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初太子殿下那样打压您,如今有机会将太子殿下彻底扳倒,您就甘心只让殿下无法插手扬州盐税吗?”朱希仁问道。
朱希仁对自己这个外孙也很了解,天资不高,心思也有些狭隘,扶持这样的人上位是有些难,但是他上位之后,对自家好处却是最多的,他自然是要好好帮助。
“当然不能算了。”想起当日之仇,大皇子就气得牙根痒,他见自家外公亲自登门,怕是有了主意,他连忙请教,“外公可是有了主意?”
“当然,咱们要做的就是把江南的谁搅浑,陛下可是派了都察院左都御史当钦差,三司大臣协理,一看就是要彻查的模样,咱们是知道陛下此举只是为了威震太子,但是在江南官场的那些人看来却不是,我们把皇帝要彻查江南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必定人心惶惶,江南如若是自己出了问题,这个问题还被百姓知道,那太子这边看他还怎么脱身。”朱希仁想起之前太子对大皇子动手,便是让天下读书人皆知,如今他们也只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本王明白了。”大皇子眼睛发狠。
“已经把消息告诉大皇子了?”甄妃一边修剪着梅花一边问道。
“已经找机会透露给了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侍女道。
“嗯!找机会给哥哥写封信,让哥哥配合大皇子的行动。”
“是!”侍女恭顺道。
“陛下现在对成年的几个皇子越来越讨厌,这些皇子做得越多,陛下就越讨厌,很快陛下就只会喜欢本宫的琼儿,陛下身体不错,自然能支撑到本宫的琼儿长大,到时候这皇位该是本宫的琼儿的。”甄妃道
侍女没有接话,只在一旁恭顺的听着。
甄妃将修建好的梅花插在瓶子里,对侍女道:“好不好看,今日这梅花是我亲手插的,也不知道陛下看到了会不会想起先皇后。”
“陛下来娘娘这里自然是想着娘娘的。”侍女连忙道。
甄妃摇了摇头,她让侍女把花瓶放好,陛下会想着她?陛下看她的目光可不是在看她,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女人,她能入宫跟在陛下身边,还能这么快生下孩子升到妃位,也纯粹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其实她长得和先皇后只有三分相似,可是,祖母让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习先皇后的仪态,培养她学习先皇后的兴趣爱好,终于,在陛下下江南时,他们府接驾,陛下才注意到了自己。
很快,江南的事情彻底爆发,有大皇子身后的势力在其中搅和,再加上就在金陵的甄家也在背后帮忙,钦差到江南后彻底爆发,整个失控,最后闹到了民间,惹得民怨沸腾。
江南读书风气又高,再加上这些江南这些学子站了出来,要朝廷给一个说法,还有一些百姓,发现税收不对,他们更生气,江南的事情弄得不好就会发动□□。
左都御史自然不敢私自拿主意,连忙将消息上报京城。
皇帝收到左都御史的奏折,气得大发雷霆。
张太傅和荣国公也知道此事不妙了。
“蔡元真是无能,朕给他带了那么多人过去,他都还能弄成这样。”皇帝气得拍桌。
“陛下,如今怎么办?”洪德宝问道。
皇帝转动着扳指,“查!”
“那太子殿下那边。”洪德宝有些担心。
“朕总要给江南一个交代,江南不能发生□□,我大庆建朝还不足百年,江南又是文兴之地,如今江南的学子也卷入其中,不能不给一个交代,否则,我大庆的基业都将毁于一旦。”皇帝皱着眉头道。
“洪德宝研磨。”皇帝吩咐道。
皇帝给了左都御史写了一封私信,让他务必保住太子,如若真的要找一个人负责,那便将罪行推到蒋怀安身上,牺牲蒋怀安他虽然也于心不忍,但是却能保住太子。
自从皇帝下令彻查江南的事儿,太子就将自己关在东宫不再见外人,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老江大人的心思也在江南,他知道,皇帝让张太傅和荣国公安心,那就意味着皇帝并不想赶尽杀绝,只是给太子一个警醒,如今事情却失控了,那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控?
