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余烬——峨盐【完结】
时间:2023-07-03 17:15:02

  余津津在沙发远一点位置落臀:
  “对。我擦破点皮,去打破伤风。”
  沈会长:
  “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和边总一起在月子中心吃的。”
  老和边柏青他妈背后叫他边总,余津津有点反骨:
  “边总还叉走我一块曲奇呢。”
  沈青渊立刻掏手机,打电话:
  “送上来吧。”
  然后,她对余津津:
  “我带了茶点,不知道你肯不肯起,先叫助理在楼下侯令。”
  住着人家儿子的房,做妈的好心拜访,给余津津几个胆子不起?
  沈青渊叫助理把茶点摆在窗台。
  助理烧水,泡了自带的茶叶,倒在自带的杯碟里。
  …… □□,带料加工……
  一切就绪,沈青渊招手叫余津津坐过去,赏景,吃茶。
  在这住那么多天了,余津津第一次赏窗边的景。
  满目绿树,无景可赏。
  沈青渊指指玻璃窗:
  “彩虹。”
  早上,高楼,因玻璃内外温差大,氤氲出小团雾的错觉,把阳光折成极小的一道彩虹在窗上。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视觉。
  但赏到彩虹的愉悦心情,是真的。
  助理走,家里只剩两个女人。
  余津津看着带她赏景的奇怪女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自己永远不会知道,玻璃窗上也有景可赏。
  沈青渊端着自带的精致杯子,喝茶:
  “看我做什么?我也没和边总的女人接触过,也很尴尬。谁叫他有求于我了,我来应个景。别指望我真的会照顾你,我不会。”
  余津津笑了,叉了块曲奇,吞了。
  “你来,也不算尴尬。你的话,有点尴尬。”
  她心底明明知道,嘴巴甜一点,有好处,但就是,被姓沈的带跑偏了,拉都拉不回自己的嘴。
  沈青渊点点头,一点都不尴尬:
  “那你找点什么小游戏,我们有个互动,好不那么尬聊。”
  余津津不知道这间除了必要家具有、实际有点光秃秃的屋子,能找出什么玩具。
  最好玩的就是沈她儿子,出门了。
  但余津津还是走到家里东西最多的衣帽间,随便抽了根边柏青睡裤上的绳子……她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出来了。
  不知道……总要手里拿个什么吧……余津津懵逼。
  沈青渊看了看儿子的裤绳,清淡笑:
  “很好,我们挑绳。哦,不过那是我小时候的游戏,你会吗?”
  余津津看着沈青渊。
  边柏青的眼睛很像她。
  像盯着边柏青似的,余津津不尴尬了:
  “试试吧。”
  如沈青渊所说,玩起游戏,有了互动,俩人居然在挑错绳的时候还会相视一笑。
  过了会儿,居然开始有嘻嘻哈哈。
  有了预热,余津津和沈青渊的上午,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和谐。
  沈青渊讲起边柏青小时候:
  “约莫八岁?他在法国试过击剑,回来还想玩,可是那时候国内击剑还不流行。他爸就从法国空运设备回来,自建场地,陪着他玩。”
  嚯,一下子,就让余津津心凉半截。
  成长背景,差距大到想象力枯竭。
  以她成人的阅历,也无法想象边柏青年幼时就有的待遇。
  余津津盯着对面: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等待沈说:给你钱,滚,她妈的好不好呀?
  可现实中,怎么加杠杆啊?……可是最后捞一笔了……
  但,沈青渊并不像是故作下马威,心思和回忆一样流畅:
  “那时还要每周从北京请教练过来,很麻烦。现在有条件爱好击剑的多了,历经那么多年沉淀,已经培养出市场了。边总有场地,有资源,你可以找他做个相关的俱乐部嘛。”
  余津津正听男友小时候故事入迷,忽然转折到自己身上,吃惊:
  “我?找你儿子,给我做俱乐部?”
  做妈的,教人“算计”他儿子?
  ???
  沈青渊有点不可思议余津津的反应似的:
  “我只是举个例子,不一定要搞这个嘛,挑个能主持的了的。咦?那你们不聊生意和事业,除了打炮,没别的交集了?”
  余津津不得不提醒沈青渊:
  “我是城市报记者。”
  沈青渊眼神飘向窗外,清淡:
  “哦。”
  哦?
  就知道做妈的不可能不挑刺儿子找的女人!
  余津津给自己找补:
  “边总在我们报社投放广告。这算交集吧?”
