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野的图纸?”贾母和王夫人听到大喜。
“是呀!难得他重新出山,画了一张图纸,我就来问一下你们,你们要不要,如若要的话就要准备好银子,快些把图纸买下来,不少人家已经去抢了,再晚就来不及了。”贾蓉道。
“要要要!我这就给你拿银子,金钏,去拿一百两银子给蓉哥儿。”王夫人连忙道。
“一百两?恐怕是买不到,现在抢的人特别多,最起码得五百两银子基本才有可能买得到,但是这个价格也不敢保证,二婶婶,你最起码准备一千两银子,你总不能让我贴银子进去。”贾蓉实话实说。
“这么贵?”王夫人有些不敢置信。
“现在只要是修园子的东西都贵,可不仅仅只有我们一家要修园子,还有好多家都在修,都希望快些把园子修起来,第一个接娘娘回家省亲,这个图纸可是山子野出的,买的人家特别多,不多准备一些银子,怎么买的回来。”贾蓉也觉得太疯狂了,只可惜他们府邸没有做这种生意的铺子,不然这次得翻倍翻倍地挣钱。
“别纠结这个了,你快把银子给蓉儿,先把图纸买回来,免得夜长梦多。”贾母提醒道。
“好好好!”王夫人不敢耽搁,连忙让金钏去拿银子。
贾蓉拿到银子后就很快离去了,不敢再耽搁。
“老太太!修建园子花销这么大,怎么修建得起来?”王夫人忧心忡忡道。
“不要担心,这不是还有我们大家呢,到时候凑一凑,还是能凑出一些银子来的,等政儿回来后,让政儿把老大和珍儿请过来,娘娘回家省亲是咱们整个贾家的荣耀,他们也理应出一些银子。”贾母安慰道。
“好!”王夫人暂时安下心来。
到了下午,贾蓉总算是回来了,脸上带着喜意,道:“幸不辱命,总算是把图纸买回来了,花了七百两。”
贾蓉把图纸和剩下的银子交给王夫人。
王夫人没有接银子,银子先放在贾蓉这里了,到时候要麻烦他的地方还很多。
贾蓉也没客气,把剩下的三百两银子收下了。
王夫人打开图纸,图纸画的确实精妙,如若按照图纸建造出来,一定特别的气派,只是看着占地面积不小,花费怕是不斐。
王夫人把图纸拿给贾母,贾母对图纸很满意,但是也想到了银钱的问题。
“这么一座园子建出来,怕是要花百万之巨。”贾母道。
“是呀!但是建出来应当十分的气派,娘娘回来也有脸面。”王夫人道。
晚上,等贾政回来,贾母就让人把贾赦和贾珍给请了过来。
“图纸已经有了,你们都瞧瞧!”贾母道。
贾赦和贾珍看了图纸,贾珍看完之后连忙夸道:“这图纸好呀,建出来必定非常地气派。”
“气派归气派,这园子占地面积这么大,建在哪里?这么大一块地如若建在京郊,那还算是回家省亲吗?”贾赦问道。
贾政看着图纸道:“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后院连接后街的那块地,再占用东府的会芳院,基本上就够了。”
贾母看也是,毕竟要占宁国府的地方,她向贾珍看了过来,询问道:“珍儿,你觉得呢?”
