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房间。”沈陆一勾了勾她后颈的领口,转身迈步走,走了几步见她还楞在原地,回头催了声,“还傻站着干嘛?”
“来了。”宋菩菩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埋头跟在他身后,颊边绯红。
他勾她领口的时候,平整的指甲划过她凸起的颈关节,力道很轻地划过一条线,恰好戳在她不为人知的敏感处,体内才缓下的动荡又是一波余震,内里的血液翻腾涌动,一波波漾了开。
不同于有剧情设定的其他节目,《浮生记》是半自由式的体验真人秀,节目组只预设了大概的节目走向,却不限定具体发生的事件。不需多久,宋菩菩便把明天的内容对了个大概。
“明白了吗?”她抬眼瞥了瞥倚在花棉被上的人。
“明白。”沈陆一正了正身子,挑眉问道:“今天算拍完了吗?”
“算。”她如实地答。
沈陆一挑了挑眉,直起身走在监控前,抬手对着镜头晃了晃:“我要换衣服了,麻烦回避下。”
寂静了几秒,镜头嘎嘎响了几声,晃向了墙边的死角。沈陆一略微思索,又找了件T恤盖上去,才转身对她说:“我换衣服,你先出去吧。”
“好。明天开拍前我再来找你。”宋菩菩理了理肩上的背包,起身往门口走。
沈陆一跟在身后,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明天见。”
宋菩菩才触到门把,手肘上倏然传来的力道迫使她回过身,眼前光线骤转,怀里多了一抹温热。
沈陆一半含着身子把她纳在怀里,轮廓分明的脸庞贴在她颈窝,耳后仍余暗香,丝丝窜进他鼻息,勾得他呼出一口重气。
他压了压体内流窜的火,偏头在她耳下的颈肉上吮了吮,薄唇在滑腻的雪肌上流连。
横梁上悠悠晃荡的灯泡晕出一抹抹摇曳的昏黄,宋菩菩只觉得视线模糊,颈边的灼人烧得她喘不过气。
“啧。”唇瓣抽离时,微微的水声作响。
她下意识地往他胸前一搭,掌心死死扣住球形的麦克风,指间不留一丝缝隙。
然后便听他在耳边沉着嗓说:“谁让你走了?那是骗他们的。”
“宋菩菩,你很适合当幼师。”
“有没有考虑生个幼儿园?”
“和我。”
第32章
“有没有考虑生个幼儿园?和我。”沈陆一埋在她肩窝, 低喘着气。
“休想。”宋菩菩撑在他肩上,稍稍推了推, 握着麦的手又紧了些许,“开着麦呢,你别老说骚话呀, 克制点。”
沈陆一直起身,细长的眼尾扬起弧度, 挑眉凝望她:“意思是,没了镜头关了麦, 我就能放肆了?”
宋菩菩啐了他一声,火烧火燎地跑了出去, 听见身后传来沉沉的闷笑, 颊边隐隐发烫。出了院门,她脚步一停,山里惬意的凉风迎面拂过, 噗通作响的心跳声和脸上的热度和缓不少。
夜空深袤,闪烁的星点在幽暗环境的映衬下愈发清晰,四周皆是树影, 绰绰地摇曳着, 发出沙沙的声音,偶有虫鸣,似是夏夜的协奏曲。
同事收拾好东西往外走, 瞥见她还在门前,提了声调招呼她:“菩菩, 下山了。”
“来了。”宋菩菩应了声,又回头望向昏黄的窗口,略微一思索后,小跑追上韩力:“力哥,要不我住山上吧?”
韩力眼里闪过诧异,脚下步伐顿了顿:“这是为什么?”
