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蝉鸣时——码代码的Gigi【完结】
时间:2023-07-04 14:35:48

  “林总,你好。”
  在这看到林建华出现时,林夏就已猜到李子望就是他们的资金合作方,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她微笑着打招呼,“李总,客气了,叫我林夏就好。”
  “别在这站着了,去包厢吧。”
  包厢自然是雅致,若干根铜管做了墙面装饰,墙上留了盏圆灯,一朵梅印在其中,大片的暗黑气氛为基调之下,一点色彩留下了想象空间,完全不显压抑。角落里一块铺了鹅卵石,放了棵松树和石头,意境顿生。
  面向小众群体的饮食,主厨更有自我发挥的余地。食材不追求稀而贵,偏爱新鲜而高品质的时令,做法上是更为大胆的创新,常打破味蕾的偏见,颠覆寻常的套式。
  反馈也见仁见智,有人觉得惊艳,有人觉得不适应。但在商务宴请上,氛围与服务,已经够让人买单了。毕竟真心来吃饭的少,大多是谈事。就算饭菜不合口味,稍微有点情商的都不会当众说难吃。
  李子望很有礼貌,尝一道菜都会给出点评,夸好吃。
  饭局还真变成了纯吃饭,林建华眼光犀利,这个李子望,压根不是能靠喝酒把事给谈成的人,他拿出了酒,也只是象征性地倒了杯,并不会强劝。
  “李总,我这人实诚,咱就喝一杯。”林建华站起了身,“这一杯,为我们的合作,敬你。”
  李子望也站起了身,“林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林建华看向了林夏,“夏夏,去敬李总一杯。”
  “李总,林夏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也是我最信任的人。集团里的一切事务她都能说了算,未来的A市项目,更会是她重点一手抓。”
  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夸奖,语气中的自豪毫不掩饰。在外人面前,林建华从不对林夏说一句重话,相反,是在捧她。
  林夏站起了身,举起了酒杯,“我父亲这是过奖了,李总,这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瘦削的肩背在裙装的包裹下挺直着,曾经的稚气脱落,剩下了端庄与美丽,清脆的碰杯声,看着她,李子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顿饭吃得热闹,话题自然少不了,聊市场和生意经,讲着拿下A市项目后初步的规划和后续的开发。
  李子望颇有闲心地观察了面前这三人的关系,看上去林建华偏爱林夏,而林夏对林洲态度客气,会将话题抛给他,并不像他父亲几乎没有让他说话的机会。
  “咦,对了。”林建华突然想起了什么,“林夏,你跟李总读的是同一所大学,芝加哥大学是不是?”
  林建华对那破地方印象深刻。林夏毕业时,他刚好在美国,住了一个礼拜,买了几套房作投资,顺道去参加了毕业典礼。
  那也是他第一次去芝加哥,住了一晚。女儿让他晚上不要出酒店,他不信,晚上出去溜达了圈。结果走错了一条街,一群黑人在那站着,眼神让人悚然。经历过再多风浪的人在异乡心里也怕啊,就怕把命就交代在那了。
  “真的吗?”林夏笑着作惊讶状,“李总,这么巧吗?我们还是校友。”
  看到她的一脸伪装,李子望并不适应,“是的,很巧。”
  “有您这么一位校友,我可太有面子了。”
  饭局结束后,李子望拒绝了林建华要喊人送他回酒店的建议,自己有司机接送。
  林洲没有喝酒,要扶林建华上车时被一把推开,说我还没七老八十呢,扶什么。
  告别过后,上了车的林建华摇下车窗,叮嘱着林夏,“把李总送走你再离开,你喝了酒就别开车,路上小心。李总,我年纪大了受不了热,我先走了啊。”
  林洲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人,启动车子后便平稳地驶入了主路。
  才在外边呆了五分钟,就已热得出了汗,坐在后座的林建华闭眼感受着冷气。
  许久,他睁了眼,“来集团做事还适应吗?”
  “嗯,挺适应的。”
  “你叔叔想要钢丝厂,你说我该不该给他?”
  比起偌大的建林集团,一个小小的钢丝厂,的确算不上什么。但林洲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林建华看向了车窗外,一片迷糊,晚上他的视力不好,老了,要控制血糖。
  “林洲,你不要以为你是我儿子,就等着我给你。如果你连你妹妹都赢不了,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第15章
  入夏的夜晚,微风将白日热意的余烬吹去,将她的发丝吹的凌乱,林夏将头发挽到耳后,对着旁边的李子望说,“有空吗?请你喝杯东西。”
  “好。”
  会所临江,附近最近的咖啡馆都要步行两公里,林夏懒得再找个地,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带他走去了旁边的滨江风光带。
  远处是一座跨江大桥,夜里流光溢彩,此段滨江并非身处热闹的风景区,游客并不多。路旁相距甚近的路灯一盏盏都开着照得通亮,夏天夜跑的人装备齐全、控制着节奏不停歇,在此散步的附近居民脚步都轻快得很。
  林夏递了瓶水给他,“喝矿泉水吧。”
  他接过水,拧开瓶盖下意识想递给她时,她已经灌了一大口水下去,并不介意喝得太急,水溢在了嘴角边,只是随手擦去了。
  “你变了很多。”
  水是冰镇的,镇住了夏天的燥意,林夏挑眉,“变成什么样了?精明、世俗,还是更势利了?”
