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衿，你怎么没跟姥爷说你这是和简家小子立下了誓言？”
姥爷充当了和事老，阻止了两人一触即发的小小战斗，又找起我的麻烦。
“姥爷，我这不是怕你担心……”
当时所有的话我都和姥爷说了，就唯独这事我隐瞒了下来。
姥爷见我怯怯懦懦的样子也不好再质问，只是喵了我一眼。
我想，在姥爷的想法里这样我能活着，这以身相许应该都不算什么，他从小就教导我，万事要看开，他也秉持着这个理念。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姥爷能淡定如初，除了我的事。
有时候我真的想，我出生在这个家庭里，是不是连累了他们？
在父母和姥爷的爱滋润下，让我抛去了这种想法。
对于姥爷我是万分感激的，他始终都没有放弃过我。
“你最好是真心的。”吴言捡起筷子，“衿衿的命数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最好能接受她所有的一切。”
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有些东西不必说，我也懂，吴天师。”简衡像是听不懂吴言话里的威胁似的。
他话语始终是冷冷淡淡，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我。
师父所指的命数什么意思？是指我孤灯自守得孤独命？
被他盯得久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躲开了他的视线。
“吃饭了，我好饿啊。”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懂，心里却是明白了许多。
“吃饭了。”姥爷顺着我的话，把他们的对话给掐断了。
在沉默中我们都拿起了筷子。
饭桌上也是暗涌不断，简衡夹什么月应便去截断什么。
“师兄，你这是干嘛呀？简哥哥好不容易来我们家吃一顿饭，你让让他……”
“以后我尽量每一天都来。”简衡轻飘飘抛下一句，“辛苦海爷了，伙食费我会给你的。”
“家里没人做饭，我还得在这养病。”
老爷筷子一掉，看了看我，对着简衡说，“简家小子，这不好吧。”
“我觉得挺好的。”简衡的眉眼里都带着笑，让人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他的错觉。
我不知道姥爷会不会同意，反正要是换了我，我肯定拒绝不了他。
这笑的也太温柔了。
“那，那行吧，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果然！
姥爷也没能扛住他的微笑攻击。
“我不吃了。”月应甩下了筷子，转身就走，留下一点没动的饭山。
“师兄！”
我喊了一声，也没能唤回他脚步。
“一会儿他就想开了，先吃吧。”吴言也收回了月应身上的视线。
月应走了以后，简衡不断的往我的碗里夹着菜，很快，我的碗就变成了一座小菜山。
“我吃不下了，简哥哥。”
“那就我吃。”他顺其自然的拿过我的碗，优雅的吃起了我的剩饭。
这……
这不太好吧，这是我的剩饭，碗里全是我的口水。
就连姥爷都不会吃我的剩饭，这简衡是怎么一回事儿？
“简哥哥，别吃了。还有新的呢。”我连忙阻止正在往嘴里扒饭的他。
“不能浪费食物，丫头。”
一鼓作气，在我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一碗菜和饭，已经见了底。
我红着脸不知所措。
生怕我不够尴尬，简衡还把碗倒扣起来给我看。
“简哥哥，下次不要吃我剩下的饭了。”
我心里也暗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把饭吃光，不能让他再有吃我剩饭机会。
“你这人心眼还挺多的，真是没想到。”吴言淡言，“为师也吃饱了，先回房了。”
师父也离开了。
我又担下了洗碗的任务。
简衡看着我在洗他也凑着坐到我旁边。
他一把夺过我手里洗碗布，“我来，女孩子的手就要白白嫩嫩的。”
我低头看了自己白白胖胖手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他。
第73章 放魂，契约
“不行不行，哪有让你洗碗的道理，你来我们家里就是客人。”
我突然醒悟，想要抢回来。
仗着他比我强壮，我始终没能再次抢回来。
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碗洗完了。
