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平儿走出去后,贾琏依旧压抑着怒火,低声怒道:“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事情的?”
“在荣国府的时候,荣国府基本上每个月都入不敷出,我总不能回回都当我的嫁妆吧,我也得为巧姐儿留一些,二太太就给我介绍了放印子钱的人。”王熙凤道。
“哼!二太太真是好样的!知道做这事儿会遭报应,就让你来,怪不得生了巧姐儿后你的肚子就没有动静了,二太太还真是好样的。”贾琏气得浑身发抖。
“有这么严重吗?”王熙凤听贾琏这么说,也有些后怕。
“不遭报应为什么要让你来放印子钱?”贾琏气道。
“或许是因为太忙?”王熙凤这话说起来自己都有些心虚,印子钱放出去收回来都有人负责,她只需要到日子去拿银子,也不费多大的功夫。
“如今我还是户部的大臣,你放印子钱的事情暴露出去,我的官职也会受到影响,你知不知道。”贾琏气得要死,自己在户部忙得不可开交,就希望有机会能把官职再往上升一升,结果后院先起火了,自己的媳妇不仅仅不能给他稳定后方,还给他引火烧身。
王熙凤缩了缩脖子,“没有那么严重吧,我看许多人家都这么干。”
“谁这么干了?二太太吗?二太太不是推给你来干了吗?她为什么要推给你来干,就是她知道做这种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不能连累二房,所以让你来干,你还蠢兮兮地照着去做,别人把你卖了你还给她数银子,觉得她是一个好人,还没有那么严重,没有那么严重她自己为什么不去做?”见王熙凤还不知悔改,贾琏更气了。
王熙凤被训得不敢说话。
贾琏狠狠的瞪了王熙凤一眼,转头就出去了,自己媳妇做了这样的蠢事,他得去擦屁股,这事儿后续不处理好,林叔父到时候想提拔他都没办法。
等贾琏怒气冲冲地走了,平儿连忙进来了,她仔细检查了王熙凤,没有什么事儿,她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奶奶,没事儿吧?”平儿关心地问道。
王熙凤看着平儿,眼泪一下落了下来,她一把抱住平儿,哭道:“二太太害我!”
平儿抱紧了王熙凤,眼睛也红了。
等王熙凤哭好了,她才放开平儿,平儿拿出手帕给王熙凤擦了擦眼泪,“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刚刚奴婢看二爷离开,那模样忒吓人,奴婢从来没有看到二爷这般生气。”
“二太太让我帮她放印子钱的事情被二爷知道了,我只知道放印子钱缺德,却不知道放印子钱会断子绝孙,怪不得我生了巧姐儿后便再没了生育,而且也会影响二爷的官运,二爷说不得还会被这件事连累。”王熙凤哭诉道。
“什么?这可怎么是好?”平儿自然是知道王熙凤放印子钱的,毕竟荣国府就是一个大窟窿,奶奶的嫁妆再丰厚,那也顶不住那个大窟窿,放印子钱这种来钱有多又快的生意,不怪自家奶奶满意。
王熙凤此时也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贾琏去了正院求见贾赦,贾赦从酒色中出来了,见了贾琏。
贾琏把王熙凤放印子钱的事情和贾赦说了,他不知道如何补救,只能来找贾赦,希望贾赦能够给他指一条明路,从他贾赦告诉他林湖的为何提拔他开始,贾琏下意识就想找贾赦商量。
贾赦听完也很是无语,“果然,王家就是不会教女儿,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连基本的律法都不知道,幸好这发现得早,不然你也要被牵连,你户部的官也别当了。”
贾琏沉默,任由贾赦说教。
贾赦揉了揉额头,转身来到身后的多宝阁前,用钥匙打开一个抽屉,他看着里面放着的银票,数了数,拿出了三万两银票来递给贾琏。“去她之前放印子钱人家把银子补给他们,这事儿一定要办好,取得别人家的谅解,就说是府上的奴才打着主子的名义做的,使他们这些主子驭下不严,对他们造成了影响,现在下人被罚,这些银子稍微弥补他们的损失。”
“是!多谢父亲!”贾琏连声感谢。
“至于你媳妇,她之前放印子钱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荣国府的窟窿,我也不想罚她,只是这事儿不能再发生了。”说完,贾赦从自己的多宝阁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中找出一套书,书本的页面赫然写着大庆律法。
贾赦看着这套书心里还有些感叹!这是他唯一能全文背诵的书籍,他小时候被祖父祖母溺爱,他不想努力念书祖父祖母也不逼他,老爷觉得他日后会长成纨绔子弟,祸害百姓,然后他祖父就给他弄了一套律法,让他背诵里面的内容,告诉他,长大以后只要他不做里面任何一件事,他就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
“这套书让你媳妇一字不漏地背下来,日后她如若做了上面的事儿,我直接替你把她给休了,免得连累我们家。”贾赦冷漠道。
