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为了明日让我陪她回门,提前去账房把我这个月的月例给拿走了。”苏瑾道。
林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这个女人有没有搞错,居然这样要挟一个男人,她不知道男人的自尊心是很脆弱的吗?林湖想了想,将手中的银票又放在苏瑾手中,“这些你也拿着用,那个女人说不定还有其他的手段,这些银子你拿着应应急,没了再来找我拿。”
“多谢!只有你和三爷才会这么帮我。”苏瑾没有推辞,他欠三爷和兰芝的,算也算不清楚,只能日后,他能帮上他们两个时,一定涌泉相报。
林湖拍了拍苏瑾的肩膀,“都是好兄弟,说什么谢。”
林湖想留着苏瑾在林家住一晚,但是苏瑾拒绝了,毕竟明天林湖还要带着江月回门,他才不要在这里耽误事儿。
第二日,武安侯带着杨氏回门的时候,半天都等不到自己的身影。
“大少爷呢?”武安侯问道。
“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苏管家道。
“不像话!”武安侯心里有些生气,除夕夜他和老大说了那么多,老大竟然是一点也没听进去,既然都已经成亲了,那就好好的过,今年可是他媳妇第一次回门,他便这样不给面子,让岳母一家怎么看?
苏管家垂下眼睛,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道:“侯爷说这话可就太亏心了,大少爷和杨家关系本来就不好,你居然还让大少爷娶杨家的女儿,你是父亲,婚事上大少爷无法反抗,但是如今都已经成亲了,你这个父亲还管到自己儿子房里事去了,当初老侯爷在的时候,也没管到你房里去呀。”
“走吧!不能误了时辰。”等不到苏瑾,还是得回门的,他也是杨家的女婿。
杨氏坐在马车里,心中有些鄙夷,这侄女还真是无用,教了她这么多,还拿捏不了那个小兔崽子,实在是有些无用。
杨氏虽然心里鄙夷,但是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温柔的模样,安慰道:“瑾哥儿脾气有些倔,过些日子就好了的,还有侯爷护着你呢,不用担心。”
小杨氏点了点头,对杨氏露出了一个笑容,“嗯!姑母放心,我没事儿。”
虽然嘴里说她没事儿,但是小杨氏心中还是难过的,她是真的没想到苏瑾这么绝,居然真的不陪她回门,既然这样,她就继续把苏瑾的月例都拿走,姑母可是说过,苏瑾没有其他的产业,他祖父和母亲留下的东西,可都在姑母手中,苏瑾把手中的钱花光了,她就不相信苏瑾不低头。
苏瑾带着酒去了南城兵马指挥司,他们司和其他的衙门不一样,越是休假,他们反而会越忙,这些兄弟白日都在衙门候着,就怕过年出什么事儿。
“兄弟们,看我带了什么?”苏瑾笑道。
“酒!”大家伙都围了上来。
“晚上请你们去香满楼聚一聚,位置已经订好了。”苏瑾笑道。
“副统领,才两坛酒,也不够咱们兄弟喝呀。”兄弟们打趣道。
“去香满楼够你们喝饱,这两坛可是江南来的佳酿,还是我从我朋友那里顺来的,就想着你们这帮兄弟,让你们尝尝鲜,你们还想用这种佳酿牛饮,滚犊子。”苏瑾笑骂道。
一瞬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我去请统领和其他几位副统领,你们照顾好我这两坛子酒,可别弄洒了。”苏瑾笑道。
“好!”大家伙都特别的高兴。
因为苏瑾没来,杨家的气氛就有些尴尬了,大家能想到苏瑾对这桩婚事不满,却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不给面子,这可是自家女儿第一次回门呀,他居然都没来。
武安侯有些尴尬,只不过他发现他已经没有什么地方能够拿捏自己的大儿子了,至于说前程,三皇子已经将他塞到南城兵马指挥司当差了,婚事,也被他强迫去了杨家的女儿,苏瑾如今不听他的,他也无可奈何。
“大哥也太任性了,都是一家人,这么不给脸面,刚刚外祖父的脸色可难看了。”苏瑜吐槽道。
“你的兄长自然有我管,你的功课完成的怎么样?苏家枪你又练的怎么样了?”武安侯看向苏瑜问道。
苏瑜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扯到自己的身上来,嘟囔道:“如今咱们家都不打仗了,还练这个做什么?”
“你说什么?苏家枪是我们苏家立身之根本,回去后便去演武场,我亲自检查。”武安侯顿时来火了,他如今是管不了苏瑾,他难不成还管不了这个小的。
苏瑜更加委屈,明明是苏瑾做错事,怎么到头来,父亲还要罚他。
晚上,苏瑜就被带到演武场,练习苏家枪,结果苏家枪被他耍的软绵绵的,像唱大戏一般,把武安侯气得够呛。
“这便是你练习的苏家枪?”武安侯看完之后气道。
苏瑜低下头,练武这么辛苦,他根本就不想练武。
“你哥哥的半分都没有。”武安侯气道。
“我哪里比不上他?”苏瑜不服。
“你哪里比得上他,他没有依靠家里就已经是南城兵马指挥司的副统领,你呢?连苏家枪都耍不明白,你什么地方比得过他?”武安侯道。
“他那南城兵马指挥司的副统领是三皇子帮他的,是你不让我和四皇子玩,四皇子和我的关系好,有他帮忙,不过是区区一个南城兵马指挥司的副统领,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苏瑜更加的不服。
“你和四皇子还有往来?”武安侯问道。
苏瑜一愣,有些心虚道:“没有,不是你不让我和他玩了吗?”
