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替我道谢罢!”
周瑞站在一旁有些尴尬,她是听说过这位林姑娘性子不太好惹,没想到这般的不好惹。
贾宝玉开口打圆场,问道:“周姐姐,你怎么去了梨香院?”
周瑞回答道:“太太在那里,我去回太太的话,姨太太就顺便叫我带来了。”
贾宝玉又问道:“宝姐姐在家干什么呢?怎么这几日也不过来?”
周瑞家的道:“身上不大好呢,身体不太舒服。”
贾宝玉听了,就和丫头们道:“谁去瞧瞧?就说我和林姑娘打发来问姨娘、姐姐安,问姐姐是什么病,吃什么药?就说论理我应该亲自来的,但是我才从学堂里回来,也着了些凉,过两日再亲自去探望她。”
说着,茜雪主动去了,周瑞家的也跟着离开。
林黛玉看着周瑞离开的背影,心中更加的不是滋味,她愈发想念扬州了,至少在家中,家中的下人从不会怠慢她,也不会觉得她的性子不好相处,而且兄长们如今来扬州了,她可以和兄长们在一处玩。
贾宝玉见林黛玉心情不好,又开始哄林黛玉。
第二日,贾宝玉跟着王熙凤去了东府,贾宝玉刚走,宫中就传了皇后的懿旨来荣国府,皇后娘娘让荣国公夫人带着外孙女林氏姑娘入宫。
贾母听后一惊,不说圣旨,就是皇后的懿旨也好多年没入荣国府了。
王夫人一惊,向贾母看了过来,她好想问一句,皇后传消息过来了,是不是元春那里有消息了,只不过碍于天使在,王夫人也不能直接问。
贾母给鸳鸯使了一个眼色,鸳鸯上前,掏出一个荷包塞在天使手中。“劳烦天使稍微等等,我们家老太太和林姑娘要先换身衣裳才能和天使入宫。”
天使收了荷包表示理解,只让贾母尽量快些,皇后正在等着。
贾母连忙让人去重新给林黛玉换一身衣裳,她自己也回去换上换上她的诰命服,王夫人就在一旁伺候她。
“老祖宗,是不是元春那里有消息了?”王夫人道。
“如若是元春那里有消息了,今日与我入宫的就不应该是玉儿,而是你了。”贾母觉得这次入宫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元春,元春在宫中这么多年都没消息,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有消息了。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王夫人有些不太愿意往这个方向猜测。
“可能还真的是因为玉儿,姑爷到底是扬州巡盐御史。”贾母自然是明白自己二儿媳的心思的,她不喜欢黛玉,从薛宝钗来荣国府她便明白二儿媳心中理想的媳妇是薛宝钗,可是黛玉的父亲是扬州巡盐御史,是皇帝心中的宠臣,有这样的岳父在,宝玉日后的仕途还有有所助益,至于薛家,不拖累宝玉就是了,还能给宝玉什么帮助?
王夫人抿了抿嘴,她也知道宝钗的身份确实是低了一些,她更看重宝钗的品行,只有宝钗才会劝说宝玉上进。
收拾好了之后,贾母就带着林黛玉跟着天使去了宫中。
入宫后,贾母牵着林黛玉的手让她不要紧张,等下见了皇后,跟着她一样的行礼。
林黛玉心里有些慌张,但是因为贾母在,她就安心了不少。
天使带着贾母和林黛玉进了凤仪宫,见到皇后后,贾母恭敬的给皇后行礼,林黛玉也跟着亦步亦趋,跟着给皇后行礼。
“荣国公夫人免礼,林姑娘也免礼。”皇后的面容温和道。
贾母起身,看着皇后温和的表情,松了口气,至少不是找麻烦的。
“赐座!上茶!”皇后笑道。
贾母带着林黛玉坐了下来。
皇后看着林黛玉笑着问道:“林姑娘今年多少岁了?”
“过了年便七岁了。”林黛玉回答道。
“林姑娘长得还真是钟灵毓秀,本宫做梦都希望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皇后笑眯眯的看着林黛玉,林家的这个小姑娘以后就是自家女儿的小姑子了,看着十分的乖巧可人,惹人疼爱。
“皇后娘娘谬赞了。”贾母连忙谦虚道,心里也已经更加的确认,今日入宫,皇后真的想见的只是黛玉而已。
皇后向贾母看了过来,然后开口道:“元春,出来吧。”
元春这时候从后殿走了出来,她看到贾母的眼神十分的激动,贾母看着元春的眼神也是十分的激动,祖孙很想抱在一起好好的说说话。
皇后似乎是明白了她们心中所想,开口道:“知道元春是荣国公夫人的孙女,她在本宫宫中当女史,多年未与家人见面,如今机会难得,元春,你把荣国公夫人带回你的住处说说话吧。”
贾母有些愣,她看向黛玉。
“荣国公夫人放心,林姑娘便留在本宫这里陪本宫说说话。”皇后笑道。
最后贾母还是选择跟元春离开了,离开之前,贾母还小声叮嘱了林黛玉两句,让林黛玉好好听皇后娘娘的话。
等贾母离开后,林黛玉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皇后。
皇后似乎是感觉到了林黛玉的紧张,笑道:“别害怕!”
