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辉:“......”
谢洵意,你他吗真够狗的啊!
*
*
“他们唱歌的结束了,快到我们了。”
“怎么办我好紧张!”
“紧张什么?上去你就是仙女,仙女不准紧张!”
“我想上厕所......”
小姑娘们在侧舞台紧张得搓手跺脚,唯有谢蔷站在最靠近观众席的位置,轻轻掀开一点幕布往外张望。
还没有到吗?
不会真的来不了了吧?
她想回头去后台再看一眼手机,可是主持人给他们准备的报幕词特别短,谢蔷无奈,只能归队准备上台。
“别担心。”姜苒轻轻拍拍她肩膀,附耳小声安慰她:“你哥哥一定会来的。”
随着主持人下场,场上金黄灿亮的灯光全部暗下,只剩三盏幽白的聚光灯投向舞台。
掌声也随着音乐的响起安静下来。
泉水潺潺流淌,小提琴悠扬奏出山野自然的旋律。
头顶白纱的精灵从林雾之中探头。
手臂是洁白柔软的翅膀,像是没有重力,轻巧略过晚风的阻力,随着水滴落下的声音踮起足尖,将清澈的旋律碾碎成舞蹈的地毯,供她们飞舞跳跃。
头纱随着旋转飘起又落下,错落构成轻盈的烟,从指尖随意划出的弧度漫不经心,却轻易牵动了台下千千万万双目光。
是被禁锢在八音盒中丛林草木的灵魂,沉浸在夜晚寂静无人时短暂的自由中,享受这一刻放肆沉溺的起舞。
当然,除了一位心不在焉。
谢蔷透过一层纱看向台下,朦胧视野中,攒动密集的观众专注望向她,有欣赏,有赞叹,有激动,有惊艳。
就是没有一双属于她等待的那个人。
光的精灵有些心事重重,裙摆扇起的风里都多了丝惆怅。
不会真的来不了了吧?
她跪在地上抬起手臂,轻纱顺着指尖落寞滑落进臂弯。
也许会有视频,很多的,各种角度各种配乐但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似乎就是从那晚他说喜欢开始,她练这支舞的初衷变了。
不再是帮姜苒填补空缺,不再是为毕业学生的作品视频加分,而是一心一意的想将这支舞跳给他看。
完完整整的,当面跳给他看。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行了。
生活为什么在最期待得到时候,总是有不尽人意的意外。
谢蔷沮丧地俯下身,完成探水照镜的动作,起身伴随连续的旋转,踮脚展开手臂扇动。
将手伸向舞台,姜苒灵动的手指模仿出一只蝴蝶,飞旋着落在她手背轻轻点了一下。
这是她跳给谢洵意的“片花”里最后一个动作。
音乐在这里有了短暂的空隙。
她摇着手腕去细细回应,缓慢弯腰收起双手抱在胸前。
下一刻,音乐重现,她豁然抬头张开手臂,犹如破茧的蝴蝶瞬间绽放。
而与此同时,绚烂的光芒也同时绽放在她眼中。
看见了!
看见她一直等待的那双眼睛,此刻就在台下专注望着她。
台上有那么多人,他只在看她。
就此,舞台多了一道独属于谢蔷的聚光灯。
原来她喜欢极了在他目光中跳舞的感觉。
琴弦奏响的乐声似乎在远去。
叮咚,叮咚......
是八音盒灵动的调子。
谢蔷弯下腰回头望去,目光遥遥相接的刹那,空间的距离被时间割裂,仿佛周围一切都在淡开。
他们回到了窗前,回到了那个月光铺成舞台的晚上。
像精灵真正回归了属于她的那片森林,快乐而自在地继续未完的舞步,一步一跃都是欢欣,都是雀跃。
谢洵意望着她,忽然意识到那个自私的想法可笑至极。
他放在心上的小姑娘,璀璨,耀眼,夺目,就应该站在最盛大明亮的舞台散发他的光芒。
而他只需要站在他的身后,保证无论任何时候她回过头来,都能看见他。
音乐结束,八音仙女的夜落下帷幕。
她们在掌声雷动中退场。
保持端庄地下了台阶离开了观众视线,就蹦跳叽喳地笑开了。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上厕所了。”
“谁还能管我!还有谁!”
“我好棒!我没有犯错,我比每一次练习跳得都要好!”
“我也是我也是!”
“小谢老师真的好漂亮啊,尤其时音乐高潮那下,我起身一回头,真的会以为看见了仙女。”
“啊啊啊我也是,小——哎,小谢老师人呢?”