武安侯放下心来,“我们武安侯府不涉党争,这是祖训,从龙之功事成之后虽然收获很大,伴随的风险也很多,苏家的男儿,最后的归宿都应该死在战场,而不是死在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当中,你明白吗?”
“是!”苏瑜敷衍道。
“你回去吧。”武安侯叹了口气,放苏瑜走了。
苏瑜如同耗子一般,飞快离开,生怕武安侯再追上他让他练习苏家枪。
看着苏瑜不争气的模样,武安侯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
天色渐渐黑了,武安侯来到苏瑾平常出入的侧门处,他觉得他是时候好好和苏瑾聊一聊了。
苏瑾回来的时候喝了不少酒,却也没有喝醉,不过天冬害怕他摔跤,还是扶着他走进来的。
武安侯见状十分的生气,他等了这个孽障半日,可是这个孽障居然喝得醉醺醺回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苏瑾眯了眯眼睛,发现是武安侯在等他,苏瑾轻哼一声,这老头为了杨家人还真的是舍得出面子,明明是那么死要面子的一个人,为了杨氏女,居然还能站在这里等他这个小辈。
“什么事儿呀?难为侯爷亲自在这里等我。”苏瑾轻哼一声,无所谓道。
“这便是你面对长辈的态度?”武安侯见苏瑾如此不当一回事,火气更大了。
“什么样的长辈我便是什么样的态度,怎么,侯爷是需要我把你供起来吗?放心,等你死了,我自然会把你供起来的。”苏瑾嘲讽道。
武安侯捏紧拳头,压抑着想揍人的心,“我竟然不知道你如今如此难以管教,你祖父便是这样教导你顶撞父亲的?”
“不是和您学的吗?当初祖父强逼您娶了我娘,您在祖父面前是什么模样,那如今我便对你是什么模样,不是吗?”苏瑾继续嘲讽。
武安侯捂住自己的胸口退了两步,“你这是恨我。”
“没错!恨你,可以了?”苏瑾嘲笑道。
“你......”武安侯伸出巴掌就要打了下来。
苏瑾一下捏住了武安侯的手,“我不是小孩了,怎么?你还想动手呀?凭什么?你对杨氏还真是好呀,我不过是没有陪着小杨氏回门,你居然来门口堵我,怎么,小杨氏就这么急不可耐,非要我去睡&她?那可真是抱歉,腿长在我身上,我不想睡&她就不想睡&她。”
“混账!”武安侯收回手重新向苏瑾攻了过来。
苏瑾还真不怕他,他就这么赤手空拳的迎了上去。
父子二人就在门口打了起来,武安侯虽然实战经验多,可是苏瑾年轻,更加灵活,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围过来的小厮也不敢进去将二人分开。
最后两个人两拳相撞,各自后退了十步,苏瑾捂住自己的胸口,这老头,虽然年纪大了,没想到功夫可没有退步,刚刚那一拳,还真的震到了他的心脉,不过这老头接了他一拳他也绝对不会好受。
“你没事儿吧!”武安侯有些后悔自己下手太重。
“死不了,你打不死我,我就还是那句话,想让我给杨家脸面,做梦去吧。”苏瑾说完,就准备离开。
武安侯被苏瑾的态度又气道了,开始急不择言道:“你别忘了,我才是武安侯,你的世子之位也不是那么稳当。”
苏瑾离开的脚步一顿,他转头看向武安侯道:“随便你,莫要觉得这点能威胁到我。”
说完,苏瑾再不回头,带着天冬大步流星的离去。
等苏瑾走后,武安侯捂住自己的心口,他看着苏瑾离去的背影有些后悔,他只是想好好和这个大儿子谈谈,便不知道为何突然搞成这个样子,武安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出息的大儿子和他不亲,想和他好好谈一场都难,宠爱的二儿子却没有什么出息,也吃不了练武的苦,武安侯这时候有些后悔了,如若他不是强迫大儿子娶杨家的女儿是不是结局会不同?
“老爷!你没事儿吧?”苏管家连忙扶住武安侯。
“本侯似乎做错了,本侯不应该勉强老大娶杨家的女儿的,明明他对杨家就那么反感。”武安侯后悔道。
苏管家没有接话,心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当初那么反感先夫人,怎么放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却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呢?