“臣女不害怕!”林黛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皇后自然是能够看穿林黛玉的伪装,她也不点破,然后道:“雪儿,你还不出来见见你妹妹。”
司徒雪从屏风后面出来了,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妹妹你好呀!”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林姑娘还不知道吧,你家大哥和雪儿已经定亲了,等你大哥考中举人后陛下就会赐婚,你是我们家雪儿的小姑子呢。”皇后笑着解释道。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她都还没有看到大哥,就先看到嫂嫂了,林黛玉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嫂嫂!”
司徒雪的耳朵有些红,不好意思道:“还没成亲呢,你先叫我姐姐,等我和你哥哥成亲了,你再叫我嫂嫂,现在叫我有些害羞。”
看着司徒雪不好意思的模样,林黛玉噗呲一声笑了,顿时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妹妹可真好看。”司徒雪见林黛玉笑了,好像冰雪融化一般,心都要化了。
“你放心,你父亲不会骗你,林家的孩子都长得好看,林姑娘和父亲和你未婚夫的父亲都是探花,娶的夫人模样也是极为漂亮,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是各个都好看。”皇后知道自己女儿的德行,就喜欢好看的,幸好林家的孩子都不丑。
司徒雪道:“女儿这不是担心父皇乱点鸳鸯谱嘛,现在看到林家妹妹了,才知道父皇是真心疼爱女儿。”
“呵呵!那可未必,你父皇更疼爱林大人,你妹妹许配给了林二,六妹妹许配给了林,你们嫁过去之后必须好好孝敬公婆,如若敢忤逆不孝,你看你们父皇如何罚你们。”说到这里,皇后也觉得无语,别人家求娶公主陛下那是各种挑刺,林家娶公主那可是批发一样,她觉得如果林家还有男孩,陛下估计还会许配公主。
林黛玉有些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自己个嫂嫂都是公主?
“母后,你放心吧,我带妹妹去玩。”司徒雪道。
“去吧,别让人欺负了你妹妹。”皇后道。
“母后放心!”说完,司徒雪就牵着林黛玉的手开始去逛园子。
贾母被元春带去了她住的屋子,只小小的一间屋子,里面只住了她和抱琴。
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元春实在是再忍不住了,扑到贾母怀中哭了起来,“祖母!”
“我的儿!”贾母抱着元春也哭了。
哭了好一会儿,元春缓了过来,她连忙吩咐抱琴去准备一些茶来。
“不用麻烦了!我就坐着和元春说说话。”贾母也擦干眼泪,她自然是看得出元春在这里过得不好,她哪里有心思喝茶,就想问问元春的近况。
“在宫中可还好,可有人欺负你?”贾母连忙问道。
元春听到祖母这样关切的话,又忍不住鼻酸,她连忙把悲痛压了下去,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没有人欺负我,我在这里很好,甄太妃也帮着我。”
“你不用说这话骗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说给我听听。”贾母自然是能够看得出孙女强颜欢笑的。
元春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甄太妃让我来皇后宫中是为了监视皇后的,皇后也知道我是甄太妃安插进来的探子,平时对我也并不重用,我也得不到皇后有用的情报,甄太妃见我没什么用,只让我和太子或者陛下面前好好的表现。”
贾母自然知道甄太妃说的在太子和陛下面前好好表现是什么意思,贾母顿时血压升高,气道:“岂有此理!真欺我贾家无人了。”
见祖母护着自己,元春眼泪又止不住的滴答滴答落了下来。
“当初祖母就不应该听你母亲和舅舅的,把你送进宫来。”贾母气得不行,明明是在自己手上娇生惯养的姑娘却被送到这后宫里来吃苦,贾母看着这小小的一间屋子还得住元春主仆,元春的衣服都没有几件,贾母更是心疼。
“祖母!”元春再次扑在了贾母怀中痛哭起来。
贾母和元春说了家中这些年的变化,直到皇后宫中的人过来请,贾母才依依不舍的和元春分离。
贾母和林黛玉出宫的时候,皇后赏了不少东西给林黛玉,而带她去的贾母一样都没有。
出了宫,贾母便问林黛玉,皇后留下她可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就让大公主带我去园子里玩了一会儿。”林黛玉把大公主已经和他哥哥定亲的事情给隐去了,皇后娘娘说大哥和大公主是指腹为婚,那时候大公主都还没有出生,陛下和叔叔便已经给孩子定下了娃娃亲,但是因为叔叔如今还在青州,大哥也还没有参加科举,让她先不要说出去,等日后陛下赐婚大家也都知道了。
皇后都这么叮嘱了,林黛玉自然不会说出去。
“你见到公主了?是皇后娘娘生的公主吗?”贾母问道。
“是呀!公主很是亲切。”林黛玉道。
“没受委屈就好!”贾母摸了摸林黛玉的脑袋,心中叹气,对于有些得用官员的女儿,陛下也都是记在心中的,果然还是荣国府没落了,她的元春现在还在宫中受苦呢。
等贾母和林黛玉走后,司徒琛便来了皇后的凤仪宫,问道:“林家的小姑娘走了?”
