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太子出来了?是洪德宝亲自接的太子?”大皇子怒了。
“是呀!如今正在往御书房走去,是洪德宝亲自去东宫接的人,听乾清宫传出来的消息,陛下昨天去了梅园,晚上便梦到了先皇后,下了早朝,便让洪德宝亲自去东宫把太子请到御书房。”项佑道。
“朝中大臣有什么异动?”大皇子问道。
“暂时没有异动,如若太子被放了出来,恐怕朝中未必会和之前一样,以殿下唯首是瞻。”项佑道。
大皇子眉头皱了起来,尝试过这种一呼百应,朝中大臣都以他的意见为首的滋味后,大皇子又怎么能忍受太子再次出现,分走他的势头,“有没有办法让太子再被关起来?”
“这怎么可能,太子做事向来小心,这种错处是可遇不可求的,如若不是太子之前打压了王爷,心中得意,再加上长公主府相助,想要算计太子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太子已经被算计了一次,他就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算计第一次。”项佑道。
“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大皇子还是有些不甘心。
“短时间内应当是没有什么机会了,除非动江南,可是,殿下真的动江南,估计也就和太子要决一死战了。”项佑道。
“那就只能这样了,就这样让太子出来了,本王真的不甘心。”大皇子气道。
“参见父皇!”太子给皇帝请安。
“起来坐吧!我们父子好久没有对弈了,今日对弈一局。”皇帝让太子坐在他的对面,他的面前已经摆好了棋盘。
太子坐了下来,沉下心神,开始和皇帝对弈。
皇帝和太子沉默的下了一局,以皇帝胜出两子结束,很快新的一局又开始了,皇帝这时候开口说话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朕记得,你的围棋还是朕给你启蒙的,如今进步这样快,朕都快要下不过你了。”
“父皇谬赞了,儿子跟着父皇还有的学。”太子回应道。
“都说皇家是没有亲情的,朕当时不相信,朕娶了你母后,又生了你,那时候朕春风得意,誓言打破外界的流言,朕和你母后举案齐眉,夫妻和睦,朕亲自教导你,亲自给你启蒙,给你找最好的先生,把你培养成最好的接班人,朕觉得朕能打破谣言,可是朕忘了,朕不是普通的一家之主,朕是天下之主,朕培养起来的接班人什么都好,聪慧、有能力、有魄力。”
太子神色复杂的看了皇帝一眼,既然你如此认可我,那为什么还要捧着老大出来?
皇帝心思都在棋盘上,但是,他似乎觉察到了太子的眼光,他继续道:“朕培养起来的接班人什么都好,但是有一点他极度缺乏,他缺乏挫折。”
太子下棋的手一顿,他什么都没说,继续默默下棋。
“缺乏挫折就容易自大,缺乏挫折也容易犯错,缺乏挫折便容易被人算计,他是太子,是储君,日后是要君临天下的皇帝,他的一言一行关系天下苍生,所以,朕要打磨他的锐气,打磨锐气便需要一块磨刀石。”皇帝停下下棋的手,看着太子。
“可是朕的儿子,到现在还不懂朕的苦心。”皇帝看着太子道。
“为什么是老大?”太子眼睛有些泛红,问道。
“没有别人了,只有老大年纪和你相仿,而且他能力不足,朕能将他捧起来,你就有能力将他打压下去,只有他最合适。”皇帝道。
“父皇苦心,是儿子错了。”太子心软了下来,父皇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
“不,或许真的是朕错了,朕的手段太过急切,才使你不断犯错,只是,你和田氏的事情,影响确实太大了,朕不得不罚,如今事情平息,你明日回朝堂上朝吧,老大这段日子也惹出不少乱子来,只有你,才能压制住他。”皇帝道。
“儿子明白了。”太子连忙道。
“继续!”皇帝让太子继续下棋,父子之间的氛围越来越融洽。
太子陪了皇帝一天,皇帝还太子陪他用了晚膳,这才让太子回东宫。
太子从御书房回到东宫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太子妃给他准备明日上朝的朝服,他休息得够久了,老大这段时间蹦Q的太狠了,也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了。
第37章
太子开始上朝,之前大皇子盛状一去不复返,一些墙头草开始担忧自己的处境,毕竟,他们也没想到,大皇子居然是这样不堪一击。
因为江家太爷帮助了自己,太子带着礼物来到了江家。
“恭喜太子贺喜太子,好事多磨,陛下的声望可比之前要更盛一些了。”江家太爷笑道。
“孤还得多谢老江大人相助,如若不是老江大人,孤胡乱出招,也到不了今日的效果,父皇也仔细和孤谈过一次,是孤迷障了。”太子心情不错,特别是借助了这件事了解了他家父皇的心思,原来父皇将老大抬了起来,只是为了磨砺自己。
“太子和陛下看来是解除了误会。”江家太爷道。
“嗯!父皇说孤太顺了,缺少磨砺,老大便是父皇给孤的磨刀石。”太子回想小时候父皇亲自教导自己的场景,心里觉得温暖。
江家太爷微微挑眉,顺着太子的话道:“是呀!四王八公可都站在太子殿下这边的,陛下还将太子太傅给了您,您在文臣和武将都支持着您,大皇子那边可以用的牌实在是太少了,陛下还是最重视您的。”
