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送去了。”洪德宝连忙回答道。
“老三情绪怎么样?”
“三皇子情绪还行,挺平静的,还送了老奴二十两银子,请老奴喝茶。”洪德宝道。
皇帝叹了口气道:“那就好,朕不希望他们兄弟,因为一个女人而兄弟阋墙。”
洪德宝没说,三皇子之所以情绪平静,那是因为他看得清楚,他即使想反抗他也什么都抗争不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对上一个有实权的太子,他要怎么去碰?他那种平静不是不在意的平静,而是无能为力的平静。
下午,司徒琛来御书房谢恩。
皇帝看司徒琛情绪还行,没有那种丢了脸面的愤怒,也没有得了好处的狂喜,就这么平平淡淡的,皇帝倒是放心了,勉励了几句,就让司徒琛回去休息了。
司徒琛出了御书房,就碰到了来求见皇帝的大皇子,大皇子一见司徒琛就露出了一个笑容,“老三,恭喜了,又得美娇娘,如今还能去户部学习了。”
司徒琛瞬间门就捏住了拳头,他压抑着愤怒,道:“那还得多谢大哥。”
“不谢!咱们也是双赢,我得到了我的好处,你也因此获利,咱们都挺好的,怎么样?晚上有时间门吗?我们兄弟二人一起去喝一杯?”大皇子邀请道。
“不打扰大哥的兴致了,我有约了,告辞!”司徒琛觉得自己再不走,他一定会忍不住将拳头砸在这人的脸上,他怎么能做到这么无耻。
大皇子挑了挑眉,看着司徒琛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他这么生气干嘛?”
项佑道:“三皇子和田小姐情投意合。”
“一个女人而已,他又得了好处,何必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呢?”大皇子轻哼一声。
“王爷,这是在宫中。”项佑提醒道。
“试着去拉拢一下老三,他现在在户部当差,有咱们用得上的地方。”大皇子道。
“如若拉不拢呢?”项佑心里觉得这事儿不好做,三皇子虽然不受宠,但是也不是蠢人,太子和田小姐那事儿,明眼人都知道,是其他人在背后算计,甚至陛下也知道,就如同当初太子算计他们家王爷一样,只是因为要堵住悠悠之口,不能深究,这才草草结案。
以三皇子刚刚对他们家王爷冷淡的态度,项佑就知道三皇子怕是已经猜到幕后之人是自家王爷了,他还听说,三皇子对田小姐还挺上心的。
“拉不拢也不要紧,反正父皇也不喜欢他,只要不被太子拉拢过去就行。”大皇子无所谓道。
“是!属下会找人好好盯着三皇子的。”
“走吧!父皇还等着呢。”
司徒琛出宫,来到林家,把皇帝另外给他赐婚以及让他去户部学习的事情告诉了林湖和苏瑾。
林湖和苏瑾沉默了一番,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内阁学士的孙女身份确实是要比田小姐高一些,小三甚至还能去户部当差,看着是得了不少好处,只是,感情的事情也不是这样算的。
“如渊,兰芝,我想要权利了?我不想再当一个闲王,我不想我身边的人被宰割,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都保护不了。”司徒琛双目通红,浑身都在颤抖。
林湖和苏瑾都跟着红了眼睛。
“小三,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儿,我们都在呢。”林湖道。
“是呀!我们都在呢。”苏瑾也道。
司徒琛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还好,他还有两个好友在。
晚上,苏瑾和林湖陪着司徒琛喝酒,两人都知道司徒琛心中苦闷,只能尽可能的好好陪着他,喝醉之后,三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如同小时候那样。
三人醉醺醺的回忆小时候是如何相识的,那时候老武安侯还在,每次宫中宴会,老武安侯都会带着苏瑾去宫中,苏瑾出去透气的时候遇到了司徒琛,两人刚见面还吵了一架,但是因为年纪相仿,很快就和好了,还成了好朋友,小朋友的友情就是来的这样快。
每次苏瑾跟着老武安侯入宫,都会和司徒琛一起玩,虽然两人见面少,友情却一直都很好。
而林湖和苏瑾相遇,是因为老武安侯借着以前的情分,把苏瑾送去老江大人那里念书两个人成为了师兄弟,两人性情也相投,便玩得不错,直到十二岁后,司徒琛能够出宫,苏瑾将司徒琛介绍给了林湖,三人的友情一日比一日牢固。
“我多希望咱们不长大呀,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多的烦恼。”司徒琛道。
“是呀!小三,你放心,我会帮你的,等我过了弱冠之年,我就回去边关,到时候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你不要太伤心了。”苏瑾有些醉,嘴里还嘟囔着。
“我也一样,咱们是好兄弟。”林湖已经喝迷糊了,三人中,他酒量最差,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一味的应和自己好兄弟的话。
司徒琛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看着林湖和苏瑾将他围绕在中间门,他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等了两日,礼部将司徒琛的朝服送了过来,司徒琛开始正式进入朝堂。
田家小姐那里也收到司徒琛的信件,以及这些年她送给他的礼物,信中他说了他不怪她,让她日后多加保重,她性子单纯,日后去了东宫,多长几个心眼,莫要再被人算计了,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他要娶新的皇子妃了,希望她也能快些走出来,好好的过日子。
田小姐看到司徒琛的信件后,捧着信哭得不能自己。
田夫人从田小姐手中抢过信,将信看完之后,直接放在火上烧了。
田小姐急了,一边哭,一边从田夫人手中想要把信抢救回来。
田夫人一巴掌扇在了田小姐脸上,从田小姐出事,田夫人都没有打过她,这次,她再也忍不下来了,一巴掌扇在了田小姐脸上,怒道:“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三皇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为了家族,为了你自己,你什么时候能够振作起来?”