小谢老师早跑了。
头饰来不及拆,衣服来不及换,就连盖在头上用的白纱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匆忙跑出去了。
周行川拿着一束山茶走向后台。
还没有靠近门口,正好看见谢蔷从里面出来,他眼底亮了亮,展开笑容上前一步。
然而才只有一个“谢”字出口,谢蔷就已经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小跑着奔往不远处的男人,径直扑向他怀抱。
“哥哥!”
谢洵意张开手臂稳稳接住她:“慢点。”
谢蔷缓了口气,还没从畅快淋漓结束表演的成就感中脱离开出来,抬头时,一双眸子亮如星辰:“我都差点以为你不来了。”
“不会。”谢洵意被她感染的笑意,勾了勾唇,把花递给她:“只是有点事耽误了。”
幽香馥郁的味道,谢蔷欣然接过抱了满怀:“那事情处理完了吗?”
谢洵意沉吟片刻:“应该吧。”
应该?谢蔷露出不解的神情。
见她一边羽毛被蹭歪了,谢洵意稍微观察了一下,帮她重新戴好:“继续看完还是回家?”
姜苒拎着衣服出来就看见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周行川。
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弯起眼睛:“我就说嘛,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不来呢~”
她偏了偏头:“周老师来看晚会还带着花?”
周行川收回目光笑笑:“随便买的。”
姜苒报以一个同样的笑容,没再多说什么。
见谢蔷他们转身往这边走,姜苒主动迎上去:“现在更衣室已经没空了,回去换吧。”
她把装着谢蔷衣服的袋子递过去:“我问了租衣服的老师,明天下午才到归还时间。”
谢蔷:“谢谢苒苒。”
“别跟我客气呀。”姜苒伸出一根指尖碰碰她的花:“四季桂,真漂亮~”
谢蔷之前没见过桂花,更不知道什么四季桂,只觉得很好闻,回到车上第一件事就是问谢洵意:“这个花是只有中国才有吗?”
“不是。”谢洵意将车开出小树林,往最近的侧门走:“不过原产地在中国。”
“产多久了?还没发展到巴黎吗?”
谢蔷凑近闻了一下,忽然觉得熟悉:“咦,我是不是吃过?”
谢洵意:“你上个月吃的冰汤圆里。”
谢蔷惊讶:“真的可以吃?”
谢洵意刚点头,就见余光里的谢蔷摘了一朵往嘴里放。
“……”
在谢洵意拦下之前,谢蔷自己中途停了手。
她盯着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忽然转头叫了他一声:“哥哥。”
谢洵意:“怎么了?”
谢蔷:“巴黎没有四季桂。”
“是么。”
谢洵意在这时尚且没有意识到谢蔷的意思,直到听见她自语一般问:“我回了法国以后,还能见到吗?”
车厢因为她这句话陡然安静下来,空气也似乎跟着在凝固。
“等我回去了,我们还能再见......”她没能把后面的话问完便忍不住拧起了眉心。
不应该是这样,她闷闷揪着花纸想。
她所希望的,不应该只是分开后偶尔的再相见啊。
只有一半,但是谢洵意听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望着前方车辆的长龙,没有立刻开口。
看似从容,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空落落握不住的感觉,既烦躁,又叫人无力到颓然心慌。
“蔷蔷。”
喉结上下动了动,他闭了闭眼压下情绪,尽量保持着平静:“你想不想——”
谢蔷电话响了。
谢洵意只得收了声音,让谢蔷先接电话。
是法国那边打过来的,隐约能听见电话那头是位男性。
尽管谢洵意听不懂法语,仍旧能从谢蔷的语气和神态中知道这通电话传达得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不其然,挂了电话后,谢蔷焦急转向谢洵意:“哥哥,我得赶快回法国一趟。”
“我爷爷生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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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很想◎
当天晚上订的机票, 第二天一大早,谢洵意送谢蔷到机场。
因为担心爷爷,谢蔷前一天晚上就没有睡好, 精神恹恹的。
没精打采,却又归心似箭。
行李托运完毕,到了安检口,谢洵意不能再往前了, 只能看着谢蔷独自进去。
被一道安检隔开, 距离越来越远, 分别的感觉在这一刻变得尤其强烈。
“蔷蔷。”行人匆匆走过遮住谢蔷时, 他忽然皱了眉,开口叫她。
谢蔷回过头, 远远望过来:“哥哥,怎么了?”
