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气，凝住神，手握黑冥石，合上双眼。
阴柔的气流从我手心传递而出，我的心顺着这股气走，绕开手，黑冥石内部一团黑气萦绕，黑气周围显眼的躺着一个我熟悉的身影，吕苗侧仰在黑气帮，源源不断地为那团黑气输送着阴气。
苗奶奶！
我兴奋地睁开眼，“师父！我看到苗奶奶了。”
“很好。”吴言欣慰笑道，“你再尝试，用你意念将地缚鬼送出来。”
“师父，要是我将苗奶奶送出来，她是不是又要回到那片池塘里。”我的疑问冒出口。
吕苗孤零零一个鬼待在池塘哪儿，几十年如一日，还不能投胎，实在是太可怜了。
“地缚鬼既然能离开，说明她的执念放下了一半。衿衿，你是不是答应了她，要帮她完成心愿？”
执念？要说吕苗的执念便是那周天元。
周天元的生死不知，所以吕苗才没有全然放下执念。
第68章 正道巫术
还得以存在于这世间。
“苗奶奶是被黑冥石吸进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和苗奶奶说全乎话，我就晕倒了。”
“师父，我想为苗奶奶做一个木傀儡。”怕被吴言拒绝，我着紧解释，“我不附灵，只是想让苗奶奶在完成执念前有个去处。”
附灵会引来坏人，那么我不附灵或许就能避开他们，我心存着侥幸的心理。
巫术对于我真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那书仅是放在桌上，总能引去我的视线，让我控制不了这双手去翻开它，去阅读它。
神秘的蛊惑之力，就如它前言所写的一样。
西南之蛊，生死与共，掌心之纸，与其同心。
吴言眉峰突跳，“衿衿，你就对巫术如此执着吗？”
“巫术这本书的现世，已经引起了外界的纷乱，前两日我与你师兄外出，便是带你上附灵纸人的灰烬去到外出掩埋。”
我手一垂，愧言，“师父，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愧疚的情绪如空气漫步笼罩了我。
我知道他们定然是有正事才会暂时离开，但我没想到是他们的因为我。
一时兴起产生的后果，让吴言和月应替我背了这锅。
“衿衿，为师从未怪过你，能学成巫术这是你的本事，往后只要你用在正道上，为师是不会阻止你的，只是……”吴言叹气，“只是现在道界纷乱，各门派都被钱利蒙了眼，他们不管正义还是邪恶。”
“我的能力不能保你一生无忧，为师所有的本事从明日起，便会全情教授于你。”
吴言点着我，“衿衿，你答应为师，你一定要做正道上最光明的人。”
像似问我，吴言又带着肯定的口吻。
我坚定有力地点头。
哪怕吴言不这么说，我也会坚持走正道的，从小的素养就告诉我，正义即是道。
“衿衿，傀儡你就放开了手做吧，为师支持你。”吴言拍着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衿衿，黑冥石的事，你要埋在心底，谁都不许提，巫术再加上你这黑冥石……”
师父的话，我随手就把黑冥石放回了衣领里。
石不外露。
以后我都尽量都不会再让这黑冥石露在众人面前。
为了我，也为了我身边人的安全。
“师父，遇到你，是我贺衿的幸运。”我没再藏着掖着，把真心实感都诉说了出来。
“傻孩子，不许说这样的话。”吴言抵了抵我的额头，笑说。
“师妹，你看着这老槐木怎么样？”
我好奇扭过头看去，月应捧着一个比他头还要大上一倍的木头块。
最重要的是，这老槐木，我怎么看怎么眼熟，这形状这颜色，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应该说，我肯定见过。
“师，师兄，你从哪里搬来的木头。”
“后院晾衣绳下的，这上好的老槐木怎么就被随意丢在地上。”
听见他略带惋惜的语气，我嘴角一抽，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那是我早些年从村口搬回来搭脚晾衣服的。
因为我长期踩塌，老槐木的中间已经微微下面陷入。
这还能做傀儡吗……
月应下一句，立马印证了我所想。
“就是槐木中间有些不平，不够完美，勉强做个不倒翁还行。”
“师妹，师兄给你大显身手一番，我来给你雕刻。”
月应热情洋溢，嘴角快要咧到后耳。
“我会雕刻，学校里有雕刻课。”我瞄了月应一下，端详起老槐木，想着要从哪里下手能更加全面。
“那个学校会学雕刻，你去的木工技校吗？”月应吃了个大惊。
