个问题,赶紧转移话题道:“医生没说你现在不能洗头吗?”
陆寄淮顺她的心意转移话题:“只有额头有重击伤痕,不影响我洗头。”
初樱看了看他那伤口,“我记得你助理跟来时拿了些药,去换药。”
陆寄淮自然地走过来牵初樱的手,“你给我换?”
初樱很想甩开他的手,但想了想一个亿,也就作罢,任由他牵着往楼下走,“你助理给你换。”
“我要你给我换。”陆寄淮低着声音道,偏头看她的目光黑幽幽的,缠人的很。
初樱别开眼,“那我弄疼了你你可别喊。”说完这句,她就高喊陆寄淮的助理:“沈诚之!”
一楼书房的门立刻打开,沈诚之看到陆寄淮便站直了身体:“陆总。”
初樱问:“你从医院里拿了药吧,他要换药,你给他换。”
陆寄淮纠正她的话:“你给我换。”
沈诚之看看陆寄淮,再看看新晋的“陆太太”,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药:“药就在那儿。”
说完这句,沈诚之非常有眼色地重新关上了书房的门,摆出一副“不叫我我就绝对当个隐形人”的态度。
陆寄淮唇角往上一弯,抬手拎起袋子往沙发走,另一只手还不忘记牵着初樱。
初樱就没见过陆寄淮一天内露出过这么多笑容,他这失忆真是连带着脾气都好像变好了。
脑子真的影响内分泌,进而影响脾气。
在沙发上坐下,初樱总算有机会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袋子里外用的药,取出棉签。
陆寄淮身形高大,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初樱要抬头看他。
她举着棉签,沾了药,正要喊他低头,却见陆寄淮自己朝她凑过来,微微低头,低到她可以毫不费力地去上药的高度。
他刚洗过澡,身上那股好闻的冷幽泉水的味道比平时都要浓,干净清冽。
空气又安静,初樱在这种气氛下,只能听到他们交缠着的呼吸声,明明是深秋的温度,她却觉得有点热。
初樱的视线像是无意识地扫了一眼,正好对上陆寄淮一直盯着她看的眼睛。
那目光像是旷野里的狼,专注而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