“孤明白了父皇的心思,便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这次多谢老江大人相助。”太子意气风发,半点看不见不久之前他才被罚。
“既已投靠明主,为殿下效力是理所当然,殿下无需挂怀。”江家太爷恭敬道。
“那今日孤先告辞,孤那里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太子起身道。
“殿下慢走。”江家太爷起身相送。
江家太爷亲自送走太子,他看着太子离去的马车,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老奴瞧着,太子是想开始用比政绩的手段去和大皇子争了。”江管家轻声道。
“太子还是年轻呀,陛下打了一张感情牌,太子就缴械投降了,太子如今还不明白,他真正的对手是谁,他心里还蕴含着对陛下的儒慕之情,时间还长,不着急,想必无需多久,现实便会重新给太子上一课。”江家太爷轻笑一声。
太子重新入朝之后,并未刻意去打压大皇子,只是,太子开始比政绩,今日一个兵令改动,明日提出一个国政,大皇子有心和太子去掰扯,奈何能力不够,很快,大皇子就被太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皇帝见到这种状况也有些着急,大皇子被太子压得太狠了,这也不是皇帝想看到的局面,于是乎,他将太子提出来的国政让交给大皇子去实施。
太子自然不满大皇子摘桃子的举动,他提出的国政,凭什么让大皇子去实施,但是因为皇帝偏袒,即使太子不满,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把太子气得够呛。
司徒琛看着朝政上的闹剧只觉得有些讽刺和搞笑,这便是皇家。
“殿下回来了?”沈氏见司徒琛回来连忙迎了上来。
“嗯!她们是?”司徒琛看着沈氏身后的两个陌生面孔,问道。
“这是贵妃娘娘赐的,说咱们马上要开府了,到时候必定人手不足,这两个丫头就赐给我们了,这样人手也宽裕些。”沈氏恭敬道。
“这两个丫头瞧着是利落的,想必是贵妃娘娘悉心调教出来的,贵妃娘娘舍得,你怎么也不推迟一下,直接收下来了?”司徒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里的思绪却百转千回,贵妃此举是为了拉拢自己还是在她府上安插眼线,还是说两者皆有,他一个这么不起眼的皇子,这么多年来贵妃都不管不问的,今日倒是难为她记得。
“妾身是推迟了,但是推迟不过,毕竟贵妃娘娘是长辈。”沈氏解释道。
“收了便罢了,放在你这里伺候吧。”司徒琛道。
“贵妃娘娘特意说是来伺候爷的。”沈氏说的隐晦,但是司徒琛却明白她的意思,贵妃的意思是让他收回房里伺候的。
司徒琛装作没听懂,道:“不用了,我那里不缺人,她们也干不了伺候我的活,还是放在你这伺候你吧。”
“是!”沈氏这下没有多话,连忙同意了。
她也有些反感贵妃这时候塞人过来,她和三皇子还是新婚呢,成亲刚满两个月,她就迫不及待的塞新人来,这是恶心谁?偏偏贵妃还是长辈,她身为晚辈还不好推迟,见三皇子这样,想必也是对这种事情有些反感,沈氏稍微松了口气。
“对了,我让你准备的礼物你准备了吗?”司徒琛问道。
“已经准备好了。”沈氏连忙道。
“那就好!安歇吧。”司徒琛道。
到了八月二十六,司徒琛带着礼物去参加了苏瑾的昏礼,虽然今日是苏瑾的好日子,可是苏瑾脸上却没有什么欢喜的表情,倒是武安侯和杨氏笑意盈盈的,看着非常满意这么婚事。
“今日还真是热闹!”林湖看着苏家热闹的模样,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热闹也只是他人的,和兰芝可没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这武安侯府会变成什么模样。”司徒琛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谁知道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兰芝如今还挣不开这枷锁。”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有压迫就有反抗,只希望,到时候兰芝反抗起来,武安侯府能够承受得住。”司徒琛嗤笑一声。
林湖不说话,他对武安侯没什么好感,他是有听说过武安侯和兰芝母亲的故事的,这武安侯对瑾哥儿的母亲真的挺下作的。
“不说兰芝了,说说如渊你,听说老江大人最近和太子走得近是吗?”司徒琛问道。
林湖叹了口气,点头承认了。
“老江大人现在是在帮太子夺嫡吗?”司徒琛继续问道。
“很显然不是吗?”林湖有些无奈。
“老江大人图什么?江家都已经没有人了,即使老江大人得了从龙之功,这个功劳给谁呢?老江大人的年纪也这么大了。”司徒琛无法理解。
林湖将江月父亲的遭遇和司徒琛说了。
司徒琛愣住了,居然是为了杀子之仇,怪不得老江大人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要卷入党争当中去,居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会不会牵连到你?”司徒琛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知道,我哥说了,过两年便让我离开京城,夺嫡这种事情,牵不牵连到谁,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林湖叹了口气。