“已经走了,雪儿还陪着她玩了一会儿。”皇后道。
“嗯!你隔差五的把她唤进宫陪陪雪儿,如渊可是让朕好好照顾他的侄女,可不能让她在荣国府受了委屈。”司徒琛道。
“陛下放心!她日后还是雪儿的小姑子,妾身自然是会好好照拂她的。”皇后保证道。
“好!摆膳吧!”司徒琛吩咐道。
皇后连忙吩咐宫人摆膳,元春也出来伺候了,虽然元春相貌不错,司徒琛又不是那种喜爱美色就忽略了其他的性子,贾元春再漂亮,对于司徒琛来说就是一个探子,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探子。
皇后与司徒琛多年夫妻,差不多是能够感知皇帝的心理的,或许皇帝自幼出身不好,他对待美人是十分的理性的,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忧皇帝会和贾元春有什么,她只需要管好太子就行了,太子还年少,对女人经历得太少了,就怕他追求一时的刺激犯了糊涂,好在太子还算是理智,暂时没有离经叛道的想法。
贾母回到荣国府,都不等把诰命服换下来,就把王夫人和贾政叫了过来狠狠的骂了一通。
“这就是孩子的好舅舅,你们可知道元春在宫中过的什么日子,你们没本事,我家的姑娘就要去后宫吃苦,我好好的姑娘被送进宫就是这样被糟蹋的?你们现在帮我把元春接回来,我也不要元春在后宫往上爬了,我只要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贾母气得直喘粗气。
贾政低着头一言不发。
王夫人红着眼睛解释道:“老祖宗莫生气,元春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不心疼,兄长给我们解释过了,如今是走了甄太妃的路子,甄太妃和陛下这边不对付,所以元春在宫中才会不受重用,兄长让我们先忍耐,他会想办法的,因为害怕您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不敢和您说。”
“他想什么办法?他倒是给元春想办法呀!元春主仆挤在那么小一点的屋子里,还被其他的宫女欺负,以前她在荣国府的时候千娇万宠,就因为你们这狠心的父母,她去了宫中受了那么多的苦。”说着,贾母又忍不住哭了起来,鸳鸯赶忙给贾母顺气。
“母亲快别伤心了,都是儿子的错,您要怪就怪儿子没本事吧。”贾政跪了下来。
王氏也赶忙跟着跪了下来。
贾母哭了好一会儿,知道她如今哭也没用,心中只觉得万分的挫败,道:“你们起来吧,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要休息了。”
说完,贾母蹒跚着步伐去了里间,鸳鸯连忙跟着贾母进去伺候。
等贾母走了,贾政和王氏才站了起来,两人回去荣禧堂时表情都有些难看。
贾母躺在床上默默的流泪,如若老爷还在该多好呀,他们荣国府是不是还会这样没落下去。
到了第二天,林黛玉和春在贾母这里说话,贾宝玉下了课,特别高兴的回来了。
“林妹妹!林妹妹!你昨日去哪儿了,睡得那样早。”贾宝玉道。
“和外祖母去了宫中一趟,回来便觉得有些累了,就先睡下了,皇后给我赏赐了不少东西,等我清点出来,就给姐姐妹妹们送一些过去玩。”林黛玉道。
“就只给姐姐妹妹吗?没有我的?”贾宝玉不依。
“皇后娘娘和公主赏赐我的都是女儿家喜欢的玩意儿,你要这些作甚?”林黛玉道。
“那我也要!姐姐妹妹们有的我也要有,林妹妹可不能偏心。”贾宝玉道。
贾母被孩子逗的乐呵呵的,完全不见昨日悲伤的模样。
“公主还赏赐了林姐姐吗?林姐姐有见过公主吗?”探春问道。
“见了!”公主马上要当她的嫂嫂了,林黛玉心道,但是却并未说出来。
“公主一定国色天香气度华贵!真想见见公主。”贾宝玉道。
“宝玉,你有这么多姐姐妹妹了,还想和公主一起玩。”惜春道。
“一起玩玩嘛!”贾宝玉道。
林黛玉想了想司徒雪,虽然对她很亲切,但是从她身上也能感受到皇家的威仪,如若宝玉见到公主时和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直接摔了玉,怕是直接得罪了公主。
“宝姐姐这次入京就是过来选公主伴读的,不知道能不能选上,宝姐姐选上了,就能日日看着公主了。”探春道。
“去当公主伴读做什么,还不如留在府里和姐姐妹妹一起玩,开开心心的不好吗?”贾宝玉无法理解薛宝钗要当伴读的心思。
“宝玉!人各有志,当公主伴读是你宝姐姐的愿望,你不能随意阻止。”贾母道。
“是!”贾宝玉虽然不开心,但是贾母发话了,他还是听话的。
很快林黛玉便将皇后和公主赏的礼物整理了出来,给每个小姐妹都送了过去,包括还在养病中的薛宝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