田兰依捂着脸悲伤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如今这种情况是我造成的吗?家里都已经在给你准备嫁妆了,是你自己遇人不淑,乱交朋友,一腔好心,全部被人算计才导致今日的局面,田家的脸面都丢尽了,太子殿下如今还被关在清心殿不能见外人,你还有脸在这里哭。”田母气得够呛。
如今外头乱糟糟的,她还要安抚田小姐的情绪,她实在是有些精神不济,如今气急了,才打了田小姐一巴掌,说了气话之后,她又有些后悔和心疼。
田夫人烧完三皇子给田小姐的信后,看向一旁的思儿,问道:“三皇子可还有其他的信?”
思儿一愣,她看向自己的小姐。
“你如今要替你家小姐隐瞒,你就是想害死你家小姐,想想她这次出事,就是因为她乱交好友,如若她成了太子侍妾还留下这些与三皇子往来的信件,一旦被查出,你家小姐的后半辈子就只能与青灯古佛作伴了。”田夫人冷漠道。
思儿吓了一跳,“小姐和三皇子的信都被小姐收起来了。”
“找出来!”田夫人道。
“母亲,不要。”田小姐跪在自己母亲的脚边,拉着自己母亲的裤脚哭着恳求道。
思儿将信件都找了出来,田夫人看着思儿手中的信对下人道:“去拢盆火来。”
“是!”很快下人端了一盆火来。
“你自己烧。”田夫人道。
“不!”田兰依摇头。
“如果你还在意三皇子,那你就烧了。”田夫人怒道。
“母亲!”田兰依哀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企图让母亲心软。
“兰依,你和三皇子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你留着这些信,只要流露出去,不仅你会出事,三皇子也会被你连累,三皇子不受陛下宠爱,他能和太子斗吗?”以前田夫人根本就不想自己的女儿看透这个世界的残酷,所以,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如今,她后悔了,就是因为她没好好教给女儿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她才会遭遇此番之事。
田兰依听到自己母亲说会连累三皇子,田兰依最终认命了,她跪在地上,双手颤抖的从思儿手中接过三皇子写给她的信,颤抖着手,将信一封一封的丢在火盆中,任由火舌吞噬了这些信件。
田夫人盯着田兰依将信件全部烧毁,然后道:“三皇子给你送的礼物全部找出来,给三皇子退回去。”
田兰依呆呆的坐回了床上,像是整个灵魂都掏空了。
田夫人不敢再逼女儿,她看向一旁的思儿道:“你去收。”
思儿连忙将三皇子送的礼物都找出来,交给田夫人。
田夫人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还真不少,足以见得三皇子对自己女儿上心程度,身为田家的当家主母,田夫人觉得三皇子不是良配的,但是,如若身为女人,她看着三皇子对自家女儿的上心程度,心里却是满意的,只是她女儿和三皇子再也不可能了。
田夫人让思儿好好照顾小姐,她带着三皇子送的礼物离开了。
这边的三皇子在皇子所也在烧田兰依写给他的信件,一封一封,保存十分完好,他那时候想着,他留下这些信,等他和兰依到了晚年可以将这些信拿出来回忆青春,如今,却只能将这些信喂了火盆。
“爷!这是田家退来的东西。”何辉将盒子递给三皇子。
三皇子看了一眼,都是他送给田小姐的礼物,三皇子看着里面的一支桃树枝,他伸手拿了起来,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这还是他去年送的,他和湖哥儿瑾哥儿一起,他在玉皇庙折了一支桃花送给了田小姐,如今树枝上的桃花都已经谢了,只剩下一根枯枝,没想到,她依旧好好保存着。
三皇子看完后把树枝放回了盒子中,“拿去处理了吧。”
何辉心疼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然后将盒子盖上,然后将盒子拿走了,和赵美人的遗物放在了一起。
“小姐,吃点东西吧。”思儿劝说道。
“端下去吧,我不吃,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田兰依声音依旧很空洞,眼睛中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思儿见自家小姐这样,也十分的心疼,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谁都没有办法。“那小姐,我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您饿了就吃一些。”
“嗯!”田兰依道。
思儿走了出去,田兰依就坐了起来,她目光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到一旁的针线盒上,她看到了那把剪刀,田兰依向剪刀走了过去,她颤抖着手,要拿起剪刀的时候,被思儿拦住了。