  想说:没我,你儿子不一定投。
  但又觉得太贬低自己的身份,像是交易。
  余津津被对面的女人弄到无语。
  “我知道。珠宝店广告投放,需要我批准。那是我负责的产业。”
  沈青渊用下巴指指余津津脖子上的项链。
  “这还是托我送的呢。”
  不知道头皮破了,脑子是不是真的伤疯了。
  余津津也点点下巴:
  “对,现在到了我脖子上。”
  也太像挑衅。
  沈青渊宽容笑笑:
  “有点明白了,边总为啥朝你出手阔绰了。”
  余津津硬着脸,大言不惭:
  “我招人喜欢。”
  沈青渊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女人,招男人喜欢,年轻漂亮就可以。性格突出点,喜欢的久一点。但是,会腻,是早晚的事。同样的,女人也会烦腻男人。找边总做点产业,叫他帮你收购到集团,增加你的实力。”
  余津津惊呆地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优雅喝茶的沈青渊。
  不是所有生了儿子的女人,一旦获得婆婆身份,不得找茬挑剔儿子身边的女人吗?
  沈青渊太反常了!
  沈青渊知道小女孩的费解,只好耐着性子,但她有种教人的不耐烦——他儿子漫不经心的出处!
  “我觉得你还有点意思。能把边总迷晕,起码还有点别的本事。小姑娘,等你享受过权力,就不会这么惊讶了。提拔人,也有意思的。”
  哦,纯属提拔自己??
  余津津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回:
  “谢谢你,沈会长。我以前受挫时,虽未叹过一次气、怪过一次命运,但也有灰心的时候。但现在,我觉得,没有一次挫败,在烈性子的人身上是白挨的。这就是为什么,我昨天受了伤,到现在,依旧不像自己受伤过一样。”
  家人集体造成的伤害,也只在让边柏青知道的时候,流过泪。
  其余时间,她都控制着不有被伤害的面貌。
  余津津更不知道为何,动容起身,朝沈青渊板板正正鞠了个躬:
  “沈会长,衷心感谢您今日到来。我从未遇到过您这样的人,跟我说这样的话。很震撼我,我有说不出的感动和被开阔。我对您这份尊重,和您儿子无关。希望您能感受到我内心的真挚。”
  沈青渊的清淡中有了一丝亲和,点了点头:
  “我开始喜欢你了。”
  她起身,要走:
  “我说了,不会照顾人。你自己安好。哦,对了,柏青的眼光不错。”
  沈青渊话不多,但句句让余津津难以平静。
  家人排挤与背叛,比头上的伤口痛多了。
  但没有这次受伤促成了与边柏青背后世界的交集,余津津感觉搭上财主边柏青,靠爱情重生,总差一把火候。
  火,好像来了。
  在岸的那边。
  引诱余津津踏彩虹桥过去。
  虚实不清彩虹桥,并无前人可参考,也许会掉下去,葬身火海。
  可,没有挫骨代价,哪吒也难臂配乾坤圈,身围混天绫,手握火尖枪,脚踏风火轮。
  从此免疫世间摄魂攻击,百毒不侵。
  地助干柴,天降烈火,那么,燃烧吧。
  如果今后只能怕一样,只怕火焰不够烈。
  燃烧!燃烧!我要做浴火的凤凰!
第28章
  等待。
  一天过去了。
  三天过去了。
  余津津的伤口,愈合了。
  边柏青生活还是那样规律,嘴里还是说些绵绵情意。
  直到有天夜里,边柏青回的早一些,余津津趁他没醉酒,朝他摊牌:
  “姓边的!你知道我受了欺负,血也流了,耳光也挨了,你就这么算了?!”
  边柏青提着个小篮子,放在厨房的水池,似笑非笑:
  “过来,洗樱桃。”
  “我不吃!”
  余津津丝毫没心情。
  边柏青只好开了水龙,自己洗。
  他不抬头,笑盈盈:
  “坐过来,在吧台这边看我给你洗樱桃。”
  余津津负气坐过去。
  衬衫袖子挽起,折在小臂,边柏青手指在冷水中发白,青筋如小蛇盘踞在手臂,指间翻动樱桃,像群蛇戏珠,在黑夜中有种诡魅引人的奇异感。
  余津津强忍着没好气:
  “这个季节哪儿来的樱桃!不是还要过段时间吗?”
  边柏青微笑抬头:
  “马场后面,有个温泉,只有那里的樱桃,第一批熟。跟着我,你会是在桉城最早吃上自然熟樱桃的人。”
  他提起洗好的一颗,甩甩上面的水珠,递到她的嘴唇上,挑了下眉梢:
  “樱桃唇吃樱桃。来,张嘴。”
  余津津机械张嘴,狠狠咬烂樱桃。
  果汁丰盈,从她嘴巴里喷出细小却一长串的洇红,溅到吧台台面。
  像血溅当场。
  边柏青伸手,笑着,给手臂伏在吧台的余津津擦擦嘴角,夸她:
  “哦,急火攻心了,恨不得自己制造血腥了。”
  余津津急了,攥着拳,捶了一把台面。
  “你知道我受了委屈,你还若无其事好几天!”
