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身为陛下的臣子,只想好好为陛下效力。”元春垂下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司徒琛沉默了一会儿明白了贾元春的意思,原来是贾家和王家想改换门庭,他们以为秦氏是太上皇所救,然后用这个消息来背刺太上皇。
司徒琛对皇后道:“朕明白了,派两个人好好照顾贾女史。”
皇后连忙道:“是!”
很快,就来了嬷嬷把贾元春给带走了。
“陛下打算怎么处理义忠亲王的遗孤?”皇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朕还没想好,不过如渊和兰芝倒是可以通过这件事回京城了。”皇帝道。
“陛下的意思是......”
“贾家和王家想改换门庭怎么也得让父皇知道,一旦有旧臣背刺的口子开了,一定会刹不住,到时候会有更多的旧臣背刺,不管怎么样,父皇都会想要压下去,既然想压下去,父皇就要有所退步。”皇帝眉头微微挑眉,和父皇的博弈开始了,如渊和兰芝马上就能回京。
见皇帝并未因为义忠亲王的女儿的事情心有波动,她松了口气,她如若没有算错,那个逃过一劫义忠亲王的后人该是田侍妾的女儿,她当初还未嫁给陛下,在闺阁中就听小姐妹说过陛下和田小姐的感情很好,只是后来造化弄人,两个人就这样错过了。
当初她刚给殿下的时候还有些害怕陛下心中还惦记着田小姐,后来陛下对自己很好她才放下心来,而且在相处中也从未提及田小姐,她想陛下对田小姐的感情也不如传言那样,她以前还会偷偷的想,如若是田小姐嫁给陛下了,看着陛下后院越来越多的女人会是什么感想,想来也会和她一样不好受。
司徒琛并未在皇后这里留宿,他还有公务要处理。
他回到御书房,把公务处理完之后,沉默了良久,最终他还是起身,来到多宝阁前,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盒子里放着的就是当初他送给田小姐的那根发簪。
司徒琛看着发簪道:“都说了让她当朕的女儿,你非要让她过普通的生活,如今她却被人出卖利用,她根本就护不住自己,朕要怎么办呢?”
司徒琛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把发簪放回盒子中,然后继续锁了起来。
绛玉来到京城的土地上松了口气,坐了大半个月的船再踏上陆地,绛玉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咱们先回林府,安置了下来再去荣国府拜访。”绛玉道。
林大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遣人去租了几辆马车,把行李放在马车上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往了林府。
因为很久没有主子住了,整个林府显得格外的冷清。
林大上前去敲了门,很快门房便开了门,虽然林家主子都不在,林府也是有仆人留在了这里,维护整座宅子。
绛玉进了林府,忍不住在林家逛了起来,他父亲有给他们制作过玩具,就是以整个林家为模板,做了一个缩小版的林府,给他们介绍过林家,如今踏入林家,看着熟悉的布局,绛玉会心一笑,倍感亲切。
逛过了林家,绛玉也有些累了,用了晚膳就洗洗睡了。
第二日一早,绛玉便将明日去荣国府拜访的帖子写好了,让下人给荣国府送了去,他自己则清点明日要送给荣国府各房主子的礼物。
“林家绛玉?这是谁?”王夫人看着门房递过来的帖子,不解的问道。
“据说是林家二房的少爷。”门房回答道。
听说是林家二房,王夫人的兴趣一下就淡了,不过是林家二房的小子,也没必要和老爷说了,到时候让他给老祖宗请个安也就是了。
到了第二日,用过早膳,绛玉便带着礼物去了荣国府。
到了荣国府,绛玉见荣国府的下人居然让他走角门,绛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荣国府未免也太看轻他了吧,好歹他如今也是举人了,绛玉忍了又忍,想着荣国府毕竟是妹妹的外祖家,妹妹还得在荣国府生活,他不希望妹妹在荣国府的生活因为他受到影响,便强行让自己忍了下来,跟着下人从角门进去了。
进了荣国府,下人们让他在客厅等着,并没有贾家正经的主子来招呼他,甚至连一杯茶都没有,绛玉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怠慢。
绛玉从不满转为担心妹妹在荣国府的处境。
绛玉等了许久,才出来一个婆子,说是贾母身边的婆子,让他去给贾母请安。
给长辈请安确实是应该的,绛玉便跟着婆子去了。
到了贾母的住处,绛玉发现贾家的女眷们都没有回避,绛玉十分的不自在,但是还是强忍着不适,给贾母请了安。“学生给荣国公夫人请安!见过荣国公夫人!”