贾琏接过这一套书有些愣神,他道:“凤儿她没有念过书,不认识字。”
“所以我才没有让她抄写,只让她背诵,她不认识字,你不是认识吗?迎春不是也认识吗?你们两个就一句一句地教她,直到她能全部背诵下来为止。”贾赦不满道。
“是!”贾琏连忙道。
“印子钱的事情必须要处理好!不然日后有人拿这件事参你,你想往上爬都没有机会了。”贾赦叮嘱道。
“是!”有了贾赦的帮助,贾琏总算是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了底。
等贾琏走后,贾赦心里极其糟心,生个儿子就是麻烦,又让他破费了。
贾琏捧着银票和书籍回去东院,看着一脸不安的王熙凤,心里的那点火气消失了,毕竟也是为了荣国府,荣国府入不敷出,各个主子还一个比一个的能花银子,她也没有办法。
贾琏把书籍给交给了王熙凤,“老爷说的,让你把这套书里的内容全部背诵下来。”
“这是什么?”王熙凤看着书问道。
“大庆律法!”贾琏道。
“老爷也知道这件事了?”王熙凤低着头十分的可怜。
“嗯!这事儿必须让老爷知道,老爷知道你在荣国府管家不容易,也没有要罚你的意思,但是这样的事情不能再犯,所以老爷让你把大庆的律法背熟,日后只要是触犯律法的事情,你都不能做。”看着平时处处要强的妻子如此可怜,贾琏也心软了。
“可是我不认识字呀,要怎么背诵下来?”王熙凤道。
“我回来后会教你,平时你也可以让迎春教你。”贾琏道。
“好!”王熙凤松了口气。
“把你这些年放的印子钱的票据都给我!”贾琏道。
“你要这些票据做什么?”王熙凤问道。
“把钱还回去!”回答道。
“全部还回去?那可有不少。”王熙凤都惊呆了。
“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就只能把钱还回去,把票据给我。”贾琏道。
王熙凤将印子钱的票据都拿了出来,贾琏看到这些票据都惊呆了,实在是太多了,贾琏看着印子钱上的红手印,和血一样,他瞪了王熙凤一眼,真是什么钱都敢沾,晚上都不怕做噩梦的。
“二太太这次让你帮她放多少银子的印子钱?”贾琏问道。
“两万两。”王熙凤心虚道。
“两万两你居然也敢接,你知道这两万两你要害得多少户人家家破人亡吗?你知不知道,这事儿万一被捅了出去,我们整个将军府都会遭殃,你看着这些票据,一个个鲜红的手印,你晚上睡觉都不做噩梦的吗?这里的一张就是一户人家家破人亡。”贾琏原本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两万两银子,她居然也敢接。
“我是真的不知道,只觉得这个来银子快。”王熙凤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趁早把律法背诵下来,老爷说了,这次算是你无知,是因为要填荣国府的窟窿,所以他这次只让你背律法,如若你以后做了一件律法上的事儿,他就替我把你休了。”贾琏把贾赦的原话和王熙凤说了。
王熙凤又是一抖,她是真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二太太,你害我!”
“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你日后离她远一些,如若我们没孩子,老爷的爵位可就是宝玉的,她会想着我们好?”贾琏道。
王熙凤又大哭了起来。
贾琏把去了自己的书房,把兴儿招了过来,让他去办这件事。
兴儿看到这么多印子钱的票据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如若不是家中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谁会想着去借印子钱,‘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好人家谁会想着放印子钱,这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你去对着票据把钱都还给别人,就说是下人借用主人的名义放的,主人并不知情,后来才得知这个消息,只能事后补偿,给银子后,把他的票据和我们的票据当着他们的面一起烧掉。”贾琏叮嘱道。
“是!”兴儿把票据都收了起来。
贾琏把一万两银票交给他,交给他的时候叮嘱道:“这个银子你一分也不能b下,等这件事办好后,爷再另外赏赐你,这事儿太重要了,你必须办好,如若不够再来我这里取。”
“爷放心!奴才会好好办的。”兴儿连忙道。
贾琏对自己的身边的几个奴才还是比较放心的,办事能力都不错。
让兴儿去办这件事了,贾琏才松了口气,
晚上,贾琏直接在书房休息了,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实在是有些接受无能,那么多的印子钱票据,他晚上直接是要做噩梦了。
林湖最近很是开心,皇帝和给他和兰芝提前透露了要修让后宫娘娘回家省亲的消息,然后和他们两个搅和开了铺子,专门卖修建园子的材料,如今这些材料价格大涨,他、陛下还有兰芝挣了好大一笔,