“是呀!我曾经以为夺嫡之事离我很远,没想到,最后我牵涉其中,田小姐也牵涉其中当了牺牲品,能早点离开脱身也好,在这京城,只是陷入泥沼当中,越陷越深,等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会更好一些。”司徒琛真心的劝说道。
林湖突然觉得,成长的代价还挺大的,小时候的心愿就是交一两个好友,成立一个平凡的小家,普普通通的过完这一生,到如今,却是步步受阻。
“我就是舍不得你们,我也就你和兰芝两个好友,母亲的身体也不怎么好,还有兄长和嫂嫂。”说着,林湖更加的伤感。
苏瑾成亲之后,性子变得更加沉闷,林湖和司徒琛都已经入朝为官,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每日都陪着苏瑾,最后还是司徒琛给苏瑾活动了一下,把苏瑾塞入了南城兵马指挥司中当副指挥使,他如今在户部学习,下面那些衙门也乐意给他这个面子,苏瑾和那些士兵们玩在一起,脸上的笑容这才多了起来。
因为江家太爷开始帮太子夺嫡,家中气氛也有些变化,林母对江月隐约有些不满,虽然还没有到达针对的程度,但是也能看出林母的不满。
对于婆母的不满,江月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她不敢告诉林湖,不想林湖给她出头和婆母对上,更不敢告诉自己的祖父,祖父已经将父亲死亡的真相和她说了,为了自己过得好,她就能做到对父亲的死不闻不问吗?她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所以,她只能忍了下来。
朝中,太子表现得越出色,皇帝打压得就越狠,直到皇帝将正月回冀州真定祭祖的差事交给大皇子,太子彻底愤怒了。
冀州真定是大庆皇室的祖地,每年正月,皇帝都应该回去祭祖,只不过这些年,皇帝年纪大了,无法承受舟车劳碌之苦,所以,一般都是由太子代为回去祭祖,如今皇帝却将这个差事交给了大皇子,太子如何不愤怒。
太子妃看着恼怒的太子,有心劝说,可是却无从劝起,陛下这次是真的伤了殿下的心了,这样的差事,怎么能交给大皇子呢?
相比太子的恼怒,大皇子也十分的不满。
“父皇就是偏心,他给了太子那么多势力,太子太傅文官之首,还有四王八公等武将,而我只不过拉拢一个翰林院掌院学士,父皇就拼命打压,生怕本王超过了他那宝贝太子,如今本王也只是得了去祭祖的差事。”大皇子也气得够呛。
“殿下,祭祖是陛下应当做的,以前只能太子殿下替陛下去祭祖,如今点您去,证明在陛心中,您也是可以替代他的了,如今,太子不知道在怎么生气呢。”项佑劝说道。
“都是父皇的儿子,除了他是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本王哪一点比他差了,父皇就是偏心。”大皇子听到项佑这么说了,对祭祖的差事也不反感了,但是他依旧觉得皇帝偏心。
太子怒气冲冲的来到了江家,就看到江家太爷正在喂鱼。
朝中的事情江家太爷已经知道了,大皇子在他身边放了一个传话的,便于让已经没有在朝中当差的江家太爷了解朝中事务,当然,顺便也有监督的意思。
“太子殿下也一起来喂喂鱼?”江家太爷将手中的鱼食递了过去,笑道。
“都已经出了这样的事儿,老江大人还有心思喂鱼?”太子将鱼食接了过来,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道。
“人在愤怒之下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还容易火上浇油,如今圣旨已下,太子殿下也改变不了,还不如和老夫先喂喂鱼,等心平气和之后,咱们再来讨论这件事。”江家太爷笑眯眯的,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看江家太爷这样表现,太子突然没有刚刚那样愤怒了。
他跟在江家太爷身边一同喂着鱼,又在江家用了午膳,直到下午,太子的情绪彻底平静了,或者说,彻底压抑进来了,两人跪坐在廊下喝茶。
“太子殿下心情平静了?”江家太爷问道。
“老江大人说的对,圣旨已下,孤改变不了,还不如接受。”太子喝了一口茶道。
“虽然接受,但是还是心有不甘对吗?”
“老江大人耳聪目明,如何能甘心,老大此次代替父皇祭祖,就是昭告天下,老大也是能够替代他的,其他官员也会懂父皇的意思,到时候父皇再许他拉拢官员,孤这个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太子捏紧拳头,努力压抑着愤怒,祭祖不祭祖的,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祭祖这件事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父皇说,老大只是孤成为皇帝路上的磨刀石,父皇说孤没有遭遇过挫折,可是,孤现在却不太明晰父皇的用意了,他真的是为了让老大来磨砺孤吗,他心中真的没有动过让老大取代孤的心思?”太子目光中露出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