“起来吧!你便是林家二房的孩子?没想到倒是这么大了,这是从青州来的?”贾母对绛玉也不以为意,只以为是青州过来有求于荣国府的。
“不是,是从扬州来的,学生是外人,似乎不能见这么多女眷,老太太可否让女眷避一避,又或者另外安排学生和妹妹见一面。”绛玉道。
听到绛玉这么说,王熙凤哈哈大笑起来,乐道:“不愧是林姑爷家的孩子,就是这样守礼,这里都是自家人,不用这样介意的。”
探春、惜春她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绛玉却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什么自家人,她们姓贾,他姓林,怎么就是自家人了,而且他讲礼节有什么可笑的,绛玉的心更沉了沉。
“是如海打发你来的?”听到绛玉是从扬州来的,贾母对绛玉倒是没刚刚那样轻视了。
“是上京参加科举的!”绛玉回答道。
此时绛玉的心情更不好了,他能够感受道荣国府从一开始就对他十分的轻视,绛玉从生下来,有父母疼爱,自己才华不错,没有到受过什么挫折,在龙江县,他是县令之子,在齐府他是知府之子,在青州他是巡抚之子,虽然平时不怎么明显,实际性子是非常骄傲的,换一个人这般轻视他,他早就走了,如今为了林黛玉,是真的忍了又忍。
“是林家的孩子,倒是一个会念书的,你先坐吧,黛玉用完早膳了有小憩的习惯,已经让人去叫她了。”贾母道。
绛玉不安的坐了下来,看着满屋子的女眷,只觉得如坐针毡。
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看着绛玉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三个姑娘的脸都红了。
王熙凤也看到自家三个姑娘害羞的模样,然后又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林湖,虽然看惯了好看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林家的这位少爷确实是气度不凡,满身的书卷气,和他们这些人家富养出来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老祖宗,听闻林家人又来了,快把他们送的东西藏起来,别让林妹妹看到,林妹妹每次看到扬州的东西都会伤心。”贾宝玉冲了进来,一下扑到贾母怀中道。
见到贾宝玉没有规矩的跑了进来,绛玉眉头又皱了起来,可是听到他所言之语,绛玉脸色更加的难看,这小子什么意思?什么叫把扬州送来的东西都藏起来,他们给妹妹送的东西妹妹都没有收到吗?
还不定林湖细问,贾母宠溺道:“没有没有!是黛玉的兄长京城了,过来探望黛玉。”
贾宝玉向绛玉看了过来,眼睛都亮了。
“原来林妹妹家不仅有神仙一样的妹妹,还有神仙一样的哥哥。”贾宝玉感叹道。
绛玉皱着眉头,贾家的子孙便是如此轻浮的吗?什么叫神仙一样的妹妹,神仙一样的哥哥?
“林哥哥,你以后也住在我们家吗?到时候可以和我一起去我们家学念书,我还可以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他叫秦钟,我们三个人以后一起去念书。”贾宝玉高兴道。
“林家在京城有宅子,我自然是住在我自己家,而且我已经有了举人的功名,接下来便要参加会试,贾家的家学可能不适合我。”绛玉很是认真的回答了贾宝玉的问题。
“原来你都已经考中举人了,宝玉,你跟着林家少爷多学学。”王夫人听到绛玉说已经考中举人,连忙开口道。
“我才不要,怎么来了一个像神仙一样的哥哥也甘愿做那‘禄蠹’。”贾宝玉只觉得极为扫兴,不高兴道。
此言一出,绛玉真是要气笑了,什么叫做‘禄蠹’,念书习武是‘禄蠹’还是当官为将是“禄蠹”?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达着兼济天下,念书习武那是当官为将的手段,你只有当官了,才能护得一方百姓,只有从戎了才能保护百姓的安慰,怎么在这个人口中便是‘禄蠹’了。
那要这么算,那贾政算不算是‘禄蠹’,那贾赦算不是‘禄蠹’,那你享受了‘禄蠹’给你带来的优渥生活,如今又怪上‘禄蠹’了,真真讽刺。
绛玉看着地面,不想与蠢人废话,爹爹说过,蠢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你和他拉到同样的高度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对此痴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舌。
惜春看好戏的给迎春和探春使了一个眼神,第一次有这样不顺着宝玉的。
探春给了惜春一个制止的眼神,让她莫要乱来。
见绛玉不回应自己,贾宝玉不高兴了,劝说道:“林哥哥,你别去做‘禄蠹’咱们只开开心心的玩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沾染那种功名利禄的习气,实在是太俗了。”
真是越说越离谱,这贾家每一一个正常人吗?说出此等言论都没有人制止的,他得快些回去把荣国府的情况写给大伯和父亲,妹妹是绝对不能再呆在荣国府了,都是一些什么人呀!
绛玉开口道:“老太太,能不能再派人去催催妹妹,学生见完妹妹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去做。”
“林哥哥是要见林妹妹吗?林妹妹定是睡了,我去帮你叫林妹妹。”贾宝玉高兴道。
此言如惊雷一般在绛玉耳边响起,连忙道:“贾兄弟,这不和规矩,你还是在这里等吧,让丫头去即可。”
“不妨事!林妹妹以前也睡觉了,也是我去叫的林妹妹。”贾宝玉不以为意。
绛玉再也忍不了了,他彻底怒了,他起身怒道:“这便是你们贾家的待客之道?我明白了,我会把这件事和大伯说的,老太太,还请把我妹妹叫出来,我要带她回林家。”
绛玉真的怒了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贾宝玉有些愣,大声哭了:“不行,我不要林妹妹回林家,老祖宗,我不要林妹妹回林家,你把他赶走,赶走!”