“师兄，吕家村是以木工出名的，雕刻是我们的非物质文化，学校为了弘扬这种匠工精神，已经开展这种课外课程很久了，我学雕刻已好几年了。”
说起我们吕家村的荣耀，我不禁话里都带上了骄傲。
“你确定你行吗？”
见月应不信，我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大堂里的木柜子。
“哐当”——
柜门打开的一瞬间，嘀哩哐当掉出了好些东西。
我骄傲的捡起，凑到月应的跟前，“师兄你看，这是我雕刻的玫瑰。”我顺着手又拿起另外一个，“这是苹果。”
月应接过我雕刻的苹果，细细观察，“师妹，没想到你还有雕刻的技艺在。”
“师妹，你准备雕刻个什么给吕地缚鬼容身，除了神灵不行，其余形象都任你选择。”月应提醒着我。
我思考片刻，心里有了决定，我计划雕刻一个吕苗的原身，她身穿戏服的样子是我认为最美的模样。
“不告诉你。”
月应也懒得搭理我，揣起我的玫瑰放入他的怀里，“师妹，这朵木玫瑰就送给我了。”
瞅见他这副你不给我，我就强抢的样子，我摆了摆手，“师兄你喜欢就拿去吧，那都是我练手的。”
怀揣着木玫瑰，月应一阵烟似的跑走了。
等他再跑回来时，怀里已经空空如也。
“衿衿，你才出院，先好好休息一阵吧。”吴言忧心道。
此时的我哪里还有休息的心思，满心都是吕苗失神晕倒的侧影，我恨不得长出八只手，马上把傀儡做出来。
“师父，黑冥石在源源不断吸收苗奶奶的阴气，这样子会让苗奶奶失去鬼力吗？”
我记得师父说过，鬼力是靠修鬼道得到的，通过修正道的鬼修可以从鬼修炼成鬼将、鬼王、鬼皇、鬼帝，每一个劫都是大的跨越，都需要经历雷劫，随着等级的跨升，所遭受的雷劫大小和数量也不同。
鬼皇以上的鬼拥有一方领地，可以随意调动自然中所存在的阴气为所用。
“这不无可能，月色中被滋养的黑冥石可以得到充足的阴气，它自然不会再吸收地缚鬼的阴气。”吴言给我了建议。
“谢谢师父指点。等月亮冒头我便让黑冥石晒月，这样子就能暂时保证苗奶奶的安全了。”
我开心想要原地蹦高，而我确实也是这样做了，我双脚一瞪，瞬间离地半米。
高兴之余，我目光瞥到门外空空笼子，高悬的心瞬时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第36章 木傀儡
“师父，师兄和我说，黄小仙自尽了，它……”我话锋一收，“那日我和它们斗了一场，有一只被我刺死了，尸体被那只与我有仇的黄大仙扛着跑走了。”
“黄仙可不会独行的，三个也不过其中的冰山一角，这吕家村附近一定有着它们的巢穴。”吴言说到黄鼠狼，他拧起了眉，“村子的后山有一片很大的松树林，那树林的深处必定是它们的藏身之处。”
“我们修道之人，不能赶尽杀绝，它们不上门寻，我们便也不能上门去。”
“师父，我只能永远处在那么被动的机会吗？如果下一次它还来要我的命，我该怎么办。”
我抬起眸，格外认真地对上吴言的黑白双瞳，我拉低了嗓音说。
“这一次或许是我幸运，下一回呢？”
“衿衿，你告诉师父，你信命吗？”吴言忽然又问这个问题，使我猝不及防愣在了原地。
我低头盯着双并的脚尖，蓦然笑开了眼，“师父，我不信了。”
“命是命，我是我，命决定了我，我也可以逆天改命。”
吴言眸色一紧，随即抚掌大笑道：“好一个逆天改命。”
“为师赴汤蹈火也要帮上你一程。”
他爽朗的笑声横穿整个屋子，不断回响着……
师父为何而笑，我想不通。
“黄仙的事，我们静待机会，为师不会让它们再有伤害你的机会。”
“这次的意外是为师错想了它们的决心，在你手上折了兵，它们恐怕也不会再轻举妄动，这阵子衿衿你也休养生息，好好跟为师学上本事。”
“月应，把那全套工具小心些拿出来给你的师妹。”
“师妹，你可不知道师父对你有好多，我严重怀疑他临出门前就算好了你会雕刻，否则我们怎么就会顺路买了这套工具。”
月应在顺路两字上重重提高了嗓音。
我诧异睁大了眼睛，“师父！”
“别听你师兄满嘴的酸话，这实实在在路经一古玩摊子时，这套全乎的工具吸引住了我。”
“要按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那便是那工具上明晃晃的就写着你贺衿两字。”
“瞧见我徒儿的名字，为师哪还走得动道，你说呢？”
一分关怀被套上了玩趣的脑子。
我知晓，师父这是怕我不肯承这份情。
月应手捧的雕刻道具一应俱全，从微刻刀的平刀，球刀，尖刀，更甚还有许多鲜少的细雕刀头。
不难想象，之前拥有这套工具的人是有何等鬼斧神工。
“谢过师父。”说着，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师父的恩，贺衿会用一辈子还的。”