宋菩菩揉了揉衣角,敛眸道:“沈陆一的助理也在镇上,放他一个人住山上,我不太/安心。”
韩力笑了笑,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了几下,安慰道:“山上已经留了人值班,他有任何问题都能找到导演组的。”见她还是蹙着眉,又补了句,“何况你第一天到,怎么也得下山歇一晚,山上可是没得洗澡啊。”
宋菩菩抿了抿唇,心里盘算了下:“行,那我明天收拾好东西,晚上就留山上值班吧。”
韩力见她不是说笑的样子,嗤笑了声,打趣道:“你说你,哪有人像你这样上赶着要求增加工作量的?”
宋菩菩笑得眉眼微弯,轻晃了晃头,却是不接话。
沿着来时的山路往回走,浓重的夜色给并不平坦的山路又添了几分困难,手电筒的光束在身前照出一块圆形的光斑,光斑里是细碎的滑石和微微冒出头的青草。
一路提心吊胆,直到隐隐能听见汽车发动机的嗡嗡作响,众人才松下一口气,快走几步上了车。又经过二十分钟车程,车子终于缓缓驶停。
坐落在群山掩映中的偏僻小镇,旅游业有待开发,仅有的几家旅社,也不过只有三四间房。节目组借用了当地部门废弃的宿舍,购置了上下铺往里一搬,勉强也能住。
宋菩菩来得晚,正好自己占了一间,也合她心意。
打开行李箱取了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宋菩菩推开卫生间,眼皮不禁一跳。所谓的卫生间,不过是水泥地上安了个便池,墙上装了个水龙头,简陋得令人咂舌。宋菩菩叹了口气,就着冷水简单冲洗了遍,草草收拾完便上床休息。
木板床狭小又僵硬,竹制的席子表面粗粝不平,好在枕头毯子都是自备的。一天车马劳顿下来,宋菩菩虽有不适,却也很快陷入沉睡,直到被窗外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吵醒,睁眼已是熹光微明。
宋菩菩摸过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五点。揉了揉眼,驱走睡意,一番洗漱后,收拾了些晚上值班需要的东西,集合出发。
宋菩菩最早一批上了山,踏进院子时,悄无人声,只有遍地扑腾的鸡鸭在咕咕作响,往里走了几步,撩开门帘,房间里也不见人影。
“他们人呢?”宋菩菩回了隔壁的监控室,皱着眉向休息的监控小哥询问道。
“一早就出去了,”监控抻了抻腰,又转了转发僵的脖子,一夜未眠的眼里满是血丝,“拎了不少桶和瓶子,估计是去打水。”
“辛苦了。”宋菩菩递了块巧克力给他,绕到一边取过充电的对讲机,一边戴耳机一边向外走去。
清晨的山里仍然弥漫着潮湿的水汽,沾在裸/露的皮肤上略微有些凉,逐渐炽烈的阳光一烘,很快便又散了去。按照跟拍摄像指明的方位,宋菩菩顺着蜿蜒的山路往里走,步伐不曾停歇,不一会儿额上便隐隐泛湿,气息也重了些。
所幸才到半路,便碰见折返的一行人。宋菩菩在路边站定,深吸了几口气,视线落在最扎眼的那道身影上。
沈陆一换了身衣服,白衣黑裤,没有过多装饰,清爽利落,映着身后苍翠欲滴的青山碧树,倒有一副隐于山间的潇洒做派。
思远思琪走在最前,各自提了桶山泉。沈陆一紧随其后,浅褐色的扁担压在肩上,前后各是一桶水,随着步子不时有水花溅出桶外,在他腿上打湿了一片。陈奶奶牵着思睿走在最后,另一手提着水,脸上隐隐有些担忧,不时向前面的沈陆一说些什么。
“陆一啊,你歇会,换奶奶担就行。”陈奶奶眉间的皱纹更重,语气里有些心疼。
“没事,您歇着。”沈陆一脚下略缓,伸手压了压晃荡的绳索,再一抬眼便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人影,唇边勾了勾。
“陆一啊,你走慢点,咱不急的。”才缓下步伐的沈陆一突然又是步履生风,身后的陈奶奶连忙开口劝道。
“没关系,我体力好。”沈陆一答道,语气里隐约有笑意。
不过两分钟,一行人便到了宋菩菩面前,她侧身往路边让了让,抬眼恰好对上他清亮的眼眸,眼底微光闪烁,视线略一交缠,便又镇定地移了开。
身后的思睿却是很高兴,凑过来握了握她的手指,软声软气地喊了声姐姐,像卷着尾巴的小猫似的。
宋菩菩弯下腰,摸了摸她软嫩的脸蛋,小声说:“姐姐在工作呀,你先和奶奶一起回家好不好?等这些机器都不在的时候,我就能陪你玩啦。”
思睿歪了歪头,像是不太理解的模样,却还是点了点头:“睿睿等姐姐来。”说完,又扯了扯她的手,转身跑回了奶奶身边。
宋菩菩看着她蹦跳着走开的背影,霎时心里一软。
如果都是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子,生个幼儿园似乎…也不错?