“我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我们家人少。”贾珍连忙道。
“地解决了,那银子呢?这么大的面积花费怕是不小,恐怕得要百万两了吧,这还只是仅仅把园子建起来,到时候还有各种花草摆件,花费怕是更多。”贾赦道。
“元春回家省亲是我们全族的荣耀,你们身为叔叔和哥哥,是不是也得支持一些。”贾母道。
“是支持呀,我说了,我出一万两银子。”贾赦继续混不吝道。
“兄长!元春回家省亲是大事,你不要开玩笑。”贾政道。
“老太太应该知道,让我出银子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分家,只要分家,我就出十万两。”贾赦道。
“混账!你是要气死我。”贾母气得直跺脚。
“反正我就这点要求,随便你们怎么想。”贾赦道。
“兄长,你莫要开玩笑,这个节骨眼上分家,娘娘脸上也无光呀!”贾政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分家反正我就只有一万两银子,分家我就给十万两,而且我也无所谓要不要沾光,反正我未必能沾到元春的光,她有什么好处不先想着自己的兄弟,反正我就这一句话。”贾赦无所谓道。
贾母被气得捂住自己的心口,一旁的贾珍挑了挑眉,赦叔可真勇呀。
“赦叔出一万两银子我也出一万两银子。”贾珍连忙道,他们家如今也不富裕。
贾母气得够呛,两万两银子能做什么用。
“兄长,珍儿,修建园子花费恐怕不小,两万两恐怕太少了一些。”贾政道
“那就分家,分家我就出十万两。”贾赦就给两个选择。
“好!分家,但是你要出二十万两。”贾母眼睛里都透露着愤恨。
贾赦一愣,他倒是没想到她的亲娘压榨他压榨这么狠,开口二十万。
“不行!我哪有那么多银子,你们开口抢钱吧。”贾赦拒绝。
“那就老老实实地拿银子出来,不分家。”贾母气愤道。
贾赦捏紧了拳头,气得不行,但是脑袋里突然想起了贾琏和他说的户部的债务,道:“那分家是不是债务也平分,我们家还欠户部四十万两银子,那这二十万两就当是我还的欠银,剩下的二十万两就该你们背负,户部的欠银和我没有关系了。”
贾母思索一番,借了国库的银子这么多年,也没有人家还,而且她们如今也有娘娘在,思虑了一番后,贾母同意了:“也行!既然债务对半分了,产业也要对半分。”
荣国府的产业嫡长子应当占七成,其他嫡子两成,其他庶子一成,但是贾赦如今急着脱身,元春的贤德妃的封号真的让他有些紧张,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同意了,“行吧,对半分就对半分,等分完家去户部过了明路之后,我就把二十万两拿出来。”
“行!”贾母同意了,然后她向贾珍看了过来。
“老祖宗!我们宁国府可不比荣国府,我们家穷呀!”贾珍十分的无辜。
“十万两不过分吧,娘娘的荣耀也是全家的荣耀。”贾母也知道东府的情况,还不如他们荣国府,可是修园子要花的银子太多了,没有办法。
“行吧!”赦叔都被逼出了二十万两,他们整个东府出十万两也行。
贾赦和贾珍合起来都只能给三十万两,加上她这里的八万两才三十八万两,剩下的可能还要和亲戚们去借。
事情谈妥了,贾赦也懒得说什么了,他回了自己的院子,让人去把城东的一座三进的院子收拾出来,至于分家的事情,只要他不把银子拿出来,就有人催着他分家。
果然,第二天王夫人就把荣国府的账本和贾赦应该分得的产业地契拿了出来,反正公中是没有了什么银子,至于家中的产业,也变卖了不少,完全不能和张氏管家的时候相提并论。