  边柏青垂着额心,还在慢条斯理洗樱桃,像个贤惠的居家男人。
  等余津津急怒说完,他轻微点了点头,却又说起别的:
  “这樱桃早熟,有你的大功劳。”
  “什么?”
  他在放什么屁?
  “你那天去马场,铲过的马粪,我叫人堆在樱桃树下了。这可是你亲手培育过的樱桃,你最有资格吃它。他们给我打电话,说樱桃红了,我特意空出今晚,叫他们下午摘了送来。猜你也没耐心洗,亲自洗给你。”
  边柏青又递来一颗洗好的樱桃到余津津嘴边:
  “来,吃它。”
  余津津微微发懵,觉得边柏青话里有话,勾的她内心的恶感隐幽爬爬,但他却没再有相关下文。
  边柏青又递来一颗樱桃到余津津手里:
  “喂我。”
  余津津听从。
  边柏青的舌尖舔过她的指腹。
  她感觉肠胃里蓄势待发的美杜莎之蛇又蠢蠢欲动。
  但,就只是吃余津津铲的马粪催熟的樱桃。
  边柏青还摆在卧室一盘洗好的樱桃。
  余津津疑惑:
  “你不是从不在卧室吃东西吗?”
  “那不一定。我在这吃糖,也吃樱桃。”
  边柏青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腿叠在另一条腿上,灯影昏昏下,有种几何线条的美。
  余津津走过去,拿起一颗樱桃,抵在边柏青的喉结最中央,一路往上滚樱桃。
  脖子到下巴的路途遥远,樱桃骨骨碌碌,在她指腹和他的皮肤纹理、胡茬上碾得汁浑皮熟,将破未破。
  樱桃被点在他嘴唇下方,被她狠狠一摁,破了。
  边柏青的嘴唇上、衬衫上,溅满了洇红,像血。
  他抬头望着余津津,眼神微迷,伸出爬满蛇的手臂,拽她入怀。
  余津津摔在边柏青怀里,心里存着刺,她不平:
  “你不帮我复仇!我就不配合你!说不定还要跟你作对!”
  余津津被边柏青揽在腿上,他在她背后,含笑:
  “我说过,我很坏。你别威胁我,我报复欲望很强。”
  他的报复欲就重要,而忽略了自己的!
  余津津立刻怒火汹汹,反手到身后,抓了一把边柏青的头发,将撕不撕,挠又欲止。
  棋逢对手,最知道对方的命门在哪里。
  她知道他喜欢。所以,她准备让他引火烧身却不管。
  撕挠了没几下,边柏青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带着余津津从他腿上飞起,他的手臂却不再紧紧揽着她的腰。
  余津津瞬间失去安全感,要摔地。
  边柏青侧身先摔在床,手臂使劲一截余津津的腰,她摔进他的怀里。
  两人侧脸相对,他见她脸上有短暂劫后余生的气息难定。
  他坏笑。这丝坏,却清澈。
  看了余津津一会儿,边柏青忽然伸出手。
  灯影在他身后,剪出他的轮廓。
  他举起手指,闲闲垂着,灯影下,直中有曲,像拱足劲、蓄势待发捕猎的蛇。
  蛇游下去了。
  余津津感觉心肠里曲曲往嘴巴爬的蛇,掉头了。
  她的眼神开始迷离。
  边柏青另一只胳膊拄在床上,垂着脸,对着怀中轻微摆头的余津津,轻声:
  “你喜欢我的手指。从最开始的时候。我给你倒酒,你也拿眼神舔我的手指。”
  游蛇戏樱桃。
  余津津伸手,要掐边柏青的脖子,手心摸到他的喉结,她的力道变了,手指轻抠起他的喉结。
  干柴上不停扑落火星,即将燃成烈火,王八蛋忽然两只手捧起了她的脸。
  余津津低声催促:
  “你!怎么······”
  边柏青仔细盯着余津津的双眸,等她催促到她自己都不耐烦了,他才讲话:
  “烧得难受了吧?”
  “嗯······”
  失去抗争的声音。
  “来,求我。”
  “我不!”
  蛇戏樱桃。
  却又在即将燃烧时,连火星都收走。
  余津津恨恨骂:
  “王八!”
  “来,求我。”
  “我不!”
  常常表现出不耐烦的边柏青,折磨人时,不耐烦绵长了耐烦,没有尽头。
  尽管他自己,已经金身遭火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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