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宁言聊过之后她就去问了云弦山。
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理由。
在系统看来，换了世界之后徐然就不再是温情，因此记忆自然会被消除。
保留了上个世界的记忆，尤其还清晰知晓系统的老巢，不论对于世界的稳定还是系统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所以系统坚决不同意。
如果要保留记忆，就不能更改徐然的结局；如果要更改结局，就要让徐然忘却一切。
连同先前温情这个身份。
它给云弦山留下了一个二选一的选项，但却不是云弦山想要的结果。
云弦山各种方法都试了一遍，但系统宁死不从。
没有办法，他只好妥协，和系统商量了一下折中的办法。
念在徐然帮它们解决了萧笑的份上，系统最后终于同意可以保留徐然的记忆。
但只能是她自己想起来的。
如果云弦山或是其他人告知徐然曾经是温情的过往，都会被系统当即重新修改回原来的结局。
徐然不清楚云弦山费了多少口舌才说服了系统。
但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竟也学会了向他人妥协。
徐然眼中全然被怜爱的神情占据，转手又给云弦山添了一筷子青菜补充营养。
云弦山顿了一下，随即将青菜送入口中。
院内，众人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时光。
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云弦山带来的饭菜太香了！
尤其是在加热过后，香气顺着墙面向上爬，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中。
六人凑到一起，小声说着话。
“为啥云尊主只给徐然带饭，不给你们俩带？”苏念指着羽泽君，“徐然现在又不是他徒弟了，你们俩才是吧？”
直指问题核心。
羽泽君装傻充楞，就是不说话。
“带饭就算了，还这么香！”任清欢狠狠抽了两下鼻子，“弄的我也想吃点东西了！”
“虽然不饿！”
楚沉向院外的方向望了一会儿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区域中，跟木人打了起来。
徐然能吃饭是因为她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功课，自己不是。
“诶？”任清欢指向楚沉，“这人又犯病了。”
话说到一半人就没了，没礼貌。
苏念等了好久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再度问道：“我总觉得徐然和云尊主之间奇奇怪怪的——”
雪扬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跟师父说过不吃饭，所以才只带了徐然的饭菜来。”
“别说了，继续练吧，再说下去的话怕是今日任务要完成不了了。”
雪扬拉着羽泽君赶紧远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做云弦山的徒弟好难，除了要认真修炼拔得头筹外，还要帮着瞒住师父恋爱的事情。
雪扬长叹一口气，那两人好像完全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平日里亲密的动作没有少做。
他思索片刻，要不等晚上其他人都走了后跟徐然问清楚好了，也省得他们夹在中间要想各种各样的理由。
“吼！”羽泽君发出一声怒吼为自己打气，再度回到了墙面上。
突然这一声，吓得雪扬打了一个激灵。
算了，还是先好好修炼，迎接不久后的宗门大比。
路上堆积的雪已经有融化的迹象了，春天马上就要到了。
*
陆柯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大半夜就在房间中不住地走来走去，衣服在床上堆得跟山一样，他埋头在里面挑挑拣拣，就是没找到一件合适的。
明天就是宗门大比的日子，他一定要找一件一眼就能亮瞎人的衣服！
终于，陆柯的视线落在一件绿色的衣服上，布料上铺满了刺绣的花朵，一看就很尊贵。
他穿上衣服，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即便选好了衣服，陆柯还是睡不着觉，睁眼看了一晚上天花板。
他有预感，这次宗门大比势必是衍天宗最扬眉吐气的一次！
带着无限希望，陆柯绕着院子激动了跑起了圈，直到天亮。
刘楚见到他时吓了一大跳，“宗主，您的眼睛是被人打了吗？”
乌漆嘛黑的，不像没事。
陆柯挥挥手，“没事，就是晚上没睡好。”
他们是主，自然要做好待客之道。
因此，陆柯叫上几位峰主，一早就来到广场帮着弟子布置场地。