见贾宝玉哭了起来,贾母顿时心疼了起来,王夫人此时看着绛玉的目光也有些不善,可是绛玉无所畏惧,他现在只想将妹妹带走,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林家小子,你还是改日再来看玉儿吧,你看今日这里被你弄得乱糟糟的。”贾母一边安慰贾宝玉,一边道,语气中还有些许的责怪。
“老太太,黛玉是我林家的姑娘,我是林家的长子,完全能够把妹妹带回去,您现在在这里阻碍是什么意思?”绛玉道。
“你不过是林家二房的小子,好大的口气。”王夫人怒道。
“哼!我也可以变成大伯的儿子,等我带妹妹回去,我就去和大伯说,把我的名字改到大伯的名字下面。”绛玉可不害怕,他是林家的大哥,弟弟妹妹都得他来护着。
听到绛玉这样底气十足,王夫人倒是不敢再说什么,林如海是没有儿子,但是可以过继弟弟的孩子,绛玉这样底气十足,她以为已经商量好了。
贾母气得够呛,道:“黛玉是我的外孙女,岂由你随意带走。”
“黛玉也是我林家的女儿,她生来姓林,大伯就是以为你们是黛玉的外祖便会好好对待黛玉,原来把人接回来了便是这样糟蹋她的,男女七岁不同席,你这宝贝孙子已经八岁了吧,还能随意进入后院,进入后院也就罢了,还敢随意出入人家女孩闺房,如若传出去,我林家女儿的脸往哪里搁。”绛玉压抑着怒火。
听到绛玉这么说,贾母也有些心虚,道:“还都是孩子。”
“什么事儿都是能用一句还是孩子掩饰的吗?八岁了还不知礼仪,不知道名声对女孩子的重要吗?”绛玉道。
场上整个气氛都僵住了。
“林姑娘来了!”这时候小丫头叫了一声。
场上的气氛冷静了下来。
林黛玉进来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绛玉,哥哥和她想象中的好像,她十分的激动,但是还是守规矩先给贾母王夫人行了礼。
“玉儿,你哥哥要把你带回去住几天。”贾母笑道。
林黛玉目光亮晶晶的看着绛玉。
看着林黛玉的眼神,贾母心下一沉,但是还是笑道:“那你就跟着你哥哥回去先住几天,过几天了老祖宗再接你回来。”
“妹妹!走吧!”绛玉道。
她还没收拾衣服和行李呢,但是看着哥哥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好,林黛玉也没有问,她顺从的跟着绛玉离开。
“林妹妹,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要林妹妹走!”贾宝玉绷不住了,大声叫道,还想起身去把林黛玉拉回来,结果他被贾母身边的婆子给止住了。
“走吧!”绛玉走在林黛玉身后,给她挡住贾宝玉的视线。
绛玉带着林黛玉出了荣国府,因为回来得匆忙,林黛玉也没有换洗的衣裳,绛玉先带林黛玉去成衣铺子买了几身衣裳,又去了集翠轩买了一些首饰,这才回到了林家。
“你受苦了,你回来了便安心住下来,荣国府莫要再回去了。”绛玉道。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黛玉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
“没事儿,这事儿我会处理,黛玉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好。”绛玉温和的摸了摸黛玉的脑袋,并未把今日的事情怪罪在黛玉身上。
虽然大哥哥没说,黛玉还是敏锐的觉察到大哥哥去荣国府怕是受辱了,林黛玉自己已经习惯了荣国府的没有规矩,但是大哥哥没有,林家都是极为守礼的,大哥哥今日在荣国府必然是憋屈的。“大哥哥!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身上揽,玉儿要开开心心的。”绛玉耐心的劝说道。
“嗯!”林黛玉点了点头。
“你生辰的时候我给你送的礼物你收到了吗?”绛玉问道。
“嗯?大哥哥有给我送礼物吗?”林黛玉有些疑惑。
“看来是真的被拦下了。”绛玉对荣国府更加的生气了,林家送给黛玉的礼物他们有什么资格拦下。
听到绛玉这么说,林黛玉立刻就懂了,她更加的难过,为何要拦住林家给她送的东西呢?
“好了!别生气了,我要给大伯写信,说你被我接回来了,你要不要也给大伯写一封信,到时候一起送去扬州。”绛玉问道。
“嗯!”林黛玉连忙点头,她平时都不能给父亲写信,害怕麻烦荣国府的人给她送信,毕竟父亲在扬州,送信回扬州实在是太过于遥远,现在有机会给父亲写信,林黛玉十分的开心。
“好!写完信了今日就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带你去寺庙给大伯母上炷香。”绛玉道。
“好!”林黛玉更加的开心了,虽然她有替母亲守孝,可是到底是在荣国府,她也不能给母亲烧香祭拜,怕犯了荣国府的忌讳,如今大哥哥说要带她去庙中上香,林黛玉只觉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