宋菩菩避在镜头后,跟着走了一路,不时在备忘录里记下节目剪辑能用的看点。不过多久,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回到家里。
宋菩菩在门口停了停,最终还是没回监控房,跟在沈陆一身后进了屋,找了个监控死角躲了起来。
沈陆一卸下肩上的重担,抬起胳膊活动了下筋骨。纯白的T恤印上了一道浅黄的印记,后背被汗水打湿了一片,隐隐透出肤色,紧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宋菩菩蹙了蹙眉,小声提醒道:“你快换个衣服,湿着会着凉的。”
沈陆一坐在小板凳上,端了碗水仰头灌了几口,唇角沾了些水光,喉结上下耸动。直到小半碗见底,才开口回答,平时清亮的声线因缺水而有些哑:“不换了,带的衣服不够,山上也不好洗。”
宋菩菩微微张唇,正欲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掏出手机敲了一行字,把屏幕转向他。
沈陆一凝神看了眼,一怔之后便笑了开来。
起得早,也没做妆发,沈陆一半长的头发软趴趴地盖着,碎发被汗打湿了贴在额边,体力活过后的红晕留在脸上还未消散,骤然一笑,便像是运动场上飞扬的男孩,眼神明亮,笑意鲜活。
“快去。”宋菩菩压了压唇边被感染的笑,又催了催他。
“知道了。”
沈陆一起身回了房间,没多久便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径自走到她面前,长腿一曲蹲了下来,身子往前凑了些。
光线转暗,沈陆一的身影将她罩了个严实,身上腾腾的热气和薄汗的味道化成荷尔蒙的气息,蔓延在她身边狭小的角落。宋菩菩下意识地往死角里又躲了躲,却被沈陆一一把拽住手臂。
沈陆一单边挑了挑眉,手里的衣服往她怀里一塞,伸手覆住胸口收声的小圆球,沉嗓轻声道:“辛苦了,小媳妇。”
“你现在给我干嘛?”宋菩菩抓住手里的衣服,衣服上的湿意沾染在她掌心,倏地松了手在背后擦了擦,喏喏地补了句:“我今晚又不下山,洗不了。”
沈陆一默了几秒,骤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了抬,四目相对。他笑得愈发肆意,眼眸弯得细长,眼尾开出扇形的线:“不下山?”
“嗯。”宋菩菩挣了挣,却被下巴上的两指锢得紧。
“为了陪我?”低沉的笑伴着胸腔的共鸣,在角落里回绕。
宋菩菩斜睨了他一眼,踮了踮脚凶巴巴地反驳道:“我这是工作!”
“不管。”沈陆一眸光潋滟,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月黑风高,我就要做坏事。”
第33章
“月黑风高, 我就要做坏事。”沈陆一眼里闪烁,定定地看她, 直到她耳廓的绯红一路烧到脸上,心满意足地轻笑出声。
宋菩菩抽了抽鼻子,呼吸有些短促, 被他捏着下巴转不开脸,只能垂下眼睑看向一边。她咬了咬唇, 只涂了润唇膏的浅淡唇色变深了点,正要张口说什么的时候, 耳边挂着的对讲里传来同事疑惑的催问。
“怎么收不到声了?菩菩,沈陆一的麦坏了吗?”