第39章
林湖带着江月回门,也不是特别的愉快,江家太爷似乎是有意拉开与他们的牵扯,对江月和林湖都十分的冷淡,用膳的时候甚至还说,让林湖少带江月回家。
林湖心里是明白江家太爷的意思,如今先生已经卷入夺嫡的漩涡中,他不想连累自己和江月,所以让他少带江月回家,可是小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先生这一个血脉至亲了。
在回林家的马车上江月便哭了,哭得极其伤心。
林湖将江月抱在拦在怀中,安慰道:“别哭了,你还有我呢。”
“我也知道祖父是为了给父亲报仇才会投靠太子,也是为了保护我们才和我们疏远,可是,我的心难受,自从父亲和母亲去了,我便与祖父相依为命,祖父现在不理我了,我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江月哭得伤心,她心里难受,可是她身为女儿身,什么都做不了,不仅不能帮助祖父替父亲报仇,还得让祖父分心保护她。
“别哭!错的不是你,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过日子,让先生没有后顾之忧,你便是先生唯一的软肋了。”林湖安慰道。
江月眼泪落的更凶了。
回到林家,林如海把林湖叫去了他的书房。
“见过江家太爷了?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林如海问道。
“先生身体还行,就是不大理我们,他还让我少带小月回去,他应当是害怕最后连累到我们。”林湖照实回答。
“原本是想多留你在京城两年,如今江家太爷卷入了夺嫡之中,我想过了今年便找关系把你外放,你意下如何?”小江大人被人害了的事情林家自然也知道了,毕竟老江大人要参与夺嫡,林家又娶了他的孙女,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和林家交代缘由。
林家也知道小江大人便是老江大人的逆鳞,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被大皇子给弄死了,老江大人怎么可能不会反扑,换位思考,是个人都会想着反扑报仇。
林湖有些犹豫,他有些舍不得京城的人,可是事到如今,他除了外放,似乎没有其他的路走。
“但凭兄长安排。”林湖道。
林如海拍了拍林湖的肩膀,如今大皇子和太子的争斗已经日益严重,而陛下的态度又十分的暧昧,如若不是林湖在翰林院的资历尚浅,他现在就要托关系把他调走,只是为了他日后的发展,还是要让他在翰林院多待上一年。
后来林如海为了这个决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司徒琛跟着大皇子以及四皇子、五皇子去往真定祭祖,一路上大皇子便对司徒琛便有所打压,司徒琛都默默承受了,他知道,他现在还太弱小,绝对是无法对抗大皇子的,只是,新仇加旧恨,足以让司徒琛记恨一辈子了。
大皇子打压了司徒琛几日,发现他都默默承受了下来,顿时觉得无趣,也觉得司徒琛是一个软骨头,没什么可在意的,也就不打压了,不打压不代表着他就放过了司徒琛,他居然联合四皇子和五皇子对司徒琛搞孤立,原本四皇子和五皇子还会和司徒琛说上几句话,毕竟三人年岁相差得不是特别大。
司徒琛比四皇子大三岁,比五皇子大四岁,不知道是不是大皇子的吩咐,两人也不敢和司徒琛说话了。
司徒琛倒是没所谓,他在后宫本就是不受宠的皇子,这点小手段也不至于打击到他,他心里认定的兄弟也只有如渊和兰芝。
二月初,司徒琛跟着大皇子他们从真定回京,原本正月末就可以回到京城的,可是大皇子离开京城去了地方,地方官员自然是要孝敬的,送上来各种美女金钱,大皇子很快便乐不思蜀,大皇子不回来,自然也不会允许司徒琛先回来,直到实在不能拖了,大皇子才从真定回京。
皇帝听着侍卫禀报大皇子此去真定的行程,正月初七便已经到达真定,大皇子到了之后,真定的官员便请了大皇子吃饭喝酒,大皇子跟着真定的官员玩闹了好几天,后来到了祭祖那日,还是礼部官员提醒,大皇子才去了祖地告慰先祖。
皇帝祭祖三天,需要沐浴斋戒,沾不得半点荤腥,皇子代替皇帝祭祖,是需要九天沐浴斋戒,大皇子三天便结束了,是倒是司徒琛扎扎实实的待了九天。
大皇子三天结束后,又和真定的官员一起游山玩水,直到正月三十才从真定启程回京。
听完侍卫禀报的内容,皇帝沉默了,他对大皇子干出来的这些事也不意外。
“三皇子一路表现如何?”皇帝问道。
“三皇子性格沉默,不是与人较真的性子,一路上大皇子便指点了三皇子做事,觉得他做得不好,三皇子也都没有特别激烈的反应,不过三皇子是做实事的,唯有他老老实实的祭祖了九天,也没有和真定的官员游山玩水,只默默的在自己屋子里看书。”侍卫道。
皇帝如何听不明白侍卫的意思,老大能力不行,打压弟弟的本领倒是不错。
皇帝让侍卫下去,他转动着扳指,心中十分的烦闷。
“老大还真是不中用,做事如此的不讲究,连表面功夫都不会。”皇帝叹了口气。
洪德宝心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大皇子去皇觉寺上香都能做出和官员在寺里饮酒作乐的事情来,更何况去真定,那里还没有皇帝的管束,他行事自然更加放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