贾赦知道,这些产业都是被贾母和王氏挑选过的,应该都是在亏本经营的,那些营收还不错的产业,应当都被留下了,贾赦也无所谓了,荣国府的能留下的产业,地段都是不错的,亏本营收,那就证明选的掌柜不合适,王夫人和琏儿媳妇都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被掌柜忽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贾赦无所谓地接受了,然后找人去户部过了明路,并且把欠户部的债务挂在了贾政名下。
这一套办下来也过去了几天,贾赦的院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就带着邢夫人、贾琏一家还有迎春贾琮搬了出去,那二十万两银子也给了贾政夫妻。
贾母原本还想把迎春留下,但是被贾赦拒绝了,说王熙凤如今身体不好,迎春要帮着王熙凤管理家务给堵了回去。
搬去了新家,贾赦把贾琏夫妻叫了过来道:“这个家就靠你们两个了,公中我放了五万两银子,府里可能还需要采买一些下人,我不希望再看到荣国府老奴拿大的事情出现。”
以前张氏在的时候,荣国府的风气也没有这么不好,张氏赏罚分明,把荣国府的下人管得服服帖帖的,没有一个敢张狂,如今是吃酒的吃酒,打牌的打牌,下人们生了一双富贵眼,真是不知所谓。
“是!”贾琏和王熙凤连忙道。
王熙凤心中也是咋舌,老爷居然这么有钱,她可是听说过分家的情况了,老爷出了二十万两才分了家,如今又往公中放了五万两银子,果然她还是没信错二爷,讨好老爷可比讨好二老爷和二太太要好得多。
“还有迎春,她是我们家的女儿,琏儿媳妇,你好好教教她管家的能力,到时候她嫁出去了,也是能帮到琏儿的。”贾赦叮嘱道。
“老爷放心!”王熙凤连忙应下了。
“至于琮儿这里,琏儿,你找个书院让他去念书,别再去贾家的学堂了,里面能学到什么,他日后可是要靠自己的本事,如若他能考中科举,也算是前途无量,即使无法考中,他去书院念书也能有个人脉,日后想要做点什么也方便些。”贾赦道。
“是!”贾琏也应下了。
“好了!我累了,你们今日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贾赦开始赶人。
贾琏和王熙凤一起往东院走去。
住进来的第二天,贾琏就发现搬出来后有些不一样了,这个宅子虽然比不得荣国府那样富贵,可是离衙门更近了,四周的邻居也是住的在朝为官的,十分的清贵。
王熙凤也忙着采买下人,处理宅子里的内务,刚刚搬来,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但是王熙凤觉得,忙了这么多事,却比在荣国府管一件事要轻松很多。
老爷和太太都是不管事的,但是他们也不会突然在自己忙碌的时候把她叫过去询问什么事儿,家中的下人也格外的听话好吩咐,做事儿也勤快,即使是事情忙碌,王熙凤却感觉精神没有那么紧张。
迎春一早也被王熙凤叫了过来,让迎春跟着她,让她看着她是怎么管家的。
迎春脸上不显,可是学得却十分的认真,而她的丫头司琪则是激动不已,自家小姐已经十三岁了,之前在荣国府的时候只能和探春、惜春一起陪着宝玉玩,一般小姐该学的管家的手段一点都没有学,也没有人教,如今搬出来了,二奶奶居然带着自家小姐开始学管家的事宜了。
一天下来,迎春收获很多,司琪轻轻推了推迎春,想让迎春把奶娘的事情和王熙凤说了。
但是迎春依旧是有些犹豫,不敢说。
王熙凤那么一个会察觉情绪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主仆的机锋,但是她没有开口询问,等着迎春自己和她说。
司琪又轻轻推了迎春两次,可是迎春还是不动,司琪彻底急了,她上前一步,跪了下来,“二奶奶,你帮帮我家小姐吧,我们小姐的奶娘拿捏着我家小姐的财物,背着我们小姐的拿那些东西去吃酒去赌,如若不是奴婢发现得及时,林家太太送的头面都要被她拿走了。”
王熙凤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看着迎春,问道:“这丫头说的是吗?”