简哥哥，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居家男孩人设吗？
“我决定和你入学同一个学校。”简衡莫名其妙撇下的话，如一记深海炸弹炸的我外焦里嫩。
“什么？”
“可是我记得简哥哥，你跟我说你的大学都已经毕业了。”我着实吃了一大惊。
他这要是跟我同一个班，那不就是纯纯的玩虐我。
这件事我不同意！
我得想办法。
“简哥哥上学时很枯燥无聊的，你可别上呀。”
“何况我们那些教程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你看了都会犯困的。”
使劲了能想到的话，我一股脑都说了出去。
“嗯，我不学，我只是想去体验一下校园生活。”他说完这句话我更气了是怎么回事。
简衡这人说话怎么而不自知呢。
“简哥哥你听我说，你……”
“好啦，逗你的。”说这话，我的鼻翼被他刮了一下。
“不早了，赶紧去休息。”简衡一顿，两眼冒光，“你的老槐木放在客厅里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我莫名有一种被他看穿一切的感觉。
“知道了，简哥哥你也要早点休息。”
我们两人相互告别后，我拿着雕刻好的老槐木兴奋地跑到吴言房门前。
“师父。”
我轻轻的喊着，没敢敲门。
“进来吧，我没锁门。”
得到师父的允许，我推开了门。
吴言盘坐在床上，双眼紧闭着，“是想问傀儡的事？”
“师父，你果然料事如神。”
“老槐木在简哥哥的帮助下，已经刻好了。”
“我先前看见了，他的技艺确实很高超。”吴言睁开眼，黑白双瞳再烛光的照耀下，影着道不明的暗光。
“简衡他是一个满身秘密的人，你不怕吗？”
他问我，我也问自己，怕吗。
“我不怕，师父，他不会伤害我的。”
虽说，我与他见面不过几回，但我就是有一种自信感觉他不会伤害我。
这自信从何而来我也不知道，但就它这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秘密又比他少得到哪里去呢？”我两眼对上吴言，“师父，你们是不是瞒了我很多事？”
“大千世界里的纷纷扰扰，有些需要知道，有些不需要知道。”
一句是两两拔千斤的话，把我顶了回来。
我安慰自己，师父也是为我好。
少知道一些事情，对我来说或许真的挺好。
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我问，“这老槐木傀儡做好了，我是不是可以把苗奶奶放出来了。”
“用你的意念放吧。”
按照吴言教我的办法，我把吕苗从黑冥石里放了出来。
猛的一下被放出来，吕苗谨慎打量着四周，瞧见是我，她眼里的惊慌才散去一些。
“太好了，苗奶奶。”
“小丫头。”
吕苗和我一样的惊喜。
“这位是？”她盯着吴言，把我拉到她身后。
“是我的师父。”
苗奶奶下意识的保护让我心里还挺暖的。
“谢大师的救命之恩。”吕苗双手抱拳作揖以示感激之情。
“是我这徒弟爱多管闲事。”吴言的心情似乎好上了不少，对着吕苗话都放缓了。
“没有煞气缠身算是个好鬼。”
“师父，苗奶奶真的是好鬼，她还救了我，没有她，我可能就死了。”
心心念念想着吕苗救我的恩情，我抢着帮她解释。
“丫头，要不是我拉你下水，你也不会出事。”吕苗抹着泪珠，满是歉意。
“苗奶奶，你不让我下水，我也就四海叔发现了，不是你的错，你也只是想救我。”
“苗奶奶，其实那天我倒下以后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变成了你，经历你所经历的一切过往……”
“之前没说，我很抱歉。”
我退开，朝着吕苗鞠躬。
“我知道，自你说周天元的时候，我就察觉了，那天是我的祭日，可能到水里后你与我相通了。”
“丫头，污了你的眼，你就当没看见。”
吕苗轻声笑了笑，无言中摇了摇头，泪水打湿了她衣襟。
溺水者本就会随身带着水滴，现在加上她的泪，房间地面上，已经出现了一片小水洼。
“苗奶奶，你别哭了，那些事情也不是你想发生的，是周天元太坏了。”
“丫头，不是每个人都是你的。”吕苗止住了哭泣，“谢谢你放我出来，我要回去池塘了。”
说罢，吕苗腾空而起，化成一抹灰烟。
“苗奶奶，留步。”
吕苗顿在半空，回望我，“丫头？”
“水潭子你还想回去吗？”我拧起眉问。
“我不回绿池塘我去哪里呢？”
“世界之大，却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吕苗悲凉一笑，望着窗外的月，无尽悲伤。