这次宗门大比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设置，只用了最简单的比试方式。
擂台赛。
“要不您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王也在一旁建议道，“这边我们看着就行。”
陆柯直接拒绝了，“不了，一想到我们衍天宗马上就要在宗门大比上夺魁，我就浑身充满了干劲！”
王也清楚其他宗门跟陆柯谈的条件，虽说徐然可以参比，但能不能赢还真不好说。
他想到往日的传言，并不像陆柯一样乐观。
广场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各宗门弟子一早从自己的住处赶来广场上，现下正聊的起劲。
“徐然呐？怎么没见到徐然在哪？”
“我来就是想看看这么厉害的修士长什么样子！”
“听说徐然这次也要参比，不知道其他宗门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不抱什么希望了——”
“跟渡劫切磋，用脚指头想想都不会赢！”
“我也是这般想的！碰上其他人还好，碰上徐然，我直接认输！”
周小鱼在一旁认真扫着地，听到徐然这个名字后倏地抬起了头。
他不好意思地插话进去，“请问各位说的，是衍天宗的徐然吗？”
“当然！”一人哈哈大笑两声，“除却她之外，估计再无一人敢称自己的名字是徐然了！”
“从元婴一跃升至渡劫境界！修真界独此一人！”
太厉害了！
周小鱼双手紧紧攥在扫帚把上，自己今后也要成为那般厉害的人物！
自从在孤剑冢见过徐然之后，他就另谋生路，好不容易才进了衍天宗当了外门弟子。
虽说平日里都在打杂，但只要努力，总有一天也可以出人头地的！
周小鱼无比向往地向广场入口看去，想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人。
这时的徐然还没有出门。
羽泽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真诚建议道：“要不要换身衣服？”
一身白太过朴素，一点都不醒目，一点都不符合徐然现下的身份。
徐然：“......不用了。”
她将头发束于一处，自信道：“我这样的人，即便穿着破衣麻袋，照样能在人群中闪瞎其他人的眼。”
衣服什么的，无关紧要。
第191章
◎决赛入场券◎
“小......”
风湛对徐然竖起大拇指, 熟悉的称呼差点脱口而出。
虽然徐然住在逍遥居中，但是她跟师父早已和宗主秉明解除了师徒关系。
现下的徐然，虽然没有任何头衔，但在宗内的地位, 和师父不相上下。
风湛所在的组织, 几乎涵盖了衍天宗内的所有弟子。
他每日忙着组织活动，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人一多, 事就多了, 不过风湛乐在其中, 闲暇时刻还会跟其他人说说徐然的优秀事迹。
只不过在炼丹一事上，没人相信。
都怪徐然先前戏演的太真了, 即便已经到了渡劫境界，众人还只当她说的炼丹画符都是先前为了面子说的胡话。
只不过, 现在众人不会再质疑徐然。
人无完人，喜欢吹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最主要的是，徐然很强。
强到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去评判她的行为。
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事情, 没有必要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得罪徐然。
“自信放光芒。”风湛憋出了另外一句话。
徐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很土, 但很实在。
她抬脚上了剑, “走了！”
话音刚落，人就已经飞到了五尺开外。
时音卯着一股劲儿，誓要帮助主人在今日的宗门大比上出尽风头。
徐然低头奇怪地看了一眼，怎么一把剑都比自己起劲？
......
陆柯紧紧盯着最后一把椅子摆好, 这才松了一口气。
完美。
整整齐齐的，看上去就跟他们衍天宗一样，高贵典雅。
这样就不会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了。
云弦山斜眼看了过来, 不经意道：“你这件衣服好丑。”
陆柯瞬间变成了一个炸毛的孔雀。
“你......你可别胡说！”
他挑了那么久的衣服, 明明就很好看。
一定是嫉妒！
陆柯视线落在云弦山素净的衣衫上, 所以才见不得他穿好看的衣服。
不能中了云弦山的计。
陆柯将衣服往里裹了裹，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件衣服换掉。