“小姐!您这是要干嘛?”思儿抢过针线盒,眼泪一下落了下来。
“思儿,你把剪刀给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田兰依悲伤不已,这些天,她哭得太多了,如今眼泪都哭不出来了。
思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簪。
田兰依颤抖着接过了玉簪,她认识这个玉簪,是三皇子最后送给她的礼物,是他亲自去集翠轩挑的,上面雕刻着她最喜欢的兰花。
“夫人看着,奴婢只敢留下这个,小姐看着这个便不要做傻事了,您去了,老爷夫人都会伤心,三皇子也会伤心的,您忘了,您还有仇恨呀,刘小姐算计了您,让您和三皇子分开,您就甘心就这样死去,她儿女成群被大皇子宠爱?”思儿哭泣道。
田兰依捏着玉簪握紧了拳头,眼睛中的悲伤被愤怒取代,“当然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害了我还可以好好的生活,不可能。”
思儿见田兰依终于有了活下去动力,也是松了口气,之前太太就格外叮嘱了她,让她一定看好小姐,莫要让小姐寻短见,还好她一直都有注意,刚刚小姐让她出去,她想独处,她就知道小姐怕是要做傻事。
田兰依将玉簪放在了枕头下面,然后坐在桌子前开始用膳,她一边吃一边掉眼泪,她强迫自己吃完一碗饭,然后擦干了眼泪,对思儿道:“我不会寻短见了,你帮我把母亲叫来。”
思儿见状,松了口气,连忙让小丫头去叫田夫人,自己却不敢离开田兰依半步。
田母听闻田兰依已经开始用膳了,她放下心来,又听说田兰依找她,她就立马赶了过来。
“母亲,我出事,不仅仅只有刘笙算计吧,背后之人是大皇子吗?”田兰依虽然天真,但是也不蠢,她知道,刘笙算计她也就罢了,但是绝对没有那个能量算计太子,那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必定另有其人,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大皇子。
田夫人点了点头,“因为太子算计过大皇子一次,这次大皇子算计你和太子,想必也是为了报当日之仇。”
“为什么是我呢?”田兰依问道。
“因为你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太子动了弟弟的未婚妻,罪名更大。”田夫人道。
“不是!因为我们田家也投靠了太子对不对,大皇子对我出手便是对田家出手,大皇子这么做,不仅抱负了太子当日之仇,还牵连了我们田家,一石二鸟对不对。”田兰依红着眼睛道。
“好了,你问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安安心心的和太子过日子。”田夫人宽慰道。
田兰依心中有数了,她垂下眼睛道:“多谢母亲解惑,我明白了。”
田兰依捏紧拳头,这些人凭什么为了自己的利益就轻易毁掉别人的幸福,凭什么?
太子和田兰依的事件渐渐平息,三皇子在朝中也开始慢慢适应,五月末,田兰依被一顶小轿子悄悄送入了东宫,只是太子如今还没有从清心殿出来,太子妃安排的田兰依,太子妃很清楚,田兰依是受害者,她如今只希望,太子的怒火不要撒在这个无辜的女孩身上。
听说太子还在清心殿中被禁足,田兰依心中稍安,她有了觉悟,但也不想这么快面对太子,虽然他不是毁掉自己幸福的主要人,但是,也是因为他,她与三皇子再无可能。
六月十八,三皇子和内阁学士的孙女沈若眉成亲,成亲地点就在皇子所,除了太子,所有的皇子都参加了三皇子的昏礼,包括只有五岁的六皇子也参加了。
三皇子喝得有些多,他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姑娘成亲了,不是他曾经心心念念,想要娶回家的姑娘,而是另外一个家世门第都比那个姑娘高的女孩,他与那个心心念念的姑娘错过了。
皇子所和东宫都在外宫,皇子所和东宫相隔也没有多远,田兰依坐在院子里,听着远处的热闹,背影都透着孤寂,这个热闹曾经应该属于她的,如今,这个热闹是她的心上人和另外一个姑娘的热闹。
田兰依手中握着玉簪,自虐似的听着外头的热闹。
“小姐!晚上凉,咱们还是进屋去吧。”思儿劝说道。
田兰依摇了摇头,“陪我再坐一会儿吧,这样的热闹,应当不常有。”
田兰依只觉得自己哭都没力气哭了。
思儿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曾经是那么爱笑的人呀,如今却如同槁木,再也笑不出来了,如若不是心中那一丝恨意支撑,怕是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思儿,你觉得杨玉环被李隆基强抢走后,寿王有怀念过杨玉环吗?”田兰依问道。
思儿吓了一跳,“小姐魔障了,您不是杨玉环,太子殿下也不是李隆基,寿王也不是三皇子,他们的结局不好,小姐莫要再用他们比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