林湖突然觉得孩子生多了也不好,家产分给每一个孩子后,每个孩子都得不了太多的家产,林家几代单传,传到他哥和他的时候,每个人分的家产都特别的多。
以前林湖觉得孩子长大后应当自己出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有了孩子之后生怕自己给孩子的还不够多。
林湖心情不错,苏瑾和皇帝心情也不错,苏瑾也有三个孩子,皇帝的孩子更多,这次能大挣一笔,三个人都觉得挺不错的。
皇帝把林湖和苏瑾叫去了皇宫陪他下棋,他今天更是得到一个好消息,急切想找人分享,分享的人自然就只能是林湖和苏瑾。
“太上皇身体似乎是真不行了,恐怕这次是没有好转的可能了,太上皇的病情又加重了。”皇帝笑眯眯的,只觉得心情极为不错。
“真的?这都快二十年了吧!”苏瑾觉得太上皇也是一个神人,十几年前就中风了,硬是扛了过来,还一扛就扛了将近二十年,如若不是因为生病中风,恐怕是更加能熬。
“是呀!真是能活!”司徒琛也十分的感慨,他也是没想到这么能活,怪不得他看不得太子和老大,如若太子还在世的话,太子也应该五十来岁了,五十岁还当太子,太子那是不逼宫都得逼宫了,五十都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太子真要当皇帝还能当几年,所有的兄弟中,也就只有老六的年纪最合适。
“确定病情加重了?”林湖道。
“朕买通了太上皇的太医,看过太上皇的脉案了。”司徒琛也有些感叹,他当皇帝都快二十年了,他也被太上皇在头上压了近二十年,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憋屈了,这下终于是看到了曙光,“说句实在话,之前看着太上皇这么能活,朕都害怕他把朕给熬走。”
“陛下为何说如此不吉利的话,您的理想和抱负还没完全实现呢。”林湖连忙道。
“如渊,你儿子弄出来的那个单车朕已经看到过了,确实不错,就是太笨重了一些,你不是说在大洋的彼岸有特别擅长制作这些东西的洋人吗?等朕把那些老臣收拾了,国库充盈了,就组织船队,去大洋把那些擅长制作这些东西的洋人都给带回来,到时候还可以弄一个天工局,专门吸引工匠制造这些。”司徒琛道。
林湖点了点头,组织船队下西洋他挺赞同的,只有了解国外的情况,自己国家才会进步,他可不希望天&朝近代史的悲剧再次发生。
“其实可以先把税收改一改!”林湖提醒道。
“怎么说?”司徒琛道。
“现在一年是收两次税,夏税和秋税,夏税一般收取的是人头税,秋税收的是土地税,可是好多百姓没有土地,他们也要交税,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我建议摊丁入亩,把人头税算在土地中,土地多的就多交税,土地少的就少交税,没有土地的就不用交税。”林湖道。
司徒琛想了想,道:“你继续说!”
“现在的情况就是有钱有地的乡绅们交税少,没有地但是家中人口数量多的贫困百姓交的税多,摊丁入亩之后那些有钱有地的乡绅们交税才会很多,那些没有地的贫困百姓就不用交税了,而且也不用每年收取两次税收,只需要收取一次就够了,只用秋后收税就可以了,像夏税,地里的粮食都还没有收获,百姓拿什么交税?”
司徒琛觉得林湖说得有道理。
“其实我觉得商业税也可以改一改。”林湖把他在龙江县施行的收取商业税的模式和司徒琛说了,他觉得按照销售额来收税比较合适。
“那衙门要增加多少个账房!”司徒琛笑道。
“但是也增加了不少职位呀,不是还有许多考上了进士无法授官吗?这不就是现成的。”林湖笑道。
司徒琛眉头一挑,“倒是可以一试!散客怎么办?”
“散客就看以前的规矩,入城的时候缴纳商业税就行了。”林湖笑道。
“这个主意不错,你把收取商业税的内容详细写一个折子,然后我去找内阁大臣商量一下,能成的话,国库不知道能多多少银子,如今修建园子的材料这么贵,按城门处收税,那还是以前的税收费用,如若按销售额来收税,那不知道多了多少银子。”司徒琛内心火热,虽然他的私库因为修园子的事情变得充盈起来,但是他也希望国库也能充盈起来。
“是!”林湖自然是没有意见。
林湖和苏瑾陪着司徒琛用了一顿御膳后再回去,自家陛下在早就在朝臣面前表示过他对自己和兰芝的宠爱,也无所谓再用几顿御膳了。
出宫之后,林湖就开始写那份商业税的奏折,写完之后,林湖就把奏折递给了司徒琛,司徒琛觉得挺合适的,按照每个铺子销售额来收取税收,有的产品有时候贵有时候便宜,他这商品的税收却是固定的,如今按销售额来收税,还可以采取分段形式来收税,可比收固定税要好。
这边,王熙凤让平儿去了一趟荣国府,把王夫人的那两万两银子还回去,借口就是她又病了,这个事儿她做不了,如今娘娘还在,也不到撕破脸的时候,王熙凤只能装病。
“昨日看着还很精神,怎么又病了?可看太医了?”王夫人没有收回那两万两银子问道。
“太医说奶奶之前病就还没有好完全,然后搬家的时候又操心了,突然松懈下来,病可不是就反复了,奶奶如今都已经卧病在床了,奶奶怕二太太急着用银子,就打发我把银子还回来,她是没有这个精力了,如今管家的事情都是让迎春小姐代劳的。”平儿满脸的忧心。