  你的盔甲变得更坚硬了。
  “没有。”李子望摇了头,“变得更漂亮了。”
  林夏大笑,“谢谢,我很开心听到这句话。”
  一旁的慢跑者看了眼这两人,穿着正式而得体,像是刚从宴会上出来,男帅女靓,在轻松闲适的江边,有点格格不入。
  “我能私下问个问题吗?”两句寒暄过后,林夏直入了主题,“为什么跟建林集团合作?”
  “对房地产的投资策略上,我认同你父亲的见解和做事风格。我们解决一部分的资金问题,你们进行后续的开发。”
  李子望跟着她往前走着,吹着江边的风。他住的酒店也在江边,却只在窗边看过夜晚的江景,没有下去独自走过。
  “我再非常自恋而冒犯地问一句。”林夏停住了脚步,看向他,“这笔投资,有我的关系在吗?”
  “没有。”他回答的很干脆,“我们在京州不只这一笔投资,也是整个团队大多数表决下的一致决定,我没有这么大的权限。”
  林夏继续往前走,“好,我还有一个要求,你可以答应我吗?”
  “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也知道一段感情于我们而言都过去了,但我还是非常小人之心地确认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
  李子望连纠结犹豫都没有,就回了她,“好,我答应你。”
  “谢谢。”
  “那你呢?会跟别人说吗?”
  林夏愣了下,她为什么要跟别人说,但想起程帆,他不是别人。
  “不会。”
  李子望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其实你完全不用说这句话,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这件事,更不会用一段曾经去影响现在的你。”
  知道对方是个体面而绅士的人,断不会用过往去伤害她,但林夏不需要这种默契,“所以我说,是我小人之心了。”
  “没有,你做的对。”
  他曾不解,一个家境条件优越的女孩,为何观念如此保守。在国外留学时,从不接受男生的date邀请,只有喜欢他,才答应了他的约会。此时的他并不惊讶,结了婚的她,在避嫌一段过去。也许不是多爱她的丈夫,只是出于她的道德感。
  “那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李子望耸肩,“你不要多想,只是出于好奇。”
  “行,你问吧。”
  “你说过,只有更强大了,才能不让自己受到伤害。”他盯着她冷静的面庞,“我现在想知道答案,你还相信你曾坚持的吗?”
  也许是不可置信,很久没有人问过她这样犀利的问题。林夏呆滞了两秒,逃避了他的眼神,转头向江面看去。
  身为本地人,她却甚少来江边散步。此地附近为高端商务区,两岸高楼林立,纵有一轮圆月,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却毫无明月照大江的孤寂美感。
  许久,她给出了答案,“相信。”
  李子望看着她的侧脸,没有再问,问什么都不合适。她给出这个答案时,已经是她离他最近的时刻。
  江面上吹来的风有些冷,平底软鞋走久了并不舒服,林夏看了眼手机,电不多了,“不早了,走吧。”
  李子望笑了,“你说的喝杯东西,就请我来江边喝瓶矿泉水吗?”