广场上事先划分好了各宗门的区域，衍天宗弟子在前方带着众人前往自己所在的地方。
各宗主们则跟陆柯坐在一处。
此时，基本上所有宗主都已经到齐了。
卿岚看见陆柯第一眼，就发出一声爆笑。
她手指着陆柯不住乱颤，笑到停不下来，“你......你这是什么丑衣服！”
“我祖父都不会穿这个样式的！”
“好丑好丑好丑！”
卿岚捂住眼睛，“你丑到我了！”
陆柯气到脸红，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和卿岚吵起来。
弟子都当他是一个稳重靠谱的宗主，万不可因为这点小事坏了自己形象。
忍耐。
陆柯手藏在袖子里，握成一团，别过头去又看到云弦山嘴唇微微张开。
“我说的没错吧，你这件衣服真的难看。”
够了！
陆柯索性闭上了眼睛，夹在两个嘴毒的人中间，可以说是秽气。
“怎么没有见到徐然？”林雾山望了一圈，扭头问道。
“不知道渡劫境界的人是不是走路周身都飘着一圈灵气，如同仙人一般，脚边带着几缕白烟。”
“你说的那应该是被火烧了衣服，然后又被水将火浇灭后的样子吧？”卿岚立刻打破了林雾山的幻想，“落汤鸡还差不多。”
林雾山没有说话，直接和身旁的颜一换了位置。
惹不起他躲的起。
“好久没见了。”颜一跟卿岚打了声招呼，“不用回话，我只是出于礼貌问候一下。”
他可不想被卿岚那张嘴噎死。
“那我也只是出于礼貌回你一声，不见面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卿岚目光落在颜一身上，“没人愿意和你说话。”
好可怕。
陆柯衣服裹的更紧了。
谁都知道卿岚和颜一曾经是道侣，后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
怎么会有人这么没有眼力见，将这两人凑到一处！
陆柯瑟瑟发抖，千万不要找他说话。
卿岚此刻顾不上找人叙旧。
她也同林雾山一样，一直在找徐然的身影。
不光是卿岚，广场上众人左顾右盼起来，纷纷猜测徐然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出场。
今年因为魔修的缘故，宗门大比要简单不少，弟子们也都老实不少。
往年宗门大比上，不少人会以一种极其奇妙的方式出场吸引众人眼球，在比赛开始前就赢得目光。
徐然到现在还没有过来，肯定是有备而来。
“徐然练的怎么样了？”卿岚突然问道：“我们切磋定在什么时候？”
她十指灵巧地转动着，似是在做什么准备工作。
“还行吧。”陆柯故意小声说话，“等会你就知道了。”
藏锋这个词他还是懂的。
卿岚哼了一声，安静下来。
......
衍天宗就这么大地方，因此没用多长时间，徐然就到了广场附近。
剑还没落下，就听见有人大喊一声“是徐然！”
无数双眼睛纷纷望了过来。
徐然：“......”
莫名就变成恐怖片场景了。
羽泽君三人跟在她身后，见此情景，没见识地发出一道倒吸声。
有点吓人。
原来众目所归是这样的感觉。
徐然左右看了看，找到苏念人后向那边飞去。
“她动了！”
“就连在剑上的身姿都是这般潇洒，不知等会能不能见到她的绝世剑术！”
“啊——这姿态，就像一阵清风撞进了我的心中！”
祝云混在衍天宗的弟子中，小声道：“太夸张了！”
“这种信仰程度，足以让徐然在飞升后金身傍身了。”
身旁的弟子都看向徐然，没有一人注意到祝云说的话。
“我来晚了吗？”徐然站到苏念身旁，“我还特地提早出门了。”
“......不是你来晚了。”苏念幽幽说着话，“是大家都知道你要参比，所以特地提早来了，为的就是看你一眼。”
“行吧。”徐然很快适应，完全无视了周围灼灼的目光，和苏念几人说起话来。
......
为什么徐然能这么快就接受被人盯着。
楚沉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有苍蝇一般，坐立难安。
“被人看看而已。”徐然拍了拍楚沉肩膀，“先提前适应下，总有一天你也会是这种待遇。”
楚沉一下子就精神了。
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不配当剑修。
他僵着一张脸，扯出一个笑容。
“诸位——”陆柯站在高处，绿色的衣摆随风向后飘去，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垂着尾巴的孔雀。
“人都已到齐，现在由我来宣布此次宗门大比的规则！”
“此次大比分为四轮，每轮均由两名弟子进行一对一对战。”
陆柯清了清嗓子，“规则很简单，抽签选择对战弟子，获胜者进入下一轮对战——”
“直到最后决出胜者，就是此次大比的第一名。”
“其余名次将在闯进第四轮对战的弟子中决出。”
“现在可以过来这边抽签了。”陆柯手指向广场中央的一个台子，接着道：“徐然不用抽签。”
人群中瞬间响起各种各样的议论声。
“确实不用抽签，徐然肯定能拿第一，就看她的对手是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