“太子这段时日没有见外人?谁都没见?”皇帝问答。
“谁也没见!这次估计对太子殿下的打击很大。”洪德宝道。
“张太傅和荣国公也也没见?”皇帝道。
洪德宝咬了咬头,“据太子妃透露,太子殿下近日有些颓废,还一直喝酒。”
“废物,遇到一点小事就这样颓败了,枉费朕这么多年的培养。”皇帝气道。
“太子殿下也只是没想到此事会这样发展。”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长大了,很了不起,能够帮朕分忧,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遇到这点事儿就这样,朕怎么放心把这天下交给他?一点挫折都受不了。”皇帝骂道。
骂完之后,皇帝又叹了口气,他对洪德宝道:“陪朕去坤宁宫看看吧。”
“是!”洪德宝连忙道。
皇帝来到坤宁宫,坤宁宫还是以前皇后在的时候的模样,里面只多了供奉先皇后的牌位,皇帝在坤宁宫走了一圈,便让洪德宝出去了,自己一个人站在皇后的牌位前。
“梓潼,咱们的珏儿闯了大祸,为了平息民愤,又为了保住珏儿,朕只能让怀安替珏儿背上所有的责任,但是,怀安背上了这个责任,他估计就活不了了,你在下面可会怪朕?”皇帝站在皇后的灵位前有些迷茫,可是,这是唯一能护住太子的办法了,如若没有人将所有的责任扛起来,太子不废也得废了。
皇帝想起先皇后还在的时候,他想给皇后送礼,不得不讨好蒋怀安那小子,那小子每次都会打趣他,还亲热的姐夫姐夫的叫着。
皇帝从坤宁宫出来,整个人脚步都有些虚浮。
最后,江南发生的事情全部归责于蒋怀安身上,蒋怀安就地问斩,太子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疯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让小舅舅帮自己背负所有的责任,可是现实却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他连忙去御书房求见皇帝,皇帝不见,他就跪在御书房外。
昔日无比尊贵的太子,弄得十分的狼狈。
大皇子在府上痛饮,真是痛快,太子这下失去了整个江南,甚至蒋怀安都死了,蒋家只剩下几个孙儿辈,想要成长可并没有那么容易。
最后太子在御书房前晕倒了过去,皇帝依旧没见。
太子清醒后,还想继续去求见皇帝,结果被太子妃拦下了,太子妃跪在太子面前,哭道:“殿下,为了蒋家其他的男嗣,您不能再去求见陛下了,陛下说,太子殿下如若再这样不顾体面,蒋家其他的男丁也保不住。”
太子整个人都崩溃了,“他竟这样狠,他竟这样狠。”
说罢,太子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听闻太子吐血了,皇帝再也坐不住了,他悄悄的来到了东宫,看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太子心里有些悲痛,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太子睁开了眼睛,他目光直接和皇帝的目光对上了。
太子看着皇帝到来,轻声冷笑一声道:“恭喜您呀!终于成功的压制了孤!”
皇帝被太子的话气得后退了两步道:“你这是什么话?”
洪德宝也是吓了一跳,连忙道:“太子殿下,您病糊涂了,陛下最是关心您呀,江南这事儿实在是牵连太大了,您如若牵连进去,您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为了您,陛下不得不让小蒋大人背负了责任,您要体谅陛下的一片苦心呀。”
太子虚弱的坐了起来,他无畏的看向皇帝道:“是吗?还可真是多谢父皇好心龋这般煞费苦心保住孤的太子之位,父皇你扪心自问,您要保全孤,是不是因为孤还有用,毕竟老大还需要孤压制,不然,孤没了,老大又成长起来该如何?”
“太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帝压抑着怒气,气道。
“孤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孤算是想明白了,孤也好,老大也好,在你手中不过是棋子罢了,这个棋子弱了,你就帮助这个棋子,那个棋子弱了,你就帮助那个棋子,两个棋子斗得你死我,自然就威胁不到您执棋人了呀。”
“太子!”皇帝怒叫了一声。
“不是吗?这么多年了,孤一直在想孤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现在孤明白了,孤不是什么地方不好,是孤威胁到了你的皇位,你害怕孤会将你取而代之,你害怕你自己的权力被孤分走,你害怕群臣都只听孤的,你害怕你不在是皇帝,你害怕了,什么老大是孤的磨刀石,全是借口,你就是希望孤和老大自相残杀,我们不过是的棋子,恶心。”太子怒目而视。
“这话是谁教你的?谁教你的?”皇帝怒道。
“难道孤说错了吗?”太子直勾勾的盯着皇帝,眼睛中只有怒火,再也没有当初的孺慕。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洪德宝,太子失德,以下犯上,罚太子在东宫幽禁,东宫所有人不许进出,我们走!”
回到御书房,皇帝依旧气得不轻,他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最终他抬头,对洪德宝道:“洪德宝,翰林院掌院学士江泊远妖言惑众蛊惑太子,割除官职,贬入大牢。”
洪德宝吓了一跳,他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依旧在愤怒当中,他心神一凌,道:“是!”