迎春咬了咬嘴唇,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抬头,你是贾家的小姐,为什么要低着头?”王熙凤眉头都皱了起来。
迎春吓了一跳,连忙把头抬了起来。
王熙凤看着迎春怯生生的模样,咬了咬牙,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迎春问题这么大呢?王熙凤又想起那时候自己在荣国府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迎春又在探春和惜春当中,探春和惜春的性子活泼,有什么说什么,她只以为迎春不爱说话,胆子小了一些,没想到居然连个奶嬷嬷都管不下来,管不下来也就算了,连告状都不会,如若是探春和惜春吃了亏,她们可不会忍。
“走吧!”王熙凤起身,她倒要去会会这个奶嬷嬷,瞧瞧谁给她的胆子。
王熙凤带着下人直接往迎春的闺房走了去。
迎春的奶嬷嬷夫家姓王,不过和王家没有什么关系,只姓氏一样罢了,王嬷嬷见王熙凤过来了,连忙带着小丫头们给王熙凤请安。
王熙凤没有让王嬷嬷起来,只让她据着礼,她带着迎春坐了下来,似笑非笑道:“王嬷嬷好大的本事,我平日倒是小瞧你了。”
王嬷嬷看了王熙凤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道:“二奶奶,都是误会,我只不过是想好好地看管小姐的东西,结果被司琪这丫头给误会了,并没有要拿小姐的东西。”
“你还不肯承认,你拿了多少小姐的东西离开,小姐的首饰盒都没有几样好的了,你就是欺负小姐胆子小,不敢去告状,就这样作践小姐。”见王嬷嬷狡辩,司琪再也忍不住了,连声指责道。
“你这个小蹄子,居然还敢指责我,定是你在奶奶面前挑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王嬷嬷见司琪站了出来,顿时怒了。
司琪被吓了一跳,她有些胆怯地看了王熙凤一眼。
迎春也有些无措,她不知所措地看着王熙凤。
王熙凤给了自己带过来的婆子一个眼神,婆子上前便是给了王嬷嬷两巴掌,“黑了心的老货,在奶奶面前还敢如此放肆,私底下指不定多过分,说,你拿了小姐多少首饰。”
王嬷嬷被打之后王嬷嬷总算是害怕了,连忙求饶道:“二奶奶饶命!二奶奶饶命,都是我一时蒙了心,才不小心犯了错,你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你原谅我。”
“去看看迎春的首饰盒!”王熙凤脸色不好看地对一旁的小丫头吩咐道。
“二奶奶!二奶奶!都是我一时贪心,还请二奶奶原谅老奴!”王嬷嬷彻底急了,以前迎春不被重视,那些首饰她偷拿了不少,如若细细查起来,那可是重罪。
王熙凤看着王嬷嬷这么激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偷窃主人的财物,自恃有功拿捏主子,你虽然是迎春的奶嬷嬷,可是没有给你月例吗?逢年过节没有给你赏银吗?你的功劳早就用月例银子抵消了,还在这里自恃有功拿捏主子,把王婆子打出去发卖了!”王熙凤心里火大,对迎春的处事方式也极为不满,一个一等将军的小姐这般小家子气,甭和她说什么她是庶女不受重视,探春也是庶出,房里的丫头婆子可不敢这般放肆。
“听到王熙凤要把她打出去发卖,王嬷嬷急了,我是小姐的奶嬷嬷呀,小姐,你救救我,我是你的乳娘呀!是乳娘!如若没有我的奶你怎么长得大……”王嬷嬷继续求饶。
迎春咬了咬嘴唇,开口道:“嫂嫂!是不是太重了。”
“太重了?一个偷窃主人财物的奴才这般轻易原谅,那其他的奴才是不是会有样学样偷窃主人的钱财?那这个府中还有没有规矩可言,还有你,身为主子,被一个奴才拿捏,即使是奶嬷嬷又怎么样?她是好运奶了你一场,没有她,便会有其他的人,你要懂你是主子,如若她安安分分好好伺候你,你留下她对她好一些都可以,如此不知道感恩的奴才,你还要求情?”王熙凤训斥道。
迎春低下了头,眼泪都落了下来。
“而且这种事情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之前不说?莫要和我说你是庶女不受重视,探春也是庶女,她的奶嬷嬷可有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吗?你如若不好出头,为什么不找我?我难道不会为你处理吗?今日如若不是你的侍女出头,你是不是还打算不说,一直忍着?”王熙凤教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