宋菩菩连忙按下通话键, 声音慌乱, 吐字都有些黏糊:“线没接好,正弄着呢。”她很少扯谎,乍然这么一说心虚得不行。
于是对讲又归于安静, 只剩电流呲呲的声音。
宋菩菩手掌蜷起,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抬手覆在他指骨凸起的手背上, 把球形的麦克风挡得不留一丝缝隙。
沈陆一低头看了眼胸前白皙柔软的手, 小巧的巴掌贴在手背上,使了劲儿,微热的温度熨烫在皮肤上, 心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埋在心底生根发芽。
“喂。”她晃了晃他的手, 拉回他的注意,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你之前做过坏事么?”
轻软的声音钻进他耳里,突然勾起了些许回忆,他眯了眯眼,眸色渐深:“浴室那次算不算?”
“勉强吧。”她眼角弯了弯,饱满的苹果肌透出些许粉色,因为笑着又膨了些,“那姐姐晚上带你做坏事。”
“姐姐?”沈陆一咬着两个字,重复一遍,上扬着拉长的尾音带了些说不明的意味。
“乖,先回去录制。”她假装没听出他的语气,松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到镜头里。
沈陆一用鼻音轻哼了声,直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褶:“知道了,姐姐。”咬着牙,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语气别扭得不行。
躲在角落里的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奶奶家其实没什么重活,后山垦了几片地种了蔬菜,院子里放养了些鸡鸭,一家人日常的口粮就足够了。门前栽了一排板栗树,夏末果实成熟时,便摘了栗子去镇上卖钱,一部分买点荤腥改善生活,一部分攒着给孩子们上学。
沈陆一长在衣食富足的环境里,对农活一窍不通,却还是跟着陈奶奶有样学样地帮忙,砍柴、挑水、下地,闷声着干活,没有一丝抱怨。
直到日薄西山时,院子里劈好的柴火已经能垒成半人高的一堆。沈陆一曝露在阳光下的皮肤被灼得泛红,淋漓的汗水一遍遍打湿衣服,最后结成白色的渍,映在深色的布料上格外明显。
宋菩菩全程陪在一旁,难受得不行,像有只手抓着她的心肝脾肺使劲地碾,闷疼闷疼的。
“休息会。”她快步走进镜头里,对着机位打了个板,也不管摄像停录了没有,径直走向沈陆一,拧了瓶水递了上去:“你先喝点水。”
柴刀往边上一靠,沈陆一甩了甩发麻的手臂,肌肉酸胀的感觉让他眉心一紧,闷声道:“手酸。”
“......”
怎么跟撒娇似的。
宋菩菩瞥了瞥他通红略肿的掌心,脸上微赫却又拿他没辙。余光瞥了瞥周围各自休息的同事,似乎没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那你蹲矮点呀。”
比她高出一截的人瞬间弯下了腰,带着汗湿的脸凑在她面前,半张着嘴,眼里的狡黠毫不遮掩,像装无辜得逞了的犬类,眼神泛光:“好了。”
她就知道,这家伙又是装的。
没好气地把瓶口往他唇间一杵,正磕在他牙齿上,宋菩菩便听他闷哼一声,手上立马放轻了力道,略微抬起瓶身,让清凉的液体涓涓流入他唇间。
沈陆一仰着下巴,薄唇抿在边缘,一口一口地吞咽,喉结上下耸动着,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是真渴了,一连灌了小半瓶水,直到她往回扯了扯瓶身,这才松了口。
宋菩菩把水收了回来,重新拧紧瓶盖,顺势就塞进包里。抬头发现他还保持着姿势凑在眼前,一时有些莫名其妙,试探地问了句:“你还要水?”
“不要。”沈陆一话音顿了顿,抬手盖住麦,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翕合的唇,幽深的眸子里波光淋漓:“可我想看你喝,就这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