老张大人出事,林湖急得不行,他连忙来三皇子府找司徒琛,询问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你先不要着急,我去打听一下情况。”司徒琛安慰道。
“多谢!”林湖赶忙道谢。
林湖在司徒琛这里打听情况,林如海赶忙去了荣国府找荣国公打听情况,但是荣国公这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因为江家太爷出事儿,林家也有了大动作。
“敏儿,账本都拿过来了吗?”林母问道。
“都已经在这里了。”贾敏道。
林母叹了口气,“快些将财产算出来,除了祖上的祖产不能动外,其他的财产,你和如海占七成,另外三成的分给湖儿和小月。”
“这是应当的。”贾敏连忙道。
本来分家就是除开祖宅后嫡长子占七成,其他嫡子占两成,其他庶出孩子占一成。,有些人家没有庶子的,就其他嫡子占三成,如若只有一个嫡子的,嫡子占九成,林湖原本是庶子,他只分一成外人也没话说,如今给他分三成,已经是很宽待他了,而且林家家产的三成,那也有大几十万两银子。
这些财产贾敏并不是很介意,她并不缺银子,本来她的嫁妆就很丰厚,对于她来说,银钱只不过是身外之物,如若能用银子换孩子,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用全部银钱去换。
“湖哥儿这就要走了吗?”贾敏问道。
“估计是,老江大人卷入了夺嫡当中,如海原本就想等着湖儿媳妇生产完之后就让他离开京城的,但是现在老江大人被抓,如海说怕是不能等了,老江大人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如若陛下消气了,把人放出来了湖哥儿还能继续呆在京城等他媳妇生完孩子,如若不成,得马上将湖哥儿送走。”林母眉头皱得紧紧的。
老江大人这才多久就出事,这从龙之功可不是那样好挣的,林母忧心极了,就害怕林湖卷入其中,如若能平安将湖哥儿送走,那真是老天保佑。
“那小月怎么办?她还怀着孩子,马上就要生了。”贾敏担忧道。
林母叹了口气,“能走一个是一个吧,先把湖哥儿送走,至于小月,陛下应当不会为难一个妇人吧。”
林母也不太确定,时局变化得太快了,前段时间大皇子才出事,如今就轮到了太子,最后皇帝的孩子都没事儿,反而皇子们身边的大臣一个个的遭了殃。
“也只能这样了。”贾敏也跟着叹了口气。
“老江大人出事的消息先瞒着湖儿媳妇,她肚子大了,马上要生了,莫要让人惊扰了她。”林母叮嘱道。
“母亲放心,小月那边伺候的人儿媳都已经敲打过了,不会有人乱说话的。”贾敏道。
“那就好,你去忙,我去小佛堂捡一会儿佛豆,希望菩萨保佑,所有人都顺顺利利。”林母担忧道。
“是!”贾敏恭敬的离开。
很快,司徒琛派出去的人打探消息回来了。
“据说是陛下去见了太子殿下后,回来就生了好大的气,下令让人把老江大人给抓了,具体陛下见了太子说了什么,只有伺候太子和陛下的人知道,如今要救老江大人,怕只有太子出面才行,只是太子如今幽禁在东宫,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知道老江大人被抓的消息。”司徒琛皱着眉头道。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迁怒吗?”林湖又气又怒。
司徒琛拍了拍林湖的肩膀,安慰道:“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欲加之罪,你先放宽心,事情没有到达最糟糕的地步,如今只是将老江大人关进天牢,事情还有转机。”
“我怎么能不担心,我先生年事已高,那天牢昏暗阴湿,我家先生的身体怎么受得了,而且我家娘子马上临盆,万一她得知了噩耗动了胎气怎么办?”林湖担忧得不行。
“你先别急,你兄长已经请动了荣国公和张太傅,他们两个已经入宫打听情况了。”司徒琛继续安慰道。
林湖点了点,心里依旧担忧得不行。
“陛下!荣国公和张太傅求见。”洪德宝道。
“不见!”皇帝不耐烦道。
“是”
洪德宝转身,准备出去回话,然后又被皇帝给叫了回来。
“慢着!让他们两个进来吧。”皇帝道。
“是!”
很快,张太傅和荣国公就进来了。
“参见陛下!”张太傅和荣国公行礼。
“起来吧,你们两个老货消息倒是灵通。”皇帝道。
张太傅和荣国公对视一眼,他们两个都看到了陛下糟糕的表情,陛下年少称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陛下有这样喜怒形于色的情况了,看来这次陛下气得是真的不轻。
“陛下英名!确实是有人求到老臣这里,老臣才入宫来了解情况的,老江大人年岁不小了,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而且陛下才让他出仕担任翰林院掌院学士,这还没几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免会惹得人心惶惶,如若不是什么大罪过,陛下看在老江大人的年纪份上,也就饶他这一次吧,大不了让他继续辞官回去闲云野鹤,也不失为一桩美谈。”张太傅劝说道。
皇帝嗤笑一声,“你们知道太子和朕说什么吗?”
张太傅和荣国公再次对视,原来症结还是在太子那里。
“他说朕赢了,朕成功的压制了他,朕不是真心疼爱他的,朕只是把他当做棋子,朕就是希望看着他和老大自相残杀,他就是这样想朕的,朕一腔苦心都白费了,朕亲自给他启蒙,害怕后妃苛待他,朕把他呆在身边抚养,亲自给他挑选先生师父,他说朕只是把他当做棋子。”皇帝越说越生气,说着都开始喘粗气了。
“他这是怨恨朕,朕给他擦了这么多次屁股,这次江南事发,朕也没有想过江南的官员会那么蠢,最后闹得天下皆知,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人负责,朕不忍他来负责,如若他来负责,他的太子之位不废也得废了,只能让蒋怀安替太子去背负这个罪责,太子伤心,难道朕就不伤心吗?蒋怀安是皇后的亲弟弟,他叫朕姐夫,皇后在的时候,是他给朕向皇后传信,朕不心痛吗?朕能有什么办法?”皇帝说着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