谢洵意垂在身侧的手悄无声息攥了攥, 松开眉心:“落地之后, 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谢蔷点点头, 纤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流之中, 也消失在了背后那道始终注视着她的目光之中。
机场的人越来越多。
随着谢蔷离开的路被无数人重复走过, 意识与现实画面被分割,谢洵意抵了抵眉心,终于转身离开。
*
*
“……什么慕名而来, 什么忠实粉丝, 全是假的忽悠人的, 自己的活儿自己不做, 骗我过去受罪!”
“那男的压根就不是来咨询的, 纯纯想找垃圾桶, 可怜我烤肉都没吃完, 对了,单还是我买的!”
青辉越说越气,掷地有声:“小杜你说,这次你站不站我!”
杜明清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不。”
青辉:“???”
青辉:“你为什么不?”
杜明清:“师兄是我偶像,不犯法的事我都站他。”
青辉:“......”
“算了,你个毒唯,就不该问你。”
青辉放弃跟杜明清对话了,直接转向一边睁个大眼睛听热闹的小顾:“你说你谢律师是不是狗?我都懒得跟他计较,他就是狗知道吧就是狗!”
小顾:“喔,懒得计较您还骂?”
“不计较了连骂都不行啊?哎,不是小顾,”
青辉扯着嘴角不可置信:“听你这语气,我这么惨你还帮老谢说话?”
“怎么可能!”小顾立刻严肃保证:“我支持绝对的公正裁判,绝不偏帮任何一个人!”
青辉:“行,那你说这次你站我还是站老谢?”
“我当然是……看!谢律师来了。”
小顾只爱八卦,不愿乱入大佬们的纷争,三十六计走为上:“你们自己扯,我还有好多文件没有打印,先去忙了哈!”
杜明清紧随其后:“我也去见委托人了,走了。”
“啧,一个个都靠不住。”
青辉嗤了一声,转身去看谢洵意,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
“早。”谢洵意随口打了声招呼,往办公室走。
青辉跟上去:“早?你怎么还好意思跟我说早?”
谢洵意:“现在才不到9点。”
青辉:“是时间的问题吗,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好意思来律所见我?”
“我来上班。”他推开办公室门,坐下打开电脑。
青辉:“装傻是吧?知道我昨天替你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吗?四个钟头,我一个大男人,坐在那儿听另外一个大男人哭了整整四个钟头,现在我对那个咨询室都有心理阴影......”
谢洵意:“那位先生付咨询费,一小时八百,今天中午之前财务就会把钱打到你卡上。”
青辉瞬间静音。
一小时八百,四个小时三千二。
如果用昨天那顿烤肉做换算,够他吃十多顿的了。
好神奇,忽然就感觉气儿顺了呢。
“三千块,也就勉勉强强补偿我个精神损失,下不为例啊,认真的。”
他松松领带溜达到沙发上瘫下:“反正这次我已经记小本本了,绝不可能被你骗到第二次。”
谢洵意敷衍嗯了一声。
叮。
消息提示,账户收入三千二。
青某人眼睛一眯,满意了。
可一想到门口那会儿两个人竟然没一个站自己,还是有点郁闷:“一个毒唯一个八卦精,俩小屁孩儿,是非观一点也不成熟,我就不该指望他们......”
他逼逼赖赖着,倒是忽然间福至心灵了:“哎老谢,我要是去找蔷蔷告状,会是个什么效果?到时候蔷蔷要按着你给我道歉,你能不答应?”
越想越觉得妙,立刻就想掏出手机把理论进行实践。
谢洵意:“蔷蔷回法国了,现在人在飞机上,没空给你主持公道。”
青辉动作停止:“回法国了?这么突然?”
谢洵意:“昨晚收到的消息,她爷爷生病了。”
青辉:“喔,老人家身体状况不稳定,是该回去看看,不过你怎么不陪着蔷蔷一起过去?”
谢洵意:“没名没分,我怎么去。”
青辉听着觉得有道理,点头赞同:“确实,没名没分大老远跟着人回家,人父母问起来都不好——哎?”
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下来了劲,坐起来看向面无情绪处理工作的谢洵意:“你这深闺怨夫一样的口吻是什么意思?”
谢洵意:“没什么意思。”
这冷淡的语气听着就不像没什么意思的样子。
青辉瞬间就懂了,笑得挺幸灾乐祸:“哎哟呵,有人舍不得蔷蔷,不想独守空闺,可惜又因为不敢表白至今没个正经名分,想陪着心上人回家都不行,只能忍痛眼睁睁送人离开~~~有泪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