“快起！”吴言一把蹬起我的手臂，将我拽起，眸底笑意全然收敛，沉声呵斥，“以后你的膝盖只能跪天跪地跪父母。”
我嘴唇蠕了蠕，站的板正，最终一切的话都为一句，“师父，我懂了。”
“试试刀。”吴言岔开了话。
月应大步向前，将工具盒交付于我。
我接过沉甸甸的工具盒，如背上一座信任的大山。
我没有时间了。
明年，我就十六了……
掂着手里的刻刀，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老槐木动起手。
落刀于我而言不难，初看老槐木时，我已经大致规划好何处为脸，何处为身。
第一挫落下，我便一发不收拾，完全沉浸在雕刻的乐趣中无法自拔。
随着我的手起刀落，一片片木削飘落，木削堆积在一起很快就成一座小木山。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耳畔旁依稀听见了姥爷的声音，我顿下手，挪开驻足在初有形状老槐木的视线。
当即我的目光与姥爷对上。
“姥爷，你回来了。”
“你这丫头才知道，姥爷唤你好几声了，你每回一下刀就是一整天。”姥爷眼角都荡开了笑，“你瞅瞅，太阳都下山了，那你还给这刻苦努力，一会都瞅不见那片是刀那片是手了。”
听出姥爷话里的打趣，我放下了刻刀。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你师父呢？”姥爷伸着头四处找寻吴言，“是不是师父让你雕刻的，照这样下去，你何时才能恢复身体。”
说着说着姥爷不由生气，踏入屋子的脚都带上了怒火。
我眼见这气氛不对，我站起跟着姥爷也跨进了门。
姥爷猛叩吴言的大门，老旧的大门因为敲击，唰唰地往下飘下灰屑。
“吴天师，你怎么回事，衿衿这徒弟你不爱惜了对吗？”
“你不是不把她成个人就别认徒了。”
姥爷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口不择言，一通乱言。
我赶忙拉住他，想要捂住他的嘴，却因为个子矮，半点儿也够不到姥爷的嘴。
“姥爷，你别说了，那是我自己执意要雕刻的，不是师父的错。”
“姥爷你快住手。”
姥爷好似红了眼，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手还在持续锤，门仍紧闭着，我拉下他的左手。
再敲下去，这门指定要报废了。
我心一横，张开嘴，冲着姥爷手臂咬了下去，姥爷闷哼一声，甩开我。
吱呀——
门被打开，吴言惨白着脸，唇瓣也没了血色，唯有两眼冒着精光。
“有什么事吗？”
“不对！”吴言左手扶着门，右手双指一并，直点我姥爷的头顶，指腹顺着他的发顶掠点前庭，“衿衿，他被煞气冲着了。”
“去找你师兄取银针来。”
“师父，你……”
“别管我。”
来不及反应，听到指令我已经跑去月应的房，“师兄！救命啊，银针银针。”
月应手夹银针掠我一眼，飞速奔着吴言和姥爷而去。
等我小短腿跑到时，姥爷的中指已经滴出了血，他神智也稍稍回笼。
“月小师父，你这是做什么？”姥爷摸不着边际，看了看还在给他扎指腹的月应，又望了望吴言和气喘吁吁的我。
“嘶，疼疼疼。”姥爷惊呼，下意识想要抽手。
无奈手被月应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随着月应一针一个口子扎下，姥爷尖叫的同时，理智也全部恢复。
这莫名滑稽的场景，我又想笑又不敢笑。
第70章 简哥哥来了
忽然，我感觉到少了人，师父呢？
房门已然被关上，地上流下的姥爷的斑斑血迹。
怪异自我的心田冒出，吴言房门刚拽开时，我好似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师父，你是不是受伤了，我给你取纱布。”我对着门缝轻喊。
门里寂静无声。
“别喊。”月应阻止我。
“为，为什么？”我怔住。
师父嘴巴都没了血色，说明已经失血过了，这样下去不包扎没有事吗。
隐去不悦，我剜了一眼月应，师兄怎么这样。
我嘟起嘴，“师兄，师父肯定受伤了！”
“吴天师受伤了？是不是我刚刚伤着他了？”姥爷把大责任一把揽过。
“海叔，你这样压根伤不了我师父。”
“师父没事，有些不适罢了，师妹不必担心。”
一把无情嘴刀捅在姥爷的心窝上，姥爷拉下脸，“月小师父，你这嘴可真毒啊。”
“实话是有些不好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