  “矿泉水不挺好喝的吗?”林夏掉头往岸上走去,“我手机快没电了,下次再请你喝东西。”
  李子望打了电话给司机,问了她这是哪后报了地址,“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家吧。”
  “不用。”她举了手机,“我已经打车了。”
  打的车先到了,李子望给她打开了车门,在她坐进去要关门之前,对她说,“你已经够强大了,也许你坚持的,是错的。”
  “师傅,我换个目的地。”
  打车时填的地址是她的公寓,林夏忽然换了地址。
  曾经的他跟她说,受到伤害不是你的错,变得更强大不是自我保护的唯一方式。你要说出来,跟我讲好不好。
  不是不相信他,她是更相信自己。无比厌恶自己的每一处软弱,只有将缺口都堵上,才能不被攻击。
  她用最后的电量发了信息问程帆: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家时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她找了充电线插上,就去洗了澡。
  洗完澡出来,重启了手机,程帆已经回了信息,说临时有事去了新加坡,估计还有四天。
  林夏坐在地毯上,抱着小腿,下巴枕在膝盖上,看着茶几上的水晶杯,多层的切面在客厅灯光照耀的反射下显得熠熠生辉,让人看得着了迷。
  兴许是见她没回,他又发了信息问她,有什么事。
  她拿起手机,打了一行字又删除,发了一句:没事,就问一下。
  新加坡很小,特别是在经济论坛上,几乎所有在这的朋友,程帆都见了个遍。
  他的堂哥程飞一家早几年就移民来了新加坡,昨天去他家时,他正带着上完足球课的女儿回家。
  程飞早已财富自由,在国内时是个工作狂,来了新加坡后倒成了居家男。有钱也不是万能,前两年为了让小孩进南洋小学,他还跑去做义工。现在孩子的兴趣班和辅导班都由他接送,追着女儿让她别吃冰淇淋时,哪里还有在商界杀伐决断的狠劲。
  与他一同来参加论坛时,还在跟他说,有孩子太幸福了,你的整个世界都会不一样。
  程帆看着他这一副奶爸样,不置可否。
  财政部长做了开场后,各个行业的大人物都相继上台演讲。看着规模大,实则明面的信息量很小,私下里的交谈才能谈成生意。
  在国内参加论坛时更是,台面上的人物动辄被媒体称之为大佬。殊不知,大佬,大多数时候是用来在菜场被砍头的。
  晚宴时,程帆与朋友聊完,转头就看到了程飞在与一人聊天,很巧,那个人他还认识。他没有上前打招呼,刚刚水喝多了,他转而去了卫生间。
  回来后,程飞找到了他,“你去哪了,刚想把一朋友介绍给你,他最近转战内地,去了京州投资。”
  程帆顺手拿了杯酒,他记忆力挺好,“李子望?”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家在新加坡有生意,认识之后才知道他还是我学弟。”
  毕业后,大学就俩作用,一是认识人时攀亲带故拉近距离,二是给你发邮件要捐赠。
  “现在还流行认校友?你什么学校啊?”
  程飞皱着眉头看了堂弟一眼,“你什么破记性?芝大啊,人家还博士生呢。”
  程帆看着远处那人的背影,认真地问了他堂哥一句,“荣誉博士?”
  “去你的,滚。”程飞笑骂着,他何时这么刻薄,“你是不是跟人家有仇啊?”
  “没有,不认识。”
  “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吧。”
  程帆想起早两天林夏发了信息问他何时回来,他准备提前一天回去。他不是会制造惊喜的人,但临时改了行程也没告诉她。
  第二天程帆到机场后,没去贵宾室呆着,一反常态地去逛了免税店。
  他买东西很快,Sales介绍了今年最新系列的首饰后,他直接买了镶钻的手镯和耳环。
  拎着包装袋出来时,又觉得他一个男人,拿着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要装进登机箱里?
  但行李箱里装不下了,经历过若干次人到了行李丢了的突发状况,他出差就只带一个行李箱随身携带。
  奢侈品要这么多包装干什么,不然他直接塞进兜里。
  结果飞机晚点了,等他落地京州,司机再把他送到小区,已经十点多。结果到了家,漆黑一片。
  他动作颇轻地放下了行李,去了主卧,没人。又打开了次卧的门,依旧没人。
  他打了她电话,没人接。
  林夏洗完澡出来,擦完身体乳、吹干了头发,才想起去客厅找手机设闹钟。
  结果看到了程帆打了两通电话过来,这是有什么急事?但也没微信给她留言,她当即回拨了过去。
  很快就接通了,“喂。”
  “你在哪?”
  “我在家啊,什么事啊?”她边说边摸着发尾,刚刚吹干了还有些粗糙,要再去补些精油。
  “是吗?”
  感受到电话那头反常的态度,林夏的手一顿,“你在哪?”
  “在家。”
  “你什么时候到家的?”她边拿电话边走去找衣服,“我今天加班了,刚到公司附近我的公寓里,我马上回家。”
  程帆站起身,去拿了车钥匙,“不用,我去找你。”
  “你出差累了”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关门声,她拿衣服的动作停住,“好,那就辛苦你来找我了。”
  这是在查她岗吗?
  挂了电话的林夏,忽然就把挂着裙子的木质衣架扔到了地上,与地板相碰发出沉闷的一声“砰”。
第16章
  林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了口气,试图冷静下来。
  自以为是的安全地带很可笑,一颗心之外,再无可坚守、需防卫的战壕。她没有理由不让程帆来她的公寓。
  她将衣服捡起重新挂起,再走去厨房,翻了冰箱,有一盒蓝莓和酸奶,冷冻层还有包小馄饨。他晚饭至少是有着落了,不用再点外卖。
  将刚刚洗澡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再将烘干后被扔在床上的四件套叠了塞进柜子里,也许她是有进步了,能忙着干家务转移注意力而不是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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