“苗奶奶，我的师父可以帮你。”我举起一直藏在身后的雕刻，“这老槐木，可以容你，以后我在哪里，苗奶奶你就在哪里。”
“这，这是我？”吕苗飞接过雕刻，细细端详，看得越久，她脚下的水洼也就越深。
“真好啊，这木雕比我年轻时候还美。”
“那，苗奶奶你愿意吗？这个木雕可能没有池塘大，也没有哪里自由……”
我说着都有点心虚了，池塘里多宽广啊，爱在哪里在哪里，还没有人打扰，我这木雕好像还挺寒酸的。
“我愿意。那破水潭子又冰又冷，还没人说话，和你在一起还有人和我搭话。”
吕苗一把抱住我，阴冷鬼气侵入我的毛孔，我舒畅想要叹息出声。
我怎么成了这样？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诧异望向吴言，他晃了晃头。
“来，我马上就要把你与衿衿这木雕契约，她在等级上就会你成为的契约者，也是你的主人。”
“同生不共死，你想好了吗？”吴言严肃问。
吕苗没有犹豫，坚定不移点点头，“想好了。”
“衿衿，跟着为师念，记好了。”
“以吾之血，契其之魂，为我所用……”
第74章 神奇，新生
我跟着读，“以吾之血，契其之魂，为我所用……”
“快！咬破你的指腹，将血滴到木雕上。”
听着指令，我狠狠一咬，顿时血涌而出，我急忙滴在木雕上，眼看着木雕吸收我的血液。
刹那间，吴言对着吕苗魂体两指指腹捻起，吕苗瞬间被抓起，吕言反手一拍，将吕苗拍进了木雕里。
“成了。”
而此时的吴言已经满头大汗，脸色也变得煞白。
“师父，你没事吧？”我顾不得木雕如何，紧忙上前扶住有些站不稳的吴言。
“我没事，扶我床上歇歇就行。”
扶着吴言，我让他侧靠在床上，眼看他扯出牵强的笑，我内心深处就像是被万蚁爬过般煎熬。
此时的我只想狠狠给自己两个耳光，我怎么就忘了师父今天流了血。
吴言现在这副模样俨然是亏空了。
“师父，我需不需要帮你做点什么？”
我眼下只想让师父好受一些，帮不上任何的忙，这被动的处境让我觉得很难受。
“床底下的黑包袱里有一颗盒子，盒子里有一颗纯红的药丸，你帮为师取出来。”
身体动比话的速度还要快，吴言话刚说完，我已经打开了包袱。
包袱里的东西很多，但是吴言所说的那个盒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黑色的盒子上带着鎏金的花纹，不用打开便能知道这里边的东西很珍贵。
我打开一看，一下子就盒子里的药丸惊讶住了。
“师父，这盒子里的药丸是黑的，不是红色的。”
“在盒子的下方，衿衿你拽开。”
不敢使太大的劲，我轻轻一扯，盒子纹丝不动，
“咳咳咳。”
咳嗽声让我心一慌，没有时间再犹豫，我猛劲一拽，盒子内部四分五裂，黑红丸子一起滚落到地上。
看到这个场景我差点都要哭出来，这地下那么脏，这脏了的红丸子可怎么让师父吃？
“师，师父，药丸子脏了。”
“给我拿过来吧。”
我颤巍着手把药丸捡起，捧着脏红丸来到吴言的床边。
吴言把红丸子放到掌心，用拇指一按，整个红丸子一分为二，一颗黑红细小的丸子掉了出来。
一股腥甜混杂着不知名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不受控的我捏起了鼻子问，“师父，这是什么丸子怎么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这是补气血的。”
吴言把丸子往嘴里一丢，喉咙吞咽一下，他随口一句话带过我的问题。
“师父……”
“我累了。”
“地缚鬼的灵魂已经进入到木雕里，放到你屋里避阳的角落放着就行。”
说完话，吴言的眼睛闭了起来。
师父这样我也明白了意思，跟他道了一句晚安，我收拾好盒子的残局，带着木雕便退出了他的房。
回到自己房间里，我关上了房门对着木雕发起了呆。
到底是什么秘密让吴言都快丢了性命，还要这么隐藏呢？
想的太多，我的脑子都感觉到有些胀疼。
“小丫头，你想些什么呢？”
吕苗担心的声音从木雕里传出。
突如其来的声把我吓了个够呛，当我发现声音是从木雕里传出时，这才放了心。
“苗奶奶，你在木雕里还好吗？”
“丫头，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木雕的眼睛忽动了一下。
下意识我的手一松，把木雕甩出了一米远。
“哎呀，丫头，你这是想摔死老婆子我呀。”
“苗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眼珠子突然动了，把我吓了一大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